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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火集-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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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掉了。虽然我并不赞同这个作法,但军队之所以构成,就是必须懂得
服从命令。
这是一份政战部门所下的文,属于“密”件的,也就是对外流传便算
违反了规定,所以我并不希望让人家知道我是谁,因为结果是如何,也没有
一定的尺寸,反正自我保护一下便是。
中国时报被禁是因为《野火集》的文章,我相当赞同您的说法,我甚
至向朋友们推荐,很有趣的是我曾经在努力地让别人接受后,再来宣布大家
不要拥有这本书,他们会如何想我并不清楚,我是觉得人应该拥有自己判断
的一种能力。
我写这封信的目的是希望让您知道这么一件事情,另一方面更希望它
不会影响到您一贯理性及执着的态度,事情总是须不断地检讨才能进步,真
理应该是愈说愈明的,在这个社会上每一个人都站在不同的立场来观察这个
社会,老一辈人经过许多的奋斗才维持到今日的局面,这也难怪在心态上保
持着较保守的立场,虽然有些时候构成进步的阻力,却也是维持这个局面不
可或缺的力量。
我非常支持您的努力,这是需要勇气的,也盼望您在“容忍”这件事
情之余,能继续让这社会仍旧拥有那“力求改进”的呼声,我们这社会上欢
呼的声音已经够多了,我想敢指责出有缺失的一面是我们所更须要的;每一
个人都有权利要求这个社会进步,都有权利要求您尽一份能为社会贡献出一
个国民所能尽的努力,我们当然是包含卖蚵仔煎的妇人,忙碌的上班族及许
许多多坚守着自己岗位的军人。
一九八六年元月二十八
风车,有时就是魔鬼的化身
龙老师:
自从入伍后,很少再半夜冲动地提起笔来写信。可是今天看到了你对
informer 的辩白,激起我心中积郁已久的不平。能够知道校园中有你这样
一位敢于直言的牧者,无疑是件令人兴奋的事,也更庆幸我们的报界能刊登
直言不讳如您的文章。曾经把你的文章念给我连上的弟兄听,读完之后接下
去的就是一阵掌声,我说:“那不是排长写的。该感谢中时有这份雅量刊登
这样率真的文章。”你知道,我的兵有70%以上是国中以下程度,大专兵那
时在场的没几个。平常,他们只被允许看几份党报,我只有利用读报(一天
三次)或教室课的时间念一些非八股的东西给他们听,否则,我会觉得他们
的日子太空洞、单调。
不知几时发表过“过当言论”。全师的预官只有我被打下连队干排长(自
然没入党),并且常受上面责难,尤其是管政战的,将我列入营区重点考核
人员之一。为了这一个小报告,我不知已挨了多少黑枪。可是,我并没有放
弃神所赐与我的职务。我依然在各面要求我的兵,并且不时地开导他们,期
盼他们退伍后都能作个有用的人。我的目标与上面的要求相去不远,可是手
段却不为他们所苟同。我所受过的教育不允许我用权威式的
leadershipstyle 去带领部属。我宁可相信他们的本性是善良的,是想让自
己变得更好。
这个假定却不是科班出身的军官所能接受。
常觉得,当完这个兵,就再也不亏欠台湾了。因为她拒绝了太多人的
关怀与拥抱。
我个人这一点小小的挫折与其他人比起来也实在算不上什么,可是也
实在有些心灰意冷。
我并不是那种领导社团的意见领袖,充其量不过在seminar 中与老师,
同学辩论,偏偏有些议题就是非常敏感,老师的引导往往不是下结论,而是
澄清问题的本质。汇集一些feasiblesolutions 而已。如果就因为这样被摆
上一道,我那真是心有末甘!
