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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丑1-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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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话,村周围的山岗上,有人声。待了一会儿,从河那边扭着押来个女干部,到了跟前,是齐秋月。沙吾同说:“你咋来了?”齐秋月说:“市里紧急会议上,我要求来的。”说着把沙吾同叫到代销点后边一间小屋里,叹口气说:“老王尸骨未寒,我是不该来的。我怕老百姓吃亏,又怕你回来,我知道你那脾气,这事卷进来,就是狗皮膏药。结果你还是卷进来了。听汇报说,选举时还有人在票上写你沙吾同。这样,你就更应该躲得远远的,可你——”沙吾同说:“胡闹啊!胡闹啊!”齐秋月说:“常委会上把这件事定性为反革命。郑连三说上次提留款事件听了沙吾同一面之词,助长了不法村民的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潮,这是这次事件的总根子。这次如果再不采取强硬手段,就会发生连锁反应,后患无穷。其实谁心里都清楚,这是某些干部作风太坏,丧失党性,惹得老百姓有怨气,这次选举不过是个出气筒罢了。”沙吾同没有吭声。齐秋月说:“现在不能热处理,要冷处理。沙老师,你是本村人,出于对同乡同族人的爱护,去同他们商量,先把人放了,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嘛!”沙吾同去说了,群众坚持政府先放人。否则,就是没有诚意。

天明了,沙吾同陪着齐秋月四下走着看着,每到一处,人们都对齐秋月说:“你是大官,回去捎个信,把我们都抓去吧!我们早就不想种地了,出不完的这款那捐,出了也没落到国家账上,都装进贪官污吏的腰包了,他安顺风就是一个。”齐秋月觉得民怨太深,一时难于平息,只得回市里复命。沙吾同觉得自己现在已不是村里户口,在这里耽搁久了,会落下口实,不如回市里从上层造一下舆论,会对政府妥善解决这件事有所影响,就同齐秋月一同回城。临走,他俩把沙广全、来娃等几个骨干叫到屋里,嘱咐对扣留的几个干部千万别乱来,要保证他们人身安全,他们也是奉命而为之,不要把气撒到这些经办人身上。又到村委会屋里看望了检察院的人,嘱咐他们忍一下,别激化矛盾,群众消消气再说。对安顺风也给他松了绑,让他回家,但他走到大门口,又叫人们把他挡住了。他对齐秋月说:“你们走吧!大不了他们给我戴高帽子游乡。”人们看他不在乎的样子,马上炸锅了,骂道:“你个王八蛋。”齐秋月和沙吾同急忙劝人们注意政策。广全二叔和来娃说:“我们陪着上边干部和安顺风,谁吐口唾沫我们也先接住。”他们才放心走了。

路上,见三三两两村民,拿着杠子,拎着棍棒把着路口,只许出,不许进,对于生人一律严加盘查。在山垭口那儿,有一个石碑楼是用石块砌起来的,楼高七八米,楼顶是石刻的五角星,楼底基座很大,四周刻着革命战争年代几个历史时期老一辈革命家浴血奋斗的浮雕,楼里,竖着一面四棱石碑,正面是毛泽东浮雕头像,两侧,是毛泽东语录,后面是碑文,记载沙家湾自解放以来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以及改革开放以来的历史。这个石碑楼建立于1993年,毛主席诞辰一百周年纪念日12月26日。由村里最年长的一个老人出面组织,群众自愿集资建成。

 第四卷第十七章血脉——老同学三人行(6 )

 齐秋月看见石碑楼那里围坐着一群人,感慨地说:“众志成城啊,众志成城啊!”沙吾同说:“在今天这个高科技时代,用这种原始的方式抗暴求生,殊不知这是多么傻啊!”不觉眼里湿湿的。当他们两人路过石碑楼时,这群男女纷纷要齐秋月这个女菩萨“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齐秋月这个钦差大臣,在乡亲纯朴而愚弱的企盼行为面前,心似油锅煎熬,她对沙吾同说:“看到这些,我真不知道我到常委会上如何汇报。”沙吾同说:“实话实说吧!”往前走,每路过一个山垭口,都有人在那儿守着,公路上有些地方堆有石磙当路障。齐秋月看到这些,知道事态比她想像的要严重得多。到了乡政府,郑连三已经在这儿坐镇,大街上已有武装军警云集。齐秋月向沙吾同丢了个眼神,沙吾同会意,马上蹬车向市里骑去。

