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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年ⅰ迷失银河-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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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伤口消毒上药,用药棉和绷带绑好。

换了其他孩子,找不着姥爷,唯一的木屋又在鸟群、猫群疯狂的攻击下烧成废墟,不是吓得六神无主,就是号啕大哭了,但他经历了刚才的恐怖景象,居然还能泰然自若地照料、安慰我,实在让我不得不刮目相看。

头顶“砰砰”的撞击声不绝于耳,隔着厚厚的木门,依旧能听到野猫和鸟群凄厉的狂叫声。每一声撞击,都让我的心跟着猛跳一下。

“秘道的门就在这面墙上,小时候姥爷曾经蒙着我的眼睛走过。”玄小童搀着我站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到北面的石墙边,一边敲叩,一边贴着墙面侧耳聆听。

“为什么要蒙着你的眼睛?”我好奇地问。

“我姥爷说,这条路是死人的路,活人不能睁着眼睛看,否则会遭到诅咒的。”他若无其事的回答让我背脊一阵发凉。

站在这昏暗的地下室,环顾四壁,突然又有了那种强烈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掌,贴在一块光滑的岩石上,猛地一按,“咯啦啦”一阵闷响,整个墙面突然旋转打开了,露出了一个青铜铸造的圆门,直径两米,左边雕着一条白蛇,右边雕着一条黑蛇,中间正是s形的太极鱼线。

“你怎么知道在这里?”玄小童惊讶地望了我一眼,伸手去揿铜门上的蛇纹,铜门却分毫不动。

“我瞎蒙的,既然蒙对了,就再蒙一次试试。”我的右手刚靠近铜门,便觉得无名指一阵刺痛,“嘭”的一声,手掌如磁石附铁,紧紧地贴在那条太极鱼线上。

铜门鼓起一团刺眼的绿光,太极鱼线无声无息地朝两边裂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甬道。

“走吧,”玄小童难以置信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甬道,亮晶晶的眼睛满蕴着惊喜与笑意,就像夏夜天空的星星,“一起闭上眼睛,去漫步天街。”

※※※

甬道又陡又长,我们闭着眼睛,扶着石壁一步一步地朝上走,除了水滴声,就只有自己的喘气与脚步声,安静得就像在地狱。

我的小腿酸软无力,每登一级石阶伤口便针扎似的一阵刺痛,爬了十几分钟后,己经疼得迈不开步了。玄小童将我的左臂架在他的肩上,右手扶住我的腰胯,顶着我往上走。没想到他身子这么羸弱,力气却不小。

“你姥爷的爷爷不会是清朝的贝勒爷吧?”我心底默默计算,至少已爬了900多级台阶,普陀山也不过才1088级石阶,这个地下甬道竟比普通的山道更陡更长,造价可想而知。

玄小童“扑哧”一笑:“清朝的王爷算什么呀,这条地道早就有啦。我姥爷说,往上数能数到春秋时的燕国。”

“嗬,这房子穿越了,一下从美国佬的别墅变成我们天朝上国的古董了。”我想起刚才看见的七十年前的幻影,忍不住问,“对了,你姥爷家是不是姓俞?”

“又猜错啦,我姥爷姓华。”不知为什么,他的问答让我松了口气。

“这么好的……好的房子,被这些怪物烧毁了,真是太……太可惜啦。”我靠着墙,大口大口地呼吸了一会儿,继续往上走,“也不知道这些疯猫怪鸟从哪儿来的,和司马台景区的封闭是否有关系……”

“人都找不着了,房子拿来又有什么用?”玄小童倒是比我看得开,“就快到啦,你还是省着点儿力气,少说点儿话吧。”

岩壁光滑冰凉,触手如玻璃,我想起他说的那句“这是死人的路”,心里越来越好奇强忍了几次,终于还是憋不住偷偷地睁开眼睛。

甬道里伸手不见五指,我拿手机的白光一照,浑身寒毛直乍,“啊”地大叫一声,差点从石阶上滚了下去。

左边的石壁上贴着一个似人非人的怪物,身体苍白浮肿,巨大的头颅坑坑洼洼,一双绿幽幽的凸眼正瞪着我,张牙舞爪,咧嘴狞笑。

“叫你别看你非要看!”玄小童一把架住我,恨恨地跺了跺脚,“告诉你这是‘死人之路’,现在害我也一起被诅咒啦!”

