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法则-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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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可能不乘，不然可能等半天也看不到一辆车，一个多小时之后，司机在一个岔道口停下了车，说道：“老师，你从这条路一直走，一个半小时就到你说的村上了。”

“有车可以过去吗？”

“看运气，或许会遇上摩托车。”一个车上的人不耐烦地说道，因为太挤了，杨一民下车，他可以松一点。

杨一民下车看了看时间，已是下午四点多，如果走的话，走到村上也得六点，如果走到学生家中，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他此时想起自己还是忘记一件事，就是没拿上电筒。

道路有三米多宽，但却充满着坑坑洼洼，刚才和车上的人聊过，这是主干道，走大概五公里，向右转有一条小路，这条路就是到学生的那个村。

四十分钟过去了，杨一民并没有感觉到困难，反而觉得心情很舒服，中午的一切说明，自己有学生和校长之中，已有了良好的口碑。

又过了半个小时，杨一民看见有一条小道，他估计这就是自己该走的路了，于是走向小道，这小道仅有一米多宽，却远远没有刚才的路好走，杨一民走得累了，只看得见一座座山和这样小的路，却看不见房屋，就算看见了，也是离自己很远很远。

一阵摩托车的声音传来，杨一民转身看向身后，他挥着手，这既可以问路，如果有可能，还可以乘一段路。

摩托车在他身边停下，杨一民一看，却是一名女子，看样子至少应该三十多岁，女子虽然不是很高，也不胖，但骑着车却觉得很强壮，脸形很好，但肤色却明显经常被太阳晒。

“你到哪里啊。”女子问。

“同志，我到青林村陈明明家，你知道怎样走吗？”

“你到陈明明家，你做啥的啊？”

“我是石门中学的老师，我来家访。”

“家访，陈明明家还远得很，走路至少得天黑了才到得了。”

“那，那我搭一段你的车行不，我给钱。”

女子仔细看了看他，觉得不是坏人，说道：“你真的是石门中学的老师，是陈明明的班主任吗？”

“不，我是石门中学校长杨一民。”杨一民得让对方充分信任，不然对方要是不放心不搭自己岂不很惨。

“是杨校长，我听说过，上车吧。”女子脸上露出了笑容。

杨一民上了车，女子说道：“杨校长，把我抱住，不然会摔下去的。”

杨一民虽然有点迟疑，但女子说的却是实事，因为路不平，车很颠簸。

抱着女子，杨一民觉得手抱住她的腰，却很硬朗，看来的确是一个帼国英雄啊，两人聊了起来，没过几分钟，杨一民就知道这女子是陈明明的姑姑。

陈明明的情况比较复杂，他的亲生母亲在他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就嫌这里太穷，跟熟人出去打工，后来一去不返，有人说跟别的男人走了。

【187】家访（三）

父亲后来又找了一个邻村的离异女子，但女子和他父亲又生了一个小孩，后来因为家里负担太重，他父亲又出去打工，所以陈明明现在实际上是和后妈生活在一起。

陈明明的后妈对他很不好，父亲又不在家，读初中的学费是父亲直接给他的，但平常的生活费却要靠后妈给，因此陈明明生活很苦，能坚持到初中毕业，也是她当姑姑的做了很多工作，也给了很多支持才到今天的。

杨一民听后心里失去了中午带来的快乐，他没有说话，却在思考，或许今天中午，自己也只看到了学生家里的一个方面，自己一个校长到了学生家里，肯定会将最光鲜的一面展现出来，刘小燕一家，能弄出两个肉、拿出酒来，或许正是他们所说的，是贵客，才这样做的。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女子将杨一民送到一个路口，说道：“杨校长，你看看那座房子，就是陈明明的家，我家在不远，我先回家去一趟，等会过来，校长，请你说说明明的后妈，让她对明明好点。”

杨一民说道：“你放心吧，我会的。”

