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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灵魂嫁给谁了-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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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子说,郭絮的家已经卖给别人了,钱还没给清,总共30多万,这里是她爸爸原来上班的厂子,她奶奶熟悉,就找老熟人给租了一件。
  燕子说,郭絮的脑膜炎发展到后期,成了结核性脑膜炎,要是根治,很麻烦,她就在附近找了家诊所治疗,一边打点滴,一边吃药。
  燕子说,郭絮的奶奶已经知道赵大夫使了手脚让郭絮去精神病医院,这件事情郭絮也知道了,对她的打击很不小……
  两颗烟抽完了,燕子的故事也讲完了。
  其实,对我对燕子来说,这只能是个故事。那些天里,身边的病人又走了几个,他们的音容笑貌,他们的生活点滴都印在我们脑子里了。第二天,或者两天不见,从急诊那边就直接送到太平间了,我和燕子,又何尝不是这样的病人呢?
  要是郭絮的结核性脑膜炎一扩散,也就是说,结核菌要是有可能扩散到血液里、淋巴里甚至是脑子里,那后果不堪设想,也许,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我使劲拍了一下燕子的肩膀,告诉她:
  “妈的,老子出院后,我们就不联系了!”
    073
  
  那扇阴暗的破门终于被我轻轻推开了。
  燕子和我都大吃一惊的是,床上坐着三位老太太——赵大妈,郭絮的奶奶和门头沟老太。
  满屋子的烟草味让我这个久经“烟场”的老将都觉得难以忍受,郭絮半裹着被子蜷缩在床的一角,就那么一周多的时间里,她瘦了整整一圈,也黑了许多。见我们进来,她下意识地向里挪了挪,靠近了她奶奶,她并没有向我们打招呼的意思。
  赵大妈见我进来,拍了拍郭絮奶奶的大腿,很有成就感地说:
  “看,老嫂子啊,你看,小余来了吧?他来了就有办法,小郭絮,别怕咯……”说完话,她回头摸了一下郭絮的脸,顺便将一口重重的烟气喷到郭絮脸上。
  郭絮奶奶见到我的时候,似乎见到了多年不见的亲戚,颤抖着,想说什么,声音没出来,眼泪却扑唰唰地流了下来。
  郭絮奶奶哭了。
  这一哭不要紧,旁边门头沟老头的媳妇也哭起来了,按理说,我也得叫她一声奶奶,但她长的年轻,那声奶奶到出院也没能叫出来。
  赵大妈不再说话,但眼泪也从那张被岁月压皱了的脸上一滴一滴地流了出来。
  这三个老人到底是怎么了呢?
  门头沟老太首先说话了:“唉,小余,我那老不死的要走了,这几天请了特护在24小时看着呢……我这条老命也没啥活的了,他前脚走,我后脚就跟上,他们央求着我给他们房产,那是我亲儿子,这老头一辈子命苦,从来没把自己个儿当后爸看……可这不争气的孩子……我不会给他们房产的,不会的!”
  燕子从我兜里摸出了一支烟,放在我手里。
  赵大妈老泪纵横地给我点着了那支烟。
  我吸着烟,默默地从床头拿起那卷手纸,递给燕子。心里在想,到底是怎么了呢?三个同病相怜的老人聚在一起,肯定不是偶然,也许是习惯?我不曾知道的习惯?
  燕子在给两位老人擦眼泪,越擦她们越哭,那家伙关键时刻也挺会煽情,她擦眼泪的时候,用一种低鸣的声音一遍遍重复着一句话:
  “没事的……没事的……”
  这几位老人哪里受到过此等温暖!
  燕子的一把春风将她们行将入土的灵魂抚慰的服服帖帖的,她们甚至因为燕子擦去了眼角的泪水而无限留恋这个世界。
  郭絮的奶奶,因为郭絮治病而卖掉了房产。
  赵大妈一生未育,到了60多岁的时候,老伴得了尿毒症,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地抢救了一次陪伴自己大半生的老头。房子卖了,老头在花光了所有的房子钱之后,因为无钱治疗而命归黄泉,其实,有再多的钱也无法挽救老头的性命!赵大妈只是在用自己的能力尽心。老头走后,赵大妈在外面租了间屋子,享受原工厂的退休金,加上医疗保险,勉强养老。她的几个外甥们都像走马灯一样维持着亲戚关系,关键时刻一个个连人影儿都不见,你说这燕子的小手指那么一招呼,她能不流泪?
