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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酋长到球长-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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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粟岳,已经年近四十……总会比他先死。
来日。
方长。(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解释世界和改变世界(三)
十一月十七,距离冬至还有六天,彗星也已经在众人头顶悬了三天,不安和恐慌笼罩之下的粟城忽然刮起了一股逆风,夏城的首领姬夏认为天上的彗星未必是一个凶兆,并声称祸福相依,即便凶兆也未必不能变成好事。
这就像是一声春雷震撼了大地,哪怕是尊重陈健听他讲学的那些卜师祭司也纷纷发出了反对的声音。
曾经演出戏剧和分发草药的舞台被改建离了一下,陈健放出了豪言,让说服众人,并让所有人评判对错。
原本已经混乱的粟城更加地焦躁,很多并不希望氏族联盟成立的部族抓住了这个机会,更多的人则希望能够说服陈健,不希望这个受到祖先眷顾的年轻首领走上了一条战天斗地的逆路。
暗流涌动之下,陈健让夏城的人不断散播着谣言,将这水搅的更浑,他要趁着这个机会看清楚谁是暂时可以利用的朋友,谁是可以反对的敌人,这涉及到几年之内的站队。
一大早,台子下已经挤满了人,有了上次演出和分发草药的铺垫,人们很自然地找到了位置以方便观看和评判,屋顶的木头上都坐满了人。
各个氏族的首领、祭司、卜师之类的人逐渐前来登上了幕台,一些听过陈健讲学的人先向陈健行礼,然后才退到一旁,等待着一会的交锋。
陈健搓了搓手,看着聚集在下面的人,深知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因为交通条件的限制,很多事的流传速度极慢,而这一次各个氏族的头面人物都在,这将是一次不需要故意传播就能如同蒲公英种子一样漫天飞舞的故事。
哲学是一种系统的世界观,哲学家总是试图去解释世界,但问题的关键是改变世界。
但在改变之前,如何看待和认识这个世界也是很重要的。
从蛮荒中走出不久,是神秘论横行的时代,万物有灵,灵魂不灭之类的想法因为有死后梦到亲人之类的验证,而更容易被人接受,上天注定一切的想法也开始盛行。
并非是没有人想到别的世界观,而是因为这种世界观在时代知识条件下最容易被人接受。
陈健前世的夏商周时代,大抵也是经历了从混乱神秘论到天定一切再到天人合一的这样一个过程。
除了时代知识的限制,也有统治阶层的需求和引导,譬如****时代的天定一切的想法,就是因为父子相传、血脉相继这种权利形式所最喜欢的。
简而言之,龙生龙,凤生凤,王侯都是天注定的,这是上天的意思,你们别做梦了,认命吧。
这种世界观不是一直就有的,甚至在氏族时代并非主流,而是随着统治阶层的需要而成为了主流,引导舆论和思维,这就是一种利用认识世界去改变世界的手段。
此时此刻,因为氏族内隐性血脉继承制的出现,这种论调也已经出现,而且在首领和祭司当中流传极广,他们乐于相信并且想去相信。
但在陈健前世,这种上天注定一切的世界观信仰随着殷商代夏和武王伐纣而坍塌,一瞬间崩溃,因为如果是上天注定殷商为王,又怎么会出现武王伐纣成功这样的事呢?
