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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士求放过-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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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也不觉得奇怪,屈眳的年岁早已经应该在沙场上征战,除非是最没有出息的,才会躲在郢都,活在父亲的护佑之下。
  卿大夫们散去做自己的事了,屈眳也打算起身离开,却被楚王叫住,“伯昭陪寡人活动一下筋骨。”
  屈眳回首过来微微伏身,“唯。”
  楚王已经在席上坐了好长一段时间,脖颈腰骨酸疼。他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腰骨,直接到宫室后面的一块空地上。
  此刻雨才刚刚停,地上都是大大小小的水洼,而且还伴有强风。
  楚王看了看,又回到宫室里来,“看来今日射箭射不了,伯昭陪寡人角抵吧。”
  角抵便是两人以力相搏。贵族们多少都会这个,屈眳欣然领命,两人摘了头上的发冠,拉开几步距离,而后低吼一声,直接冲了过去,手脚纠缠在一处。
  “不许让寡人。”楚王手脚上使劲,沉声道。
  屈眳抬头,看到楚王目光沉沉,心下一跳,颔首道,“臣知道。”
  屈眳的年纪比楚王还要大点,力气上自然占了上风,可是楚王却也没有半分力弱,他膝盖重重的压在屈眳的腿弯处,屈眳发出一声闷哼,但很快手臂压住楚王的臂上动作。
  角抵在手也在腿脚之上。腿脚发力压制,手臂在对手失去支撑的那一瞬间,就要把对手整个都甩出去。
  两人角逐一番,竟然好半会都没有分出胜负。屈眳和楚王的额头上已经结出了细密的汗珠。
  “伯昭这次要和寡人出征,可心里有怨怼?”
  屈眳眉头紧皱,“臣不知国君的意思。”
  “伯昭不会舍不得苏己么?”
  突然屈眳手上的劲道全部散去,楚王大喝一声,将他整个人都摔在地上。
  屈眳的背被震的有些发麻。他从地上爬起来,“臣不及国君。”
  “寡人说了,你不许让着寡人。”楚王的面色阴沉的厉害,“为何不听寡人之命?”
  “臣并没有让国君,是国君神勇难当。”屈眳低头道。
  楚王嗤笑了一声,没有将屈眳这话放在心上,“寡人知道你善于此道,之前和寡人对峙了那么久,也不见你有任何的力竭,突然一下没了力气,不是寡人如何,而是你不想比下去了吧?”
  楚王说着,目光幽深的盯着他,“既然如此让着寡人,为何苏己一事,又如此糊涂。”
  郢都里无人不知苏己是楚王宠爱之人,哪怕没有被楚王收入后宫,也没有侧室的名头,但那些男子碍于楚王,哪怕对苏己垂涎三尺,也不得不收敛起来。
  “国君,男女之事,并非几道君令就能束缚,何况国君真的知道苏己她想要甚么,喜欢甚么?”
  楚王一愣,“苏己喜欢何物,寡人如何不知晓?”
  “她喜欢田地,寡人给她田地。她喜欢财物,那么寡人就赐予她财帛。”
  楚王说着底气很足,屈眳却是叹了一口气,“国君,苏己要这么些,只不过是她对男子实在是没有太大的信任,她觉得世上男子多薄幸,手里有这些,至少能让她过得更好。她想要的是男子除了她之外,没有其他女子。”
  屈眳说完,他拱手对楚王一拜,“臣愿达成苏己所求。娶她为妻,并只要她一人。”
  这话从屈眳的口中说出来,楚王的面色变了几变,“就苏己一人?”
  话语里几乎是从他的牙缝里挤出来的。
  屈眳没有任何犹豫,点了点头。
  楚王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她何时和你说的这些!寡人为何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
  那个女子在他面前,从来就像是一个长姊,在他身边温柔的照顾他,提醒他身边的寺人按时给他增添衣物。
  偶尔他问起她想要什么,她总是毫不犹豫的答想要财帛。
  “……”屈眳不答,但是楚王的脸色却越加难看。
  从来没有说过,那是因为没有必要说。楚王自己后宫里就有侧室无数,她就算说了,楚王难道还能照着她的话去做么?