但是沙吾同这个人是至死不怕也不服郑连三的。走了十来里地,想想不对,又勾了回来,他真是大胆,径直进到乡政府找郑连三。郑连三正在开战地动员会,一见来了个沙吾同,心里就说好,幕后指挥跳出来了。但他一句话没有煞住尾,沙吾同就跨到屋里,指着他的鼻子说:“我提醒你三点:一、你郑连三、我沙吾同,还有齐秋月,都是从沙家湾走出来的,是喝温凉河水长大的。沙家湾的老百姓都是我们的乡亲,谁要是把乡亲们当敌人,谁就会成为不齿于沙家湾乡亲们的狗屎堆,千古罪人;二、不要把沙、郑两家的恩怨搅进你的办公会,安顺风是你堂妹夫,这一点你想过了没有?你兴师动众,不是为你这个不得人心的郑改春的丈夫撑腰、报仇雪恨吗?无私就有弊,可别说你是有私又有弊;三、造成流血——”齐秋月早就被他这个不识时务的憨劲、蛮劲气坏了,她上来把他往外推,说:“这是开会,你要干啥?走,快走!”沙吾同眼睛都红了,拗住不走。郑连三说:“齐秋月,让他说!沙老师,老同学,你说,你提醒得好!”齐秋月就想打沙吾同一巴掌,她的脸都气青了,她大声说:“让他说啥,这会还开不开?”郑连三坐到椅子上,叹了一口气,又开了一罐给沙吾同递了过来,沙吾同也像往常他在学术报告会上讲学一样,很傲气地看了郑连三一眼,把饮料往旁边一推,说:“谢谢。三、我想提醒的是,造成流血事件,恐怕……”

这时候,有人向郑连三招手,他出去了,不上两分钟,回来了,脸色很不好看。原来,郑连三亲自出马来这里坐阵指挥,竟给郑家带来了鼓舞,郑改春就组织了一起儿村民,也拿起大刀长矛,在铁栎树下的郑氏先人祠堂集结待命,要配合政府去同沙回来的“反革命”决一雌雄,抢回安顺风和三名国家干部。他们扬言,谁血不是红的。郑连三同齐秋月小声说了事态的严重性,耐着性子听沙吾同说下去。“还用我提醒吗?哼!”沙吾同说完了,“谢谢大家。”就像一场报告会,踌躇满志地向外走了。郑连三说沙老师,谢谢你。带头拍巴掌,给他送行。然后对大家说,乡里的同志,各自回到自己包的村里,市里、县上来的干部,一律分配到下边,协助乡里的同志稳定住地方情绪,不能再有任何疏忽,一切问题就地解决。集结待命的公安干警,全部撤除警戒线,就像沙老师刚才说的,沙家湾的老百姓是我们的亲人不是敌人,个别人的事不要同广大群众混为一谈。然后,他宣布,由他郑连三和齐秋月两个喝沙家湾水长大的老乡亲,代表菊乡党组织、政府,同时也以乡亲身份去同沙回来等人接洽,争取和平解决争端。有人提出疑义,说:“你去了,万一解决不了问题,你——”郑连三说:“我就留下当人质,把三位同志换回来。”又说,我只算是回趟家嘛!他看沙吾同又回来了,立在门外,扭头对沙吾同说,你也把问题看得太严重了,哪里就能发生流血事件?你回去做你的学问,你一个文化人,掺和到政治里,分你的心。沙家湾就交给我吧!沙吾同鼻子里哼了一声,纠正他的说法:“不是把沙家湾交给你,而是把你交回沙家湾。记着,你是沙家湾的儿子。”郑连三就笑了,说:“老同学不放心,就留下,齐秋月,你,我,把咱们三个老同学、老乡亲一起交回沙家湾。怎么样?”齐秋月生怕把沙吾同搅进这件案子里,她知道,这件事就是眼下解决了,过去这一阵,郑连三也要一查到底,不留隐患。她给沙吾同使了个眼色,但沙吾同连看也不看,就说:“好,我陪领导。也算舍命陪君子。”