先祖崇拜和天定一切世界观的崩塌,人们希望寻求一条新的路来填充坍塌的三观,先贤们找到了另一条解释的办法:天人合一,天人感应,天与人相辅相成,而不一定全是上天注定的,甚至很快边有人全盘否定了天的存在,出现了最早的人本思想。
这种变化从《诗经》中也能看出一些端倪,其中很多敬天、法天、畏天的诗句,并且时代越久远的诗歌越是如此。但到了国风盛行的时候,便出现了责天、怨天、恨天之类的诗句了,一首最古老的怨妇诗更是直接质问上天,而在记录旱灾的一首小雅中,也有周王质问苍天为什么会让旱情侵害那些无辜的人……这种质问在笃信天定一切占卜盛行的时代是不可想象的,也从侧面印证了时代世界观的变化。
此时此刻陈健面对的,还是一群刚刚开始考虑从何来往何去的人,只要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们是乐于接受的,暂时还没有统治阶级用尽一切办法去欺骗和灌输那种天定一切的世界观,思想并未僵化到难以改变的地步,只是处在第一次追求真理的过程中,因为这也是一个时代的节点和变革动荡的大时代,从蛮荒到文明的最后过渡。
支持陈健的人寥寥无几,而陈健面对的是整整一群人,初冬的暖阳下,第一个人站了出来。
他是大河南岸城邑的一位祭司,几天前也曾问过陈健很多的问题,在向陈健再三行礼之后,这才问道:“姬夏难道认为天意是可以改变的吗?我听说许多年前也有这样的星星出现在夜空,第二年便有大旱,这颗星星便是凶兆,恰恰出现在氏族会盟的时刻,这是祖先和上苍在告诫我们,这么做是不对的。”
陈健笑道:“我不会占卜,难道在田地里为田地占卜凶吉能够看到战场上的凶吉吗?”
“并不会。我听说几十年前的那颗星,正是在烧荒种粟的时候出现的,正好印证了那场大旱。”
陈健点头道:“既是这样,几十年前可有祭司占卜出了吉凶?”
“是。”
“那我认为这是一件好事。大旱总会出现,而天空的星星只是一个预兆。就算这真是先祖和上苍告诉了我们,但先祖和上苍也赐给了我们双手。田地之灾,无非洪涝,旱则挖渠,涝则修堤,提前知道难道不是好事吗?你也曾听我说过,夏城有渠,有堤,旱则取水,涝则泄洪,即便真的有凶兆,又能怎么样呢?这并非是一种凶兆,而是一种警示和鞭策,让我们用双手为可能的灾祸做准备。”
“如今正值会盟,即便是个凶兆,难道这凶兆不正是给我们警示,让我们遵守盟誓,兄弟相亲,否则便有祸患吗?”
那人一时哑口,思索良久,向陈健躬身行礼后退到一旁,台下众人纷纷叫好,也觉得似乎便是这么个道理,心道:“姬夏说的确实如此,凶兆与警示,还是不同的。”
欢呼之后,又有一小氏族的首领站出来道:“这番话谁都可以说,可唯独姬夏不能说。”
陈健行礼道:“还请指教。”
“我听闻姬夏数年前也不过是个普通孩子,但忽然得到了先祖眷顾上苍垂怜,这难道不是上天注定的吗?你如果没有得到那些眷顾垂怜,难道这时候不还是一个普通人吗?又怎么会成为首领站在这里?先祖与上天给我们的指示是不能违背的,姬夏就是最好的例子。”
陈健笑着摇头道:“先祖眷顾我,在梦中告诉我种植、筑城、征战等等手段,可并没有直接让我当首领。”
“人呐,不是自己可以预料的。一个人的命运,当然要靠祖先和上苍的眷顾,但也要靠自己的奋斗。我绝对不知道我一个小氏族的成员,怎么就被大家推选为夏城的首领了呢?结果长老们和议事会的成员都说:你带着我们种植、筑城、征战,不要推辞了,就是你了。我当时就说了,为了城邑的发展,不会去考虑个人的生死祸福。就这样我成为了夏城的首领。”
“可是难道这是先祖和上苍直接告诉议事会的成员推选我的吗?并不是,是我靠着先祖的指引做出了有益于氏族和城邑的事,如果我不是从一开始弯弓射箭一步步努力,即便先祖眷顾教会我许多,又有什么用呢?”
“上天与先祖只会指引、警示,而最终还是要靠个人的奋斗。就假如先祖告诉我,两天后我会吃到鹿肉;某个山谷有一群鹿。这两句话我只要听了却不去用手做,难道就会有鹿肉吃吗?”
“你作为氏族的首领,难道不是靠获得大家的信任,而是先祖直接指定的你吗?如果不是的话,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呢?”