  那个下午,这几个无依无靠的老太泪流满面地给我和燕子讲述着她们各自的经历,各自的心情……
  郭絮一直茫然若失地坐在床角,一言不发地看着几位老人的表情,偶尔傻笑一下。她再也没有了在医院楼道里夹着体温表晃来荡去的那份精神了。她松松垮垮的表情甚至让人以为她真的得了某种精神疾病……
  在燕子的不断解释下,在我大脑不断高速运转下,我基本分清楚了她们几个聚到一起的原因。
  门头沟老太决意要走,因为老头死后,她一个人根本没办法生存。煤矿早就不给她一分钱了,以前推车卖冰棍,烧点凉茶给工人送的活计她再也操持不动了,也不想操持。她的儿子儿媳嫌她显眼,有时候大白天地在路上见面都不打招呼。现在的往来,也就是为了一份房产的契约。
  她都要死了,还会在意那份契约?
  只是老人的心已经死了,她想拿那份契约多多少少换几个钱,给老头吃点今生没吃过的东西,比如鲍鱼翅大闸蟹什么的,这是她的想法。
  可是她不想大张旗鼓地去卖房契,所以就想到了郭絮奶奶和赵大妈。郭絮奶奶刚卖完自己的楼房,手里多少还有二三十万,而赵大妈则是一贫如洗。
  门头沟老太的要价不高,先给两万就成,反正老头治病是“公家”出钱,她就是想趁走之前挥霍一把,求得心理平衡。要是老头一时半会死不了,再追加一万,三万块钱,那间破楼房就是对方的了。
  郭絮奶奶犹豫了,赵大妈也犹豫了。
  她们谁都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得到那张房契。说实在的,当时我都心动了,只是拿到房契和顺利住进去,并不是一码事。
  郭絮奶奶则给我们讲述了另一件事情,就是赵建国的做法,让她和她的孙女在精神上受到了能让她们狼狈不堪的打击,看看郭絮就知道这打击有多大!
  郭絮好像不认识我和燕子了。我真后悔没把马崽叫来,说不定她见到马崽,能勾起点什么回忆来。
  郭絮奶奶一直在唠叨,房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收拾一下赵建国那畜生,不能再让他祸害病人了,而且郭絮因为赵建国的原因,现在半人半鬼的,要是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赵建国就是刽子手!
  听到这里,我心一惊!
  但马上就有了一个想法,我用很沉重,很严肃的声音给燕子说:
  “燕子,你先带赵大妈她们俩到胡同门口坐一会儿吧,我给郭奶奶说几句话,关于赵大夫的,你们不要多想。”
  两位老人很配合地下床找鞋,燕子开始张罗着执行我的“指令”。

    074
  
  她们几个出去后,郭奶奶的眼泪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看看我,再看看郭絮,曾经的我们都在医院的走廊里上蹿下跳,可是今天,我依然从容不迫地跟她交谈,而郭絮连说话都显得迟钝了。
  郭奶奶紧紧握住我的手,像抓住了救命草一样老泪纵横:
  “小余啊,这郭絮本来就有点笨,经赵建国那畜生一折腾,我怕她回不来了!”
  我说郭奶奶你听我说好吗?
  她的眼泪打在我手上,一滴一滴地,有种落地生坑的感觉,我们的掌心里浸透了汗水,泪水……
  那一刻,我想杀了赵建国的心都有。
  我说郭奶奶你听我说好吗?