三个老同学坐车到了郑氏先人树的小山坡下,就下车上坡。到了祠堂,郑改春领着大家出来见她连三哥,没有说上两句话,就哭了,说你贤弟挨斗争了,这是打你当哥的脸。郑连三听都没听就把她骂了一顿,说你瞎了眼,还上过高中哩,就这个水平,你这是搞打冤家?你们要干啥?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命令她把人解散了。郑改春满心想着她哥哥能同她一起在父亲临难地哭上一场,然后坐阵指挥这一场同新生反革命的大搏斗,谁会想到,他反而骂她不识时务,有眼无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说:“你是当官的,高姿态。俺是老百姓,没有你那份觉悟,人不散,你走哪儿,我跟哪儿,看你的能耐有多大。”郑连三气得脸都发青了,可他对这个妹妹,有啥办法。这时候,大妈让人搀扶着从山下上来了,郑连三和齐秋月急忙迎上去,说:“惊动你老人家干啥,你这么大岁数。”大妈先同齐秋月打个招呼,扭身就拉住连三的手大哭起来。说,沙恶霸家骑咱们头上拉屎拉尿,旧社会,他们杀死咱家几口人命,文革那年又整死你大伯,如今又来整你妹夫,这是臊你面子,呜呜……哭得天不是天地不是地。老人扫见沙吾同在场,就又冲他哭闹起来,说你来这儿干啥,来看笑话,还是卧底当内线,你们欺负俺人老几代还嫌不够。郑连三好不容易把大妈劝住了,扶到祠堂坐下,他就向大伯牌位跪下了,说:“大伯,你在天之灵,侄子给你谢罪了,如今侄子不能打冤家,侄子只能去向乡亲们谢罪,这是我工作中的疏忽,和对家人管教不严带来的后果。一切担待在我身上,大伯,侄子是共产党员,同你一样,要对一方土地负责任。侄子只能这样干。”又向大妈一拜,说请你老原谅。就同齐秋月出门下山。沙吾同跟上要走,郑改春用长矛一横,说你不能走。要把他当做人质。郑连三扭头看了一眼郑改春,眼睛都冒血了,他厉声说:“闪开,你看你们闯的祸还不够大!”把她手中的长矛夺过来顶住膝盖一折,甩到山坡上。郑改春哭了:“哥,哥,你要把你妹子窝囊死呀!”转身扑在她妈怀里,大哭,大妈也哭了,两个亲人的哭声搅得郑连三的心阵阵揪疼,他在祠堂门口站了一会儿,抬头看看大伯临难的铁栎树,一阵山风从温凉河筒吹了过来,树上的叶子哗啦啦响着,远处山峦的背景,衬托着这棵大树,使得郑连三这个当官的人,忽然间有一种悲壮感。他抹了一把眼泪,对齐秋月说,走,又把沙吾同一拉,说:“咱们沙、郑两家,几十年就是这个样啊!”

谁也没有想到,当这三个老同学,沙家湾的水土养大的三个在外工作的人,携手并肩回来解决纠纷时,来娃他们几个人误把武警部队的撤离行动当做大举围剿的信号,一怒之下,一不做二不休,掂起一把切菜刀,押着软禁的几个干部向北山走去。同时,不知道谁下的命令,要力保政府工作人身安全,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立即紧缩了沙家湾四野山岗的包围圈。一时间,剑拔弩张,来娃向包围他们的警察喊话,如果不闪开一条路,逼急了,就拿他们的人头祭刀……

沙家湾事件终于平息了。平息的结局之一,是沙吾同被捕入狱——而沙吾同的被捕竟是在中原最高学府郑州大学的学术报告会上,在我的眼皮底下抓走的。

说来令人沮丧。我到郑州大学任教已近十年,但我在郑大这个文人圈子里,一直站不到人前,尽管说我也是个教授,但在别人眼里,就是草包教授了。原因是根基太浅,教大学咱是半路出家,是从中学老师的位置爬上来的。比不过人家大学一毕业就在大学讲坛叱咤风云的专家学者。我心里就不服气,就想找个机会露一鼻子,让人们瞧一瞧。正好这时沙吾同在全国学术界名声大震,学校和中文系都想请他来做个学术报告,给郑大师生开开眼界,可是他们请他不来。原因很简单,沙吾同被重新录用后,在省教育学院里强化三月,结业时,他来找过校人事处,想调进郑州大学,可人家当时眼角里哪能有他,算是得罪了他。于是我自告奋勇去请他,他当然二话不说就来了。当我陪着沙吾同这个当今名人坐在台子上时,我心里受用极了。

