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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清-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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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来当这军学的先生!”

李肆这么说着,范晋又是一愣,还是教书啊?而且……这军学,他还真是一窍不通呢。

“你要做的,是让司卫们坚定逆鞑之心!”

听到李肆这话,范晋呆了片刻,然后笑了,欢畅地笑了。

×××第三卷终×××

第一百六十二章 历史的车轮滚滚转动

康熙五十二年的冬天比往日更冷,即便是在广州,夹衣也得换上厚的,而在清晨,更是要再罩上一层薄袄。

西关上九甫西面,本有一座方圆百来丈,高十来丈的荒坡,可自从北面的英慈院建起后,来来往往人流骤增,荒坡也被不知名人士购走,在坡下建起了大片民居。山坡则辟为绿荫之地,在坡顶还修了一座凉亭供人栖息眺望。从这亭子向西看去,正能将珠江一览无遗,极远处的西南,还能见到一天一变样的青浦码头。

就在这清晨之时,坡下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住在这里的英慈院雇工开始上工了,病人家眷们也要去院里探望亲人。豆浆油条粥铺等小生意也都早早开张,在这些人身上赚到一个个铜板。

像是算好了时间,就在某一刻,喧闹声骤然压了下来,所有人都细声低语,生怕惊扰到谁,而原本挤在巷道之间的人也都闪到一边,让开了一条通道。

片刻之后,一声声招呼从巷道一头响起,渐渐传向另一头。

“盘院长!”

“盘大姑!”

一个高挑的窈窕身影行在巷道中,面目还藏着薄薄轻纱中,她淡淡地朝四下点头,可没人觉得自己受了冷落,反而因这微微颔首而脸上生光。在她身后,一个十六七岁的瑶装少年,挎着直刀,脚踏在广州已成时尚的行靴,满脸警惕地张望四周。

“仔细看不过是个小女子,怎就是了院长。还叫大姑?”

粥铺上有外地人不解地问着。

“盘大姑是年轻,可这英慈院就是她掌着的。虽然才开了三四个月,却已经活人无数,没人当她是小姑娘。”

粥铺老板这么答着。

“不就是跌打骨伤的医铺吗,还怎么叫活人无数?我今次来就是听说这里的伤药不错,想买些带回福建的。”

那外地人很不解。

“你也知道伤药不错,这还不够?可英慈院不止是治跌打的,还在帮着官府防治西关的疫病,最近又开了稳育所料理接生,还不够活人无数?”

另一个食客插嘴道。

“你是还没进到英慈院吧?啧啧,那可不是什么药铺,三层长楼都有四五座!现在还在不停歇地修。进了大门,看清楚大门里的标注,可别听信在门口晃荡的游手。你这样的人,正是他们着意的目标。”

另一个食客好心地提醒着外地人。

“英慈院可不止这边的产业,北面的麻风堂,东面的残障堂也是盘大姑开的。瞧她小小年纪,不仅……身家丰足,还宅心仁厚,更有一手绝妙医术,不知道哪样的人物才配娶到她。”

粥铺老板偷偷瞅了一眼在一边忙乎豆浆铺子的媳妇,低声念叨着。

“原本听说广东出了个李北江,现在这广州,居然又有了个盘大姑,真是奇人无数啊。”

外地人感慨不已,转头看向远处,那高挑身影正朝坡顶的凉亭登去,亭子里空空无人,想是周遭民人都清楚这亭子在此刻会迎来贵客。

“姐啊,他来不来彭先仲那肯定要说声的,你每天到这里来打望,有什么用呢?”

