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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年锦时(锦上添花版)-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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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人在感情之中得到的慰藉,不管是友情,爱情,还是亲情,都需要让它沉堕到黑暗之中,保持静默不语的容量。它不发散,才具备内核。若没有内核,则只是一个概念。在日常生活之中,这概念很容易被退化成一种功利性的心理需求,一个用以把玩的工具。功能有很多,例如谈资,流言,炫耀,是非,种种。
因觉得它的存在是端然的,并且严肃,一拿出去说,它就有了嫌疑。
真实的感情是浑然天成的,单纯的,自然并且简单。凋谢|胡兰成在他的书里,提起张,说,她的文章人人爱,好像看灯市,这亦不能不算是一种广大到相忘的知音,但我觉得他们总不起劲。我与他们一样面对着人世的美好,可是只有我惊动,要闻鸡起舞。
他也许是最知道她的好的男人。好得“不能被用来做选择”。她也明白这一点。所以离开他,写信对他说:  “我也不会再爱别人,只能是凋谢了。”煤炭|你的眼泪掉落在我的脸上。外面天光已亮。去哪里寻找一个与世隔绝的孩子,情路坎坷,我是否要把你带上我的旅程。我已经走得如此缓慢,方向不明,所以要有犹豫。带你前往大海,还是一片需要穿越黑暗的森林。
抑或留在原地。不要如此留恋,眼泪会让你无情。某天,你会想起对自己的失望。为何眷恋一个走在路途上的陌生人。她停一停,喝掉你手心里的水,然后在天亮之后,再次启程。
我入睡了,不要来观望一个闭上眼睛渴望安睡的孩子,等待她醒来与你一起玩耍。在忘记我之后,你依旧要在与世隔绝的屋子里生长,像一朵深蓝色的鸢尾,悄悄开启细长花蕊,愉悦地老去。

之四女童疆域(18)
你对我招手,来,来。这样温柔殷切。我靠近你,打开胸腔,摸索一路收集的黑色团块,找不到发热的煤炭。
表白|仿佛是冬天了,空气中有萧瑟的味道。生活的病态。他对我说,你其实就是要一个人在旁边待着,但那个人是谁根本不重要。
其实那个人是谁还是重要的,决定待得长和待得短的问题。
一个男人温柔的表白,那些句子极为简洁。一个男人愿意承担这样的责任,那么他的心此刻是干净的,勇敢的。与此相反的,是沉默,躲避,不自信。
因为我自己好像也不幸福,不然也不会遇到谁,就觉得有好像黑暗当中透过亮光的感觉。实际上多数时候感觉还是在黑暗中。只是我不需求幸福,只想变得强大。一个朋友在MSN上所说的话,解释他的新恋情。
他说,让我在月光下看看你的脸。于是他把她的脸放在窗边,那里有微光,很明亮。轻呕。芳香感。热烈。有力。他不知道这是一种医治,是应该被感恩的。终止痛苦,医治自己,附带医治别人。
杀戮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等待|似乎总是停留在一个地方等待。等待内心的愉悦晴朗和微小幸福,像春日樱花洁白芬芳,自然烂漫,自生自灭,无边无际。等待生活的某些时刻,能刚好站在一棵开花的树枝下,抬起头为它而动容。那个能够让人原地等待的所在,隐秘,不为所知,在某个黑暗洞穴的转折口。
有时候,觉得自己对人与事情的感情都不深切,因此他人也无法给予深切的回应。
有时候,觉得自己可以这样执著地爱着。十分耐心和缓慢。
有很多很多话,我不能告诉你。即使有人爱着我或遗忘我,那也是不能够的。
