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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吴歌-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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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黄门少见他这样愤怒的样子,战战兢兢道:“皇后娘娘已经自尽了。”
“好,好。。。。。。”司马炽呆了一瞬,已是面色发红。满殿明耀耀的光影衬在他脸上,更浮出一层淡淡的青气。他墨立了一会儿,忽然对曹统吩咐道:“你带人去邺城,传朕旨意,即刻释放成都王,让他赶往洛阳护驾。”
曹统精神一振,大声道:“是!”
昭阳殿内,司马炽在自己皇后的身旁,静静地看着这个陪伴自己多年的发妻熟悉而美丽的脸庞,仿佛昨夜她温柔的话语还在耳旁流转,一转眼物是人非,阴阳两隔。
“平阳,”司马炽低低唤了一声,眼角不知何时已经湿润了,他听着满殿宫女的哭声,忽然极不耐道:“吵什么!都给朕拖出去。”
侍从们便将宫女都拖了出去,殿内顿时安静下来,司马炽悄悄俯下身去,却是在平阳额上轻轻一吻。
李含进来时,正巧看着这一幕,但他只作未知,禀报道:“臣无能,王衍和刘曜带着满城戌卫都已经逃跑,连同王衍的族弟王导和王敦也都已经出城了。现在洛阳铲无一兵一将可守,形同空城。”他见司马炽仍旧低着头,有些迟疑道:“臣已命人将他们的家眷拿下,现在请陛下示下,该如何处置?”
司马炽怔怔地瞧着平阳的面容,忽然间心灰意冷:“都关押起来吧。”说着,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昭阳殿,李含见状只得快步跟了过去。
昭阳殿内冷清如斯,忽然从王皇后的塌后转出一个素衣女子,极是得意地对榻上人说道:“本宫这计策不错吧。”
榻上的王平阳陡然间死而复生,她坐起身来,含泪道:“多谢太后娘娘相救,臣妾一家性命方得以保全。”
那素衣女子真是羊献容,她望着王平阳微笑道:“皇帝心慈手软,若你先自尽而死,他必不忍心处置你的家人。”
平阳心里到底有所愧疚,低下头道:“是我偷了陛下的玉玺,我父又带兵逃跑,我实在无颜再见陛下。”
羊献容仰天笑道:“你不闻魏武帝有言,宁可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你今日只见司徒大人弃洛阳而去青州,却不知他保全自身,日后前途不可限量。一个是在晋为臣,一个是半壁江山为主,你猜你父会选什么?”
平阳只觉后背冰冷一片,已是冷汗浸湿了衣衫。她哪里还敢对视羊献容的目光,双手紧紧地攥住了衣襟一角,心中已是迷茫浑噩,却不知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了,还是错了?
司马炽从昭阳殿出来,耳听得身后宫室中仍然不断有哭声传出,只觉得心中空茫一阵,似是脚下有千斤之坠,直堕着他往九重深渊而去。李含瞧着司马炽面色不佳,心里有话却也不敢劝。
张怀瑾是御前服侍的老人了,见状便小心翼翼道:“陛下,可要先回太极殿歇息一阵?”
司马炽默然半晌,却道:“走,陪朕去永巷走走。”
李含大惊失色,谏道:“陛下何必去那样的地方,臣替陛下去传旨便是了。”
司马炽却摇头道:“你去城上盯着,若城中有事,速向朕报来。那个地方,朕是该去亲自走一趟的。”
李含本还想劝,张怀瑾却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色,终是不敢再言,只得领旨而去。
第二十八回 贻我握椒
永巷四下里静悄悄的,似是又一重人间。张怀瑾见永巷内尘埃覆地,便对司马炽道:“陛下且在此等候,老奴去传公主出来便是了。”
司马炽点点头,便等在外面。
张怀瑾走到一间不起眼的屋室前,轻轻叩门道:“公主殿下在吗?”
看守的老黄门年迈昏聩,并不识得张怀瑾的服饰,却是十分警惕道:“你是什么人?”
张怀瑾心中不耐,却也不敢发作,只得忍气道:“你休要阻拦,我是奉旨来见清河公主的。”
老黄门心中愈发狐疑,拦在门前道:“你若不说清来历,我便要喊内侍官来。”
两人正僵持不下,却听房门吱呀一声开了,阿琇缓步走出来,面色沉静道:“是陛下要见我吗?”
