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娘子七夫之祸-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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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那可如何是好？”玉苏幽幽的吐声。

　　　　“能怎么办，已经如此了便就这么着吧，等回姚琳国这事也就淡了，夫人自然而然便能忘。”紫洛雅平平淡淡的应了这么一句，两人便再也不言语。

　　　　翡小翠靠着床棂缓缓睁开眼睛，寂静的屋子里飘着一缕青烟，不远处的矮几上放着镂空的铜质香炉，薰衣草混着甘草的味道，淡香中夹着一股清甜，让人闻着闻着就有昏昏欲睡的感觉，她的目光就落在那香炉上，看着一缕又一缕飞天的青烟，竟是默坐如僧，‘水满则溢，月满则亏……。’说到底，终究是情深缘浅，她知道紫洛雅是希望她与卫旭磊就此作罢，她想继续，只怕紫洛雅的话正说在点子上，再去面对无非还是原来的问题，霍夫人能弄出一个末儿，就能弄出草儿、花儿，卫旭磊又能挡掉多少桃花债？她又能挑明几回而不让两人受伤？

　　　　她的身子渐渐下滑，一点点的缩进被窝，火盆里的炭火明明很旺，她却好冷，抱着锦被紧紧裹住自己，为什么一想到如此结果她的心就会冷落的万难承受，好像全世界都遗忘了她，冷的割肉剔骨，寸寸心绞。

　　　　溢出的茶水到底是烫伤了手背，手疼，也是心疼他太累太累。

　　　　*

　　　　冬月十一，紫洛雅与蓝玉苏启程回姚琳国，翡小翠身子虚，只送到翡翠府大门外，走到门口，紫洛雅回头望着身披白色狐裘大氅的翡小翠，鸦鬓斜挽，碎发在耳边拍打，巴掌大的小脸白纸般的没有一点血色，她的容颜在他眼底渐渐深邃，心里是默默的不舍与担忧，多想这次回去他们能同行，可她必须要去京师拿到官牒才能名正言顺的回国，紫洛雅第一次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不由的再一次叹气，没了往日的嬉皮笑脸，沉声道：“多保重，洛雅在京师等候夫人归来。”

　　　　翡小翠就怕他担心，扯着嘴角佯装轻松的笑道：“乖乖等我回去娶你，不许看别的女子好看，就算碰到好看的也要想只有你家夫人我最好看，若那女子真的好看到美若天仙，你也要想着，这个世上的女子是因为可爱而美丽，杜绝因为美丽而可爱，男人如此才算有品位，知不知道？听没听懂？不许打哑谜，老老实实应了我，不然……不然我……不叫你走。”

　　　　紫洛雅真想说‘不让他走，他便不走了。’可他身为臣子身为儿子必须回去，抿住唇角久久应不出声，只能重重的点头。

　　　　翡小翠鼻头发酸的扯嘴角，“夫君，路上小心”

　　　　那边的蓝玉苏似乎有些精神恍惚，目光飘来飘去，对两人的对话完全心不在焉的一句没听见。

　　　　翡小翠扭身子面对玉苏走过去拉玉苏的手，玉苏这才缓过神来，抬眸看向翡小翠，清濯如水的眸子全是焦急之色，翡小翠一怔，问，“可是落下什么东西了？别着急，我让小奴去取。”

　　　　玉苏连忙摇摇头，可随即又猛的点头，道：“我落了蓝家玉佩在房里，我去取。”

　　　　翡小翠拉住玉苏的胳膊，笑他傻，“你忘了，放在我那里了，回去我便拿着玉佩去你家提亲，难道玉苏现在是想收回，是我做的哪里不好让你后悔了？”

　　　　玉苏显然有些愣神的‘啊？’了一下，不等回答，耳边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众人朝着大街望去，街角转来一匹枣红高马，骑马的是官差，马蹄踢踢踏踏作响，快到翡翠府门口的时候递减速度，见了眼这些衣着华丽的众人，随即翻身下马，在翡小翠跟前单膝跪地的恭谨道：“蓝当家的急件，请夫人斟酌决定。”

298。去京师前
　　　很久没收到蓝流苏的来信，翡小翠初始怔了一下，接过斥候手里的信抖落开，是风情楼特别使用的淡黄色上蜡的纸，油光崭亮下的蜡底晕出一行字，‘甚想吾妻、吾弟，望早日相见。’

