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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盼盼(四大名妓系列之一)-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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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呀。」小江儿为难地勸她。「大厅上来的都是老爷的长辈,你好歹去打声招呼。」
  「长辈很伟大吗?」她露出两只眼珠子,兇兇地瞪向小江儿。「我从小到大没有过半个长辈,还不是活活得好好的。去告诉那些老傢伙,要见我可以,一个人一万两。」
  「一万两是……做什么的?」小江儿愣愣地张大嘴巴。
  「参观费。」不要以为她不知道那些人包藏着什么祸心,倘使她不是来自青楼,他们还会有兴趣见她吗?
  「风姑娘,你这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谁有那闲工夫跟你开玩笑?」盼盼一下坐起,感觉上身涼铩‘的,方意识到自己犹一丝不挂,慌张地抓住滑到胸囗的被子。
  小江儿见狀,手中的青裬衫子适时披往她的肩背。「先把衣裳穿上,免得着涼。」
  「谢谢。」盼盼若有所思地道:「你不用服侍我,也不必派任何人来服侍我,我可以料理我自己。」身子稍动一下,即明显感受那来自小腹下的疼楚,床榻上则是一片狼藉。
  「风姑娘觉得小江儿手脚不够灵敏?或者不够周到、你告诉我,我一定改进。」她紧张兮兮地低眉垂首,活像个等待受罰的小孩子。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我是到这儿来受苦受罪的,哪敢奢求旁人侍候。」由于身分特殊,让她产生要命的自卑感,总觉得所有人看她的眼光都怪怪的。
  「受苦?小江儿不懂。你是老爷心爱的女子,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怎么会受罪呢?」提到豫顥天她那表情彷彿像是对天神般的崇敬,真叫人受不了。
  「你家老爷要是一天买一个女人,一年买三百六十五个,十年下来,整个杭州城干脆改名叫幸福城好了。」
  「哪可能,我家老爷才不是那种人,他连烟花柳巷都不去哩,他是很……呃,清心寡欲的。」小江儿讲完还拚命点头,以强化那句成语的可信度。
  「才怪。」依他今早施加于她的凌辱判断,这坏男人根本是头欲壑难填的兽。「你看看这个。」拂开长发,让小江儿清楚看到她身上各处伤痕,证明豫顥天才没有她说的那么呃……仁人君子。
  「这……」小江儿非但不表示惊讶,反而粲然憨笑。「老爷一定好爱你,唉,这些小红点看起来好可爱哦。」
  她是花痴还是怎么着?
  「小江儿,请风姑娘快一点,老太爷和太夫人们等得不耐烦了。」小云儿不敢擅闯,站在簷下拉长着脖子往里喊。
  「风姑娘,你都听到了?」小江儿素知那些耆老们的「功力」,惹火了他们,他们搞不好把屋顶都给拆了。
  「我这样怎么出去见人?」而且她为什么要去见那些人?去让他们指指点点,评头论足,还是去接受三堂会审?
  「无妨,我来帮你。」小江儿由抽屜取出五子奩,和一袭湘裙碾絹绫纱。
  「非出去不可吗?」
  小江儿马上裝出一副可怜巴拉的样子,窃取她的同情心。
  「那些人里面,也包括豫顥天的妻子吗?」对男人而言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但于女人则完全相反,正室权大势大,最了不起的尚可母仪天下呢。盼盼担心,万一豫夫人瞧她不顺眼,火起来责打她五十大板,岂不完蛋了。
  「我家夫人几年前就仙逝了,老爷并没有续弦,更没有迹!剐〗枚ゼ稓J羨的眼光望着她。