张怀瑾毕恭毕敬地低下头去:“殿下,这正是陛下的旨意。”
老黄门兀自心中惊疑不定,轻声劝阿琇道:“公主殿下,如今非常之时,还望殿下小心。”
阿琇诚心诚意向他一拜,说道:“多承公公照料我多日,阿琇心中感激不尽。只是如今世乱,恐无报答之期。”说着她却对着张怀瑾道:“张公公,我想向您求个恩典。”
张怀瑾慌忙道:“殿下但说无妨。”
阿琇轻声道:“请放这位王公公出宫去。”
老黄门老泪俱下:“殿下。。。。。。”
阿琇低声道:“这是我唯一能为公公做的了。”
张怀瑾心想这等小事也不算什么,便点头道:“好,此事老奴一定为公主殿下办到。”他心中着急皇帝还在外面等着,又催促道:“公主可否随老奴移驾。”
阿琇心中事了,便随着张怀瑾向外走去。谁知刚走出永巷,却见一人身着龙袍,正望着自己,却不是司马炽是谁?
张怀瑾瞧着皇帝还没有等得不耐烦,心里松了口气,笑道:“殿下,陛下已经等候你多时了。”
阿琇默不吭声地便跪在了地上。
司马炽立了半晌,方才微微皱眉道:“阿琇,你对朕有怨气?”
阿琇心中痛得一缩,道:“陛下,罪女不敢。”
司马炽“嗯”了一声,唇边露出一点苦涩的笑意:“不敢便是有了,都不如从前一样叫我二十五叔了。”
阿琇微微抬起头,余光瞟见张怀瑾不断给自己使眼色,可心里却不知为何如一根刺扎在心头,还是说道:“罪女不敢为自己开脱,却想替十六叔鸣不平。十六叔一片忠心天地可鉴,陛下却将他囚于阶下。”
司马炽心中微微酸苦,侧过头去并不言语。
张怀瑾忍不住道:“当初的事都是王衍蒙蔽陛下,怎能都怪到陛下头上。”
阿琇却咬牙道:“十六叔视陛下手足同胞,心心念念要拥立陛下为帝。可陛下登基第一件事便是囚禁了十六叔。罪女并不怕死,却不知千秋后世怎样评价二十五叔。”
张怀瑾还想说什么,司马炽摆了摆手道:“阿琇,你没事就好。让宫人先送你回寝殿休息,这些日子你受屈了。朕定会补偿于你。”说罢,他身形微微晃动,似是步履不稳地向远处走去。
阿琇抬头看着张怀瑾,心中无数疑窦,结结巴巴道:“陛下为何要赦我与十六叔?不是说陛下一直都要杀了我们吗?”
张怀瑾气道:“殿下都是从哪里听来的传闻,当初陛下被奸人蒙蔽,却也从来没有想过手足相残。琅琊王自请去吴地任安东将军,都督扬州军事,陛下也已放行。陛下对手足何等亲厚,如今亲自来接殿下出永巷,便是想补偿这些日子殿下所受的委屈。何止是殿下,如今便是成都王也正在回京的路上了。”
阿琇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十六叔也可以回京了?”
张怀瑾没好气道:“曹统已经领旨去赦免成都王了,现在已在路上,到时候殿下亲眼见到成都王便知老奴说的是真是假。”
阿琇既然被放了出来,第一件事便要去吴王府看望豆蔻。谁知豆蔻却闭门不见,阿琇在门外怅然良久,心知当日永巷之事与她脱不了干系,她心中一时茫然。
吴王府的门房有些歉意道:“公主殿下,非是我们王妃有意不见,实则是如今小世子刚刚出世,王妃着实抽不开身。”
阿琇轻轻点了点头,漠然道:“既然如此,你去通报一声我来过便是了。”
那门房答应一声,瞧着阿琇慢慢地离去。
四月戊申日,刘渊头扎白巾,一马当先领着大军渡过黄河,直向洛阳而去。军心激愤,旗上皆挂白旗,气势高涨之至,一路上势如破竹,几日内便连取三城,洛阳已遥遥在望。白日里刘渊与众将论起出征之事,众将都言当强攻洛阳,尤其是长子刘和带着一些少壮的将领,急于争功,抢着要出城为先锋。刘渊虽然言语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是有几分不悦的。
夜里大军驻扎安好,刘渊亲自巡营,巡到四子刘聪帐外时,却见帐中还有烛光,靳准在旁笑道:“四皇子真爱读书,这么晚了都还没睡。”
刘渊微微一怔,道:“是吗?”说着便掀帐而入。
只见刘聪正襟危坐,却是正在塌边读书,他看到父亲进来,忙跪道:“父王。”
刘渊见他果然在读书,便拾起那书册,却见是《淮阴三篇》,他微微诧异道:“韩信之书,你竟能读?”