小氏族的首领脸色一暗,摇头后默默无语,片刻沉寂后,立刻又有人站出来道:“姬夏原来不懂巫卜之法,我也曾听你讲诉过不少的东西,颇有道理。姬夏曾说过,想要知道粟米麦豆如何收得多,首先要知道粟米麦豆怎么生长以及他们到底为什么长得有好坏之分。姬夏的意思是,想要得到结果,就要先知道了解一件事,我说的可对?”
陈健点点头,那人又道:“既然如此,我们便不谈巫卜,不谈凶吉,只问姬夏,天上那颗星是什么?”
陈健摇头道:“不知。”
“既然不知,又怎么知道他不是带来祸患的呢?为什么不去担心呢?”
“天地苍苍,千草万物,谁又能说自己认得清楚呢?即便你看到的最普通的事物,都未必了解,很多时候你只是觉得自己了解了而已,其实并不是。不了解的便放在那等到以后去了解,只做好了解的事就好,难道有什么不对吗?那我问你,最常见的太阳月亮,你说它们是圆的吗?如果不是圆的,那你每天都不了解,每天都看到日月,难道还要担心它们带来灾祸吗?”
陈健的话第一次没有得到赞同和欢呼,而是引来了众人的疑惑和讥笑,人们觉得陈健是疯了,月亮太阳不是圆的,还能是什么样的?
那个责问陈健的人更是带着胜利者的喜悦,摇头轻笑道:“谁说你知道的多呢?原来竟然分不清太阳和月亮是不是圆的?太阳,月亮,当然是圆的,我的眼睛告诉我的,这不会错。既然了解,我为什么要担心它们带来祸患呢?”(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雪中的两朵花
来日,有雪。
夏城的人正在清扫积雪,一条条雪中延伸的小路汇聚在粟城的街道上,居住在粟城的人需要清扫自己住所附近的积雪,这是道德也是律法,早有负责的人在路上一家家地检查。除此之外,他们还要清扫一些公共场所,这是非律法强制的,但清扫的人络绎不绝,不是每个人都有清扫的资格的。
雪地上早有了各样的脚印,粟城已有了鹅毛大雪这样的词语,自然雪地上多出了几片枫叶。
一只白鹅单腿立在雪地上,将橙黄色的喙插在自己的羽翼下,孤立在寒风当中并不寒冷,与白茫茫的大地融为一体。
另一只鹅则摇晃着肥硕的已经不能飞的身子,朝着远处对方的干草走去,那里向阳也很暖和,似乎不用一只脚轮替着站立。
更多的鹅嘎嘎地叫着,不知道是在雪中站立还是去干草垛中趴着,难以抉择。
陈健推开门,吸了一口让肺都有些刺痛的凉气,看着这一群雁鹅出神。
昨天的一番话,让夏城就如同那两只特立独行的鹅一样,提前站好了队伍,除了那些看似无意义的解释,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所有的氏族首领都知道了一件事:夏城的首领姬夏,是明确地站在支持氏族联盟那一边的,而且很明确地不反对粟岳成为氏族联盟的领袖。
这是除了粟岳等会盟发起者之外,第一个明确表态的城邑,理所当然地引发了一些震荡。
反对氏族联盟,分为两种情况。
反对联盟本身;或是反对自己的氏族不是主导地位的联盟。
出发点是不同的,可陈健昨天的话已经将这两个不同出发点的氏族都变为了暂时的敌人,当然也提前收获了很多暂时的朋友。
陈健本不想这么早就站队,但那颗彗星的忽然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这时候站队对于粟岳来说如同雪中送炭,他太需要其余氏族的支持和认同了。本想着和稀泥当好人,此时已经断绝了这种选择。
在门口看了许久,雪地上的那群鹅已经分成了两份,半则一掌独立,半则卧于草堆,相距不远却互相嘶鸣,那条人为扫出的雪路如同天堑,不可逾越。
叹了口气,心说终究是把这件事想的太简单了,也是自己过于心急,倘若再给自己十几年的时间,纵然做不了棋盘后的运筹帷幄的棋手,也不至于当这个冲的最快的过河卒。
叹息的余音让那些还在清扫雪地的夏城人转过身来,一个个脸上挂着笑容。
“笑什么呢?”
