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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女配一百零八式-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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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阮反倒,有些怀念起,初时那闹哄哄的日子,虽然姜淇澳对阿姮向来不怎么亲热,可他的目光总凝在自己身上,不像如今——
  她逗着阿姮玩的时候,偶尔会对上姜淇澳看过来的目光,那一双原本属于她的杏眸中,有着看不见底的漆黑与深沉,雾气迷离中似有若无的一道凉薄,总叫苏阮忍不住一个激灵——他难道,对占着他皇位的自己生出了嫌隙?
  不,这样只是暂时的,等他们换回来,一切都会好的。
  苏阮一遍遍的安慰自己,终于,又一个月后,自真陵山来的高人真灵子有了音讯,只是他本人却并没有来,只是将一封信送到了宫中。
  空荡荡的宝华殿中,只有苏阮并姜淇澳两人,那封信完好无损的放在案上。
  良久,姜淇澳伸出手去,十分平静地打开那用火漆封了口的信封,又十分淡然地将一张寥寥数字的信看了两遍,接着起身,平静的将那信纸递到了烛火旁,化为灰烬。
  苏阮在袖子里紧握的手蓦地一松,长长地舒了口气,那封信在她拿给姜淇澳之前,便在宣室殿中看过了,信上寥寥数语,却最大限度的考验着,她在姜淇澳心中的地位——身死魂散入黄泉,身存魂散还复生。
  这样简单的一句话,苏阮是明白的,可她又多么希望自己其实看不明白那句话。
  所谓高人,他为何不需要面见便知晓他二人是互换了身体,还知道只要一人死另外一人便可以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姜淇澳,他会为了自己放弃天下之主的威势么?
  苏阮不知道。
  可姜淇澳却将那信烧了,连看都没让她看一眼。
  “那个高人说了什么?”苏阮强忍着心中的波涛问道,“有什么办法能把咱们换回来呢?”
  姜淇澳却摇了摇头,“那臭道士知道自己没本事才不敢来见天子,朕却不知,如今是要怎么办才好了……”
  苏阮坐在桌边,有些怯懦地伸手将站在灯旁的姜淇澳拉得靠近自己,牵着姜淇澳的手揽过自己的肩膀,心底却只剩下了浓浓的叹息——他会不会,是怕她杀了他独尊皇位,才会这样隐瞒?
  “陛下,”她轻轻开口道:“阿阮只是想要同陛下白头到老……”
  姜淇澳搭在她肩头的手忽然一紧,死死掐进了她的肩头,许久,苏阮只听到他梦呓般模糊不清的一句话,飘散在头顶——
  “你总是会回来的……”
  得失之间,信与不信,苏阮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
  她也突然明白过来,这样一遭历练,把自己和江山摆在了一起,姜淇澳选择了她,就要失去江山,哪怕苏阮对他言听计从,可帝王之心,从来都不会允许自己的权势中有这样不确定的变数,可若是姜淇澳选择了江山……他只要结束了属于苏阮那具身体的生命,就能够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爱情,女人,对一个帝王来说,会比江山更重要么?
  当姜淇澳选择的那一刻终于到来,感觉着体内灵魂的抽离,苏阮脑海中飘荡着的,是阿姮稚嫩的笑脸,以及那日姜淇澳揽着她时,模模糊糊的一句话——你总是会回来的。
  他难道知道,我是在历练中不断轮回么?
  眼前一黑,苏阮飘在了半空中,看着床榻上突然睁开眸子的姜淇澳,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带着笃定的威势,是真的姜淇澳。
  她看到崔盛春急急忙忙地跑进殿中,跪在姜淇澳面前小心翼翼地禀报说苏夫人殁了,四公主在殿外哭闹不止,苏阮本以为姜淇澳会去看一下她们的孩子,可是……
  “她若是再哭,便叫奶娘带着四公主,离开未央宫。”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尽是凉薄。
  苏阮难以置信的站在虚空中看着姜淇澳,心痛的感觉抓不到实质,却又奇怪为什么自己会滞留在此,而没有回到阎王殿去。
  正迷茫间,身后却响起了一道温和的声音——
  “软软,我来带你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写的有点乱的感觉,但是意思应该表达到了吧?