写作|素年锦时写作|写作。这是持续了将近十年的事情,为此消耗漫长的时间。独自待在一个房间里,空无一人,寂静渗透到骨头里。暂时中断和所有人的联络,别人也因此决定遗忘你。这是代价。
反复吞食,填塞,渗透,过滤,沉淀,消释,剧烈地分娩之后,留下破碎,空虚,衰老,创痛,薄弱。它们被一次次地使用,消灭。这整个衍生的原理,就和宇宙规律一样客观。是和天上的星辰排列,地上的大河入海,同样整齐有秩序的事情。它是这样单纯的事。单纯得如同一种真理。
古代寺庙里描绘壁画的僧人,从日出画到日落,即使在黑夜,手持着蜡烛也要继续工作。用尽一生,立定心意,只做一件事情。一个手持画笔的僧侣,在无人的大殿里面对他的空白墙壁,也是在无垠的时间里,面对他的界限。对抗这虚无,与之对峙。
打开门走下台阶,有日光照耀的世间,但是他的世界只在于此地。他的使命把他囚禁在此地,为自己内心的任务而存在。与世无争,没有边界。
归于虚无的书写也是如此。书写|有时我会幻想自己能够暂时结束写作。休息下来,无所事事,阅读尽可能多的书籍,一些无用而古老的书。在心里筹备远行的路线图。或者遇见一个男子,与他结婚生子。

某一日,在天初亮的清晨早起,喝水,散步,清扫地板,擦拭书桌,清除电脑屏幕和键盘上的灰尘。坐下来,面对光线清凉暗淡的房间,独自一人,打开电脑。建立一个空白文档,在发出荧光的屏幕上,打出第一个宋体五号字。填满这空白,保存它,让它成型。一次一次修改,剪切,粘贴,重命名,删除,清空。打印出来,用笔在纸上修改。重新在电脑上修改。直到它被确定。。 最好的txt下载网

之四女童疆域(19)
于是我发现自己又开始在写作。
有时一本书的命运,在落笔之时就已有既定的轮廓。停笔之时,便无变更。
在书店里见到自己的书,觉得它陌生,不与它对视,不过去抚摸它。也不把自己的书放在书架上。它们都被装入纸箱,塞在柜子深处。不喜欢拿自己的书送人。有人要我在书上签名,总使我有羞涩。
书仿佛是蜕下来的旧壳,余留着创口的血液热气和温度,只有自己能够看见。换上新躯壳的人,对它们有一种羞耻之心。也无留恋。
有人阅读,让书写具备紧张感。仿佛黑暗中有个人坐在对面,观望光束笼罩中的自己,心有自知,使一种自我存在的凛冽,与黑暗建立格外明确的对照。仿佛潜伏在深深海底,探索光线在海水中闪烁的神秘不定。
有人说到书写所代表着的沉默:没有人给他提忠告,他也无法给别人忠告。
书写,那只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事情。筛选|人的内在性格,决定他们对事情处置的态度不同。有些进入迅疾。有些渗透缓慢。有些若即若离,趋向消极静默之后,再回头衡量,看似变化多端的进程,接近完美主义的作风:总是在不断调校与人与事之间的距离,让时间筛选和过滤掉,一切在最起初无法判断其珍重性,且可能实质也并不坚定的事物。最终留下来的,就是合适的,长久的东西。
简单的例子,想想这几年的生活中,在身边缓慢消失掉的那些人。那些已经没有音信且自己不想起也没有留恋的人。他们就是这样被筛选和过滤掉的。
生活越发的寂静。
等待所有应该消失或趋向消失的人,自动地迅疾或者缓慢地消失。
困顿|如果生活里没有写作,它将会如何。每个人的生活,需要一种可以得到内心支撑的形式,也许有时比有形质有目的的存在更为重要。
我和M在餐馆里,谈到一种困顿,一种质疑。有些人五年写一本书,有些人一年里写五本书。花太长时间去写一本书,说明他不够用功,有太多时间浪费在其他事情上。花太短时间去写一本书,他不是在创作,是在制造。我无法与他们相同。