  她的眼泪一直在流,她摇着头说:
  “你一个学生,还能怎样呢?有多少病人死在他手下了,他们中可是都是三四十岁的人,连他们的家属都没办法,你一个学生就别给我宽心了……他下辈子转牛转狗,他下辈子生个儿子没屁眼呀……”
  郭奶奶已经沉浸在她的哭诉中了,这时候,我觉得她已经不再痛恨赵建国,她只是为了哭诉而哭诉,此时的对象已经很不重要了。
  我一直握着她的手,任由她的感情肆意宣泄。
  看到奶奶哭了,郭絮开始紧张起来,她一个劲地靠近奶奶,抱着奶奶,最后也“哇”一声大哭起来,咆哮着向我冲过来!
  我没有动。
  郭絮在我身上撕打了几下,用锋利的手指甲在我脸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划痕,鲜血瞬间流出,我大叫一声:
  “我的血,一滴40块,我算过的!”
  “郭絮!我是小余啊!”
  我拿出一颗随身携带的云南白药胶囊,撒在流血的伤口上,吞了两颗止血芳酸。心情沮丧到了极点!
  他妈的赵建国,老子上周刚输完血,那一袋血成本上千元,老子的一滴血早已超过40块钱了,我算过,按15滴1毫升的体积等量代换过。赵建国!你他妈要是还衣冠禽兽地混下去,老子就不是人了!
  我捂着伤口咬牙切齿地诅咒赵建国。
  郭絮在她奶奶的抚慰下终于平静下来,慢慢地,我也平静了。我理了一下思路,不敢再坐到床上了,在地下找了把椅子,又以一副舍己救人的心肠给郭奶奶如此这般地讲我的思路。
  在听我的“计谋”的时候,郭奶奶的表情时好时坏,有时候,她跟着我笑,有时候,脸部肌肉会突然一抽……
  听完了,郭奶奶终于忐忑不安地挤出了一丝笑容:
  “小余呀,这样行吗?”
  我说行。
  “真的行呀?那万一赵建国被医院开除了,他也不损失什么啊!”郭奶奶兴致勃勃地说。
  我说你没想一下啊,被医院开除,下半辈子他就没法行医了,他的精神世界有了污点,还能开诊所?法律就不允许啊,再说他都没退休金了,还牛气什么呢?
  听我这么一分析,郭奶奶脸上的皱纹像花一样:
  “我看行!”
  我最后给她补充了一句:
  “你要是明天去,最好叫上李湘,让她扶着你,但你别告诉李湘你去找赵建国的真实目的,你不要问为什么,到时候你就明白了,好吗?郭奶奶!”
  “成,听小余的!”
    075
  
  郭奶奶笑颜如花地招呼郭絮下床走走,到胡同口坐一会儿。
  一路上,她对郭絮对我的伤害只字不提,这让我多少对郭奶奶有点失望。
  我们出去的时候,赵大妈和门头沟老太像示威一样靠在那扇锈迹斑斑的铁栅栏门上,大老远地,两位老人疑神疑鬼地望着我们。
  看到郭奶奶笑开了花,赵大妈故作镇静地冲我一笑:
  “小余,你真有本事啊,不知道你灌了什么汤药,老嫂子精气神儿一下子就好了这么多?”
  门头沟老太则阴阳怪气地说:
  “莫非是小余这小子看上郭絮了吧?那这燕子咋办……哎哟,这脸上……”
  郭奶奶满脸通红,显得很不好意思起来:
  “我说两位姐姐哟,小余让我提点东西去看看赵大夫呢,我得去看看,这小余的想法还是对的!”
  燕子听到这句话,在旁边“扑哧”一笑。我嬉皮笑脸地扫了她一眼,示意她别打岔。
  郭絮的头上包了一块纱巾,那形象活像一个回民婆。她好几次地想把纱巾撕下来,却被眼疾手快的奶奶挡住了。
  我轻轻叹了口气,望着郭絮发呆。
  燕子的手在摸我脸上新鲜的伤疤,然后悄悄问我吃药了没,问完话,她的手又塞到我手里来了。
  除了早晨打点滴,我们下午的时间一般是闲的。
  中午吃完药几乎可以支配自己所有的时间了。因为郭絮的这个病,我专门到附近的图书馆查了好几个半天。她这是原发型结核病感染的一种,要是1~3岁的孩子感染这种病,如果不及时治疗,从发病时间到死亡只需3到6周。在发展中国家某些最贫穷拥挤的城市中,CR结核菌携带率高达80%,郭絮就是这80%中的一个,由于气管内膜发炎,精神状况萎靡,持续高烧用激素退烧,再由韩大夫火烧浇油般的催化后,她的结核病灶开始发作。
  太可怕了!