  “国君,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容臣告退。”
  说完就要走。
  楚王却出身制止他,“你这话左尹可曾知道?”
  “父亲知道不知道,和此事没有任何关系。臣决心已下,就算是父亲,也撼动不了分毫。”
  楚王看着屈眳直接走出宫门,深深吸一口气,压抑住翻腾在胸腔里的怒火。
  今日的雨下的格外多。
  不过也不奇怪,这段日子本来就是多雨的时候,如果不下雨,恐怕会有旱情。
  雨只是停了那么一下,过了一个多时辰之后,雨水再次而下。断断续续,下个没停。
  外面下雨,半夏没去渚宫,但是不代表她没有事做,她驱车去看了一趟封地,亲自看了稻田的情况,吩咐人若是雨势太大,就把及时挖出沟渠。
  她看了一日,到了傍晚时候,才回来。
  因为她早就说过,田地所产,耕田之人可以自留三分,所以农人们的积极性很高,至少比她想象里的要高得多。
  实行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人欺下瞒上,想要把那耕农的三分粮食也要贪下的。那时候半夏难得发了脾气,直接令人把那个家臣摁在众人面前,噼噼啪啪一番好打,并且把原本贪墨下来的粮食全部发放回去。
  如此一来,所有人都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耕田的积极性也跟多了,毕竟被逼无奈和为了给自己挣一口口粮而努力,完全不同。
  半夏到了傍晚时候,才回到家里。
  她的封地并不大,一番看下来,都觉得累的慌。她令人送上热水,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衣服。
  她坐在镜台钱,梳拢湿漉漉的长发。
  她到这个时代之后,好像就停留在那个时候了,除了头发指甲之外,其他的都没见长。
  “主人,屈子来了!”外面侍女禀报,声音里还夹着丝丝缕缕的着急。
  “他来了?”半夏吃了一惊,她把手里的漆梳放到一边,跑了出去。
  外面的雨下的很急,噼噼啪啪的落在地面上直响。
  屈眳从门外进来,他此刻没有打伞,直接从车上奔下来。雨水毫不客气的直接把他浑身上下给打湿了。
  “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半夏惊呼,“我不是告诉你要下两日的大雨么,你还过来干甚么!”
  倾盆大雨里,出行不便,他大老远的跑到这里干甚么?
  屈眳站在中庭里,隔着雨帘和她遥遥相望。他站在那里没有半点挪步的意思,任凭雨水打在他的脸上。
  半夏急了,她从廊道上奔下来,一把抓住他的手,拉着他就要往屋子里走。
  他浑身上下已经被雨水给湿透了,还有一缕碎发从冠里滑落出来黏在脸上。衣料吸足了水,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上,露出男子粗犷强健的胸膛。
  半夏才抓住他的手,正要把他往屋子里头推,那只手反客为主,一用劲,将她整个人带扯到怀里来。
  还没等她来得及开口,他已经伏低头颅下来,滚烫的双唇里,夹杂着雨水和他自己的味道,源源不断的向她灌了进来。
  半夏耳朵里听到了侍女们惊讶的惊呼,而后那些惊呼瞬间远去,天地之间,就只有他们两个。
  他的吻缠绵而凶狠,缠住她的舌尖,不停的厮缠。
  不知何时,半夏察觉到自己被打横抱起来,直接进了内室。她被放在床上,还没来得及清醒过来,他便又覆身上来。
  年轻男人光滑而富有弹性的肌肤是最好的美酒。半夏晕晕沉沉,他直接缠绕上来,不给她半点清醒的机会。
  耳鬓厮磨,他气势汹汹,绝不放她再有半点脱逃的机会。
  半夏手臂攀住他的臂膀,怔怔的看他,屈眳直接俯首下来。她从口里发出一声急促的喘息。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雨势强强弱弱不停的转换。
  夜色逐渐浓厚,两个侍女捧着灯进去,瞧见地上丢满的衣物,和里面吱呀的声响。暧昧的轻笑。为了不吵到内室里的人,两人把豆灯点燃之后,蹑手蹑脚退下。
  屈眳嘴里发出一声近乎野兽的低吼。而后支撑自己身体的手臂一软,整个人都倒了下来,重重压在身下女子的身上。
  半夏目光迷蒙,屈眳初尝滋味,浑身上下的力气全部都花费在她身上。
  过了好半会,他稍稍恢复了些,才从她身上起来,只是手还不太老实。
  半夏拉过身上的被子,她腰酸腿软,此刻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你怎么了你。”半夏哑着嗓子道。
  屈眳躺在一旁,他身上湿透了的衣服早就脱了丢了下去,残余的水渍,也被新鲜汗水所替代。
  他脑袋挪过来,轻轻的压在她的胸口,他的脸颊蹭蹭透软而温热的肌肤。
  “我要去出征了。”屈眳突然道。
  半夏啊了一下,她强撑抬起上身,只看到他头顶上的发髻,“要出征了?”