跟着盘金铃进了亭子,瞧她又如往常一般,呆呆望着江面,盘石玉无聊地小声嘀咕着。他现在负责英慈院的安全保卫,当然更重要的,是保护他的姐姐。

“我只是散散心,可没打望什么。”

盘金铃嘀咕着,盘石玉撇撇嘴,这话谁信啊……上次他来的时候,你一夜没睡好,第二天脸上挂的黑眼圈可是所有人都看见了。

“我只是……在等着,一直会等着。”

盘金铃在心中对自己说着,这半年来,她日夜忙碌,心间却依旧空空的,只有偶尔他来时才觉实在。而他不在的时候,她就只能这样来排遣自己的心绪,不让自己被愁思包裹。

“回去吧,今日还得为李知府办伤药。”

静静观望了好一阵,盘金铃这么说着。远处江面船影憧憧,依稀能见到不少大帆上绘着北江船行的双桨捣江标志,可盘金铃清楚,他的船绘着青田公司的标志,双环同心圆裹着井字。

姐弟俩下了山坡,正由民居巷道往回走,盘金铃的步子却被道边两个身影拉住了。像是兄妹的少年少女,衣衫褴褛,满脸脏污,正在粥铺边打着转。

“去去……”

粥铺老板赶着人,可动作无比夸张,两只手臂挥得跟鸭子扑水的翅膀一般。

“陈老板,你这是何必?”

盘金铃揭开面纱,微微蹙眉地说道。

“哎呀,盘大姑,你可不知,这对兄妹着实生厌。昨日我给他们施了粥,可他们吃完了,却又朝我粥锅里吐唾沫……”

粥铺老板赶紧解释。

“可终究是孩子,也没必要动手动脚的。”

盘金铃见他这动作,还以为是要打人。

“他们是……是聋哑儿,跟他们说是听不到的。”

老板顾着说话,一恍神,那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捡起地上一块石头,端详准了一丢,扑通一声砸进粥锅里,惊得老板啊地一声惨叫。

见少年和小了他一两岁的少女都拍手跳着,咧嘴嘶嘶在笑,盘金铃心中骤然一痛。

“你们是不是遭了太多人的冷眼?姐姐那里有很多跟你们一样的人,来,跟姐姐走吧,到时……”

盘金铃蹲下,朝着两人伸手。

“你们会和常人一样,念书和劳作,再不受人欺凌。”

她在说什么,少年少女自然听不进,但她的动作却引起了他们的注意。那少年习惯性地又捡起一块石头,噗地一下砸在盘金铃的肩头上,让她抽了口气,却硬生生压下了痛呼。

“好胆!”

盘石玉双目圆瞪,下意识地就要冲过去,却被盘金铃一声冷喝拦住了。

“只要我没死,都别管我!”

啪……又一块小石子从少女手里扔出来,丢在盘金铃的额头上。

“姐!”

盘石玉几乎要跳了起来,却没敢违逆她的话。

“你难道忘了吗?当初你和银铃,不就是这样?甚至当初的我,在对着其他人的白眼时,心里也都在念着让老天劈死他们!”

盘金铃微微笑着,继续朝那少女伸展双臂,接着又丢过来的两颗石子砸在脖子和脸颊上,疼痛顿时将泪水拉出了眼眶,可她的笑容却依旧未改。

“你们不该遭人嫌厌,你们……不该有这么多恨,来吧,姐姐教你们,怎么……”

盘金铃的话被那少女吐过来的唾沫打断,看着这个漂亮的姐姐脸上挂着自己的杰作,少女又拍着巴掌,无声地笑了。

“怎么爱自己,然后……爱别人。”

盘金铃的目光紧紧盯着两人,那明亮的双瞳比这冬日的太阳耀眼许多,冰层似乎也会在这目光下融化。那少年下意识地偏开头,而那少女却还不满足自己的战果,搬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蹬蹬冲了上来。

“姐……”

盘石玉牙咬得咯咯作响,额头的青筋都暴了出来,可盘金铃却又是三个字:“不准动!”

砰……

石头砸上盘金铃的额头,她身子晃了一下,眼见要摔倒,却又强自稳住。

“你不是真的想伤害我,只是有太多的恨,姐姐明白的。”

被泪水模糊的视野里,盘金铃依稀见到的,是小时候被人丢石头的自己,是父母去世时连亲戚都不来看一眼,独自守着灵柩的自己,更是带着一帮病人,为了生活而沦为害人工具的自己。

可自从遇上了他,一切都变了。那双深邃眼瞳里最初含的冰寒刀锋,现在已经化为暖暖的温情,只是想到他,就觉自己置身天堂。他是上天遣下来拯救她的,而她能作的,就是学着他,去拯救更多和当初的她一样的苦难之人。

