奋斗在明朝-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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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阵营的士卒都需要升入长风营，他们需要更换装备并且重新训练，李世杰就将陷阵营派了回去，将留在李家镇驻守的长风营换了过来，同时，他带着长刀营和西番营，另外还将那些投降过来的异教徒都算上，总共近两千号人去了韦州城。

韦州城就在马家寨西北三十多里的地方，离棱堡所在地大概有七十多里，它不但是一个州级编制的县城，同时也是韦州千户所的千户官驻节地，这个千户所本来应该也象别的卫所那样逐年裁撤，但韦州是大明朝庆王一脉的宗陵所在，庆王虽然已经没了权柄，但在历代庆王的影响下韦州千户所并没有象其它的卫所那样被裁撤，到现在依然还有十个百户，另有一个千户官驻守。

李世杰将马家寨夷为平地，特别是最后放了一把火，此事早已在韦州地面传开，韦州千户所自然是知道的，不过李世杰势大，连拥有上万人口的马家寨都可以扫平，韦州千户所只有区区十个百户，满打满算也就千把号人，自然不会去找李世杰的麻烦，因此只能对此事视而不见，干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里是边塞之地，异族众多，那些异族可不会把造反的罪名当回事，如果韦州千户所去找那些异族的麻烦，异族们表示砍一些卫所兵毫无鸭梨，对他们来说造反神马的只是浮云。

感情韦州千户所把李世杰也当作异族了，异族火并很正常么，无视之。

不过，韦州千户所不敢找李世杰的麻烦，但现在李世杰却来找他们的麻烦。

第九章　要个官做做（中）

两千号人并不算多，理论上两千号人是攻不破一座有一千军兵防守的县城的，不过韦州知州仍然吓得赶紧关闭城门，而韦州千户则赶紧召集手下的卫所兵上城墙防守。

两千号人，只有三百多步卒，其余都是骑兵。

虽然韦州知州和韦州千户很疑惑城下的这些人怎么会有火器，但看看西番营的弓骑，再看看那些头缠白布的异教徒，他们确定了一件事：城下的这些人都是异族，肯定没错。

李世杰悲催了，莫名其妙就从汉族变成了异族，不过没关系，后世都不知道有多少汉人主动将户口改成少数民族，这很正常么，哥们对这个不在意，只要能捞到好处，别说改成异族，就算改成火星人都行，只要哥们自己记得自己是汉人就行。

大明朝是个开放性的王朝，对所有的人都很包容，虽然在这个时代异族的地位肯定不能跟汉人相比，但对于朝廷来说，他们并不会刻意去打压异族，更不会将人口占多数的汉人贬为四等公民反而去讨好人口占绝对少数的异族，那是不可能的，朝廷对异族的态度是既不打压也不拉拢。

对于韦州知州和韦州千户来说，只要城下的这些异族不闹事不造反，他们可以对这些人的某些行为视而不见，可关键是这些异族现在都已经兵临城下了，他们也就不能再装作看不到。

韦州知州看着城下那些异族严整的队形，感到非常棘手，异族们打起仗来不都是乱糟糟的吗，怎么城下的这些异族看起来却是如此的训练有素，都快赶上明军精锐了，难道大明朝的西北会象东北一样又出一个辫子族？

韦州千户也很担心，却没什么好办法，他是不敢带人冲出去的，而且现在还没确定城下的异族就是来攻城的，还不到打起来的时候。

韦州知州和韦州千户面面相觑，两人商议了一下，决定还是先弄清楚这些异族是来干什么的再说。随后，韦州千户出面向城下喊话：“你们是什么人？为何纵兵围困大明州县？还不速速退去，否则大明天兵一到，尔等尽成齑粉。”

城下的士兵往两旁散开，李世杰策马上前，以一种玩世不恭的态度朝韦州千户喊道：“别说的那么严重，什么纵兵围困大明州县，我的人是闲着无聊，所以来韦州城逛逛。怎么，大明律哪一条哪一例规定不能结伴出游了，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罗贞达旺听得可乐，跟着起哄：“就是，我们结伴出来玩耍一番，大明律可没有禁止结伴出游一说，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