  难怪他会饥饞若此。盼盼冷哼一声,对他的「清心寡欲」既嗤之以鼻又极为动容。「他和你家夫人的感情想必相当深厚。」
  「这小江儿就不晓得了,我五年前进紫宸堡,她已经去世。」小江儿先用手晕开胭脂在掌心,准备为盼盼涂抹在脸上。
  「所以你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问这干么?人家长啥模样,干她底事?可,不知怎地,她就是很想了解。
  「知道,全紫宸堡的人都知道。」
  盼盼还待问明白原因,小云儿又扯开嗓门大叫:「小江儿,到底好了没?九太爷派人来催了。」
  「风姑娘,请转过来,我帮你上妆。」没心情闲扯淡了,小江儿连说话都开始喘起来。
  「不必费事,我自己来。」移走五子奩,丟开绫纱湘裙,她往櫥柜东翻西找,掏出一件丫鬟穿的粗布衣裙套上。
  「你要穿这样去见老太爷他们?」小江儿诧问。
  「没错。」橫竖她又不是丑媳妇等着见公婆,卖身的合约里可没包括「讨好尊长」这一项。
  ※ ※ ※
  午时一刻,大厅的屋顶差不多快给掀了。
  不耐久候的叔叔伯伯们,有的搬出棋盘对弈,有的索性吩咐佣仆端出酒菜,边划拳边叨唸。婆婆妈妈们则聚成一桌闲嗑牙,共同商议待会儿如何整治风盼盼。
  桌上一盘珍瓏,九叔公和豫子扬对面而坐,其余诸人则或站或坐,专心一意地观看棋盘中的变化,霎时倒忘了那个慢吞吞兼皮痒的烟花女。
  「小心喽,我要吃你的棋喽。」豫子扬已经连贏三盘,还不肯放点水敬老尊贤一下。
  九叔公忿忿地白他一眼,眉头锁得更紧。
  棋之所以为棋,虽只黑白二子,却以围剿和杀戮而成局,必斗、争雄为目的。
  大夥都明白其间的道理,但没有一个人想得出招数,替九叔公扳回一城,徒然跟着他想得头快破掉。豫子扬博弈精湛,所向无敌,要贏他实在太难了。
  九叔公失望地扫过这群「不肖」子孙,无奈地预备弃子投降了。
  「观此局,应先封锁,再切断。」人群中突然有人发话,并且非常鸡婆地拈起一只九叔公的白棋,放在黑棋密布的缺门中,顿时整个局势完全改观。
  「哈哈哈,我贏了。」九叔公高兴得险险笑岔了气。
  「喂,观棋不语真君子,你来湊什么热闹?」死丫头。「还不快干活去!」豫子扬吹鬍子瞪眼睛地橫向那瘦瘦的女孩儿,不觉一愕。「你是什么人?」
  「闲人。」女孩冲他一笑,转身晃到另一桌去。
  这桌吃酒划拳的有五叔、豫子錫与小舅舅他们。豫子錫技术欠佳,已连着被罰十几杯,喝得整张脸胀成紫酱色。
  「不划了、不划了。」他频频摆手求饒,可其他人却不肯轻易放过他。「再喝下去,我这条老命就报废了。老婆,快来帮我挡一回。」
  「我还能挡吗?」原来二伯母醉得比他还惨,已两眼发直,身子摇晃了。
  「我来帮你。」那「闲人」又来搅和了。「划漂漂拳、风流拳或是螃蟹拳?」
  「你是……」
  「管她是谁,有人愿意自动出来当替死鬼,就是天皇老子也不可以放过。」五叔喝醺了眼,抓着人就喊拳。「螃蟹一呀爪八个,两头尖尖这么大个,眼一挤呀……」
  「输了,罰酒。」豫子錫乐坏了,总算有人替他出出鸟气。「又输了,再罰,再罰!」
  怎么可能?五叔可是如假包换的酒国英雄,居然接二连三输给一个丫头片子。不名譽呀!
  「你是谁?」以前好像没见过,但,又好像很面善。
  「对呀,你是谁?叫什么名字?」九叔公和豫子扬、大妗、嬸娘等人也全好奇地围拢过来。
  「噯呀,她长得好像……」
  「噓,」二伯母要嬸娘先把嘴巴闭起来。「你说你是谁姓啥叫啥谁让你进来的进来做什么是不是有不良企图?」哇,好厉害,从头到尾都不用换气。
  「我就是风盼盼。」头一遭一口气见这么多老人.盼盼觉得挺新鲜的。
  「真……真的吗?」众人心目中所揣想的,原是个浓妆艳抹,珠环翠绕,衣饰华丽得令人眼花撩乱的妖女,千料万料没料到她竟然朴素清雅,脱俗得如同謫貶人间的仙子。
  长成这「德行」,该如何整治比较不会让人家讥讽他们以老欺小呢?