☆、珍珠

  “软软,我来带你回家。”
  这声音清朗有力,仿佛拨云见日般传入苏阮耳中。
  她恍然回过身来,便瞧见漫天璀璨星光中,一道天青色静雅身影,薄唇噙着一抹落拓不羁的浅笑仿若春风无物,却又最深刻地荡进人心扉,暖意融融。
  仿佛,这样的笑,她已瞧了千百年。
  只是张了张嘴,苏阮凝着那只笼在自己腕上的大手,却不知该喊他什么。
  “苏毅。苏阮的苏,邱毅的毅。我是西海的龙王太子,而你……是西荒深处化形于天地的蚌精。”魂魄化形的言易这样说着,臂弯一带,便将苏阮拢在了怀中,“软软,叫你吃了那样多的苦,实在是我的错处。”
  苏毅的臂膀宽厚,并没有铜墙铁壁般的桎梏,叫苏阮觉得熟悉的同时,又打心底里觉得别扭,身子一错,便逃开了他的桎梏,眸光一转,看得却是在宫人簇拥下哭闹不休的姜姮,只觉得一身素衣的姮儿可怜可叹,又弄不明白姜淇澳为何连父女亲情都罔顾了,心底七上八下苦涩难当,眼角更是酸痛。
  可为什么……
  “软软,你哭不出来的。”那双宽厚的大手毫不气馁地搭上她肩头,透过觥筹交错的浮生,凉凉开口:“那孩子、那凡尘,都不过是你我轮回劫难里的浮生而已,如今尘缘已散,软软,同我回西海吧……”
  哭闹不休的姜姮终究没能等来姜淇澳的挽留,苏阮看着宫人将小小的女孩抱离未央宫,看着那平静的宫殿死一般沉寂下来,突然有些设身处地的感觉,明白过来——这些原本,都只是她想要成仙的一遭历练啊。
  可言易,不,苏毅说……
  “苏毅,你说……我是西荒的蚌精?”
  话音才落,周遭天地瞬间变色,那浮生掠影的未央宫消散不见,剩下的就只有澄澈碧空和一袭天青色长袍的苏毅,凌空而立。
  苏毅的掌心渐渐聚起一团柔和的珍珠色光团,他淡淡地点了点头,“是,我为天帝罚下凡尘受轮回之苦,你尾随我才入的轮回,谁知命格上棋差一遭,你我的因缘反倒成了空……”那光团一点点涨大,将苏阮整个笼在其中。
  鼻尖有淡淡的甜香味儿,夹杂着点点海水的腥味儿,叫苏阮觉得莫名熟悉,零星杂乱的记忆片段自四面八方涌进她的脑海中,一时汹涌,一时却又捉摸不清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许久,一脸苦色的苏阮再次睁开眼睛,望向澄澈碧空中孑然一身的苏毅,有些怯怯地忐忑唤了声:“殿下……”
  苏毅凉薄的两片唇紧紧抿起,旋即绽放出一抹颜色无双的浅笑,灿若春风。
  苏阮记得,她第一次看到苏毅,是在一处冰封的海谷中。
  无边无际的碧蓝和涛涛无尽的海水,一日日磨砺着她蚌壳中的软肉,却终归没能磨出光华璀璨的明珠,是以……她也并没有生命,只是无意识的沉睡着。
  直到那日,她神识顿开,海谷中经年不褪的寒冰在金光中一瞬间消散,她虽还未磨砺出宝珠,却在冰雪褪去的时候,获得了神识。
  就是在那个时候,苏毅出现了。
  “是你让我醒过来的么?”苏阮恍惚记得,当初她是这样问他的。
  苏毅很是吃惊于这无人的西荒海谷中居然还有生灵,认得倒是理直气壮,“自然,这西荒都是本殿在主管,你自然也归本殿辖管。”
  因为这样一句盛气凌人的话,因为他是她第一眼看到的人,苏阮跟着苏毅离开了海谷,跟着他学习术法修炼,跟着他巡察西荒,跟着他,想要报答他对自己的那份救命之恩——苏毅自冰封的海谷中给了苏阮生命,又给了她软软二字做名,苏阮从旁的水族那儿听来的,苏毅是苏阮理所当然的救命恩人,有恩就要报。
  而那时候,凡人仙界中最流行的报恩方法,就是以身相许。
  可那会儿,空有一个精壳的苏阮连元神宝珠都没有,是西荒中最下等的精怪,连妖都算不上,而苏毅,是统领西荒水族的太子殿下。
  云泥之别,苏阮想对他以身相许,却连说都不敢说出口。
  直到……
  苏毅犯错,被天帝责罚进了轮回。
  苏阮避开阎君跳进了轮回井,满心憧憬着要在凡间报恩,却没想到,司命这一遭命格簿子,写得甚是天花乱坠,完全脱离了她的初衷。
  这一切,譬如姜淇澳,再譬如……言易。
  这是全部的真相么?
