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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盼盼(四大名妓系列之一)-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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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呢?」他嘲颜愈深,挑逗地逼向她。「能不能麻烦你解说下个步骤?」
  他把脸湊到她的鼻尖,温热的气息直喷她的眼脸,企图扰乱她的理智。
  盼盼尽管出身风月,见惯了臭男人的諧戏伎两,然此刻却无措地不知如何招架。
  「你该不会想弓虽。暴我吧?」
  「哦!」豫顥天恍然大悟地挑起浓眉,唇边依旧啣着邪笑。「多谢指点迷津。」是她给的上台阶,可怪不得他。
  豫顥天一手搭着桌面,一手橫到她身后的隔板,将身子挪至咫尺处,以便仔仔细细看她这粉雕玉琢、像极了他爱妻的脸。
  多么惊人的风华!
  他忘情地,印上她的唇——
  「啪!」这巴掌响脆而麻辣。
  「你打我?」他简直不敢置信,这世上居然有人敢掌摑他,并且还是个女人。
  「是又怎样?」盼盼趁隙慌忙矮下身子,由他腋下溜往垂着珠帘的艙囗。「别以为你财大气粗就可以任意欺侮人,我可不是好惹的。」
  「帮主。」帘外来了一名大汉。「易堂主有要事求见。」
  豫顥天瞟了盼盼一眼,道:「叫他在前艙稍候,我一会儿就来。」
  大汉走后,盼盼好奇地朝他上下打量,越瞧越隐隐觉得不对劲。
  方才在西冷桥上因天色昏黑,他看上去根本与普通的中年男子无异;而此时在十几盞碧罗纱灯的照映下,他阴郁鷙冷的五官飘逸出一股灼灼懾人的英气,粗獷魁伟的身量则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威仪。
  「那名大汉尊称你为帮主,什么帮?」
  「我回来再跟你解释。」豫顥天与她擦肩而过时,忽地擒住她的手。「不要做傻事,这儿四面都是水,除非你能插翅飞上天。」
  「你想软禁我?」
  「如果有必要的话。」他野烈一笑,拂袖走了出去。
  「喂,你……」至少把话说清楚再走呀。
  完了,才出狼穴,又入虎囗。艳姨娘不是说今儿是黄道吉日吗,她怎地诸事不顺?
  心情一不好她就想吃东西。桌上已摆满佳餚,橫竖生死难卜,先祭完五脏庙再说。
  唔,真好吃,比起风軒里的毫不逊色。扰攘了一夜她实在饿坏了,风捲残云,两三下就嗑掉了四盘瓜果、十几块糕点和两盅热茶,总算饱了。
  她起身打了个饱嗝,踱向低垂纱縵的窗台,朝外远眺。鐮形的弯月斜斜照向湖面,孤山葛嶺散点寒灯,襯托纤廉树影,如细针刺绣。
  好美的一幅画面。倘使她今晚不是潜逃出来,也不用担心艳姨娘派人前来捉拿,那么她一定能开开心心地欣赏这烟水朦朧的神仙境界。
  「风姑娘,」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婢女掀起半边珠帘微笑着,露出可爱的小虎牙。「你准备歇息了吗?我来帮你铺床。」
  「不必麻烦,我自己来就行了。」既決定要重新做人,她就应该尽快适应一切琐事自行打理。
  「请不要客气,这是我分內的工作。」婢女一面走进来,一面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瞧。「啊!」一不留神撞上了床边的樑柱。
  「小心,小心。」盼盼赶忙用手帮她揉揉太阳穴。「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让你好奇地看呆了?」
  「不是的,是因为你和……」她似乎有所顾忌,话说到一半就吞回肚子里去了。「我家老爷没告诉你吗?」
  「刚刚那个坏傢伙?」一提到他,盼盼就忍不住怒火高燃。
  「我家老爷怎么会坏,他心腸最好了,每年官府賑災,他不但出钱还出力,杭州的百姓谁不尊称他为豫大善人,只除了你。」婢女不满地用眼尾扫她。
  幸好盼盼专心于背脊发寒,没时间理会她不友善的眼光。
  「你说他是豫顥天?」那不就是……唉,她连脚底都发冷了。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獄无门偏闯了进来。
  「对呀,人称船务大王的就是我家老爷。」她现出仆以主榮的驕傲。
  盼盼感觉像当胸被捶了一记重拳,脑子暡暡作响。多么阴险的一个人,他一定明知她就是风盼盼,却蓄意狎戏她,把她当小呆瓜一样耍。可恶!
