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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子图记-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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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里伙计眼神瞟到门口,微一皱眉,见她衣着寒酸,粗布衣衫,便知不是富贵人家,也就没了兴致上前招呼。
“请问大夫在么?”那女子清丽音色,倒是让伙计神色一愣,却是和这面庞分外不搭。
听这口音,不似洛安人,伙计挪动身形,不情不愿应了一声:“问诊还是抓药?”
那女子低眉浅笑,眸色却极为灵动,她迟疑道:“问诊的,我……想找这里最好的大夫。”
伙计不着痕迹嗤笑一声,这济仁堂之所以在洛安赫赫有名,自然便是号称“神医”的李惟仁李大夫的医术了得,丝毫不逊于那高墙深院里的御医,李大夫性子孤傲,却不屑于封官加爵,自顾开起医馆,倒是声名鹊起,诊金却是不菲。
“最好的大夫……只怕没空。”伙计不由得脱口而出。
女子心领神会,轻轻一笑,本是掬着笑意神态,却让伙计心感讥讽之意,倏尔脸色一变。
“那我便进去等。”女子语毕缓步入内。
“诶!我说姑娘怎么听不懂话!”伙计急忙上前制止,心中不快,“说了大夫没空,换别家……”
女子侧头故作凝思之态:“怎么?皇都洛安的医馆,却是人都不让进了?”
听闻动静,大厅一旁帘子微动,探出一人,不悦问道:“什么事这般喧闹?”
这人正是一青衣长衫中年男子,身姿清瘦,眉目之间又不失傲气,倒是像个读书人。
见着这人,伙计脸上表情窘迫几分,支支吾吾答不上话,女子嬉笑一声道:“这位可是大夫?您家伙计担心我没钱付诊金,便拦着我不让进来,是对不对?”
见她这般直白,不留情面,男子面色微僵,不过想是教养极好,此时也不气恼,只道:“在下李惟仁,姑娘是来看诊的?”
这女子正是乔装打扮了一番的烟暮雨,她自离开雾隐州,便才发觉天大地大,竟然无处可去,当日只为寻个理由,才借口说要回言阳见孟子安,其实说来,她又怎好意思回去呢?如今生死未卜,难道还要多一人担心?
那日她毅然离去,便是抱着纵然一死,也不拖累旁人之意,却又难免心伤,只觉前路晦暗一片,这些年来,即便时有波折坎坷,终归不是独自一人,少时爹娘相伴,后又遇上少爷,再之后,清幽谷中几年,有师父教诲,那时只为习武,光阴如梭。而现如今,天地苍茫,举目无亲,忆及往事,也只能一人悲泣。
思来想去,若是就这般死了,倒是对不起娘亲,记在心里多年的仇恨,难道就这样放弃了?若是没了报仇的夙愿,岂不是人生失了目的,活了多年竟然没了理由。
想来,还是去洛安碰碰运气,人才济济的洛安,难道还解不了她身上的毒?
烟暮雨倒也懂礼,有求于人自然不会将先前的不快放在心上,她温言道:“正是慕名来看诊的。”
李惟仁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细细观察了脸色神情,这姑娘虽然皮肤粗糙,肤色泛黄不太白皙,倒也不掩内里红润的气色,面色上看,却是不像患病之人,他微微一笑道:“姑娘是自己问诊还是替旁人寻医?”
烟暮雨心中不明此意,道:“自然是我自己。”
“这……”李惟仁心下揣度,这病理之事的确不能光看表现,只不过自己多年行医经验,初看面色,便已了然十之□,莫非此番有误?
“那……姑娘这边请。”李惟仁侧身让开,引她来到桌椅前。
烟暮雨轻巧落座,挽起袖口,露出一截白皙手腕,李惟仁微微一愣,心中生疑,这手上的肌肤与脸上倒是相去甚远,他默不作声,搭上手指,神情专注。
手下一动,李惟仁骤然凝眉,又侧眸沉思片刻,稍移了位置,又探上片刻,眉头锁的更紧。
烟暮雨心中微感不妙,轻声问道:“大夫,我身体中可有不对之处。”
李惟仁兀的被打断思绪,缓缓抬头,只道:“还请姑娘换只手,容我再细细查查。”
烟暮雨泛起一股焦虑,但依旧听从吩咐,抬起了另一只手。
又是好一会儿皱眉沉思,烟暮雨一急,道:“我身上可有古怪?李大夫但说无妨。”
李惟仁收手抚须,犹豫片刻道:“姑娘脉象很是奇怪,在下行医几十年,却从未见过此种脉象。”
“李大夫这是何意?”
