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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承亡夫遗产后-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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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河劝不动,只得扶着人朝祠堂去,中途拉了个小丫头,叫她去跟少夫人说一声儿。
周家今日十分混乱,出了周秉死而复生的大事,如今府上都还惊着,这一处祠堂空无一人,大门未被锁上,往里边走,还能见着一些香烛钱纸,可见当时周家混乱,便是祭祀这等事也给耽搁了去。
周秉踏进门,对着祖宗牌位便要跪下,一弯腰,洋洋洒洒的祭文正在脚边静静?轻&吻&喵&喵&独&家&整&理&躺着,上头周秉的名讳写得十分清楚。
字迹小巧娟秀,显然是女子所为。
周秉忍不住捡起地上的祭文,身后,脚步声传来,喜春刚到,正见到他捡起祭文这一幕。
她可以解释的!
作者有话要说: ~
☆、第 38 章
他身姿修长; 因着身体不适,右肩斜靠在玉河身上,指尖泛着白; 轻轻捏着那祭文; 淡色的唇微张,沙哑的响起。
“时维,大晋秦州府; 于大晋文成七年,岁尾,奠之良辰也。。。”周秉压在胸口; 粗粗喘了气儿; 待喉头的躁痒过去,才又接着念了起来; “妾的丈夫命好苦; 自寻逍遥上仙都; 忍心丢我几叔嫂; 千情万义化为无; 为妻年轻就空守; 老如妇孺谁来扶?。。。”
忘夫笑纳归乐土,一阵清风转仙都。
祭文是喜春亲写; 她自然知道那满满一篇祭文写的是何; 亲手提写后,还一字一字斟酌过几回,待觉无误后这才誊抄下来; 准备好在岁节烧给他,也算全这一片夫妻情分。
如今人没死,祭文还落到了人家手里; 这就叫人为难了。
喜春脸上十分不自在。
周秉就着搀扶的力道转身,乌黑的长发话落自胸前,打在白色羊毛领的披风上,更称得他脸上血色薄,较之常人更弱上几分,瞧着便是生病的模样,锐利的眉峰一挑,又叫他生生带着一股久居上位的气势,黑沉的双眸在喜春身上看了好一会儿。
喜春被他看得十分不自在,粉白的小脸一侧,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
周秉收回目光,开了口:“写得不错。”
“倒是不曾知道,我的夫人竟是一回文笔解通的女子,得妻如此,是为夫之幸。”
他说了好一阵儿话,声音越发沙哑起来,喉头又是一阵翻涌。
喜春也不知道他这是夸人还是骂人,又见他一阵咳,忙侧身到一边:“玉河,快把大爷扶回院子里。”
周秉抬抬手,正要说自己没事,喜春已经上了手。
她亲自把人扶出了门,再交给了玉河,嘱咐他一定要把人带回去,好生安歇安歇。
“爷?”玉河看着周秉。
周秉眼眸半垂,好一会儿突然勾起一抹笑来:“夫人既然发了话,便听夫人的吧。”
人一走,喜春心里松了口气。
她看着屋里到处搁着的香烛钱纸和纸丫头等,赶忙把东西给收了起来,想了想,收起来也不管用,总不能再留着,要是再看见了岂不是叫人尴尬?喜春又把那些收起来的香烛钱纸拿了出来,给周家列祖列宗烧了去。
纸丫头也烧了去,这么多列祖列宗她也认不得谁,等烧了去,哪位祖宗缺便自领吧。
拾掇好祠堂,已过了一二时辰。
也是今日周秉死而复生的事太过吓人,叫这祭祖只祭奠到一半便被耽搁了,主子们整副心神儿都放在了周秉身上,这处祠堂便忘了收拾。