我这才发现那个怪物不过是具尸体,镶嵌在岩石中的玻璃棺材里,于是松了口大气。转头朝上下扫望,头顶又是一阵发麻。长长的甬道望不见尽头,两边的石壁嵌着一具具的玻璃棺材,首尾相接,就像实验室里浸满了福尔马林的玻璃瓶,装盛着各种各样的尸体,在幽暗的光线下,显得壮观而又恐怖。

我扶着石壁慢慢往上走,心里的骇惧渐渐被惊异所取代。这些尸体每一具都不像是地球上己知的生物,有的像是人兽杂交的怪物,或人头马身,或长着蛇一样的身体;有的虽然能辨别出是人类的身躯,却仿佛经历了核辐射,不是多了一个头,就是四肢畸形。

越往上走,玻璃棺里的尸体才渐渐变得正常起来。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后,两边的己经和正常人类没有太大的区别了。

或许是受这里特异磁场的影响,所有的尸体都保存得极为完好,仿佛只是睡着了,随时都会醒来。我心里突然隐约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稍纵即逝,想要再琢磨时却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除此之外,两边的岩壁上居然还刻着许多奇怪的象形文字与壁画,壁画的风格和古埃及的极为相似。我看不懂那些文字,但从壁画来猜测,讲的大约是死后等待重生的过程。

然而这些埃及式的壁画与象形文字为什么会出现在北京郊外,为什么会和上千具怪物的尸体,一起出现在一个据称己经有几千年历史的秘密甬道里,那时的我就算拍烂了脑袋也想不明白。

一路走走看看,忘记了所有的疲劳和疼痛,不知不觉就到了甬道的顶端。上方依旧是个青铜铸就的圆门,我刚用手托住铜门,无名指又是一阵刺痛,铜门自动朝左旋转了180度,猛地朝上一掀,狂风鼓舞,倒灌而入,刮得我睁不开眼睛。

玄小童欢呼一声,拽住我的胳膊,将我拉了上去。我眯着双眼环顾四周,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群山起伏,长城蜿蜒,我们竟然在一座烽火台上!

第八幕 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

萼绿华来无定所,杜兰香去未移时。

玉郎会此通仙籍,忆向天阶问紫芝。

——李商隐

群山起伏,长城蜿蜒,上方是无边无的夜空,缀满了灿灿星斗。

我们站在最高的一座烽火台上,就像站在世界的尽头。北边的石墙己经崩塌,南侧的墙体基本完好。大风吹来,每个孔洞都在发出尖说的啸吼,仿佛在倾诉着几千年来的风雨沧桑。

天空离我们那么近,仿佛一伸手就能摘到星辰。整个世界都在我们的脚底铺展延伸,西边群山之外,我隐约能看见千点万点闪烁的灯火,那是彻未眠的北京城。

关山万里,星汉无垠,我被眼前壮丽的景象震住了。死里逃生,又经历了那条嵌满怪物尸体的神秘甬道,看见这么美的夜景,尘心尽涤,简直就像是在做梦,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玄小童发丝飞舞,转过头粲然一笑:“这是我姥爷和我的秘密花园,除了我们,就只有你来过。”

我知道他说的是真话,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动和喜悦。这座烽火楼坐落在孤零零的山头,西边连接的长城全都崩塌了,东边的那段还残留了一些废墟,沿着陡峭险峻的山脊,断断续续地连向几百米外的另一烽火台,这么险要的野长城,比望京楼和仙女楼高峻难攀得多了,一不小心就摔得的身碎骨,别说游客,景区的安保人员也不敢爬上来。

“你说,天上的星星像不像一条长城?”玄小童仰望着银河,对我说,“1989年,天文学家玛格丽特·杰勒和约翰·修兹劳在研究一万五千个恒星系的分布时,发现星系与星系团的分布并不像想像的那么均匀,而是连结成条状结构。我姥爷说,他们所标示出来的那条‘星系长城’,离我们的银河系足足有两亿光年远。它有五亿光年长、三亿光年宽,并且有一千五百万光年那么厚。地球上的长城,就是照着天上建的。”