冬天的小西餐馆,店铺狭窄,暖气不足。菜式尚算不错,热面包上有芳香的烤奶酪。来此就餐的多是老顾客,因环境的恶劣,显得格外强壮。老板是法国男人,在北京生活多年,亲自帮厨。很瘦的男子,手腕上戴着一只粗圆银镯。他在敞开的小厨房里工作,或在柜台后面结账,这是他的领域所在。他在工作时有稳妥的满足和简单的目标,这使生活鲜明。
虽然生意冷清,总归会有人来吃饭。吃饭是一种必需,让身体新陈代谢继续,让人愉悦,安全。但人未必需要写作。大部分生存其中的人,都不写作。他们写报告,写策划,写新闻,写专题。他们书写,但不写作。写作是对自我的怀疑,对外界的怀疑。这种对抗使写作的人与他自己的生活不和谐,他从生活中得到的乐趣日益衰退。
写作的虚无在对峙着时间的虚无。两种虚无纠结在一起,人因此显得左右为难,无法轻易获得路途。因为从未获得过答案,所以一直对过程孜孜不倦地探索。还要如何写下去。为什么而写。
如果写作是一种治疗,这种治疗充满矛盾。一边自我控制一边反复刺激病灶。扩大,试图收敛。疼痛,试图麻木。剧烈,试图回避。伤害,试图完整。它不禁让人产生畏惧。一个人写完第一本书的时候,不会畏惧。越写越多之后,畏惧开始出现,如同跋涉到临渊深谷,看到前面漫漫长途,巍峨峰顶,不知边界何在。因为畏惧,人必须经常询问自己,为何如此,又该如何继续。

之四女童疆域(20)
这是危险的处境。一个写作的人,不能轻易地对自己的工作产生怀疑。如果他对写作产生怀疑,他是对自己生了疑心。这种疑心若不加以控制,会让人失去生存的勇气。所以,创作者容易产生生命障碍。那是无法被解决的问题,甚至不能被讨论。
你终究会逐渐或者最终发现,写作是一种孤立的生活方式,一种孤立的存在状态。人有时对孤立无法言说,词不达意。孤立的核心不能被探测,无法被判断和结论。若要谈论它,不过是将错就错。如同对待一切无法用语言解决的问题,最后只留下微妙的沉默间隙。
就如同那一刻,我和朋友M,执守一个无法获解的问题,在小餐厅里,面目沉闷地相对而坐。戏子|被突然推到戏台上的人,面对底下黑暗处,人头攒动,凶吉难辨,深吸一口气,决定开始。起初不过是强作镇定,但是他逐渐忘却观众,在一束光中起舞,不露声色,倾情投入。直到黑暗之处变成一片白雪莽莽的原野,再见不到一个人。肉体也欲融解成光束中的尘埃,四处飞扬。
心已在人头涌动之上一公分的距离。他无法被触及,也不被所伤。掌声和咒骂,此刻不过是底处的微波余澜。
没有一个舞者可以*全场,他们拥有的只是特定的看客。那些循迹而来的人,面目不清,喜怒无辨。看客,是一种黑暗所在。有时这黑暗是为了衬托那束光。这光亮曾经是他的障碍,后来成为他的形式。他唯独忘记了他的目的所在。
开始之前。结束之后。如何面对这两个时段,足以考验一个戏子的天分。
讨论|貌似辉煌宏大的作品很多。它们面具相似,以晦涩复杂,修饰内容的虚浮投机,以主题博大,覆盖思想的贫瘠平庸。它们唯独无法掩藏真诚的匮乏,这种真诚包括对心灵和自然的感情,对善与恶的感情。没有宽悯,也没有愤怒。因为缺乏对自我的体察,或者说,并不存在自我的标识,所以在大众的普遍人性沟通中,也找不到任何可参照的立足之处。
这样的作品,制造文学的虚假繁荣,自娱自乐,却与读者大多没什么关系。读者也根本不关心它们在写些什么。因为那不过就是辉煌宏大的作品,且是貌似。它们经常被拿来高雅地讨论。
人若对自己的写作没有付出感情,它就不具备血肉。有着野心的架构,披着表演的外衣,即使能够获得再热烈的起哄吹捧,依旧是一堆骨架。这堆骨架无法支撑真实的内省,也没有自足的优雅。它们又往往俯视具备感情的作品。
如果一本书里,有真实的情感和人格,这种坦诚是会被攻击的。只有读者需索和识别这些真实。而在一个充满功利和表演欲望的书写时代里,这样的文字,常被衬托得有羞耻之心。阅读它的人,也不习惯在众人中讨论,仿佛这样会袒露他自己的心。