“笑着场雪啊,姬夏你不是说雪是麦子的被嘛,今天新开了那么多的地,总归是个好年景。”
扫雪的人说完,朝着雪地上的脚印努努嘴小声道:“一大早就有好多人来这里找姬夏。大约不是听你讲学的,便是想问问昨天关于日月星辰的那些事的。去年摘桃子的时候,姬夏说甜的桃子不用说自己的好,桃树下便会被人自发地采出道路;酸涩的桃子就算说自己的好,下面的草叶也留不下人的脚印。这群人都是知道你是甜桃子的吧?”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听起来总是很骄傲的,于是夏城人也因为这份骄傲而开心起来,早早地煮上了滚烫的糖水,只说陈健还在睡觉并未起来,让那些人在屋子里等一等。
昨天的那场激辩之后,很多人围着陈健讨论着他们想知道的事,陈健说的嗓子有些哑。晚上又准备了宴席用夏城的铜锅和蒸酒招待了这些人,很多人宿醉未醒。
陈健倒不觉得这些人会这么好学,只怕很多人是来试探夏城的态度的。在昨天之前,夏城一直隐藏着态度,除了无政治态度的讲学收获众人的好感外,对于盟誓支持谁反对谁的话一言不发。昨日忽然来了这么一手,让很多氏族措手不及。
“他们来了多久?”
“很早就来了,是他们说让你再睡一会,也询问了我们一些话。我们想要叫醒你的,但是他们说不必,我们也招待的很有礼节,正在里面喝水呢。”
被冷风一吹,陈健抓了把雪擦了擦脸,冲着众人道:“你们继续扫吧,像刚才那样笑嘻嘻的挺好,这场雪来的正是时候,明年会是个丰收年的,就是咱们回夏城的时候要是在春天,会有些泥泞。”
正准备回屋披一件皮子,耳边却传来一句甜甜的问好声,声音在冷风中格外的脆,原本柔弱如水此时竟然有了些如冰似玉的叮铃。
穿着一身裘皮的月玫站在雪地里,背后披着带着翠绿羽毛花纹的斗篷,两只手很冷地在一起搓着,不断跺脚抖动掉脚下的雪,两腮被冻得有些红,像只受惊的兔子来回地小跳着,不断地朝着手心呵气。
“姬夏起的好晚,这是要去学宫讲学吗?好多人都在等着,我也在等着呢,这些天学到了很多,可是姬夏还是没告诉我那天的火为什么会熄灭呢?”
她欢快地说着,未必很想知道火为什么会熄灭,但那场火是她与陈健的初见,在女孩子心中有了些不一样的含义。
边说着边蹦跳过了雪堆,来到陈健身边,看到陈健刚刚用雪搓完的手还在流水,下意识地想要拿出布帕给他。
陈健随意地在身上擦了擦道:“今天不去学宫了,一场大雪,那里还要清扫。”
月玫倒不在意是否去学宫,笑吟吟地说道:“那这样正好,我听说落雪之时,大河两岸的柿子还没有落地,一个个挂在树枝上,白雪红柿,配上夏城的酒,不需肉醢鹿脯,坐在船头便可小酌。今日风大,可以将船落下帆,问粟岳借些奴隶拉纤,走的慢些,耳边大河涛涛,身后白雪皑皑,想想便很美,一同去看看?”
陈健摇头道:“还是不去了。一些人在等着我商谈些事。”
月玫心下有些不开心,喃喃道:“昨夜开始下雪,我便想着雪后的美景,翠羽披风、浅白足印、黄柿红果……姬夏看到雪,想到了什么?”
“呃……我在想,我地里的麦子明年会是个好收成,奴隶们会冻死多少,草原诸部会不会冬天过不下去铤而走险去阳关劫掠……”
正盼着陈健能说出之前那些古怪却又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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