我心里一跳,隐隐约约想起了些什么。五亿光年长、三亿光年宽……那是什么概念?想起宇宙的广袤无边,与自己的微小,心里又是一阵茫然的恐惧。

“丁大哥,你看星空的时候,会不会感到害怕?”玄小童的话让我陡然一震,他侧过头凝视着我,微微一笑,“我特别怕,但越怕又越想看。每次看星空时,总觉得自己这么渺小,小得根本不值一提。我总会反反复复地想,繁星如海,而我只是一粒孤独的尘埃,在我之前,宇宙就已经亘古存在,在我之后,也会继续存在。我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我问姥爷,姥爷没法回答。他说这个世界从古到今有过那么多的聪明人,他们全都无法回答。”

我紧紧攥住了他的手,胸膺如堵,却没法给他任何安慰。突然明白在溪谷里,他为什么会提起姥爷说的那句话了,“每个人都是一颗迷失在银河里的星辰,如果你看到流星划过,那就说明它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然而直到后来我才明白,命运就像万有引力,即便是最绚烂夺目的流星,也只能在宇宙既定的轨迹中飞行。

※※※

山顶的风越来越大,刮得我寒毛尽乍。玄小童又蹦又跳,呵着气搓着手掌御寒。

我从背包里拎出备用的衣服,披在他身上。

玄小童笑着说:“不如我们生火取暖吧,反正这儿有现成的木柴干草,等起了烽烟,说不定还有人来救我们下山,一举两得”没等我回答,又摇了摇头,“不成,不成,如果大巴上那些人说的是真的,司马台己经被国安局封锁戒严,咱们烧起烽火,那不等于自投罗网吗?唉,真扫兴。”

我沿着墙壁四下俯瞰。烽火台修筑在陡峭的山头,南、北、西三面悬崖如削,以我现有的登山绳和工具,根本没法攀爬下去。

东边连着一条又尖又窄的山脊,原先的城墙几乎全都崩塌了,只留下几敦基台,最宽的地方目测大约也只有一两米,要想从这段山脊匍匐着爬到最近的烽火台,除了勇气和能耐之外,还得祈祷好运气,别被横向的狂风刮得摔下山崖。实在不行,就只好原路返回了。等到木屋的火势完全熄灭后,或许还能再从地下室里钻出去。

但想起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幕可怕情景,我又不由打了个寒噤,不知道那成千上万的疯猫火鸟还会不会在那儿等着我们?

我取出手机,打开卫星定位软件,想查清所处的位置。当我看见显示的坐标时头顶像波雷电劈中,全身猛地僵住了。

40°40′27″,117°27′02″……

这里竟然就是神秘人在iPod上留给我的指示坐标!

迄今为止,神秘人告诉我的每一句话都藏有深意,他指引我来到这个地点,说明这个坐标肯定是解开所有困惑我谜题的关键。

“小童,你姥爷有没有告诉过你,这儿有什么特殊的东西,或者……有什么秘密的暗室?”我强捺住激动与急剧的心跳,一边问他,一边趴在地上敲打每一块地砖看看是否还有其他空心的通道入口。

玄小童摇了摇头,“没听说过。姥爷只说这儿是我和他的秘密花园,除了……”玄小童脸上忽然微微一红,“除了特别要好的朋友,都不能带到这儿……”

话还没说完,西边突然传来“突突突突”的轰鸣声,一架墨绿色的直升机正越过层峦叠嶂的山头,朝着我们这里急速飞来。

“下面的人听着,原地站立,不许妄动,否则格杀勿论!”我刚想掀起石板,重新钻回甬道,一连梭的子弹己经密集地打在前方,火星乱迸,只好举起双手,慢慢地站了起来。

狂风鼓舞,尘土飞扬。直升机在我们头顶盘旋,垂下了一条绳梯,过不一会儿,爬下来两个荷枪实弹的特警,端着枪警惕地打量我们。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擅自闯入军事禁地?”右边的矮个儿特警举起枪对准我,厉声喝问。

