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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宋-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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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说道:“丞相,下官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么晚来打搅,是为着省试的事情,非得来和丞相分说不可,望丞相能主持公道。不过明日弹劾的奏章,下官却是一定要上的。”
王安石听到石越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几句话,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当下问道:“子明,礼部试发生何事?”
石越便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然后说道:“眷录的卷子上的判词,全部由封印官封印了,下官就是不明白,为何揭名之前是‘文理俱通’,揭名之后就变成了‘文理中平’、‘文理疏浅’?若是杂犯,为何有些便黜落,而有些却只是降低名次?到底糊名眷录的有用无用?国家抡才大典,是否儿戏?”
当时宋代进士科判词,分为五等,其中第一等为“学识优长,词理精纯”,第二等为“文理周率”,这头二等便是进士及第;第三等是“文理俱通”,这是进士出身;第四等是“文理中平”,第五等是“文理疏浅”,这算是“同进士出身”。考官在试卷之上,写的判词,便是这些,然后再在此基础上议定名次。
王安石听石越说完,就已知道事情的原委——虽然石越并没有提“白水潭学院的学生”这样的用词,但是其中玄机,王安石一猜就中。一定是吕惠卿、常秩等人借机来阻止白水潭学院在政治上进一步扩大影响,而这无疑就踩中了石越的痛处。
的确如此,对于石越来说,在新法上的所有事情他都可以妥协,但在白水潭学院上的事情,哪怕是一件很小的事情,都会让他紧张。白水潭学院始终是他的战略基点,他利用白水潭学院来影响大宋的士大夫阶层,影响汴京的市民阶层,让自己的理念缓慢而坚定的浸透人心;另一方面,则是当白水潭学院的学生三年一度的进入仕途之后,在北宋的政府当中,石越就等于拥有了独立于新党与旧党之外的力量,这些学生的绝大部分,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和自己年轻时代的偶像为敌——哪怕为了证明他们的正确,证明他们在白水潭所受的教育是最优秀的教育,他们也需要一个正确的石越——单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他们站在石越这一边。更不用说还有个人所受教育的影响、师生的感情等等因素。
对于这一点,无论是王安石还是吕惠卿,都看得相当清楚——唯有皇帝不相信,赵顼在经历过宣德门叩阙、《汴京新闻》批评石越之后,压根就不相信白水潭学院会是所谓的“石党”。不过,王安石也并不赞成用卑劣的手段来阻止这一切,在他看来,虽然白水潭学院的学生并不是自己的支持者,但是这些学生似乎思维活跃,比起保守的大臣们,更容易支持新法。何况对于用错误的手法来推行正确的主张,王安石比起他的长子王雱来,有更多的道德自律。
“据子明所言,吉甫等人黜落的人数相当的多,名次前后调动甚至黜落的考生有七八十人,如此说来,至少吉甫等人并非以权谋私,否则断无必要如此惊天动地的动手脚,揭名后大举变动名次,实犯忌讳,吉甫等人不会不知。”王安石不紧不慢的说来,轻轻的揭掉了吕惠卿等人动机不纯的帽子。
石越心里一紧,心里立即明白这中间的关键——王安石这么说,就是量定自己不敢公开指出吕惠卿等人在针对“白水潭学院的学生”,如果公开一说,吕惠卿有没有这个想法还没有定下来,自己心中有一个“白水潭系”,就已经不打自招的坐实了。那么皇帝对于被石越亲口证实存在的“白水潭系”会有什么样的态度,御史们会借机做什么样的文章,都会很难预料,情况立即就会复杂起来。
吕惠卿敢于这么大动手脚,也是看出了这一点!虽然吕惠卿们也不会说“白水潭系”——一说就证明他们在党同伐异,但他们同样也料死石越开不了这个口!