也许,我不是个好军官。可是,我对自己连上弟兄的一份责任感,却
没有因为自己个人的遭遇,而有所消灭。我这个人一点也不是雄才大略,只
能为自己的家人、朋友,以及四周有限的人奉献出一点力量。我关心我的兵
不是因为我的军服或阶级,而是因为他们都是一群可爱的弟兄。如果我有学
成归国的一天,那也不是响应什么号召,而是我认为我已有能力为更多的人
做更多的服务。
与王津平老师有一面之缘;也曾在会议厅见过陈鼓应老师。我为他们
今日的处境感到悲哀;我自己的老师因为党籍问题而始终无法升任研究所所
长。这些遭遇对于一个有良心的知识分子而言已是司空见惯。我热切地希望
你的子弟兵都能青出于蓝,也盼望你有时不要太唐吉诃德。风车,有时就是
魔鬼的化身。
中华民族万岁
龙小姐应台教授:
什么是“是”,是“非”,你能告诉我吗?什么是“对”,是“错”,你
真能分别吗?什么是“好”,是“坏”,你敢确定吗?我没有替任何人说话,
我只知道,我是中国人,我是中华民族的一个小单位,我讨厌西洋文化,我
不相信它们优于我们,凭什么必须事事处于低姿态,以它们为对,我们为错?
试想,是谁害得台湾至今如此“落后”(它们眼中的落后)?是谁传给我们
“疱疹”与“爱死病”?是谁发明了涩情书刊与电影,来加害我们青少年?
是那个混蛋民族流行一些乱七八糟的舞,然后再说:“会导致头发掉落、筋
骨拉伤”呢?我恨自己不是电影中的李小龙,我恨自己没有一身武功来多打
一些洋鬼子,我恨? 。洋人的政治制度好吗?他们才行多久,一大堆又一堆
的问题,让他们穷于应付;我们有五千年的历史、文化,该学它们?何况背
景、习惯、风俗完全不同于它们蛮漠之邦,你说呢?凭什么以它们为“是”,
我们全“非”?!笑话!
你是否认为孔、孟全是放屁,只是所谓“进步”、“现代化”的绊脚石?
中国人就是中国人,该有自己的一套,当我们全成了“洋奴”(好比一些女
孩,心甘情愿地给洋鬼子玩弄,只是为了一张卡,他妈的,恶心!)全被洋
鬼子吃得干干净净的时候,我敢保证,没人能再找到回头的路,中国,中华
民族便完了,乐于见到吧?!教授啊!
我可能会被你教到,我敢写,是受你的影响,感谢你,使我不怕被你
“砍”,教授,请别失望,我是不会念英文的——永远!!哈!哈!哈!去你
的蛮文,横行霸道的文字,哈!哈!哈!中华民族精神万岁
学生蔡○○上
附记:什么狗屁笔记簿都有洋文,去他妈的!
冷血的知识分子
龙教授:
连夜风雨,快速地读完大作。书中立论绝大多数极为肯切,对这个浑
身是病的社会,痛下针砭,那种可贵的道德勇气与权利意识,确实令人感动,
而且激赏!如果这些观念能够尽快在社会中传布,那么,弊端必可减少,可
怜的升斗小民,应可以活得更愉快,更有尊荣。
不过,大作中有若干地方姿态摆得太高,个人觉得有加以讨论的必要;
一、曾经有一阵子,报上的文字极为愤怒地指责杀虎是野蛮行为,大呼要保
护虎权虎命,言词激烈,声势可畏。然而我却觉得,这只是一种诗酒文人自
命清高的无聊举动,实在荒唐得有点可笑。
个人也读过几年书,虽然学业不成,却沾染了不少多愁善感的书生习
气,每走过市场的鸡笼,或者看着村民养的猪只,总要为他们的命在旦夕而
悲憾不已!然而,我知道我不能说什么,毕竟我不能全不吃肉,绝大多数民
众也不能不吃肉啊!而且鸡与猪长大不宰杀,谁有精神去养它们?又那来这
许多饲料?而我疑惑的是:这些文人对于台湾,每天成千上万地宰杀牛、羊、
鸡、猪,可以一声不吭,并喝酒吃肉,却对几只老虎的命运大呼小叫,难道
老虎的命高于鸡猪?老虎的命需要保护,为什么鸡猪的命就不需要保护?为
什么我们必须每天宰杀鸡猪来养活老虎呢?而且就台湾的生态观点论,老虎
的重要性会高于鸡猪或青蛙吗?不杀虎,从外国买虎放到山中,难道就有助
于生态复原?而以台湾人口的稠密,虎可以放归山林吗?虎不可以放入山
中,又不准杀,那到底谁来喂呢?不让杀虎又不出钱喂虎,为了满足诗酒文
入的一点清高心态,硬是要别人养虎至死,硬是要小民倾家荡产每日买肉喂
虎,这算那门子人道主义呢?今天,我又看到你以“稀有动物”、“人道”、“生
态”的理由反对杀虎,我想问的是:你既主张禁止杀虎,可连带准备了买虎
养虎的经费?要小民凭空负担养虎至死的义务,总不合权利观念吧?!