士卒们哄堂大笑，纷纷附和罗贞达旺。

“就是，我们就是出来玩耍一番，怎么就成了围困大明州县了？”

“我们看这边风景好所以过来观赏观赏，什么围困韦州城，那是你们韦州城呆的地方不对，刚好堵在这儿，我们还嫌韦州城妨碍我们赏景呢。”

“说的好，你们看这边的风景多好，又是山又是水的，多么诗情画意，可是大家看看，偌大一个韦州城杵在这里，这多煞风景，要我说，这个韦州城的位置太不对了，应该把它拆掉才对，大家说是不是？”

呃，这话就有点过了。

李世杰干咳几声，制止手下人满嘴跑火车，再让他们说下去估计连北京城都应该拆掉，为什么，煞风景呗——这样的话还是不能说的。

韦州知州和韦州千户气得脸色发白，太嚣张了这是，这还有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韦州城呆的地方不对，你们干脆直接说我这个韦州知州（韦州千户）呆的地方不对好了，这不是当面打脸吗。

韦州千户都恨不得直接带兵杀出去，将城下的那些嚣张的家伙砍个干净——好吧，这只是他的歪歪，实际上人家即使打他的脸他也得忍着。

韦州知州一忍再忍三忍还忍，好吧，他终于忍住了，再次朝着城下喊道：“既然尔等并非是想围困韦州城，那还不速速退去，否则等……”

“否则等大明天兵一到，尔等尽成齑粉。”李世杰替他把下面的话喊了出来，随后大声取笑道：“我说，好歹你也是个读书人，就不能想点别的词吗，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一句话，你说的不累我听的都累。”

“你……你……”韦州知州气得直哆嗦，“你”了半天都“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韦州千户忍不住了，大喝：“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有话直说，别这样将人逗着玩。”

李世杰愕然，故作惊讶地道：“被你看出来了，我就是来逗人玩的，我就是来逗你们玩的，咋滴吧，大爷肯逗你们那是看得起你们，一般人想大爷逗他玩大爷还懒得理他，怎么样，大爷我够给面子了吧。”

“你……你……”韦州千户吐血三升，一忍再忍三忍还……忍不住了，随即下令：“给我放箭，给我杀了他。”

“不可。”韦州知州虽然同样被气了个半死，但他的忍耐功夫可比韦州千户强多了，估计是专门跟忍者神龟学过两手，李世杰刚才的那些话还没到他的忍耐上限，还可以继续忍。听了韦州千户的命令，韦州知州连忙制止，开什么国际玩笑，现在的情况这么敏感，这是能放箭的时候吗，能放箭他早就让人放箭了，又何必等到韦州千户来下令。

“千万不能放箭，否则以挑起战事论处。”韦州知州怕那些卫所兵不理会他的制止，遂先扣下了一顶大帽子，挑起战争，那可是好大一顶帽子，挑起了战争之后，甭管最后谁打赢，反正最先挑事的那个肯定活不了。

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那些卫所兵顿时就怂了——其实他们本来就没敢放箭，韦州千户气晕了头，但作为职业城管众的他们可是向来只捡软柿子捏，城下的那些异族是软柿子吗？显然不是。

韦州知州顺了两口气，再次喊道：“本官也不跟你绕圈子，不管你是无聊闲逛也好结伴出游也罢，你就给本官一句痛快话，你到底要怎样才肯退兵？”

“好，爽快。”李世杰竖了个大拇指，喊道：“既然你这么爽快我也不拐弯抹角，我就直说了吧，我这次来就是想讨要个官职，如果你们能遂我的意，那么万事皆休，否则的话，即使我肯答应，但你得问问我的手下人答不答应。”

“呵！”