玉河扶着周秉回去,正遇上大夫人潘氏带着周严来寻他,一见他这病泱泱的模样便忍不住念叨开了:“你身子还病着呢,怎么就出门子了,这外头风大着,我还听说你非要去祠堂,你去做何呢,你受了罪,就是不去磕头祖宗们也是能理解的,要是病情加重了,以后遭罪的可是你自己了。”
“快些随我回去。”
周秉听话的点点头,跟着潘氏一路回了白鹭院。
白鹭院中原本的大丫头秋月迎了来,潘氏顺手就指了她:“秋月,你主子病着呢,你好生伺候着,厨房那头的药汤一会就送来了,你盯着他些,要是他不喝你就去寻了少夫人,叫少夫人守着他。”
“伯母。”周秉眉心轻蹙,阻止她继续朝外说自己的习性。
潘氏可不听他的:“谁叫你不喜喝药的,打小就这般,每回趁我不注意就把药给倒了,如今好了,喜春进了门儿,我看你这个当夫君的可好意思在媳妇面前耍无赖的。”
周秉只觉得眉心疼:“那也不必叫人盯着我,有玉河就够了。”
“那不成,他对你言听计从的。”
周秉黑沉的眼往她身边一瞥,周严立时道:“娘,堂兄这身子还没好呢,你快些叫他回去躺着吧。”
潘氏:“对对对,快去歇歇,严儿,你陪着秉儿,我去厨房再瞧瞧去。”潘氏说走就走,她原本眉宇之间带着的忧愁早就消了。
周严得了活计,一左一右的同玉河一块扶着周秉回了房。这回他们是直接把人给扶进了正房里。
这原本便是周秉在京城的住处,里边的一应都是他熟悉的,周秉还记得在外间放着的半人高的青花瓷瓶儿,里间房中的红木椅,一踏进门儿,半人高的瓷瓶儿还在,只里边插上了花束,是长长一支的腊梅,红红的,别有韵味儿。
里间儿的红木椅从床边挪到了多宝棂格屏风后,那里设着一张书桌,案上摆着笔墨纸砚。淡色的纱帐换成了大片墨绿,角落摆着花瓶儿,插着花,地上铺子厚厚的白色毯子,桌上摆着一些小玩具,就连床上的被枕都换成了暖和蓬松的杏色牡丹被,四角还挂着毛团,房里充满了女气、童趣,一看就是女子房间。
周秉入了房中,有一瞬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看来在他不在家的数月中,他的妻子已经代替了他,把他曾经所在的痕迹都一点点消灭。这个认知叫周秉不高兴,唇角几乎抿成一条线。
待把他扶到床上,玉河还贴心的给他捏了捏被角,周秉半垂着眼:“去把我往常惯用的摆件衣物都找出来,前年收藏的几幅大师的画也给挂上,佩刀、弓箭、玉冠,帽子,都摆上。”
玉河应了声儿,去忙活去了。
周严坐在下首,跟他说起当日的情形,有些事玉河知道,但从主子的嘴里又是有许多他不知道的。
周严首先就告诉他:“堂兄,我当日去迎堂嫂时,可是在宁家人跟前儿保证过的,等你回去一定亲自登门。”
被子暖和,周秉身上添了暖,脸上也添了两分血色,瞥了周严一眼。
周严:“负荆请罪!”
“若非不是时间来不及,骑虎难下了,堂兄当日不曾出现在宁家,依我看,只怕宁家人恐会当场悔婚,便是不悔婚,也至少会重新选个日子的,说来也是咱们周家不对,新娘子进门,年纪轻轻就差点守了活寡,真是造孽。。。”
周秉黑沉沉的眼眸直直看着人,叫周严打了个冷颤,给自己解释:“我这意思不是堂兄你造孽,是、是。。。”他也不知道谁造了孽。他迅速转了话,“说来堂兄你许是不知道,堂嫂还当真有几分本事,前些日子还谈成了石炭买卖,我娘见天儿就夸堂嫂聪明呢,说以后要是给我娶个这般聪慧的媳妇就好了。”
周秉突然就想起了那篇祭文来,女子字迹娟秀,用词易通,洋洋洒洒写了几大篇。
他微微颔首:“她确实是个好的。”
正逢秋月端了汤药进来,逢至跟前儿,都是在身侧经年伺候的老人了,秋月也知周秉这个当主子的不喜汤药的苦,正想劝上句,却见周秉大手接了她手中的汤药,不过三两息就喝光了。