“来吧,到我这里来,找回你本有的心……”

盘金铃流着泪笑着,明亮瞳光在泪水中闪烁,似乎撕裂了裹着那少女心房的厚重外壳,少女畏缩地退了一步,却又停住了。伸手虚虚摸向盘金铃的额头,似乎想擦去那正缓缓淌下的血丝,手就被盘金铃轻轻握住了。

温暖由肌肤传入体内,一点点扩散,少女张嘴啊啊叫着,也不清楚想要说什么,盘金铃也不顾她一身污垢,一把将她拥入怀里,怜惜而满足的低低叹气。

盘石玉焦急地等待着盘金铃发话,好给她上伤药,却见一边的少年歪着脑袋,像是难以理解眼前所见,又像是担心自己妹妹出什么事。看到他瞪过来,手臂又扬了起来。

这下盘石玉可不客气了,两步就冲了过去,一把将少年拎了起来。这时候盘金铃也起身了,对盘石玉说:“带上他,可小心些,别伤了他。”

盘金铃牵着少女,盘石玉揪着还在挣扎不停的少年,就在周围民人的慨叹中朝英慈堂走去。

“我觉得我就像是她,而他是在牵着我……”

看着正怔忪无神的少女,盘金铃直恨不得在这一刻飞奔回英德,他本说好了的,这时候该一直长待广州了,为何却食言了?是在忙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吗?

英德李庄西的鸡冠山腹地里,一群满身油污的人泪眼婆娑地拥抱在一起,人群中,李肆用微微颤抖的手举起一个东西,得意地嘿嘿笑着。

“历史的车轮,嗡嗡地开始转动不停。”

他用手一拨,手上那闪着钢铁光泽,由两个圈组合在一起的古怪玩意,外圈呜呜转着。

第一百六十三章 佛山在望

时下十二月,又是年关将近,可在李庄,却还是一派尘土喧嚣的忙碌迹象。庄外青田集周边的农田荒地都已尽皆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片片青瓦灰墙的屋影,这里已经不再是座乡村小镇,规模隐然快能跟北面的浛洸相比。

即便是在西面高坡的庄学里,嘈杂声依然隐隐传来,一座三层小楼的顶层,一只纤纤素手将玻璃窗推上,这间宽敞大屋终于安宁下来。

“镇子可不能再朝学院这里扩了,该跟他说下,或者他该早就有了交代?”

安九秀坐回自己那高背靠椅里,思绪朝西面飘了一下,又赶紧拉回到宽大厚实的桌面,拿起羽毛笔,继续奋笔疾书。桌子上还摆着一叠厚厚的信纸,全是洋文,而安九秀则是一边看着这洋文,一边写下汉文。

“身为一个传教士……周围的群山都被坟墓覆盖着。在一个山麓,有一口围有高墙的大坑。在大坑里抛入了无棺可殓的本地贫苦居民的尸骸,这就是本地最大的为穷人准备的堆尸坑……”

写到这里,安九秀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如此,景德镇外的群山展示着数以百万計的人死后肉体的归宿。他们的灵魂陷入了何等的深渊之中!在如此连续的漫长的世纪里,不可补救地失却了这么多的灵魂,这极大地激励了为拯救异教徒的灵魂而劳苦奔波的教士们热情。”

最后一张信纸翻译完了,安九秀怔忪片刻,忽然呸了一声。

“我们华夏人的灵魂,凭什么要你们拯救,自己不能救吗!?”

将自己写下的汉文书信整理好,最上面的一张写着“天主教传教士昂特雷科莱给中国和印度传教会会计奥日神父的信件,一七一二年九月一日于饶州。”

书信厚厚一大叠,完成了这么一项艰巨的工作,安九秀满足地长叹了口气,低低自语道:“怪不得他不让广州的译员来做,而是要我亲自翻译,原来是这么机密的东西。”

来自江西景德镇的这封厚厚信件,早在去年就该送到广州,可因为太平关一度陷入混乱,送信人被拦了回去。今年再度上路,却被已经由青田关行控制的太平关截下,连人带信暗中劫到了英德。安九秀记得两月前李肆把翻译这叠信件的任务交给自己时,脸上还满是怪异的笑容,现在回想起来,难道他是早知这信说的是景德镇瓷器技艺?