刘聪跪在地上,垂目道:“父王曾教诲,若不读兵书,何以用兵。儿子并不敢忘。”
刘渊随口考校道:“韩信用兵制胜,所在为何?”
刘聪略一思索,说道:“淮阴侯出兵至奇,胜在用计也。”
刘渊心下略惊,忽然想起白日里与众将的议论,便来回踱步道:“你且说说,韩信如何至奇,如何用计?”
刘聪审慎地说道:“以正守国,以奇用兵,先计而后战,以胜勇而击敌,这是出其不意的法门。至于用计,兼形势,包阴阳,才是用计的技巧。”他说完了这番话,可父亲却久久没有言语。他心中迟疑不定,悄悄抬起头来觑了父亲一眼,却见刘渊侧着头看着帐外,似在思索什么。他又瞧了站在刘渊身后的靳准一眼,此时的靳准面色露出了三分笑意,对他不露神色地微微颔首。
宫门外的垂柳又长了几寸,阿琇有些焦急地等待在柳枝下,翘首盼望着远方的来人,不知过了多久,远远地一人一骑飞驰而来,马上的人身着一袭粗布素袍,身姿挺拔,形容疏朗,却不正是成都王司马颖。阿琇欣喜若狂,便飞奔过去,口中唤道:“十六叔,十六叔。。。。。。”
司马颖跃下马背,亦是露出笑意:“阿琇。”
然而奔到近处,却忽然驻足止步,迟疑叫道:“十六叔。。。。。。十六叔你的头发。。。。。。”阿琇此时所见的司马颖,面目依然,甚至连笑容也与去年分别时一样。可是昔日里满头乌黑的头发,竟成了白霜之色。阿琇心中大恸,瞬时眼眶便红了。
司马颖微笑地凝视着她道:“莫抹眼泪了,走,我们一起去太极殿。”
阿琇跟着他身后,只见十六叔消瘦了不少,衣服空荡荡地架在身上,唯有那股清俊之气与从前无二。
到了太极殿外,司马颖抬头瞧了瞧阔别一年的大殿,只觉巍峨堂皇。他正等内侍进去通报,却看到司马炽亲自走出太极殿来迎接。
司马炽这几日大病了一场,脚下亦是虚浮无力,全由张怀瑾扶着他出来。他见到司马颖的须发尽白,内心亦是极为震动,牢牢握住了司马颖的双手,心中歉然之至,他性情本就软弱,此时两行清泪便顺势滑落下来。
反而是司马颖笑着说道:“陛下是一国之君,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张怀瑾忙解围似的扶住司马炽,将他重新扶回金殿之上。司马炽喘了口气,缓缓说道:“朕自知有罪,只盼皇兄全念大局为重,主持洛阳都城一切事务。”他话音未落,便猛烈地咳嗽起来,面颊上也泛起一抹鲜艳的红晕。
张怀瑾焦虑至极,说道:“陛下这几日一直卧床养病,今日还未用药,还请王爷海涵。”说着,便命人将司马炽扶进内殿,自是去用药了。
司马颖缓缓巡视左右,只见满殿大臣竟有多半面生,自己熟悉的故旧大臣多半早遭贬谪。他只是瞧了一圈,便见到中间不少认识的人也都心虚地低下头去,去年王衍掌权之时,许多人都曾经附和王衍落井下石过,此时重新瞧见成都王站在这里,唯恐他追究前事,哪里还有抬头的勇气。
谁知司马颖并不追究前事,用兵调度,一概如常。他先是命人去调琅琊、东海、长沙三郡兵马,又派人加强城防,力图等到援兵至时守住城池。可坏消息却一个接一个地传来,先是长沙郡不肯出兵,琅琊王远走江东,也不肯发兵。而洛阳城中的情形却是一日坏过一日,城中不断有驻守的兵士逃出城去,百姓人人自危,市价飞涨,已成一座死城一般。
到了第五日,司马颖收到了东海郡的奏报,东海王已决计不肯出兵,他颓然坐倒在虎塌上,半晌没有说话。
正在此时,阿琇捧着一盅规划莲子羹进来,瞧见司马颖面色不对,轻声道:“十六叔,是军情不利吗?”