秋月还没回过神儿来,空碗已经搁了回来。
周严都没料他这样干脆,正要开口,却见门外一道墨绿的裙摆一晃而过,心头顿时明了,眼珠子一转,目光放在秋月身上:“说起来堂兄你也一两年没上京了,你看看,秋月如今可都是大丫头了。”
“我还记得这丫头是你五年前亲自挑的,那时候还是刚进府没多久的小丫头呢,堂兄你也不过十七八,你瞧瞧如今,当年的小丫头都是大姑娘了。”
秋月被打趣,一张脸被羞得通红。
周秉已经沉下了脸,十分严肃的打量着周严,黑沉的眼眸里已经带上了不悦,沙哑着声儿:“五年前的小丫头你到如今还记得,记得她的样貌特征,也难怪你到现在还不曾定下亲事,周严,你若是想过了明路,我建议你先过了大伯母这关,别弄得最后劳燕分飞的下场。”
刚吃完药不久,昏昏沉沉的睡意袭来,周秉眼皮直往下搭,玉河已经寻到了周秉往日用的惯常摆件,一件一件放在小玩具旁,墙上又挂上了收藏的书画,宝石小刀、弓箭等也纷纷放置在宝物架上。
不过七八件摆件在房中里外置放,先时房中的女气顿时被压了下去,添了几分男性主人的刚毅,与那女性主人的柔和相得益彰。
“爷,摆件都已经挂好了,瞧着可真好看,有爷的有夫人的。。。”
周秉彻底陷入了沉眠,临睡前似听到了玉河的话,嘴角都勾着笑,乌黑的发打在软被上,苍白着脸,这份病容姿态冲散了他五官修挺凛冽的眉眼。
玉河见他睡着了,朝周严道:“四爷,你看?”
这是送客的意思了。
周严一口气儿险些没上来。若非不是人睡着了,他倒是要好生问问,甚么叫他惦记了别人五年,有事实依据吗?
他分明是打趣他,怎么就成了他是一个痴心人了?
“我走了!”周严气鼓鼓的起身儿,转身朝外走,秋月追上了他,在白鹭院门前把人给拦了下来,“四、四爷。”
身为女子,便是盛京女子再开朗,说这等事情也叫人羞耻,秋月鼓足了勇气,才在周严等得不耐烦之下说了一句:“四爷不要再喜欢奴婢了,奴婢已经跟人定下终身了,也已经禀过少夫人了,还请四爷不要叫奴婢做那等无情无义,负心薄情,只看重家财的坏女人!”
说完这话,怕自己会忍不住变心,秋月很快端着汤药碗跑开了。
。。。
所以,是连一个下人都拒绝他了吗?
巧云两个正在跟喜春回着话:“三位小少爷知道大爷的事,闹着要过来看,奴婢说大爷在歇息,请几位小公子再过一时半刻的才过来。”
周嘉在官差进来后还说要跟嫂子一起去认人的,只那牢狱湿气重,哪里是他这等小孩去的,是以周家上下都没应,最后这才点了周严。
“对,先前那般混乱,还是不要见他们瞧见了,大爷这会儿可睡下了?”喜春先前回了一趟房里,她还没与周秉相处过,一时不大适应,很快便出来了,又叫巧云两个把她平日看的薄册账册等送到小书房中,在书房里处理起了事情。
与石炭场达成了合作后,喜春当日便写了封信儿寄到了秦州府,叫甄婆子挑几个人,在岁节后把旧巷的铺子洒扫一下,置办些柜子箩筐台子摆着,只等开了春儿从盛京运了石炭过去,挑了日子便可以开张了。
盛京百万人家尽仰这石炭,几乎家家户户用的都是石炭烧火,盛京人家都知道这石炭的好处,但除了盛京外,其他地方的老百姓可不知道,甚至连石炭的名儿都不曾听说过,石炭运过去,免不得要宣扬一番,只守着石炭宣扬到底太费时了些。
喜春心里有个想法,她采买了些石炭走的官道送至秦州,除了周府外,各掌柜都给送了一份,叫他们想个主意,好叫秦州府都知道石炭之名儿,等开春石炭送了去,也好开张做买卖。
这一回周秉还在的消息也要及时通知,以免回去后吓着人。
喜春虽说上了京,但远在秦州家中的事也知道一清二楚,岁节前后本就是各铺子清点关门时,无论是清点货物,洒扫,人手,对账都是费心力的事,每隔上几日,便有从秦州那边寄来的各家铺子的单子和账册,这些运来的薄册,喜春也是要一一过目对账的,早前好些日子,喜春便开始守着夜对账。