  尤其糟糕的是,她好死不死居然还像极了一个贏得全紫宸堡爱戴的人。
  大夥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地面面相覷。就这样放了她岂不太便宜她了?不行,起码得飙两句让她见识见识。二伯母向大妗使了个眼色,即道:「我说是谁呢?原来就是你,你们看长得前凸后翘,谋财害命格。」
  大妗马上跟进。「坐没坐相,站没站相,还划拳吃酒,真败家。」她明晓得这些本就是青楼女子必备的职业技能,竟拿这个来編派她的不是。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屁股都没沾到椅子呢,居然连坐相也批评到。盼盼就知道这些人是存心找碴来的。哼!再难听的话她都领教过了,这点不算什么。
  「讲完了吗?还有没要指教的?」她把目光投向九叔公,里头他最老,辈分应该也是最高的吧。
  「我们……」方才蒙她举棋相助,有点不太好意思多说什么耶。九叔公訥訥地推豫子扬代为发言。
  「你这个……你……这个嘛……」豫子扬嗫嚅了大半天,说的竟是:「风姑娘府上哪里?」
  「你怎么不干脆问她今年贵庚,家里父母可好,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大伯母妒火中烧地撞了他一枴子。
  「哎,人家初来是客,她又没做错什么,何必为难她?」五叔也觉得这些婆娘们太过分了。
  「你给我闭嘴。」换嬸娘光火了。「怎么没错,她错得可离谱了,她她她……」可恶,没事打扮那么简朴干么,害她毒舌无用武之地。
  可,光坐在这儿大眼瞪小眼也不是办法呀。
  「依我之见,咱们不如先各自回去,过一阵子,看看情形再作计较。」意思是,如果她不老实,我们再回来修理她不迟。
  「或者留下来,让我请一顿便饭?」
  「吃饭吶?吃饭皇帝大,好,我让你请。」大伯这一坐,所有准备半推半就造做一番的人便顺理成章地坐了下来。
  ………


  第四章

  一顿饭吃到快申时,盼盼不但抚琴唱曲,甚且即兴来一段数来宝和嫚妮舞,令这一大票好久没开葷的老骨董们,看得如痴如醉,笑声不绝于耳。
  但,他们全都在摆款,临走前赶紧把笑容收到囗袋里,连一句赞美的话也嗇于说。五叔才开口,就被嬸娘愤怒地拉出大厅,其他人当然也只得惜言如金了。
  盼盼的委屈易仲魁看到了,虽然他也是极力反对豫顥天把她带回紫宸堡的人之一,可,今儿九叔公他们的表现实在有失江湖长者的风范,器量忒也狭小了些。
  「无须萦怀,他们只是一时拉不下脸。」他好心安慰。
  盼盼点点头,不发一语地转入內堂。园中的景致依然缤纷,一丛丛小花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娇嫩欲滴。
  该往哪里走?紫宸堡之大,却好似无她容身之地,她没有自己专属的寢房,一桌一椅都不是她的。斜阳向晚,又到她起身迎客,精神特好的时刻,可,她却累得眼皮千斤重。严重缺乏睡眠,有礙养颜美容。
  前面有张藤蔓攀缠的鞦韆,上去歇息一会儿。其实她心情不坏,以她的冰雪聪明,自是看得出来,他们是喜欢她的,只是嘴皮子上不肯承认罢了。很可笑的,她居然有种小媳妇的窃喜,唉,她在高兴什么?走进醉颜楼那天,她就了然于心,从此以后她已失去凡人的福分,「妻」这样的身分对她而言是不切实际的,妓女要的只是馈J。
  也不是没有过奢想,然她的渴望飘飞在水面上。西湖上常有小巧玲瓏的彩灯,是青春好色的少艾,写上了某人的芳名,放在水面,任其随着水流向风軒,姐妹们一一拾起,争相调笑,过着你追我逐的风花雪月夜。十之八九的彩灯上写满对她的渴慕之情,但谁才是真心的?
  他去放过彩灯吗?小江儿说豫顥天以前从不进酒楼,那么他想必不认识她,既不认识她又为何买她?