李惟仁轻咳一声,又道:“从脉象看来,姑娘身体并无症状。”
烟暮雨一惊,难道当时是程可安故意诓她?其实那根本就不是毒药?难怪这些日子并无不适,想到此处,心中不禁释然。
“但是……”李惟仁片刻又道,“这脉象之中,又隐隐有奇怪的波动,潜伏甚深,若论此迹象有何危害,却又无关五脏六腑,于是我也拿捏不准究竟是病不是。”诊断不出确切症状,李惟仁甚感尴尬,却又只得承认自己无能为力。
闻言,烟暮雨心中情绪百感交集,疑虑顿生,自己身上的毒难道这皇都最好的大夫也素手无策?便觉心中绝望泛起,她苦笑道:“有劳李大夫了,那我就不继续打扰了。”
语毕,她从怀中拿出一片金叶子,放在桌上,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嘻嘻,这庸医也有治不了的病?”烟暮雨刚一出门,耳边便传来一声嘲笑。
她侧眸望去,见一衣衫褴褛老人坐在门口台阶之上,怀里抱着一根细长竹竿,上挂一条字迹已渐模糊的灰布,上面依稀可辨“看相算卦”,这一笔一划写的倒是棱角分明,上乘书法之作。
她心中好奇:这江湖算卦之人,口气怎这般大?
雾隐州,荒漠之地,大半土地皆在黄沙覆盖之中,沙土飞扬,难寻绿洲。却唯独一处,有一荒山,山脚砂石环绕,一眼望去,满目皆是一片昏黄之色,不生星点植物,却从半山腰处,拦腰截断,此处往上,皆一派绿意盎然,林木茂盛,郁郁葱葱,远目观望,只觉犹如漂浮半空一座绿岛,海市蜃楼般立于沙漠之中,此山名为荒西山。
雾隐州多为蛮夷之人聚集之地,烧杀抢掠无处不在,为何这难得的沙漠绿洲荒西山却甚为平静,不见有人动武争夺,即便方圆几十里,也不见人迹,原是这荒西山早已被人占为己有,而这山中主人,便是处事诡谲,向来神秘莫测,被中原武林斥之为江湖一大邪魔外教的——遗尧宫。
遗尧宫中三步一池,五步一湖,皆被水景环绕,宫中多女子,一身艳丽炫目红衣素裹,腰悬一剑,明明尽是盈盈一握的柳腰,周身散发出的却是嗜血杀气。
深院之中,有一镜湖,湖畔翠柳成荫,湖水平静无波,天光绿影皆倒影在这湖中,竟让人辨不出究竟是镜中世界还是这凡世之景?湖心亭上素白纱幔飘荡绕梁,有一身影斜卧软榻之上,手指纤长从松散薄衫中垂下,指尖微一触到静止般的湖面,立马漾出一圈圈涟漪,从湖心而起,久久未消。
身后一红衣侍女轻声上前,缓缓搭上一件青碧外衫。
“雨儿,无碍。”男子薄唇轻启,刚一出声,便骤然拧眉不语。
侍女不知所谓,柔声询问道:“主上?”
眼中本是宁静之景,寒清止只觉心中一片烦躁,他抬手摆摆,示意她退下。
余光拂过身上这件青碧外衫,他神情又陷入沉思,他不禁开口问道:“那件黛蓝长衫呢?”