外加今日又跑了这一趟,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喜春在问完话便撑在书桌上睡了过去,眼下还带着青。
巧云没见着,正要回,被巧香拉了一把,做了个噤声儿的手势,二人把喜春扶到小书房里边的软糖上,又寻了毯子来给她盖上,炉子搬了两炉来,叫房里不至于冷。
巧香看了看时辰:“行了,主子这儿有我看着,你去照料几位小公子吧,小公子们每日都会睡上一会儿,按说这还不到点,只是回笼觉呢,许要不了一会就该醒了,你快去瞧瞧,免得公子们见不着人。”
巧云自打上了盛京就差不多被派到了周嘉几个身侧,重点是照顾最小的周辰,她性子本就开朗,周辰整日跟着玩耍,小胳膊小腿儿都有力多了,没再叫人整日抱来抱去的。
这也是喜春当日留下王氏的原因,周辰都三岁了,还喜整日把人抱着,不叫他下地多走几步,进食也是,早该自己动手用了,也非得端着喂,喜春在娘家时也带过大侄儿子仪,子仪与周辰年纪差不多,但走路可比周辰结实,也会自己用饭,稳稳当当的,甚至能跟着宁父一起背背书了,但周辰身边除了王氏和几个小丫头外,连个小子都没有,长于一群心怀叵测的妇人之手,并不是什么好事。
喜春有意叫他们兄弟多在一处,男孩跟男孩玩一处,才不会过于女气。
巧云想了想,便也抬脚朝几位小公子的房里去,临走还偷偷摸摸问巧香:“你方才见到大爷了吗?”
“我方才看了几眼,咱们大爷还是以前更好看点。”
巧香没好气的:“快走吧你,连主子的小话你都敢编排,我看你是想挨板子了。”
周秉先醒了来,许是喝过药,身上有了些力气,他下地后便不许玉河在扶着他,脸上还是苍白,几道闷声从嘴里溢出,身上披着白色羊毛领披风踏入小书房。
“大爷。”巧香迎上前见礼,周秉轻轻点头,他披散的乌发已经被挽了起来,用一条浅蓝的丝带绑在脑后,蓝色丝带细细打在白色的羊毛领上,叫他凛冽的面容平添了几分柔和,他朝里边看了一眼:“夫人可在歇息?”
巧香回道:“是,夫人这些日子一直在对府上的账,夜里时常熬到三四更天儿,今日又、又府上府外忙了一通,便睡下了。”
想着今日少夫人忙来忙去是为了大爷,巧香话就不敢说明儿了。
但周秉又如何没听懂的,他不置一词,朝她摆摆手:“你们都先下去吧,这里先不用伺候了。”
“是。”巧云同云河都退了出去。
周秉没有转去里边儿,而是捡了书桌上的薄册子,谢谢靠在椅上,慢条斯理看了起来。他看得极为认真,看过了薄册又翻了翻账册,脸上没甚么表情。
房中只有他们二人,只有彼此的呼吸浅浅传来。
隔着屏风,周秉能看到榻上的人翻了个身,睡得红彤彤的小脸儿又白又嫩,小嘴儿无意识嘟着,不知在嘟囔着什么,周秉目光在那张水嫩红润的唇上看了好一会,搁在书桌上的手指一颤。
指尖无意识朝前,仿佛这样便能抚上她的脸颊。
蓦然,他顿住,脸色转淡。
他确实是个登徒子,从见过她的第一眼起,心里就被烙印了一个印记,脑海里都是紧紧追随着她的一举一动的画面。
貌美的女子他见过无数,从大晋的女子到关外各族浑身散发着异域风情的女子,却从来没有一人像她一般,见第一面心里便震动,叫他觉得她那样美。
不知何时,他坐到床榻边,像是个登徒子一般一眨不眨的看着人,只是为了看人睡觉!
——“蹬蹬蹬”的脚步声传来。
几个孩子从门外拥了进来,越过屏风,一把扑向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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