士卒们敲击兵器铠甲，并且大声呼喝，来回应李世杰。

随后，李世杰派人送了三样东西过去：原平虏招讨使的人头、原平虏招讨使的官服和原平虏招讨使的官印，等城墙上的人用吊篮将东西拉了上去，李世杰这才继续道：“这三样东西是原平虏招讨使的人头、官服和官印，原先的那个平虏招讨使已经被我砍了，他的人马和地盘都已经被我接收，我现在就向你们要一个招讨使的官职，至少不能比原先的平虏招讨使低，怎么样，你们答不答应？”

韦州知州和韦州千户将三样东西详细验查。人头，不认得；官服，看样子是从六品武官的官服没错；官印，这个更错不了，上面刻着字呢。最终二人确认，这应该就是平虏招讨使的东西没错，就缺了一份告身文书。

可确认是确认了，但李世杰的要求却难办了。按照大明律，招讨使一职只用于分封少数民族首领，而且的确可以世袭罔替，可世袭罔替的人那也得是上一任招讨使的儿子、兄弟或是义子呀，哪怕是上一任招讨使的老婆或者是同一宗族的旁支子弟也行，但城下的那个异族首领都把上一任平虏招讨使给砍了，自然不可能是上一任平虏招讨使的儿子、兄弟什么的，那么按照大明律，城下的那个异族首领是没有继承权的。

此事没有先例。

韦州知州和韦州千户商议良久，最终还是找不到妥当的办法，这样的事没有先例可循，他们这样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可不敢拍板做主。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招讨使一职是得要上一任的亲属来继承，但朝廷远在几千里之外，鬼才知道谁是谁的亲属，朝廷还不是得按照下面的人的报告来作判断，因此，只要韦州知州和韦州千户写一份报告将李世杰说成是上一任平虏招讨使的亲属，那么继承权不就来了么。不过呢，这么做可以是可以，但这么做始终是有风险的，他们二人跟李世杰又不熟，又怎么可能愿意为李世杰承担风险，因此这样的办法他们想都懒得想。

最后，韦州知州和韦州千户想不出办法，就直接告诉李世杰，想继承平虏招讨使的职位肯定不可能，他们的意思是让李世杰死了这条心。

但李世杰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就这么死心，见韦州知州和韦州千户二人弄了半天居然还给他个“无法可想”的回复，李世杰大怒，发狠道：“我不管什么无法可想的接口，没有办法你们也得给我想出个办法，反正招讨使的官职我是要定了。你们不想给，也行，那我就破了这韦州城，然后带人去刨了庆王一脉的祖坟。你们放心，我不会杀了你们，到时候我就看看，失了韦州城，再有保护亲王宗陵不利的罪名在身，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怎么死。”

第十章　要个官做做（下）

李世杰拔出腰刀往前一指，士卒们敲打起兵器盾牌，大喝：“封官！封官！封官！……”

随后，三大营在韦州城下做了一次兵演。

首先是火炮，五门火炮压低炮口，在轰鸣声中以实心弹将城墙前的空地轰出五个大坑，二十支床弩巨箭紧随而至，爆炸后的铁片四散飞溅，随后几百具一窝蜂让城墙上的那些人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箭雨，西番营轰隆隆地飞驰而过，先是一阵火霹雳扔了下去，随后对着那片空地发动了奔射，咻咻咻的羽箭射击声让韦州知州和韦州千户听得头皮发麻，这次长风营没来，否则的话密集的火枪会告诉他们什么叫火器时代，最后，长刀营缓缓前推，那些异教徒骑着马挥舞着弯刀在城墙下飞驰而过。

随后，李世杰再次举起腰刀，一旁的传令兵见了连忙发出旗语，而各营统领收到旗语后纷纷停止兵演。

从始至终，两千余士卒都只是在各自的长官的号令下放炮、射箭、策马、前进，那些刚刚投降没多久的异教徒也不例外，没有人喧哗，就连队列都始终保持整齐划一，所谓纪律严明、训练有素，莫过于此。