二、你在九三页上写:一位计程车司机开车撞过马路上一个大坑;受
惊之余,骂了一句“操国民党”,你说“这个司机完全错了”,“他的咒骂完
全不公平”。然而,我却对他的骂发出会心的微笑。我想假使你肯比较客观
地理解台湾的党政关系,理解每一表象背后的结构因素,理解一个良民所受
到党政军警税特众多衙门的长久欺压,你也会发出会心微笑的,或者你会感
慨地沉默了。因为这根本不是仅仅在咒骂,有没有行路无坑的权利而已!而
是在长期非宪暴力的压迫下,在无数重税,无数过桥、过路费、停车费、行
政规费的盘剥下,最无奈而可伶的泄恨方式啊!说他无奈是因为根本无法无
理可争,遑论什么管道不管道!而之所以可怜是指,在我们台湾,只准讲反
话,不准讲真话,挨打你要说不痛,被关你要说感激德政,好要说不好,不
好要说好。否则,就像去年的一位计程车司机——老兵余新民一样,向乘客
吐露不满政府,思念大陆亲人的心声,遭乘客检举,结果以“为大陆宣传”
的罪名;送到绿岛,小小夜曲凄凄唱了!
试问:小老百姓虽然知道个人至少拥有那些权利,但眼见“合法”武
力,肆无忌惮地侵入个人权利及私有财产的范围,占地为王,个人既无能自
卫,法律又站在强权的一方,你说那位司机不这样骂,又能如何?三、请恕
我犯了爱抬杠的毛病,在《以“沉默”为耻——为高雅市民喝彩》一文中,
我觉得你下笔似乎太快了!你说:“苏南成当然知道他为什么派任为高雄市
长:他有魄力、有勇气对准了脓包下刀。”我倒觉得这话有点矛盾在,那就
是:如果他“知道”他为什么被“派任”为高雄市长,而他又是有魄力,有
勇气的人,那么,他绝不会就任高雄市长;如果他就任,他就不是有魄力有
勇气的人。因为依据宪法,他只能被选,不能被“派”。再依据中央法规标
准法,他之就任不是合法,勉强只可说合令。请问一个口念三民主义,动机
以法以权强制人民,而自己却可以为了升官发财,漠视“总理遗训”,不管
法律,不讲道理的人,可以称为“有魄力”“有勇气”么?在这篇文章中,
你把摊贩比为“脓包”“坏人”,而为高雄市民(或者线民)喝彩。
我知道你身处上流社会,可以出国留学,可以出有轿车、住民洋房,
可以不必为了生活去沐风沐雨,可以不必见到警察就逃,在街头奔命? 。然
而,身为下流社会的一员,我希望你正视贫困小民生命的尊严与生存的权利。
你可知道在邦交断绝,外贸疲弱,地小人多,工商不发达的海岛台湾,
升斗小民是怎么求生的?你可知道在农村破产,农产品被低压中,农民辛苦
经年,收入不敌一个工厂工人时,农民是如何活下去的?你可知道政府只管
收税,不管失业救济,劳动法令残缺,闭只眼睛执行的情况下,劳工受伤,
劳工被解雇,找不到工作,是如何解决每日开门七件事的?你可知道矿灾工
人死亡,成为植物人,政府及劳保给付如杯水车薪,民间捐款被台北县政府
留下一半,矿工子女是如何过活的?? 。台北、高雄及其他城镇的妓女、乞
丐、摊贩之所以存在,绝大部分不是这些人天生下贱,不知廉耻,甘愿在街
头淋雨吃尘砂,而是有很多很多原因,逼着他们不得不出此下策。试问:人
心都是肉长的,人都知道追求富裕、舒适与尊荣,若不是万不得已,谁愿如
此生活在阴暗角落,面对卑微而悲惨的人生呢?“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知识分子如果可以无视于酒肉臭之当前事实,而独责冻死骨的碍眼,这也冷
酷的近乎没有人性了!