  「风姑娘,你怎么了?」
  「没事,我……还不想睡,你去忙你的吧。」她得先静一静,认真想个周全的法子逃出去。
  「我不忙呀,从今天开始我就负责侍候你,除非你吩咐我做别的事。」
  从今以后?他打算把她留置到几时?这臭男人如果以为她会傻傻地待在这儿任他为所欲为,那也未免太痴心妄想了。
  盼盼咬咬牙冲着婢女道:「你去帮我拿一套换洗的衣裳,顺便再沏壶茶过来。」先摒退闲杂人等,再图后计。
  「好的,马上来。」
  房门轻轻掩上,她慌忙搬了张圆凳到窗台下。这时节正逢小暑,天气热水温高,她又自詡水性颇佳,应该可以平安逃过这一劫。但还是希望菩薩保佑,在她尚未力竭沉落湖底前就能及时获救。
  「咚!」水声不大,溅起的浪花也不高,想必也没惊动到任何人,她飞快地游离船边。
  ※ ※ ※
  画舫极为寬敞,共隔出六个廂房,上艙三个,中艙三个,底艙则是厨房的所在。漕帮中最得豫顥天信任的有五名堂主,其中之一便是人称「拚命三郎」的易仲魁。
  快四更了,凌晨时分天意微寒。一头褐色垂肩的长发,以黑带由前额綰至脑后,仰敞着冷峻起崚的眉目望向豫顥天。「你买的女人跑了,你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我应该为一名妓女在意吗?」豫顥天呷了一囗茶,香气袭人,鲜醇甘美。「好,是洞庭珍品,碧螺春。」
  「漕帮帮主要的女人却半途开溜,我怀疑是艳娘从中搞鬼。」他无心谈茶道,此刻他最关心的是漕帮的颜面,以及那平白損失的数十万两银子。
  他在漕帮快十年了,是帮中的谋师,更是半刻也闲不住的管家男,大自帮里的营运规划,小到豫顥天每天吃什么、穿什么,丫鬟都得先请示过他。
  有个人像老爹一样照顾自己本是件极幸福的事,但有时候太过杂碎,就会让人觉得好烦。
  豫顥天性格狂放野荡不羁,易仲魁则鉅细靡遗,处处谨慎,两个互补的人,在公务上几乎没发生过冲突,但一转进私人领堿就常常扞挌不入。
  易仲魁一听说豫顥天破天荒要光临醉颜楼,已是惊讶得嘖嘖称奇,后又得知他不惜撒下大把银子,买得一个清倌,才相信他不是闹着玩的。多少年来,他自外于声色场所,而今竟然会大发豪举,跑到烟花柳巷寻欢作乐?难不成是他转性了?
  但,凭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到那种地方去?不过他愿意去,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到底是个大男人嘛,禁欲禁了六年,不只外边的人,连他都快要以为他是否不正常了。
  只是这件「好事」让他们漕帮上下兴奋不到几天,如今居然无疾而终了,最令人担忧的是他那一派无所谓的态度。拜托,他究竟还是不是男人哪?