硝烟逐渐散去，兵器甲叶的摩擦声依然清晰可闻，密密麻麻的箭矢还是那么令人望而生畏，猎猎的北风缓缓吹过，韦州城下一片肃杀。

城墙上从头看到尾的韦州知州和韦州千户面如土色，那些卫所兵更是吓得两腿打颤，如果这个时候李世杰下令攻城，这些人估计会二话不说直接投降。

冷冷地看着城墙上的那些人，李世杰撂下话来：“招讨使的官职你们是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如若不然，到时候发生什么事，你们莫要怪我言之不预。”

“退兵。”

密密麻麻的士卒排着整齐的队列如潮水般退去。

韦州知州和韦州千户终于放下心来，不约而同的抹了一把冷汗，韦州知州更是当即瘫坐在地，呼呼的喘着气。二人对视良久，最后还是韦州知州无可奈何的道：“此事我们还是上报吧，我们是做不了主的。”

韦州千户苦笑着摇摇头，道：“上报？怎么上报？现在整个关中到处都是义军变民，道路并不通畅，如果我们派人将此事上报，能不能报上去另说，即使报上去了，可是你也看到了，刚才那些人是多么的训练有素，那可都是当之无愧的精锐，别说异族，这样的精锐即使是明军之中也所剩不多，大明朝的官军就连那些义军和变民都对付不了，对上如此精锐的异族军队更是无可奈何。我们将此事报上去，上面的反应无非是剿或是抚，以三边总督洪大人的秉性多半是要剿，可是那样一来，首先倒霉的可是我们两个。”

“刚才你没听那个异族头领说么，如若我们不遂他的意，他首先会破了韦州城，然后带人去刨了庆王一脉的祖坟，丢城失土和保护亲王宗陵不利这两条罪名无论哪一条我们都承受不起，那可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祸。”

“是啊，无论哪一条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我们承担不起。”韦州知州双眼无神的喃喃细语，想了半晌，却突然大叫：“庆王。”

“庆王。”韦州千户也大叫了一声，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二人对视大笑。

韦州知州面有喜色，道：“我们的身家性命只能着落在庆王身上了，此事报给三边总督肯定不行，我们都得人头落地，要上报我们也只能上报给庆王，此事还得庆王他老人家拿主意。”

“就是如此，此事无论如何都不能上报给三边总督，庆王爷那边倒是一条出路。而且庆王爷离得近，离韦州快马也就一日路程，报给庆王爷是最合适的。”

二人很快就统一意见，再约束好手下的衙役差丁和卫所兵不得将此事宣扬出去，然后二人联名写了一封文书飞马报给宁夏那边，庆王府就在宁夏。

庆王府的反应非常快——不快点不行，祖坟都要被人刨了——数日后，庆王府就派了人过来，而且因为事关重大，所以是庆王世子朱倬漼亲自带人过来，这让韦州城一阵鸡飞狗跳。

朱倬漼当然不是一个人过来的，除了一些侍卫之外，他从宁夏卫还带了一些兵马过来，都是宁夏卫的卫所兵，而且都是骑兵，人数在两千人左右。当然，按照大明朝的封藩制度，朱倬漼名义上是这支军队的统帅，但实际上他对这支军队并没有直接的指挥权，真正的指挥权在宁夏镇守太监手里，这次宁夏镇守太监没有亲自过来，而是派了个手下跟着朱倬漼。

好一番招待之后，再听韦州知州和韦州千户说了事情的经过，监军太监没有任何表示，但朱倬漼却大怒：“竟然还有如此狂徒，当真是胆大包天，居然还叫嚣要刨了我庆王一脉的祖坟，真是气煞我也。”

接着，朱倬漼狠狠道：“这次本王（亲王世子是郡王级，可以自称本王）带来了精兵两千，本王倒要看看，在两千大明精兵面前，那些异族还能不能这么狂妄。”说罢就要点起兵马去找李世杰干架。

监军太监依然不紧不慢的没有任何表示。

这个太监叫高大有，是宁夏镇守太监王宝全的亲信，来的时候王宝全就已经跟他再三叮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