如同电闪雷鸣一般,石越的大脑一瞬间变得无比清晰。“吕惠卿果然厉害!”一边在心里暗骂,石越一边不动声色的回答着王安石:“丞相,此事的要点不在于吕吉甫有何动机。他有何动机,下官实在不宜妄加揣测。但是在揭名之后如此大规模的调动考生名次,完全不合规矩。国家抡才大典的公正性,也会因此受到质疑。朝廷亦由此而失信于千万士子,也失信于天下百姓。下官在拙作《三代之治》、《论语正义》、《历史政治得失》中,都曾提出过‘程序正义’之说,此事便是在公然破坏程序正义!”
王安石笑道:“子明不必激动。此事本相明日自会询问,他们若无理由,朝廷法度具在,容不得他们乱来。”
石越正色说道:“丞相,下官此来,是把情况告知丞相,望丞相能主持公道。至于明日,下官是肯定要拜表弹劾吕惠卿、常秩等人的。是非曲直,今上圣明,自有分解。”
王雱听石越语带威胁,不由插道:“既然如此,子明今夜来此,又是为何?”反正吕惠卿是死是活,他王雱并不关心,和石越斗个两败俱伤,新法路上,便少了两个麻烦。
“下官来拜会丞相,本来是想知道丞相对此有何章程。按例中书门下有权干预此事,丞相如果愿意主持公道,我们就不必先烦扰圣躬,臣子们做事,是要为皇上分忧,而不是把麻烦全部推给皇上。”
他和冯京早已有了默契,此时如果打御前官司,那么无论输赢,这么大的事情,两方必有一方要引咎辞职。皇帝对新党倚重甚多,单是吕惠卿等人还好,但万一王安石突然插进来要扛起所有责任,皇帝的最后选择,无论是石越还是冯京都没有谱。这种御前官司,很多时候并不是谁对谁就赢,而是皇帝更需要谁谁就赢。政治上的事情,一向如此,石越早已看得清清楚楚,比如前一段张商英出外,若论是非曲直,就连赵顼也明白张商英是对的,但是结果张商英输。原因很简单,比起一个监察御史,皇帝更需要枢密使们。
所以石越才连夜来拜访王安石,他知道王安石肯定也不会愿意去打御前官司。毕竟揭名后这样调动名次,再多理由也说不过去的,王安石虽然与此事无关,但若吕惠卿、常秩等人被赶出朝廷的话,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而另一方面,王安石即便真的硬扛进来,皇帝会不会因此就把石越、冯京赶出朝廷,也不一定。皇帝虽然年轻,却也不是不懂御下之术的人,他一直在朝廷中留下能制衡王安石的人,就是最好的明证,这一点石越相信王安石也明白。冯京和石越全部走了,朝局就会变成王安石一头独大,年轻的皇帝能不能放心?这一点谁也不能保证。
果然,王安石听了这番话,站起身来,背对着石越踱了几步,好一会才说道:“子明说得亦有理。做臣子的不能各司其职,亦非为人臣之理。何况按章程,礼部定下名次之后,中书门下复核也是有前例可循的。冯参政本就是知贡举,明日本相就会同冯参政、王参政,一齐到礼部,将八十余名涉及名次变换的考生的卷子取出来,一一重新评定。当然,此事依然是冯参政为首,若再有争议,将名次报上去后,再分别向皇上陈说,就不至于有骇物听了。”
石越听王安石说完,想一会,知道这已经是最大的妥协,当下说道:“若有丞相来主持公道,下官亦无话说——冯参政为人温和,常为奸小所轻慢。一切事情,明日之后再说。”此话一出,白水潭那些名次调乱的学生的命运,就全靠他和冯京去据理力争了。
第二天在礼部的覆议,出乎石越意料之外的激烈,但结果也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好。
吕惠卿和常秩虽然精通典故礼仪,但冯京也是三元及第,而石越的杀手锏,则是对比判词,因为每一份卷子的上面都有好几个考官的签名,而有些考官明明在一份卷子后写着是第三等,到了揭名之后就指出某处犯忌须当降等。自是难免要被石越大加讽刺。如此一份份卷子的力争,最后终于判定:白水潭学院的学生进士科共取中一百零六人,只有四人最后还是被黜落了——他们在写“曙”字时忘了缺笔,犯了宋英宗的名讳;而进士出身减少到五十八人,有七人掉了一等,同进士出身四十六人。佘中的卷子给王安石看了后,提到了省试第三名——王安石暗骂力主把这篇卷子黜落的常秩糊涂,如此文章,有石越和冯京推荐,到了殿试,皇帝照样能提到前三名,到时候不是自己打自己耳光吗?