顺着小路，走了七八分钟，来到陈明明家，或许看房子却比刘小燕家还好一些，只见陈明明正在一个大的盆子里搓洗校服，而一个略有姿色的女人正在逗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孩玩。

陈明明提起衣服，但校服实在太重了，陈明明的个子却很小，抓起来却无法拧水，他不得不向女人求援，“妈，帮我拧一下水吧。”

“没看见我不得空吗？连水都拧不动，吃的东西喂狗了？”女人很不舒服。

陈明明眼泪在眼中打转，但却没有流下来，他一点一点地拧了起来。

杨一民从侧面过来的，而且正是从他们背后看见的，所以两人居然都没有发现，杨一民心一酸，说道：“陈明明，我来帮你。”

包括那个五六岁的小孩子都转身过来，诧异地看着这个突然而来的人，那女子将小孩起来，向杨一民走了过来，陈明明则楞住了，过了一会才喊道：“杨校长。”

女子听说是陈明明学校的校长，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杨校长，快，快进屋里坐。”

杨一民点了点头，说道：“你是陈明明的母亲吗，我是石门中学的校长杨一民，我是来家访的。”

他走到陈明明身边，说道：“陈明明，你很勤快啊，现在这样小自己洗衣服的孩子真的少了，来，我来帮你。”

“杨校长，哪用你忙，明明，快点让杨校长进屋坐，去烧水，给校长泡茶，衣服我等会来洗。”

陈明明略略迟疑了一下，放下手中的衣服，进屋去了，杨一民则跟着女子进了屋。

陈明明的家也有四间房，侧面还有专门的灶屋和猪圈、厕所，比刘小燕家里情况要好一些，屋子也要亮堂一些。

其实通过刚才陈明明的姑姑，杨一民已经大概知道了这家人的情况，但杨一民装着不知道，拿出笔记本，按照想好的内容进行询问。

女子姓梁，手中的小孩已经五岁了，因为这里没有幼儿园，所以只能自己带小孩子，陈明明的父亲在新疆做事，所以一般在下半年回家住几个月，然后又出去，因为那里挣钱相对多一些，冬季回来就收拾家里，但因为家里有两个孩子，而且家里的一切就靠陈明明父亲半年多时间的收入，所以家里特别困难。

杨一民和她坐在一起的时候，发觉女子居然是化了妆的，不时传来一阵阵低档化妆品的气味，这让杨一民很难想像，难道今天他家要来人？或者这女子本来就喜爱这样打扮，按理这样一个山里，很难有人相互窜门，涂脂抹粉的确没有意义。

陈明明很快就将水给杨一民端了过来，杨一民说道：“陈明明，谢谢你。”

女子说道：“明明，你去取块腊肉煮好，再到菜园子去弄点新鲜菜，还有炸个花生，校长难得来，又没啥菜，杨校长，只能将就了。”

杨一民说道：“你们真的不要客气，陈明明，你就煮点饭，我喜欢吃泡菜，家里有吧，我就吃泡菜。”

陈明明笑道：“杨校长，我去弄菜去，你看看我的手艺。”说罢离开。

杨一民端起开水喝了一口，说道：“嫂子，陈明明这个孩子很懂事，学习也很努力，考个重点高中没有问题，后一步家里还得好好支持啊。”

“杨校长，说实在话，我还是很支持他的，但你也看见了，家里没人啊，农活也没人做，小孩子没人带，他要想读高中，更不用说钱了，家里很困难，我们家真的供不起。”

“嫂子，其实陈明明的成绩，只要得到家里的支持，我想法让高中校进行一些学费减免，他不会花多少钱的，你想想，他在家也要吃饭，而且，他这么小，又能做多少事呢。”

“反过来，如果他以后有一个好前程，他一定会记着你的好，陈明明聪明、能干，以后一定会前途无量的，而且我听说你是他后妈，如果你支持他，他有了前程，他一定会对你更好，而且也会对他的弟弟更好，周围的人也会赞扬你的。”