侍女神情不解,思索问道:“主上说的是哪件?”主上衣衫向来多不甚数,大多穿过一两次便再不见踪影,从未见过主上会主动提起哪件衣衫,即便是寻常人家,兴许也不会记得如此细致。
“黛蓝底色,缀有金桂。”他不紧不慢道。
侍女这下恍然大悟,这才想起那件衣衫,当日见到,只觉绣工极好,便多留意几分,日子久了,也记得模模糊糊,算来这也有好几年了,难为主上竟然一直记在心上。
她低头答道:“那件好像留在言阳别院之中,当日主上走的匆忙,也未派人去收拾整理。”
寒清止嘴角微扬,笑意浅浅:“那便派人去拿回来。”
“只是……”侍女面露难色,犹豫道,“当日武林各大门派围追,后又去别院中大肆扫荡一番,只怕……”她声音越来越轻,眼角担忧的瞧着寒清止。
寒清止面色微沉,皱眉道:“即便只剩一片衣角,也去寻来,若已化成灰烬,那便带回一捧青灰。”

第四十章 过往云烟

此等时节,镜湖四周绿树成荫,却更是显得亭中之人形单影只,湖畔苍松下一方石桌,一壶清茶香气缓缓溢出,弥漫开来,青石雕刻而成的棋盘之上,黑白交战正欢。
白子此时腹背受敌,颓势已现,而执黑之人正一脸闲适,满目笑意:“柳长老,这般下去,你可就要输了。”
柳目闻言横眉嗔目,脸色一黑,捏着早已捂热的白子恨恨骂道:“冲灵子这个老头到底教了你些什么?想我当年大胜冲灵子多少回合,如今竟然遭了你这臭小子的道!”
“呵呵。”笑声爽朗,费陌一身黑色衣袍扬起,他手臂撑在膝上,揶揄道,“柳长老想是久不沾棋,手生了。”
柳目很是纠结了一番,犹犹豫豫落下一子,道:“还不是你这臭小子老在外面晃荡,害的我找不到对手!”
费陌扬唇挑眉道:“少爷不回来,我便也只能跟着罢了。”
闻言,柳目仿佛想起什么,举目远眺,凝视着立于湖心亭中那人影,眼神一动,笑道:“你猜主上在想什么?”
费陌一愣,也抬眼望去,摇头轻叹道:“少爷的心思,我可不敢随便猜测。”
柳目若有所思一笑,凑近低声道:“我猜,主上在想那天离开的那个姑娘。”
“雨儿?”费陌皱眉疑道,他不禁心中泛起担忧,不知雨儿如今身在何方,想是已回到孟子安身边,这样也好,再不济也能安稳无忧,何况孟子安应会好生待她,于她而言,该是幸事,“我看未必,少爷若是真的挂念雨儿,当初怎么就眼睁睁看着她走了?”
柳目摇头含笑,转身问道:“费小子,你可还记得你当年初遇主上是什么年份?”
费陌执棋手势微滞,不知柳长老为何问起此事,凝眉沉思片刻,方道:“记得还是德皇二十七年时,曾跟随师父拜访过遗尧宫,与少爷曾有过一面之缘。”
柳目微微一笑,似忆起往事,眼神深沉,轻叹道:“原来是德皇二十七年的事了,那时主上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啊……”他言语中极是感慨,随即又默不作声,神色淡然,仿若阅尽沧桑,回首过往,空余一声长叹。
费陌抬眼注视,询问道:“柳长老何故想起这事?”
柳目抚须不答反问:“那你可还记得你师父送你来遗尧宫,又是什么年份的事了?”
费陌对此自然记得清楚,那日,师父未有预兆招他长谈一宿,之后便又语重心长道:“陌儿啊,为师想送你去遗尧宫,你可愿意?”
费陌自当不解,当时也不过十几岁的年龄,心中虽极不愿离开师父,依旧只得言语恭敬的问道:“师父的吩咐,费陌必当听从,只不过,为何要去遗尧宫呢?”
冲灵子神情中难掩哀伤,缓缓道:“想让你去帮帮那孩子,他过的实在是苦了点,唉!”
当年那一幕幕恍若昨日一般,费陌一笑道:“那是德皇三十年的事,那年发生了太多事,我不曾忘记过。”
“是啊!德皇三十年……太多事了。”柳目侧身朝湖心亭望去,自言自语般道,“你可觉察过那三年时间,主上有什么变化?”
“变化?”费陌低声自语,本早已不记得的情景,倏尔又忆起。
德皇二十七年,冲灵子携费陌首次离开琼岛,说是要去拜访个故友,漂洋过海,最终却到了这个不毛之地。当年,费陌尚且年幼,不过十一二岁,自幼在琼岛生长,没见过太多世面,跟在冲灵子身后规规矩矩。
临上山前,冲灵子曾嘱咐:“陌儿啊,虽然是去见我的故友,但遗尧宫中也需得处处谨慎,话莫要多说,手莫要多动,以免一不留神丢了性命。”
初见寒宏文,面容坚毅,神色冷峻之人,举手投足间尽显霸气野心,言谈中又可感受内力极强,定然武功卓绝,费陌手指冰凉,不敢直视。
“清止啊,过来见见冲灵子,当年是他送你来的,这么多年了,你可还记得?”寒宏文声音低沉,平缓的语气默然冷淡。
费陌好奇,师父送来的人?抬眼打量,见一十五六岁的少年,立于寒宏文身侧,身姿单薄清俊,深色长袍未有多余装饰,玉冠束发,相貌却是精致细腻,比之娇嫩/女子犹胜,费陌一惊,却是个少年?