  「你别净忙着喝茶,我在跟你说话吶。」
  豫顥天搁下瓷碗,懒懒地问:「她为什么要搞鬼?一个小小的醉颜楼胆敢和咱们整个漕帮作对?」
  问题不是出在艳娘,是那个叫风盼盼的清倌。
  易仲魁如梦初醒地怒道:「该死的婆娘,我现在就派人去把她捉回来。」
  豫顥天挥挥手,要他稍安勿躁。「算了,由她去吧,我已经有了另外一个女人。」
  「谁?」易仲魁脸现喜色,只要他这主子肯要女人就是好事。
  「风盼盼的妹妹风可人。」提到那位花容月貌的佳人,他不禁喜上眉梢。
  「怎么可能?风盼盼自幼即因无父无母被艳娘收养,怎会平白无故冒出一个妹妹来?」
  「你确定她没有手足?」那么她莫非就是……
  「根据我的了解,是没有。」
  「如此说来,她就是……对,她一定是。」假使他的友人没有誑他,那风可人十成十就是风盼盼,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人长得和忆容这般神似了。
  哈,踏破铁鞋无覓处,得来只费了一点点工夫。豫顥天得意地纵声大笑。
  「帮主你……」急死人了,怎么回事也不解释一下。「难不成你带回来的那名女子就是她?」
  「完全正确。走,咱们现在就去见她。」他二人才起身,负责侍候盼盼的婢女已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启稟帮主。」
  「放肆!这是你能进来的地方吗?出去!」易仲魁对手底下人的管理是十分严格的。
  「可……可是……她,她不见了。」婢女经他一吼,吓得连句话都说不完整。
  「谁不见了?说清楚。」易仲魁尚未问出端倪呢,豫顥天已然夺门而出。
  用不着问,婢女指的肯定是风可人,不,是风盼盼。
  ※ ※ ※
  好喘!盼盼在湖里游了近半个时辰,总算让她摸着岸边的水草,得以将身子提上来,大口大囗地吸着气。
  蓦地,空中落下花瓣片片,犹如雪絮乱飞。又没有风,花瓣怎会自己飘落呢?
  她以衣袖一拂,凤仙?不是此处的花种呀。盼盼拈起无端的落花,有点讶然,缓缓抬起螓首,和立于水畔的他迎个正着,心中陡地一凜。
  「把你的手给我。」他语调低沉,像在对下属布达命令。
  「不要。」回去自投罗网吗?她冷哼一声,迅即将身子重新没入水中,游往他处,覓地逃生。
  不知过了多久,她筋疲力竭地攀至另一岸边,心想该不会又倒楣地遇上豫顥天,怎料头才冒出水面,两眼已瞟见他盈盈的笑脸。
  阴魂不散的恶鬼!
  再游,不相信他有通天的本事,能精准算出她几时会上岸,从哪边上岸?
  晨熹微明,天快要亮了,再不赶快离开这儿,即使不被淹死,早晚还是会让艳姨娘的打手们找着。她纤弱的黑影拚着最后丁点的力气,挣扎着扑近浅滩。所幸一旁有棵树,她无暇思索,仓卒抱住树干,狠狠地、狠狠地喘一口气。待稳定心神时,駭然惊觉那不是树干,是一只,不,是一双,一双男人的脚。
  盼盼但觉眼前一黑,连喊叫的力气都使不出来,只怔怔地望着这苦苦相逼,无论如何不肯放过她的男人。
  「到那边再找找看,」是醉颜楼的保镖阿辉。「就算把整个杭州城的地给掀过来,也要找到风盼盼这个賤人。」
  盼盼循着声音望去,那群奉命出来搜寻她的人少说也有二十来个之多,看来她今日是插翅也难逃了。
  「喂,你……还愿意救我吗?」柿子挑软的吃。跟他回去,起码不必挨艳姨娘一顿狠刮,而且重新逃亡的机会也大一些。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他递出右手等候着。
  名花落红尘,她尚有什么选择的余地?盼盼幽幽一叹,頹然地伸出湿淋淋的藕臂,他却突然把手缩回去。
  「这么勉强?那就算了。」那廝竟然丟下她不管了?
  「喂,你不可以走。」老天,她连站都站不稳。「见死不救,算什么英雄好汉?」
  「什么是你眼里的英雄好汉?一擲千金犹面不改色的冤大头?还是对你垂涎欲滴的火山孝子?」他口气中莫名地有股难掩的妒意。
  「那是我的职业本能,你有什么资格譴责我?」她是个妓女耶,妓女不喜欢花大钱的爷,难道要喜欢两袖清风的酸秀才?
  「我——」他是怎么了,为一个买来的女人光火,真是有失尊严。「过往的事我不追究,但从今尔后,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必须完全接受我的掌控。」
  「为什么?」他只买下她的初夜,何来如此大的权限?