杨一民继续顺着自己的想法进行劝说，逐渐地女子似乎真的认识到了问题，她答应道：“谢谢你杨校长，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考虑你的话的，过几天他父亲打电话回来我就和他商量，让明明继续读高中。”

杨一民说得差不多了，女人浓浓的化妆品味道让他有点窒息，他说道：“好了，我就替学校感谢你们支持了学校工作，我出去看看。”

刚走出门，见外面走来两个人，女的正是陈明明的姑姑，陈明明的后妈跟在杨一民的后面，此时也大声招呼起来。

男子喊道：“杨校长好。”

杨一民笑着迎了过去，陈明明的姑姑没理女子，男人对女子点了一下头，看着陈明明后妈诧异的眼光，杨一民说道：“我刚才找不着路，刚好问到陈明明的姑姑了。”

【188】家访（四）

陈明明的姑姑说道：“杨校长，到我们家里去吃饭吧，家里已弄好了。”

这很让杨一民难办，杨一民说道：“算了，我就在陈明明家吃点就行了。”

“嫂子，让杨校长到我们家吃饭吧，我陪杨校长喝点酒。”陈明明的姑父说道。

陈明明的后妈想了想，说道：“也行，杨校长，不好意思，家里没人做事，你看，多难啊，也没啥招待你的。”

“别客气，随便吃点饭就行了，主要是大家聊聊天，多沟通，为孩子的成长。”

陈明明的姑姑看见盆里陈明明的衣服，去帮忙又洗了洗，拧干晒在屋檐下，这才去喊陈明明，让一家人都过去吃饭。

走了十多分钟，来到陈明明姑姑家，这家人情况的确比陈明明家好多了，一排房子外面用石头做成围墙，里面的大院是用石板铺成的地面，进了屋，桌上的菜已上了，两个老人和一个小孩子微笑着看着他们。

这顿饭吃了很久，陈明明和其他人都下桌子了，只有杨一民和陈明明的姑父还在喝酒，他们喝的是温过的玉米酒，特别好喝，但杨一民知道，这酒相当醉人。

看时间不早，杨一民几次说算了，但对方都不同意，后来陈明明的后妈说孩子要睡觉了，陈明明的姑姑让陈明明和他们一起回去，说今晚杨校长就在这里住。

陈明明的姑姑送走他们，又把自己的孩子安顿好，居然坐上桌继续陪他们喝酒，三个人边喝酒边聊着陈明明的学习和他家里的事，陈明明的姑姑喝酒却越喝越多。

本来杨一民之前就喝了至少有四两多的酒，此时再喝，让杨一民心里害怕，这酒醉了，可能会醉得很惨。

陈明明的姑姑聊着聊着，突然端起一大杯酒，举起碗，对杨一民说道：“杨校长，我们明明有福，遇上你，一个学校校长，能亲自到我家来，我感谢了，我想替我哥说句话，陈家人感谢你了。”

她将半碗酒一口喝干，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说道：“杨校长，不是我在这里说人坏话，明明苦啊，我哥也苦啊，遇上两个女人都不是好东西。”

“小丽，别说这些。”男人说道。

“不，我要说，我得让杨校长知道，只有杨校长才能帮明明。杨校长，明明的亲生妈不是东西，跑了，他后妈也不是个东西，你看看，她就是一个好吃懒做的主，今天你看见了，还搽脂抹粉，是为啥，是偷人。”

杨一民有点知道原因了，原来如此，在农村这事的确叫伤风败俗，但似乎现在这种事在农村很多地方很多，原因很简单，男人外出打工去了，女人留在农村，一些没有外出的男子就有了机会，胆子大的或者强奸或者引诱，最终上了女人的床，这种报道很多。