他只是把它放在枕边,带在路上,留在回想里。话题|M是唯一一个坚持对我打电话的人,并且喜欢用长途电话与我讨论各种话题。
他说起写作,谈到优雅,深刻,开阔,简单,认为这个功力级别,大部分写作的人都只能达到其中两点。只有博尔赫斯和奈保尔让他觉得能做到四点。文字之间最大的区别,即是否具备了神性。他认为库彻、耶利内克等,都是没有神性的,虽然有时显得优雅。杜拉斯很优雅,很深刻,但又不够开阔。

之四女童疆域(21)
说,写散文只当兴趣,小说才是重量级。要不断累计这个重量级。这就像举重,每次都要奋力举起更多的重量,力量会储存在体内。终有一天,会举起最重的那个杠。但是极限在哪里,会令人迷惘。在达到极限之前,必须坚持练习,坚持负重,坚持自控。总是做容易的事情是不对的。
又与我谈到两类作品,一类是,它能够说出人们的所思所想,表达妥帖恰当,让阅读的人对号入座。另一类是,它所展现的东西,超出预料,他根本想不到它会说到那里去,但那里有他隐秘陌生的心思,所以足够令他震惊。
他说,美的事物无关雅和俗,无关新和旧。它就是美的。
他说,人要追随更强者的脚步,同时接受被弱小者围攻啮咬的状态。房屋|在梦中见过最多的地点,是房子。
各种各样的房子。有的在大海边,分割古怪,空间敞开,中间伫立白色圆形柱子。有的在山腰,房子有一间一间的结构,打开窗户,看到外面碧蓝大湖,天色却很暗。有的在小巷子弄堂里,是一个分明的旧式的年代,人影憧憧。我不知道自己为何来到这些地方。在梦中,它们似乎都是可以住下来的家。
曾经在梦中去到同一个房屋。它的位置时常变化,在海边,山谷之中,郊外或某个城镇区,但结构和外形一样。一个大屋,三层楼高,看起来坚固并且华丽,也很陈旧,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它是西洋式的,不是属于中国的建筑。
我对它有一种熟悉感觉,总是在梦中回去那里,仿佛出了很久的家门。每一次又都是不同的,总是对它不够了解。似乎它内在隐藏未知的恐惧,它的改动和变化属于无尽的黑暗的褶皱。
那一天,在梦里,有人来通知,要搬回去那个大宅,每个人都要提前去挑选好自己的房间。这一次,它的位置换在了一大堆低矮的民宅后面。突兀高耸的一幢三层大屋,入口很隐蔽,并不是那种堂皇大门。要从背后狭小走廊里穿过去。梦里暗示是,房间非常多,此刻时候还早,可以多看多选,做出决定。我看到二楼的结构,依旧是以前熟悉的:一条走廊,两边挨次排列不同房间的门。先选朝南的位置,一个门一个门打开,看到一个一个不同的房间,里面的家具、颜色、风格都是完全不同的。最后两扇小门,隐藏着地下通道。又走到北边的位置,一扇一扇推开关闭的门。里面依旧是各式各样不同的摆设。有些房间里有好几张床,躺着陌生人,看不清楚身体和脸。
最终南面最后一间正房,在已经打开过的房间里,最合人眼缘。拉开厚重的丝绒窗帘,巨大落地玻璃窗,东南西的半环形视野,正对着楼下的一个广场。有大花园、水塘和喷泉,人来人往,十分热闹。太阳亮晃晃的,让起初黑暗隐蔽的房间,顿时鲜明。我看到镶嵌银丝的绸缎椅子,橱柜的雕花镜子镶着珠贝母,床边茶几上堆满瓷器,银器,烛台,香炉,照片,大花瓶里有枯萎的芍药和丁香,水晶杯里留有琥珀色酒液。所有物品风尘仆仆。精美的古典风格的实木家具,剥脱颓落,似已过了好几百年。在拉开窗帘的瞬间,如同打开藏满宝物的洞穴的黑暗大门。唰的一声,一切跌堕失色。
此时感觉已经很熟悉。这样的动作,这样的结果,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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