　　　　翡小翠捻着手里的蜡纸，沉默的思索着，流苏这看似家书的信是什么意思呢？让她带玉苏上京？她的余光瞥了眼一直紧绷着神经的玉苏，不禁哑然失笑，想来是玉苏给流苏去了信，想陪在自己身边去京师，可又不好推却紫洛雅的好意，只好用了一封不伦不类的家书找由子，看来此番回姚琳国的只有紫洛雅一个人了。

　　　　立在一旁的斥候见翡小翠果真如蓝大当家预料的，见信后嘴角漾出笑意，当下遵照吩咐的禀告道：“临来时蓝大当家说，戈蓝的案子定了，蓝二公子无罪。”

　　　　“定了？怎么说的？”问这话的是紫洛雅，他前前后后的忙活了一个多月才有点眉目，可惜时间上错不开只好放手不管了，怎么流苏在京师把案子了了？

　　　　翡小翠也很好奇，问道：“流苏还说什么了？”

　　　　斥候道：“咱们找到了人证，就是来福客栈的一个伙计，亲眼目睹戈蓝杀害丫鬟杏儿，另有京师四大世家联名上疏大理寺、都察院，参了刑部左侍郎一本，联名的折子正是原贺江府府尹许文藏大人递上去的，现如今左侍郎免职被压在大理寺，除了包庇戈蓝的案子，还有大大小小不少事牵出来，已是万难翻身，蓝大当家的还说，蓝二公子过去只需到府衙说出凶犯的模样便可。”

　　　　翡小翠边听边微微的点点头，这案子拖了这么久不过是因为没有后台，当初那个京师大户的千金惨死怎么不见四大世家联名，想来流苏最近跑了不少衙门，拜帖就不知道递出去多少才换来定案。

　　　　“嗯，你们当家的身体可好？”

　　　　斥候一愣，这话他们当家的可没嘱咐怎么回答，想了想道：“当家的身子骨一直很好。”

　　　　“好，你替我传口讯给他，我定会与玉苏同去京师会他。”翡小翠将信收进袖子里，眸光温暖的扭头看着一脸欣喜的玉苏。

　　　　“是，小的领命。”斥候抱拳告辞，转身上马绝尘而去。

　　　　紫洛雅抿了抿唇角，沉沉的叹一口气，道：“看来只洛雅一人离去了，夫人此去京师万事小心，多加保重。”

　　　　翡小翠与玉苏并排而立，一想只有紫洛雅一个人在这种气候里坐船漂洋过海，她不免又担心起来，低低道：“放心，有皓卿和玉苏在，我没事的，倒是你，海上风寒浪大，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好，你也是，双身子的人，此番去京师路途颠簸，你万不可逞强，累了便歇脚，别只顾着赶路。”

　　　　“我知道，你回去之后记得给我捎信回来。”

　　　　“一定……。”

　　　　“你……”

　　　　“你……”

　　　　两人默默相望，这些说来说去的话在头天晚上不知说了多少遍，如今离别在即又如车轱辘般翻来覆去的互相嘱咐着，依依惜别，难分难舍。

　　　　*

　　　　最后紫洛雅还是带着贴身侍卫先坐马车赶到兴城郡乘船出海，这边紫洛雅回国，那边皓卿已经派人打理妥当京师的宅子，从翡翠府拨了几个熟悉翡小翠生活习惯的小奴过去，也是这天出发的，一直侍候阙皓卿的哑巴丫鬟小蝶，这几日格外的乖巧懂事，一心惦记着跟着阙皓卿一起去京师。

　　　　若说阙皓卿对小蝶没有一丝感情是不可能的，毕竟侍候了他这么多年，可深一层的意思绝对没有，只是主仆之情，就是因为没别的意思，所以也没多想，当小蝶收拾衣柜的时候，比划着去京师带什么衣裳，顺势问他是否带她去，阙皓卿随意点了点头，“你若不想去可以留下，毕竟你也到了该许配人家的年纪了。”

　　　　小蝶猛的摇头，吱呀着表达着，“小蝶要服侍公子一辈子，不想嫁人。”

　　　　阙皓卿微微一笑，道：“以后遇到心仪的便不会这般说了，先允了你，到时候想嫁人了便与我说，嫁妆定给你置办齐全了，别说我阙皓卿的丫鬟嫁人没个样子。”