  中国是发展中国家,我不敢说80%一定是10亿人口或者七八亿人口,但80%的确是一个让人震惊的数字。这些携带结核菌的人们,在某一种适合病变的身体环境一旦产生时,病灶内的结核杆菌就会经血行而停留在脑膜、脑实质、脊髓内或者身体的淋巴内,形成隐匿的结核病灶,包括结核节结、结核瘤。病灶一旦破溃,结核菌则直接进入蛛网膜下腔,造成结核性炎症……
  当然,通过呼吸传染的,那是肺结核或者气管结核了,当别论。更怪异的消化道内各个器官的结核更是罕见,但并非没有,病这个东西,因人而异吧,运气不好了,你就是喝口凉水也能得个痢疾。
  住院的病人,大多是多愁善感者,或者脾气暴躁者,这当然跟性格有关,不然大街上的拾荒者们怎么不得病呢?
  我们就是这千千万万的倒霉鬼之一。郭絮更糟糕,依据她现在的情况很明显地不能乱动,不能大喜大悲,不能蹦蹦跳跳……凡是能加速血液循环的事情,她一概不能做!本来,该到医院接受正规治疗的,只因为那个可恶的赵建国,郭絮的奶奶投鼠忌器,选择了在家静养。
  毫不回避地说,郭絮的情况随时面临死亡。
  这对一个年轻的生命来说又是多可怕的事情!
  我像一名战士一样,滔滔不绝地给几位老人讲述了结核性脑膜炎的病理,并以乐观地态度说明了祖国医学发达的今天,治好绝对不是问题……她们似懂非懂地点着头,只有郭絮的奶奶表情中夹带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愁容。
  我想,我本该是位JQ的演讲家,口才艺术表演家,还想大谈特谈,燕子扯了一下我的衣角。
  是该回去了!
  燕子提议我们走回去。那一天,她很显然受到了刺激,一路上,她的问题层出不穷:
  “聪哥,你出了什么鬼点子?”
  “这个无可奉告!”
  “聪哥,结核性脑膜炎能传染吗?”
  “我又不是X光,不然射她一下就能告诉你答案……哦,我刚才说的,那帮老头也听不懂,其实,这就要查病灶在哪儿了,要是自身携带的,肯定要找到原发型的病灶,要是肺部的,那就不好说。说不定能传染了。”
  “聪哥,那这个病要是治不好,会有后遗症没?”
  “有!你见过一些小孩得了脑膜炎后的结果吗?可能会出现脑积水、脑出血、肢体瘫痪、癫痫、失明、智力低下什么的严重后遗症。”
  “天!”
  “地!”
  燕子还想问什么,被我拦住了:
  “你这次问的一定是消化科的问题,这个我不想回答什么了,因为我吃一口东西,咽下去后自己都能准确地说出它们到哪个位置了,消化系统,我不一定比赵建国差,那个二流郎中!”
  “那比韩大夫怎样?”燕子没完没了地问。
  “哈哈,我发现韩大夫对祖国的医学掌握的还是有待考证的,他对江湖偏方好像更感兴趣,但我现在对消化科和血液科都有研究了,再加上我的英语水平,还有对结核病的了解,煤矿工人职业病的了解、老年抑郁症的了解、精神病的了解……”
  “得,得……停!”燕子打断我的话,慢条斯理地说,“你现在就差没研究外科了吧?”
  “哦,妇科这个领域也没怎么接触过!”我油腔滑调地捏了一把她的手。
  燕子哈哈一笑,满脸通红,意思是她就是妇科了。
  我望着燕子,神气十足地卖了个关子:
  “燕子,我能提你一个问题不?不过你一定要答应,不然就不提了,反正这人活着也没啥意思!”
  燕子一看我高昂着情绪说了句丧气话,赶紧点头如捣蒜:“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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