  拼死缠绵,还来不及喘口气,就得知他要出征的消息。她把胸口上的脑袋推开,“怎么回事?和我说清楚!”
  她此刻撑不起太大的声响,丝丝绕绕,和她现在堆积在眼角眉梢的妩媚风情相比,格外娇弱。
  “嗯。”屈眳应了一声,“不过没事,天凉的时候,我就能回来了。”
  出征对屈眳来说,如同家常便饭,他以前也经常看到父亲屈襄时常出征。
  “所以你就赶回来,先把我吃到肚子里?”半夏抬手,一手就掐住了他的下巴。她没多少力气了,再费尽力气,也不过是在他的下巴上给掐一道月牙来,别说痛了,连破皮见血都没有。
  半夏抬腿要踢他,结果腿根发酸,抬起来,还没踹到他,就自己偃旗息鼓的躺了回去。
  年轻的男人,在这上面如同一头永远不知饕足的饿狼。这都是两人的第一次,他一鼓作气折腾了好几次。她的体力也算是不错,但是此刻浑身上下和散了架一样的疼。
  屈眳看见她眼里的疼楚,他伸手过来,给她揉腰。他那双手拿惯了剑戟,贴在她身上的时候,那只手上和方才激情里的时候一样,隐隐发抖。
  “我不是。”屈眳听不懂她的话,但是里头的愤懑之情多少还是领会到了。
  “我想这么做很久了。”他的唇就贴在她的耳朵边。
  屈眳还是没有和楚王比试一事告诉她,他贴在她胸口上。
  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除去雨声之外,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过了好会,屈眳起来,抓起地上的中单起来,倒了一杯水,扶着她起来喝水。
  “你要去哪里?”半夏靠在他的胸膛上,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水之后,轻声问。
  “应该是宋国,宋国杀了楚国行人,国君大怒,要拿宋国问罪。”
  屈眳说着,见她已经喝了水,放下手中的漆杯,伸手给她擦拭一下唇角,“其实宋国也不远,就是看这次宋国能撑多久而已。要是快的话,没有两三月我就回来了。”
  “这次国君不带我去?”半夏问。
  屈眳摇头,“国君没有说让你一同前往。”
  “何况一开始国君也不会立刻亲自过去,会让其他卿大夫先打头阵。”屈眳说着伸手揉了一把她的头发。
  柔软丝滑的长发在掌心里揉开。
  “何况去了又有甚么好的,你也去过,那里全都是男子,你一个女子也不方便。”屈眳扶住她的肩头,轻声细语的说着她在里头的各种不便之处。
  “好好在郢都等我。”屈眳低头下来,唇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半夏忍不住笑,她靠在他的肩头上,抬手在他的脸颊上轻轻的掐了掐,留下一个浅浅的指甲印。
  屈眳留宿在外,没有回到宫邸。他并没有在渚宫,若是在渚宫留宿过夜,一般会派人过来提前和屈襄告知。
  屈襄并不管束长子,对于长子,屈襄管束的并不十分严格,更加不会和妇人一样,时刻盯着长子的去处。
  屈襄知道之后并不多问,只是知道儿子到时候会回来,也就行了。
  他逗弄了几下怀里幼子,幼子抬头,柔柔软软的叫了一声父亲。
  “夫主。”廖姬坐在一旁看着,见着孩子被屈襄抱在怀里,笑的格外小心。屈襄的性情向来严苛,他喜欢幼子没错,但他喜欢的只是幼子,对于幼子的生母,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宽容。
  她触怒苏己,哪怕生育了幼子,也依然被罚,没有一丝一毫的被厚待。
  “天色已晚了。”廖姬小心的提醒。
  现在夜色已经晚了,屈襄怀里的孩子,也开始脑袋一啄一啄的,看着是困得厉害了。屈襄低头看了一眼,“困了?”