“我的男人……可真是个神仙……”

安九秀那如细瓷般的嘴角翘起,接着却又垮了下来。入李肆家门这事,他已经点头了,可瞧那意思,自己还得排队等着。一只母老虎正紧紧盯着自己这只其实没什么花招心思的小狐狸,只要母老虎在他身边,自己就得乖乖避在他三尺之外,唉……这苦命的人生。

安九秀眼中的母老虎,这会正跟一只依旧没什么定性的小鹿凑在一起,一大一小两姑娘正在忙乎针织活。

“为什么女儿家非得给男人织毛巾?该是那只狐狸给他吹的耳边风,故意来整治我们的!瞧这绒线,还是她安家从洋人那得来的,哼!”

严三娘玩拳脚刀枪举重若轻,可两根毛线针在手,却像是提着两柄大铁锤,在细细的绒线间穿梭,显得无比滞重。念叨间两根木针卡在一起,手腕稍一动力,喀喇一声,木针断了。功夫少女看了一眼桌面上丢着的几根断针,肩膀顿时垮了下来。

“四哥哥说了嘛,就喜欢我们俩的,不管我们织得再难看,他也要围上,嗯……退一进四……”

身材已然拔起来一截,隐隐有了豆蔻少女那般青涩纯美的关蒄手下不停,一边念叨着口诀一边飞梭不定,看得严三娘艳羡不已。听到这话,咬咬牙,继续拿起新的木针,埋头忙碌。

“四哥哥今天会回家吗?”

关蒄游刃有余地分心问着。

“应该是吧,邬重说他们的事忙完了,今天要回来摆酒庆贺呢。”

严三娘的眼神也在飘飞。

“四哥哥又弄出来了什么稀奇?”

“我怎么知……啊……死丫头,别扰我!又断了……”

这时候李肆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一颗心依旧浸在喜悦中,原本他以为这东西至少得耗个一两年,可三四个月前,关凤生等人就搞出了模样,也引得他暂时更改了计划,没将战略重心转向广州,而是埋在鸡冠山里,时时跟踪进度,指点迷津。

轴承,深沟道轴承,这就是他获得的又一项重大突破。

轴承虽小,意义却无比重大。它是机器的关节,机器的运动,特别是高速旋转,没有轴承可不行。

不提西洋,轴承在华夏历史悠久,很多技术都远远领先于同时期的欧洲。但关键缺陷是,材料和制造工艺受限,从木头、陶瓷,到铜和青铜,到清朝自己设计的转子轴承用的还是铸铁。这就导致它的耐用性差,成本高,无法承载更广泛的应用,也难以推动工业机械的发展。

而李肆所得的轴承,基本就是现代深沟道轴承的模样,差别只是材质还稍有欠缺,但从保持架到轴承球都是钢。由此李肆得到的不止是轴承,包括粗钢的稳定冶炼工艺,拔粗径钢条的工艺,铸造和打磨钢球的工艺,这一连串的科技树都攀了出来。

这还拜何贵的机械所有了空前扩充所赐,在进军广州的行动完成后,李肆就在广州招募了不少被俗称为“机关匠师”的工匠,以高薪、田地和股份引诱,一股脑地拉到了英德。类似拔钢丝、铸造和打磨钢球的水力机械,大多都是他们的功劳。

有了整套机械,一旦定型正式生产,李肆的轴承在寿命和成本上就有极大的优势。而靠着轴承,又能让机械更为灵活自如,推动着各类新的机械不断涌现。由此一环环扩展,他的工业体系在钢铁之外,又有了新的催化剂。

不提这些远事,轴承在手,李肆之前还没想定怎么入手的一个目标,也有了倚天剑屠龙刀般的利器。

“在广州,我们有了北江船行、青浦货站、安家洋行、英慈院和广州知府李朱绶,脚跟已经站稳。下一个目标至关重要,决定着我们是不是能真正搅动资本,是不是能打造一个外于满清体制的工商漩涡。”

在跟段宏时等人碰面的绝密战略会议上,李肆这么讲解了这个目标的重要性。

“快两年了,每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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