寒清止面无表情,眉眼之间又似凝着深深的愁思,他上前一拜,也不多言语,默默的又退到后方。
费陌也未多在意,当日心道:好一个沉默寡言的冷淡小子。
又过得几年,寒宏文重伤于肖岭南之手,长眠不醒,冲灵子将费陌送到寒清止身边,时隔三年再见,当年的冷漠少年早已不在,此时,他一身赤红华服,缀满银线云纹,衣袍曳地,立于大殿之上,墨发直泻而下,他双眸浸满笑意,神情中又生魅惑之态,却无一丝情感。
如今遗尧宫的新宫主,寒清止。
柳目见费陌久不答话,又道:“其实主上并非无情之人,只不过那般身世原本就难以相信旁人,加之又亲眼目睹了一向敬仰的老宫主与雪夫人反目成仇,主上就变了性子。”
“老宫主……是个什么样的人?”费陌忆起那个威严无情的男人,不禁问道。
“老宫主?”柳目迟疑片刻,苦笑道,“其实原本老宫主待主上也是极好的,最初那些年也视如己出,只不过后来,野心太大迷了眼……”
柳目看着费陌一脸木楞之色,深觉好笑,思索着疑道:“我说费小子啊,你年龄也不小了吧!我们这遗尧宫里多少貌美女子,怎不见你对谁心动?”
费陌闻言又是一愣,脸颊绯红一闪而过,急道:“我……我还没时间考虑儿女私情。”
柳目窃笑一声,余光偷偷一瞟,神情忽而十分严肃道:“莫非是跟在主上身边久了,眼界高了,寻常女子入不得你的眼了?又或者……费小子你该不会是有断袖之癖吧?”
费陌又惊又怒,一拍石桌愤然起身,道:“柳长老……你……”
柳目起身,抬手落下最后一子,笑道:“小子,你输了……”
费陌再一低头,却见本已注定败北的白子此番竟险胜半子,更是气血上涌,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柳目拂袖踱步而去,悠悠落下一句:“我去跟主上好好聊聊,他这样憋着可是会伤身的。”
忽闻身后轻细又沉稳的脚步声,寒清止收回神思,转过身去,见着来人,唇角噙笑:“柳长老,这等雅兴,找我何事?”
柳目上前虚礼一番,笑道:“主上才是这等雅兴,在这亭中独自待了良久,柳目怕您嫌闷,过来看看。”
“哦?”寒清止眼神一凛,依旧漾着笑意的脸上双眉微蹙,“真是有劳柳长老了。”
柳目但笑不语,走上前来,询问道:“听那小子说主上在云涯州受了伤?”
寒清止淡然一笑,道:“一点小伤,无碍。”
柳目侧眸打量他,只见他身体似乎无碍,脸色依旧苍白无血色,心中生疑,又道:“为何主上看上去,并未大好?”
语毕,他伸手上前,一把抓住寒清止手腕,刚一落指,神色立时惊慌,道:“主上……你可知道……”
寒清止并不在意,收回手臂,笑道:“我知道。”
“那……”柳目犹疑道,“可要派人去寻雪夫人?主上这个可拖不得。”
“雪夫人,岂会愿意助我?”
柳目心中百感交集,思来想去,猛然一愣,脱口而出:“听说那天的姑娘是大小姐的女儿?”
寒清止拂袖脸色一冷道:“不要把她牵扯进来!”
柳目无奈颔首,脸上却露出慈爱之色,不是属下面对主上之态,反而是作为个长者般注视着晚辈,他低声道:“主上可知道,其实当年老宫主与雪夫人,只是因为一点误会,又互相不肯退让,这才伯劳飞燕各东西。殊不知,这一别,便是一辈子。”
寒清止眉峰一挑,轻笑道:“柳长老如何想与我谈及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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