因为大多数女人都不敢说出去，所以这些男人就有了很大的可趁之机。

前段时间杨一民听冯警官说过，在他们的一次突查中，抓住一个卖yin女，在她的交待中，说自己如果在家里，因为老公没在家，因为自己长得还可以，村里的男人整天骚扰，有的是强奸，有的是给钱，而年龄从五六十到十多岁的人都有，所以她心一横，不如跑出来，这样卖肉，挣的钱更多，而且更隐蔽，当地人没人知道。

陈明明的姑姑说因为他们这人少，这个女人有点姿色，这女人为了点蝇头小利或者为了点钱，可能更是为了解决饥渴，所以和村里有四五个男人有来往，但都有是悄悄的，不过村里早就有传言。

她说道：“杨校长，我哥想关心明明，可家里没钱，不得不出去挣，明明也懂事，但毕竟是小孩子，你今天也看见了，啥事都明明做，杨校长，请你一定帮帮明明。”

杨一民将杯中的酒一口喝了，他心中也是热血沸腾，想了想，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说道：“陈明明的工作，也得几个方面同时努力，一是家里，无论是他父亲还是后妈，这种支持是离不开的，毕竟这是根本。”

“二是你们最亲的人，也要从很多方面支持，我或许可以解决一些问题，但不可能是全部，而且他马上毕业了，到了其他学校，这种情况的学生就多了，靠照顾，不可能把每个人都照顾过来。”

“第三就是学校了，这点你们可以放心，我今天来是有目的来的，就是来了解学生家庭真实情况，我不敢说帮助有多大，但一定会尽力去帮助他的，你们也可以给他说，只要他努力，只要成绩好，他的帮助就会更多。“第二天一大早杨一民就起床，陈明明的姑姑准备了几样礼品，有腊肉、有干货，杨一民都没要，说自己还要继续家访，他来到陈明明家，再次对陈明明的后妈讲了一番道理，并勉励了陈明明一翻才离开。

还是陈明明的姑姑用摩托车将他送到公路边的，他很早就赶上了汽车，赶往另外一个学生的家里。

后来的几天路越来越难走，能不能搭上车全看运气，路上运气好可以搭一段摩托车，运气不好只得走几个小时的路。

他注意了方式，一旦到了某个学生家里，他就让学生通知附近的学生，村上凡是附近的在石门初中、也有小学读书的孩子和家长也跑来，而且还有很多一中的学生也跑过来，有时但凡家里有读书的学生也都跑过来。

越走得多，杨一民心情越沉重，第一天上午那种被注视、被尊敬的感觉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对每个家长、每个学生的话都进行了记录，每到晚上，住在学生家中，都在静静地思考。

困难学生的具体原因各不相同，但最后归纳起来也有几个：一是当地经济落后，山里没有农副业，没有林业，种地吃饭但地却不多，所以很多家里的人出去打工，家庭条件好坏与打工挣钱的多少有直接关系。

二是家庭负担问题，特困生的原因或者家里有老人赡养问题、或者就是家里人有如生病、二胎、无法外出等各种原因。

【189】家访（五）

但还有两个情况引起了杨一民的注意，一个情况是所走的几个村中，共遇到五个家庭的孩子正在读大学，除了有一家人得益于夫妻两人在外打工，经济情况好一些，其他四个家庭都是当地最困难的，无论从住房还是平常生活水平都很差。

第二个情况是对职业中学的意见很大，学生管理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学生就业率和稳固率，这种稳固率不仅在于学生希望值太高对工作的嫌弃，而关键是推荐就业的学生工资低、待遇差，迫使学生选择二次就业，有些学生不能自己在外地找到工作，只得回家，造成不良影响。

职业中学的情况很困扰他，因为学校每年除了一部分学生读普高外，很多要读书的学生都得读职中，自己作为初中学校的校长，如何对学生的前途着想，有意识地引导学生做合理的有前途的选择是相当重要的事。

而且他在家访中，也专门在为徐曼丽招生，所遇到的想读职中的学生，他都留下了徐曼丽的电话，随后的几天，他在想，这件事还得找徐曼丽谈谈，不仅要让她招到学生，她还得跟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