到此为止,石越可以说基本上打赢了这一仗,虽然这一仗根本是吕惠卿等人无中生有搞出来的。但不管怎么说,最后的结果总算还是可以接受,特别是院贡生四十三人都保住了,更让石越欣慰,毕竟这都是自己的学生。而白水潭学院也势必因此而声名更加显赫。
只是这中间也有遗憾,比如糊名时是进士出身的段子介,竟然被黜落,成为四个不幸者中间的一个,这个白水潭之狱的重要人物,甚至得不到冯京的好感。而康大同的表弟吴安国,也遭受池鱼之殃,被吕惠卿、常秩误伤了,本来是第三等进士出身,被降到第五等同进士出身。此外秦观秦少游,竟是榜上无名,连被误伤的机会都没有,这也让石越感到有点哭笑不得——自己那个时代着名的才子词子,此时却被自己和吕惠卿、常秩、冯京四人一致同意没有资格中进士,这中间绝无半点政治斗争的成分,不能不说极度讽刺。好消息则是范翔礼部试排在第三十四名,进士出身;吴从龙排在第二百九十一名,同进士出身——没有人知道他们和石越的关系,所以安然无恙。
礼部试张榜的那一天,和王韶红旗捷报,再克玛尔戬,擒其妻儿子女,押解京师的好消息抵京刚好是同一天。
白水潭学院在那一日再次惊动天下:院贡生五十名,竟然有四十三名取中!虽然殿试还未举行,但本朝已经十多年殿试不再黜落“过省举人”,顶多在名次上有所起伏罢了。但是在白水潭学院全校欢庆之中,免不了也有许多失意之人。其中情绪最沮丧的,就是段子介。他自觉几场策论,文章做得花团锦簇,而经义对答,也颇为精妙,最不济也是同进士出身,怎么可能竟然名落孙山?!似乎永远是一袭白袍的段子介,一个人默默的走出白水潭,他不愿意让自己的情绪妨碍别人的庆祝。
此时已是熙宁六年的二月,春寒料峭之时,寒风似刀一样的刮在脸上、身上,钻入脖子里。离开白水潭后,段子介顺着白水潭那条着名的水泥路,往南薰门边走去。路上的行人依然不少,可这不关他段子介什么事,也不知道在这寒风中走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他听到有人对他说道:“客官,外面天寒地冻的,进来喝一杯暖暖身子吧。”
失魂落魄的段子介就这么走了进去,要了一壶酒,自饮自斟,喝着闷酒。从来酒入愁肠,更断人肠。段子介想起自己单骑赴京,立志要学有所成,报效君王,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在白水潭学院两年多,终日与名师交游,自己也觉得学问突飞猛进,今年中进士,那是手到擒来之事,不料竟然会被黜落……双亲年事已高,白水潭之狱时为自己担心,千里迢迢来到京师,回家之前殷勤致意,只盼着自己能金榜题目,光宗耀祖,早点回去迎娶自小定亲的未婚妻——自己眼见二十有九,一事无成,思来想去,真有万念俱灰之感。
他正在借酒浇愁,醉意微醺之际,忽听一阵琴声传来,一个青年男子和着琴声唱道:“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未遂风云便,争不恣狂荡。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正是柳七的《鹤冲天》,那男子唱来,意兴萧条,自暴自弃之意,更是牵动段子介心事。
段子介听到这声音是从一间雅座传来,他这时也不怕冒昧,竟然径直闯了进去,却见雅座之内,坐了一男一女,女子抚琴,男子唱曲。女子一身艳装,显然是勾栏的歌妓,而男子一身灰袍,脸色沉俊,便如暗夜中冰冷的繁星,虽然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态,却也自有其骄傲之资本。此时他显然喝了不少酒,坐得已不是太端正,一只手拿着筷子,和着琴声敲打,一边高歌。
这个男子就是武状元康大同的表弟吴安国吴镇卿。吴安国一生自识甚高,自以为就算不是进士及第,那也是进士出身的前几名之内,不料榜文一出,竟然忝陪末座。虽然还有殿试那么万一的希望,皇帝也许能从几百人中看出自己的才华,给自己应有的评价,但是这种可能性,便是骄傲如吴安国,也知道毕竟太低。但吴安国高傲的性子,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做个与“如夫人”相对的“同进士”?!