当然,都市应该现代化,应该整洁,摊贩应该有一个适当的管理。然
而读过现代西方理论的你,应该知道都市现代化不能孤立的看,要求都市整
洁也不能单单苛责摊贩。
你为什么不问问北高二市府,征收了天文数字的捐税、规费及罚款,
到底有多少钱用在为市民谋福的项目上?台北市十六区“社会福利服务中
心”,只有人事及行政费,没有活动及服务费,市政府如此漠视社服,却可
以胡乱设计工程,设计了不算,白花三千万设计费,更不必论许多工程做了
挖,挖了做,到底浪费多少民之膏血?在多如牛毛的市府法规上,绝大多数
都只知道禁止、不准、罚款、拘留、没入、强制征收(以市价四五成),在
这群贪权成性的官僚眼中,政治就是管理,法令就是管制,却很少人知道:
为人民的生活、社会的发展负起责任,才是政治与法令的积极目的啊!
想一想:社会上一职难求,一枝难觅,升斗小民除了用最原始的商业
行为养家活口之外,又能如何?难道要他们去偷去抢?市政府有钱、有权、
有人,却不负起养民的义务,又在市政上乱搞,知识分子不敢指责也就罢了,
怎可反过头来,落井下石,指骂摊贩呢?老实说,台湾的文人特别会自命清
高,也特别低贱,缺乏民胞物与的精神,更不知何谓“知识良知”?何谓“爱
人敬人”?对稼穑之艰难充分无知,歌德献丑却唯恐后人。
报纸上“英明伟大”、“感激德政”、“自由安定”是他们不经大脑的口
头禅。为虎请命,为墙为日本神社请命,就是他们最英勇的事迹了!然而,
许多小老百姓被非法拘留,拘留几天后暴死,人权人命受到最目无法纪的践
踏(如不信我可举证)。却从未见到这些文人,用其为虎请命的言词,关怀
一下死难的可怜同胞!难道所谓的文人良心,就是“只问畜牲,不问苍生”?
所谓文人道德观,就是虎命重于人命,虎权重于人权?你——龙教授,不但
是个大学教授,还是一个知识分子,不但有知识,还有爱心,不愿关在象牙
塔中,吟哦现代歪诗,而以可贵的洞察力,关怀我们的社会,这是我特别钦
仰你,愿意给你写这封信的原因。但我也殷盼你,不要被纸面资料框住,不
要被自我成见蒙蔽,更不要向这些低俗文人看齐。多走出校园门墙,到各处
看看,在民生乐利,进步繁荣的背后,是些什么景象。但愿经过了现实的磨
洗,你会对这片大地人民,做出更伟大的贡献!
读者敬上二月二十二日
引蛇出洞
龙小姐:
我真想不通中常委办的报纸怎会容许你在那里撒野放火?尤其是在这
选举前夕?你们不会是在玩什么“引蛇出洞”的把戏吧?如果你是在“玩真
的”,我倒觉得你们这些学院派的人物(区区在下是个“跑江湖”的,所谓
太平洋上的腓利斯坦人是也)实在天真得可爱。人家说我们没有信心危机,
你居然那么气愤,真是笑死贫道。你难道没听说过慧能的禅宗公案?“贫僧
本无信,施主亦无稽。本来无信心,何来心危机?”废话!我们当然没有信
心危机。
在下并不怀疑你的智商,只不过担心像你这样天真烂漫(假如你是真
的),恐伯很快就会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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