　　　　小蝶又是羞又是嗔的跺了跺脚一转身将衣裳放好，低头跑了出去。

　　　　阙皓卿看了眼小蝶女儿家娇态十足的背影，淡淡弯了弯唇角，只当这是少女害羞。

　　　　却不知小蝶已经误解了他的意思，跑出去挨着回廊的柱子脸红心跳的想‘既然公子承认她是他的丫鬟，她便是他的人，是公子的人，就算没有名份又怎样？只要公子喜欢自己就好。’她一这么想就更觉得翡小翠虚伪阴狠，起先装可怜，现在又装体贴，早晚有一天这些公子看清她的真面目都会离她而去，到时候阙公子便会带着自己走，一辈子在一起。

　　　　这个世界永远都是这样，有人把自己的想的作为期盼的目标，有人则直接把自己想的变成现实，说过的话，许下的诺甚至比天子说的还要‘君无戏言’，小蝶是在想，而小桃却是在做。

　　　　她将全部家当换成二百两银子交给一个道士，嘱咐好了一切，只等着现世现报，在誉彩阁里，假意向小婉讨教女红针法，实际是盯着翡小翠的绣带做的怎么样了，在心里默默算着日子，一天、两天……三天，她必须耐心的等下去……。

　　　　终于，带子做好了，也传来了翡小翠动身去京师的消息，小桃手里捏着带子狠狠的颤抖，今天便是她报仇的日子。
299。一条腰带
　　　贺江府临江，即使冬月里也不会让人觉得天寒地冻，只袭面的风夹着湿气的冷，卫娇兰接过丫鬟递过来熏笼，边慢悠悠的走着边与一旁跟着的张妈说话，虽然被丈夫休了，可卫娇兰却不觉得有多难堪，一来儿子跟着她，霍府的人想见一面都得求卫旭磊给个情面，谁让卫旭磊将锁儿入了卫氏宗族，让霍府的人炸毛了呢，二来卫家是贺江府的名门旺户，她是嫡亲的长女，兄弟又待自己亲恭，她乐的舒心住娘家不再嫁。

　　　　“张妈啊，不是我说你，你怎么不想想，那日若不是那个自称十一殿下的人拦住陈郎中，末儿的孩子怎么会有事？这事赖不到命上，要我说是人为。”

　　　　张妈闻言怔愣的抬头看了眼雍容华贵的霍夫人，毕竟是贵妇，身份有尊卑，她不敢多看便又快速的低下头去，哪里看到霍夫人嘴角稍纵即逝的冷笑，只唯唯诺诺的小声应着，在张妈心里，孩子不是最重要的，末儿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现如今虽说孩子没了可人活着，便是万幸了。

　　　　“夫人说的是，老奴当时也在场，看的真切，可那位爷是何等等尊贵的人，老奴也……。”张妈说着止住了声音。

　　　　卫娇兰趁热打铁道：“何等尊贵？只怕那尊贵的人也只听一个女人的摆弄，这真是世风日下，颠龙倒凤的不耻之事啊。”

　　　　张妈疑惑的皱了皱眉，忽然抬头，道：“夫人的意思是……翡姑娘装病……。”

　　　　“我可没这么说，无凭无据的可别让人家说咱们诬陷好人。”卫娇兰见张妈明显想的入神，便知道目的已经达到，眉梢微动的说道：“以后叫我卫小姐，我已经不是谁的夫人了。”说完优雅的抬步子朝着锁儿与奶妈的住处去了。

　　　　张妈没跟着去，转身神色恍惚的回偏院看末儿，末儿的孩子没了，人也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好几天才开口说话，张妈心疼自己侄女，还好卫二公子和这位已然又恢复卫小姐身份的霍夫人对末儿不错，多珍贵的药材都舍得拿出来让末儿养身子，只孩子没了，末儿即便清醒过来还是大多数时候沉默不语，张妈没进屋，一想末儿那了无生趣的样子就心疼的不敢看，站在门口眼睛一红，老泪横流，又怕屋里的末儿听见她哭，背过身快步躲到墙角后抹泪。