段子介这么闯进来,把吴安国和那个歌女都吓了一跳。段子介平时虽然冲动,却不太会做失礼的事情,但这时候他却根本不在乎这些,居然拉了张椅子,一屁股坐下,盯着吴安国上下打量。吴安国莫名其妙被他看了半晌,正要开口呵斥,却听段子介说道:“你是何人?在这里唱柳七的曲子,扰人心绪。”
吴安国一生被人说成不讲理,倒也没想到还有段子介这样更不讲理的人,他打量段子介半天,冷眼说道:“你又是何人?我爱唱曲子,关你甚事?”
段子介傲然说道:“我是段子介,你要唱曲子,回家唱去,为何在酒楼上唱?”
“段子介?”吴安国想了一会,觉得这个名字挺熟悉的,似乎在哪里听过,好半晌才想起,“你就是那个洪洲段子介?在邓绾面前拔刀子的段子介?我是吴安国,你敢在邓绾面前拔刀,胆量不小,不知道武功如何?”
段子介想不到这人知道自己的名字,不由一怔。又听吴安国冷笑道:“我在这里唱曲子,碍你段子介何事?触了你的伤疤?自己没本事,休去怪别人。”此人出口若不伤人,就觉得少做了一件事情。
段子介听他这么一说,恼羞成怒,不禁反唇相讥:“你吴安国在这里喝闷酒,唱曲子,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吴安国心里本不痛快,虽然自己在榜上还有名字,但他也羞于提起。站起来看了段子介半晌,最后目光停在段子介腰间的弯刀上,不由哈哈笑道:“你段子介想要我不唱歌也容易,和我打一架,你赢了我,我自然听你的,你赢不了我,你就坐在这里,听你家公子唱一天的曲子!”其实以吴安国平日不爱理人的性子,能和段子介吵一架,已经是异数了。
段子介见他挑战,哪会退缩,何况他自恃武艺出众,对方眼见不过一个读书人,就算会点三脚猫的功夫,又能经得自己几下打?当下傲然道:“那就一言为定,我们到街上去打如何?”也不等吴安国答应,就要拂衣下楼。
吴安国冷笑一声:“要打架还挑什么地方?”话音未落,一双筷子甩手而去,直袭段子介后脑,虽然被打上了最多也就是疼一下,但是段子介怎么能出这个丑,听到身后风声,连忙闪身,不料喝了点酒,步法不似平时灵活,竟把一面屏风轰的撞倒。
他恼怒吴安国偷袭,纵身上前,手臂如使,攻向吴安国,用的是当时民间军间流传甚广的太祖长拳。吴安国本来身法不错,但是此时也过量了,只好用一套军中平常操练的散手应敌。两个喝多酒的人,哪里能管什么跳跃避闪,连走路都不见得太稳当,无非是你一拳我一拳,打得酒楼上碗筷齐飞,身上青白一色。二人由散打变成摔跤,由摔跤变成柔道,两人最后竟然是抱成一团,全无体统,在酒楼上滚来滚去,一时段子介压在吴安国身上,大呼:“你服不服?”一时吴安国反上为上,把段子介压在身下,冷笑道:“你服不服?”
酒楼老板早听到动静,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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