司马颖背负着双手,面色疲倦至极,说道:“去叫曹统过来。”他想了想又道:“让他随我一起入宫一趟。”
阿琇心里惶恐至极,一壁去叫了曹统,一壁却也让人抬了翠辇入宫去。
司马颖环顾朝堂,只见今日上朝的众臣已是三停中去了两停。司马炽依旧卧床不起,不能上朝,之后张怀瑾站在殿上。司马颖问道:“如今城中还有多少可用之兵?”
张怀瑾摇头苦笑道:“城中原有十万兵防,如今尽被王太傅带走,已无可用之兵。”
听到这话,满堂尽是震动。
司马颖又问道:“匈奴逆军还有几日可到城下?”
却见庭中有一人走上一步,大声说道:“匈奴人前日已过黄河,这几日都无军报来,末将推算,最多明日便会兵临城下。”
张怀瑾见司马颖不识此人,便说道:“这是新任的骑射校尉杜婴。”
司马颖点了点头,大声说道:“如今洛京已无可守之兵,城中民心惶惶,各位都是朝廷重臣,亦有家小在城中,若是想出城去,我便相允。今日之内,尽可携眷出城。”
此言一出,人人都十分震惊,顿时朝堂上沸议起来。
曹统离得最近,劝道:“王爷,这可使不得啊。”
司马颖并不理睬他,只是望着众臣。
中有几个人耐不住先问道:“王爷此言当真?”
司马颖一字一句道:“本王言必有践。”
那几个朝臣互望一眼,便纷纷站了出来道:“既然如此,小臣便得罪了。”说完,便飞也似的退出朝堂。此例既开,很快便纷纷有人效仿。不少观望者见司马颖动也不动地站在朝堂之中,并没有对那些逃走的人做些什么,便也都上前或是躬身作礼,或是面露惭愧色,人人都离宫而去。
张怀瑾见剩下的人越来越少,急得直跳脚,对司马颖埋怨道:“王爷,你这是做什么,城中已无兵防,若是连大臣们也走完了,这洛阳岂不是空城?”
司马颖摇头道:“蝼蚁也知求生,如今的洛阳已是无人可守,何必将他们都拘在城中?传我的话下去,打开宫门与西南城门,在匈奴人来之前,让宫中奴仆和城中百姓也有条逃生之路。”他停顿了一瞬,对曹统吩咐道:“你先去安顿宫中内眷,务必今日都要撤离洛阳。”
张怀瑾听司马颖做完安排,反倒是愣在远处,喃喃自语道:“这天下,真的要完了?”
司马颖淡淡地瞧了一眼,缓缓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是国之根本,你现在就调拨五十精锐,先送陛下出城去。”
张怀瑾迟疑道:“陛下的性子倔得很,几日前臣等都劝说陛下早日出城,可陛下便是不停,执意要在城中等着王爷来,说一定要与洛阳共存亡。”
司马颖坚决地摇了摇头:“如今由不得陛下的性子了,先帝与陛下都无后嗣,若是在洛阳被俘,大晋便是真的亡国了。”
张怀瑾点了点头,又道:“那王爷何时走?”
司马颖淡然道:“我孤身一人,无可去处,便守洛阳至死。”
张怀瑾听他这样言说,自是不敢再劝,便去后殿劝说司马炽。
司马颖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朝廷上还有几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他问道:“你们为何不走?”
其中一人正是适才答话的杜婴,他叩头道:“末将无亲眷家人在城中,愿随王爷誓死守城。”
司马颖的目光缓缓扫过他,又落到他身后几人身上,只见那几人都跪倒道:“臣等愿追随王爷,誓死守城。”
司马颖走出太极殿,只见殿外已经乱成一片,公众到处都是哭喊声,再也不见平日里整肃的景象。 他巡着殿阁走了几步,却见阿琇瘦小的身影站在阶下,便诧异道:“阿琇,你怎么还没走?”
阿琇双目哭得红肿,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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