那一天下午,他给学生作了《中国民众文化心态的劣根性与新意识的觉醒——浅谈良民文化与刁民意识》学术报告。在一阵掌声中,他走下讲台。大礼堂外,一辆警车在等着他,他回头向陆续走出大礼堂的学生们看了一眼,转过身来说:“我抗议!”两个武装人员上来,一边一个扶着他,他双手抱拳,高举向前,对我说:“夏老师,谢谢你们给了我这个讲台,今天是很有意义的一天。”一直到他走上警车,我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

这一天,沙吾同特意穿着对襟立领罩衣,藏青色,下面一条同样颜色粗料裤子,一头后拢白发梳得一丝不苟,这身打扮使他更见儒雅和修长,也更具学者风度和赴汤蹈火的志士气概。

 第四卷第十八章苦涩官场(1 )

 一个女人为了同她的男人长相厮守,走进她自己编织的梦幻之中——男人说:“青春就是美啊!可惜我已不再青春了。”她眉毛一扬:“追回来呀!我帮你追……”

一个女人为了她那永远的情结,走进她自己酿造的怨恨之中——男人说:“你一辈子都在为我施恩,可你也过得不如意呀!”她说:“我没有啥,总算也排场过……”

在对沙吾同住室的查抄中,发现了王贵桥的回忆录手稿。由此,牵连到齐秋月以及马福顺。在市委常委扩大会上,齐秋月做了检讨。常委扩大会后,郑连三又连续召开了各个部门各系统会议,就菊乡的改革、发展做出一个又一个指示。而后他率领考察团远赴美国考察。

出国前他主动去见了一趟齐秋月。

齐秋月因为手稿问题,在常委会上灰溜溜的。一直称病在家。她十多年前生过一个孩子,没满月死了,作为一个女人,特别是人到中年丧夫,孤身一人,那日子是难熬的。王贵桥在世时,曾雇了个小保姆,王贵桥说这不同旧社会使丫鬟仆女一样吗?不习惯,不上半月,辞了,尔后,就由市里派来一个通讯员帮助做家务。这通讯员二十多岁,家是农村的,山东人,当过兵,经一个亲戚介绍,在本市安排了个通讯员。原来在机关提茶倒水,后来郑连三看他人挺勤快,眼里也出活,就把他派到老领导家里来了。小伙子姓桑,叫桑相臣。因为在机关里,齐秋月同他大姑是姐妹相称的,小伙子就叫她齐姨。

这天早晨,小桑看齐秋月眼泡子肿着,想来她是怀念王书记了,就说:“齐姨我陪你出去走走吧!王伯伯这样走了好哩!没受一天罪。要是得了别的病,粘床卧铺几年,受不完的罪。我们老家有一个老汉得了半身不遂,睡啥样是啥样,儿女们都忙着做活,那有功夫侍候。吃饭了,在床头放一块木板,把碗往那儿一放,他把嘴偏过来,好在有一只手能动,就握个条匙,剜着吃。怕他屙尿多,不让喝水,嘴唇都裂了口子,往外渗血丝。屙屎没人管,就在床下边掏个洞,自己拉了没人擦,有时就糊到床上。那年过春节,我们去给他拜年,已经不像个人形,脸色苍白,吓死人。后来听说是自己用牙咬了手腕,死了。罪受够了哩。你应想开些,别难为坏了自己。”齐秋月苦笑一下,没有说话,小桑来搀她到外边坐坐。齐秋月就一头扎倒小伙子怀里哭开了。小桑用手轻轻地扶着她,说:“我给你倒杯水喝。”齐秋月紧紧搂住他,不让他动,说:“别离开我。”小伙子就一动也不敢动了。齐秋月说:“小桑,你说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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