  孩子眼睛都已经快要睁不开,听到屈襄这么一问,又迷糊着强撑坐起来,“父亲,臣没有。”
  屈襄看幼子强撑,忍不住笑了,令乳母过来带着孩子下去就寝。
  孩子体力弱,还没到深夜,就已经困得不行。廖姬看着乳母把儿子抱走之后,“夫主看起来,似乎有心事。容婢子猜一猜,可否是和苏己有关?”
  屈襄眼角余风扫过廖姬,廖姬被他目光扫到,心头一紧,“婢子这些时日以来,一直在和苏己见面,希望苏己能原谅婢子以前的所作所为。”
  柔柔软语,这才让屈襄冷硬的面庞稍稍柔软下来。
  “苏己这段时日,一直不见我。”屈襄说起来的时候,还有几分苦恼,半夏对他有些躲着,并不爱见他。
  屈襄说完幽幽叹了口气。
  “这又有何难,不久之后便是少主生辰。主君可以借此把苏己请来。”廖姬笑语盈盈的给屈襄出主意。
  “苏己当年是被少主救回来,少主生辰,她不可能不来。”
  廖姬所言,似乎有那么点道理,“说起来,少主和苏己交好,若是让少主劝说一下苏己,说不定更好呢?”
  “……”屈襄看了一眼廖姬,廖姬立刻不说话了。
  “他们关系很好?”屈襄慢慢问。
  “是啊,以前苏己刚来的时候,甚么都不懂,是少主一手照顾的。”廖姬低眉顺眼,“甚至苏己学楚文,还是少主寻的师傅。”
  屈襄侧首,眸光动了两下。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屈眳的生辰,并不算多大的事,没到二十及冠的年岁,那就并不是大事。不过男子年岁渐长,还是有些意义。
  屈襄还是请了族内和郢都内的一些卿大夫,为长子过生辰。
  半夏也在被宴请之列,屈眳过生日,她当然要去的,而且不仅要去,而且还要给屈眳准备一份礼物。
  屈襄见到半夏,半夏笑语盈盈给屈襄见礼。
  “苏己,好久不见了。”屈襄见到半夏,似乎颇有感叹,他上下打量了半夏一圈。一段时日不见,她依然还是和原来一样。
  “不知可还安好?”
  “小女一切安好,多谢左尹。”半夏点头示意,她看了看左尹,“左尹依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呢。”
  她话语活泼,屈襄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笑了,“哦,我现在还和以前一样么?”
  半夏看了一眼屈眳,屈眳三十多岁,甚至还没到四十。放在现代,正是一个男人最风华正茂的年岁。屈襄整个人完全不见任何老态,甚至他没有半根华发,背脊笔直,强健有力。
  “我已经老了。”屈襄似有感叹,他看着半夏面孔,光洁如玉,洋溢着青春的光泽。那光泽最是动人心不过。
  和她比起来,屈襄感觉到自己已经是和老朽一般。
  “左尹头上白发都没有一根,哪里来的老呢。”半夏笑道。她一面说,一面去看屈襄的头发,在烛火下,屈襄的发丝乌黑,还真没有一根银发。
  她这话取悦了屈襄,“还是苏己会说话。”
  “我这可不是会说话而已。”半夏抬手,袖子轻轻遮掩了一下唇,露出一双眼睛来,“若不是真的,怎么敢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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