“这儿不是旅游改造区吗,怎么变成了军事禁地?”我正想说自己是画家,来这儿写生的,玄小童己经抢着反问了,“这么说传言是真的了?我们是报社的记者,听说司马台出现了外星人,特地来采访证实的……”

“住口!”矮个儿特警脸色骤变,将枪口对准玄小童,“什么外星人,胡说八道!你们都听谁说的?”。电子书下载

我心里一凛,看他们这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情,难道村民说的是真的?难道这儿真的出现了陨石、飞碟与外星生物?我急忙挡在玄小童身前,苦笑着说:“警官,小孩子道听途说,您别见怪,我们就是来这儿登山露营的,景区被封了,只好爬野长城。”

两个特警狐疑地打量着我,矮个儿特警冷冷地说:“我谅报社也不敢招收童工。你的脸挺熟的,是这儿的居民吗?叫什么名字?这小子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弟弟,刚上初三。”我顺口胡编了两个名字。玄小童瞟了我一眼,撅了撅嘴,不知道是不满意我给他取的名字呢,还是编排的兄弟关系。

“等等!”左边的那位高个特警似乎认出我了,绕着我们走了两圈,激动地拨出对讲机,大声地重复,“009号的疑犯!009号疑犯!我们找到009号疑犯了!Over”

“收到,请报告你们的位置,Over。”对讲机里传来沙沙的声音。

“我们在……”高个特警看了看定位仅,刚想回答,对讲机突然传出一阵噪音,似乎受到了极大的磁场干抚,就连定位仪的数据也全部消失了,他愕然地看了看同伴,仰头大声呼唤百升机,让他们向总部报告方位。

直升机左摇右晃,突然失控似的冲天倒飞,就像所了线的风筝似的,在空中跌宕乱舞,急速向东边的山脊。

“轰”的一声巨震,火光冲天,整片山的山岭都似乎要崩塌了,我下意识地抱住玄小童,将他护在了身下,那两个特警也趔趄伏倒在地。

隆隆之声在群山间回荡,过了好久才慢慢平息。

当我抬起头时,脑子里“嗡”地一响,一年前的奇异星空突然又出境了!一团团星云漩涡似的离心飞甩,整个夜空就像是梵高的《星月夜》,流动着五颜六色的魂丽光彩,美得让人眩晕。

“你看见了没有?”我呼吸窒堵,连指尖也不由自主地颤抖,忍不住轻轻地捅了捅怀里的玄小童。

“看见什么?”玄小童睁大眼睛,不解地问我。

等我转头再望时,激动立即变成了失望。星汉璀璨,历历分明,一切又瞬间恢复了原样。这一切究竟只是我刹那的幻觉,还是只有我一个人才能看见的“真相”?

两个特警惊魂未定地爬了起来,看了看崩了半边的山脊,又看了看我们,用枪指着我,厉声喝问:“你们还有什么同党?快叫他们出来!”

我心里“咯噔”一跳,忽然想起神秘人在西藏雪山上打落两架直升机的超人壮举,难道是他在暗中保护我?否则对讲机怎么会受到干扰,直升机又怎么会好端端地自行撞毁在山岭上?忍不住四下张望。

那两个特警互相使了眼色,一齐端起枪对准玄小童:“我们数到三,再不给我出来,就先崩了这小子!一……二……”

看他们紧扣扳机的神态,知道不是在虚张声势,我心里一沉,那一瞬间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的力气,竟然拖着受伤的腿凌空翻身,一记旋风脚,重重地踹在高个特警的胸口,将他踢得仰面摔飞出去。接着顺势扳住矮个儿特警的枪管,奋力朝下旋转,“哒哒哒哒……”子弹打入砖地,扫过他的脚背,矮个儿特警惨叫一声,抱着脚在地上翻滚。

高个特警踉跄起身,迅速从腰间拔出手枪,想要瞄准我,又犹豫了一下,转而朝玄小童开了两枪。

两枪都差了毫厘,打在箭垛上,砖石炸裂。

相隔太远,我来不及去扑夺他的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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