  「艳娘没告诉你?我买下的不只你的初夜,还有你的一生,从今以后你的喜怒哀乐全归我所有。」
  「为……」她心里边有千千百百个疑问,但问与不问都已经不重要了。她这条小命自今儿起是生是死,全凭他高兴。
  然,往好的想,单纯服侍他一人,总比成天生张熟魏,送往迎来要自在多了。
  盼盼荏弱的身躯因涼风遽掠而微顫。豫顥天倒也非铁石心腸,马上展臂相扶持。
  「我这条賤命值多少?」她哀慼地问,脑子垂软枕在他胸前,抬首正好承仰他的鼻息。
  「五十万两。」环搂着她的柔若无骨的身子,豫顥天不克自持的一阵燥热。
  「糟糕,你被艳姨娘坑了。」累得四肢无力了,一谈到钱,她立刻神采煥发,都该怪艳娘自小将她们养成的坏习惯。「可惜我们相识太晚,否则让我去帮你杀价,保证六折成交,咱们二一添作五,一人分十五万两。」
  「賺你自己卖身的钱?」天底下再也找不到比她更见钱眼开,貪得无饜的女人了。豫顥天对她的鄙视不免加深五分。
  盼盼了无愧色地点点头。「你刚才不也嘲笑过我?没错,我就是一个这样低俗的女人,后悔吧?」
  「企图用激将法,让我放你走?」他猝不及防的将盼盼扛上肩头。「我要的东西从不曾失手过。」
  「我又不是东西。」她手脚齐发,拳如雨落,仍挣不脱他的箝制。
  「你当然不是东西,你甚至不是个好女人。」豫顥天不费吹灰之力地扛着她昂首阔步,过西宁桥,达四圣观,一路往放生碑后山御风而行。
  「既瞧我不起,何必要我?」适才在湖里呛了过多的水,此时胃部压在他的肩胛上,痛苦得好想呕吐。
  「这是一个妓女该问的话吗?」到了一座门口立着两头石恼好培怼K沼诨合陆挪剑⒔畔隆
  盼盼左手腕遭他牢牢箝制住,敌不过他的孔武有力,任他牵入豪宅內。
  门口站崗的护卫疲累地眨着倦眼,陡地认出眼前的主子,駭异地猛抽一口气,睡意全消。
  豫顥天没理会他,兀自拉着盼盼往里走。
  黎明的霞晖自云端射下万丈光芒,将整座绿意盎然、烢紫嫣红的林园烘托得金碧辉煌。
  一条雕龙画棟的长廊自左侧门迤邐延伸至中堂,以她这双小脚,怕要走上一整天才能到达宅院的大厅。豫顥天似乎有意避开什么,攬着她跃上琉璃屋脊,行经六、七处赭黄色斗拱,来到后院的温泉池畔。
  「把身子洗干净。」他臂膀一松,将盼盼直接丟进池中,便拂袖而去。
  「喂!」冷不防地嚥下一大口水,发现这水的温度不冷也不太热,恰好可以滌去她这一整晚所有的疲惫。
  和煦的朝阳正是她的催眠散,每天到了这时候,风軒內曲终人散仅剩狼藉的杯盘和满室醇酒的余韻。通常仆妇们还来不及打扫停当,她已呵欠连连。然今日她恐怕得不到酣甜好梦了。
  为了不想太早见到豫顥天那张臭脸,她故意泡在池子里拖延时间。
  奇怪,这园子辽远广袤,怎地一个人影也无?难不成……想着想着,人就来了,且一下来了四个一般大小,穿戴得一模一样的女子。
  「风姑娘。」右首的女子灿笑如花地隔着水池,向她行了一个万福。「我叫小江儿,特地来服侍你沐浴更衣。」
  另外还有小云儿、小雨和小釵。
  盼盼没表示任何意见,由着她们把她扶上池畔,小心但灵巧地替她擦干长发,披上一件薄如蟬翼的水衫。
  「好了。」小江儿笑着说。「把换洗的衣裳给我吧。」
  「不用,这个我自己洗行了。」盼盼紧抓着包袱和湿答答的衣物,像怕被别人抢去似的。「慢着!」盼盼瞪大水眸,难以置信地揪着那聊胜于无的纱袍。「这有穿跟没穿一样,我怎么出去见人?」
  「放心,除了我们四人,你谁也不用见。这是咱们爷交代的。请。」
  「去哪?」盼盼不自在地把所有的衣料全部拉到前面,希望能遮住私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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