　　　　院子里有丫鬟引着一道人行色冲冲的走过，怎么会有道士来，张妈使劲揉了揉眼睛，确定是个道人，不禁愣住了，这不是前两天给末儿已故的孩子做法式的道士吗？怎么今儿又来了？

　　　　张妈疑惑不解，胡思乱想的擦干脸上的泪水，又整了整衣襟裙裾，才迈步进了末儿的屋子。

　　　　末儿两眼空洞的盯着前方看，眼里没有焦距，张妈不知道她到底在看什么，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张妈先走到洗漱盆那打了开水烫湿棉巾，转身回来为末儿擦脸，张妈的老脸这两天愈显苍老，像侍候孩子一样的侍候她，可不管她做什么末儿就是一声不知，也不看她，张妈长叹一口气，道：“你如此也不是办法，孩子没了可以再要，你和二少爷都年轻，以后……。”

　　　　“没有以后……没了……。”末儿太久不说话，声音哑的不成样子，突然出声把张妈吓了一跳，她拿着湿巾怔怔的看着她，忍不住的起身抹泪，边抽泣边劝慰的一遍遍重复说着，“你别乱想，二公子不是那样的人，卫小姐对你也好着呢，以后总有机会再怀上个一男半女……。”

　　　　“没有以后，没有，姑妈，这些话你莫与外人说，让人听了笑话。”末儿低低的说完，似乎是顿了一下，随后慢慢挪动身子躺了下去，闭上眼睛将自己关进黑暗的世界，再不想睁眼。

　　　　张妈跟着更加难受，刚要再劝慰几句，就听门外有细碎的脚步声，随即听到小丫鬟道：“您老称是我们家小公子的奶娘，我瞅着倒也眼熟，现在领您去见大小姐，对了，不曾问，王妈妈找我家小姐可是有什么难心的事了？”

　　　　来人正是当初跟在卫娇兰身边的奶娘王氏，闻言假惺惺的笑应道：“姑娘眼睛雪亮，正是奴婢，这不是探亲回乡吗，路过这里来看望夫人。”

　　　　那丫鬟撇了一下嘴，道：“是卫小姐，呆会儿见了大小姐别叫错了。”

　　　　“是是……奴婢知道了”奶娘的态度十分温顺，让人颇有好感，

　　　　两人边走边聊家常，张妈不认得那个王妈妈，可末儿认得，躺在那背对着张妈的眸光动了动，她犹记得当时王妈妈极得霍夫人宠信，可她再有卫宅消息的时候称王妈妈因害了肺痨不得不离开，如今听动静，倒似没病的，难道说肺痨也能好的这么利索？

　　　　张妈守着末儿呆了一会儿，见末儿昏昏欲睡才悄声起身的出去，屋里没了动静，窗棂被风打的咯咯响了两声，末儿突然就觉得心神不宁起来，她翻了个身，忽见窗纸上印着个人影，顿时吓的花容失色，倏然坐起身，颤声问，“谁？”

　　　　窗外的人影动了动，悄声道：“是我，王妈妈。”

　　　　末儿心里疑云顿生，随之不安在心里扩大，随着门响，眼看着王妈妈左右盘看的蹑手蹑脚走进来。

　　　　“王妈妈……你的肺痨好了？”末儿被王妈妈的模样带动瞬时紧张。

　　　　王妈妈似见屋里没人，眼睛看向末儿，冷冷一笑，道：“谁有肺痨，那不过是夫人的对外的托词罢了，末儿……，我的侄媳妇，你受苦了。”王妈妈没说几句，又开始假惺惺的哭起来，几步到近前拉起末儿的手断断续续的将霍夫人指使她让自己侄子做的事说了出来。

　　　　末儿瞠大眼睛木头人般的呆坐在那，忽的使劲摇头，歇斯底里的喊出，“不……不……你骗我……你为何这么说……这不是真的！”

　　　　王妈妈怕她的喊声招来人，连忙上前捂住她的嘴，末儿脸颊的泪湿了她的手，王妈妈有一瞬的心软，可也就是一瞬，随即想起自己为霍夫人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到最后只给了自己一百两银子就打发了，这也就罢了，可怎料自己那不争气的侄子因侄媳妇病死之后耕田被老丈人收回，来求她给找个活做，她便想来找霍夫人为侄子讨个好差事糊口，哪想霍夫人像看见脏东西一样的不待见自己，只给她十两银子便让她走，霍夫人想过河拆桥，可她王妈妈却不是烂抹布，想扔便仍，她这就把这件见不得光的事告诉末儿，末儿一个想不开死在他们卫宅，她再将这件事告诉卫二公子，她这叫癞蛤蟆上脚面，不咬人膈应人，也让霍夫人心里不痛快。

　　　　王妈妈说完这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