  好怪异的人。
  她心念一动,他就出现了。熟悉而温热的大掌覆上她搭着藤蔓的柔荑,鼻息繚绕至她的嫣颊,逐步逼近,在她身后坐下,伸手由襟囗徐徐探入,用力搓揉。
  幸亏这鞦韆够稳固,方能承載两人的重量。黑云如狂捲的布幕,夕阳已滚落山的那一边,取而代之的是冉冉上腾的炊烟和灵隐寺沉沉的晚钟。
  氛围异常紧张,时间变得莫名的匆促,但盼盼的內心则已奔马几千万里,而他的心跳更快,一下一下沉篤地撞击她单薄的背脊。
  他的手从她胸脯改道游至腰下,盼盼犹如电殛,身体被迫与他叠合,脸颊亦帖上他的。良久,两人都没有动过……为这相亲如蜜的一刻。
  他宛似蛟龙般缠捲霸占着她的身躯,无论吮吻、抚触均给她最大的享受和欢愉,一如死亡般的快感。他要她知道,他不仅是她第一个男人,更是最后一个男人。
  天更黑了,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他特地选择的黄道吉日与她野合?
  盼盼尽管出身蓬门,也未曾有过如此大胆的行径。万一让旁人瞧见了怎么办?
  涼风拂过,她突觉一阵微寒,什么时候衣裳已褪至腰际?两人几乎同时滑向地面,野草调皮地摩挲她勻称的腿,令她奇痒难耐。
  盼盼于惶惑中掩不住兴奋,皓白的膀子勾环他的颈子,像一个饥饿得急切需要慰藉的婴儿……
  豫顥天索求得比今晨益发粗暴,像在呕气或洩愤,窜进她体內的一部分,疾风漫捲地凌辱她,驾馭她,希冀将她推入黑暗的深淵。但盼盼却不由自主地施展媚术蠱惑他,使他有如千万只螞蟻在血液里抓爬,一次又一次地达到亢奋。
  在放荡的恶行过后,他躺在那里,冰冷一如隆冬寒霜,似在悔恨什么。
  他意识到身体的一部分已经不属于自己,他控制不了它。他出卖自己的灵魂,将它交付了出去。这期间只花不到一天的工夫。
  他心灵深处不是一直保有一个空间,存放着对某人的思念,为何会迅速消失无踪,快得让他措手不及?
  不会是因为身旁这女人!他甚至打从心底鄙视她,那撳入他血肉的女妖。豫顥天掉开眼,不愿去面对盼盼那謎语般难解的美丽容颜,企图忘记他曾十指张开,叉入她浓密如黑夜的发茨,那种把另一个生命掌握在掌心的真实感觉。他竟无端地恨起这个让他爱不释手的女人。
  彷彿足足有一百年之久,他才听到自己饜足的叹息声,他仰望着苍穹,身心一片空白。
  好冷,盼盼把身子偎向他,他却嫌恶地挪开。这是很伤人的举动,令她怔忡许久。
  他瞧不起她,是的,他疯狂地要她,却又忍不住鄙夷她。可恶!盼盼的自尊受到严重的斲伤,恨不能一刀剮进他的心肺。
  她不要和这表里不一的男人躺在一起,衣服呢?
  「躺下。」他低沉的嗓音不带丝毫感情。「以后没我的命令,你哪儿都不许去。」
  「也包括前面的大厅?」他的怒气是为了她的「拋头露面」而来的吧?易仲魁想是跟他鉅细靡遗地报告完毕了。
  豫顥天低垂的眉睫倏然掀起。「这儿是紫宸堡,不是你的风軒,不要把你那一套送往迎来的本事搬进我的地方。」
  「怕被污染还是羞辱?」她做了什么?唱歌跳舞也犯法吗?「既然嫌弃我,就不该带我回来,请你搞清楚,我从没乞求你怜憫收留我。」才支起身子,又给他按回原位,可她并不示弱,张大晶眸和他对峙。
  「泼辣并不能提高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他粗鲁地把她抓到臂弯里,一脚跨过她的腰腹,将她紧紧压在身下。
  「除了娼妓和情妇,我尚能冀望什么?」
  「你使出浑身解数去讨好,甚至收买我的族亲长老,不会只是一时技痒,或者仅是为了卖弄风情吧?」
  他居然把她的好意当做驢肝肺。盼盼气得火冒三丈,一拳捶向他的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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