  苏阮总觉得自己遗落了什么,却又什么也想不起来。
  苏毅将苏阮带回了西海龙宫,带着她修炼术法,带着她巡察西荒。
  仙界一日,地上一年,苏毅这遭历练虽不长,西海中的事物也耽搁下许多,苏阮跟着他忙忙碌碌了好些日子,只觉得西海水中的味道叫她格外安心熟悉,反倒认定了那些海水般恢复的记忆。
  可静下来的时候,她还是会忍不住去想自己怀胎十月期盼来的阿姮。
  这一日,苏毅受天帝旨意往九重天上公干,需两日回返。
  他头脚走,苏阮便拈了蹩脚的隐身咒法将自己隐身遁出了西海,一路上曲曲折折辨别着方位,将赶着个日暮时分落在了未央宫中。
  不知是哪处殿阁的后院,墙角处挺拔的修竹郁郁葱葱,地上的土想是近来新翻过,透着一股清新的泥土香味儿,似乎,还夹杂着一股暖暖的,椒香味儿?
  这是哪儿?
  一念闪过,苏阮抬脚极为熟稔地顺着那修竹旁曲折的石子径绕过两个弯折,待看到殿阁中昏黄和暖的灯火时,一股莫名的熟悉伴着那股渐渐浓烈起来的椒香袭上心头。
  就像对西海的直觉一般,苏阮知道,这地方她来过。
  处处崭新的器具同古旧的殿宇反差极大,苏阮满怀忐忑地走近殿中,听到有男子的笑声爽朗而去,一忽儿又寂静下来,灯影绰绰,就只剩下个女子的背影,就着灯火独坐在殿中。
  那女子一身华服,却十分年轻。
  苏阮心头一松,却又浮起一丝失落——姜淇澳怎么又有了新宠?
  为什么会说又?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这温暖的椒香中呼之欲出,苏阮恍惚瞧见那华服女子倒在血泊中,心神一荡,冷不防撞到了墙角的花瓶。
  “你是谁?”
  华服女子眉眼清冷,目带犹疑却坚定地将苏阮望着。
  “你……能看到我?”话一出口,苏阮瞧见灯火下模糊的影子,这才想起她一路隐身从西海到未央宫,那点微末的灵力应当已然用完了。
  “你站在这儿,我为何看不到你?”华服女子仍旧是一脸冰寒,同这殿中的暖香迥然不同,“你是刺客?探子?还是线人?”
  苏阮语结,不明白这姑娘为何一身冰寒还刺人的很,姜淇澳的喜好果然一直都不正常,她暗暗积聚灵气,一边扯着话安抚这人,“我……我是西海边的地仙,曾蒙人恩典,特来相报。”
  “地仙?”华服女子冷冰冰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抹质疑,“我的命在这儿,要就拿去,椒房殿里就我一人,想问什么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拿了东西就快些滚。”说罢拂袖便要走。
  “哎!”苏阮急忙扯住她衣袖,用微薄的灵气在掌心聚起一团珍珠色的光芒,“你看,我会仙法,我真的是来报恩的地仙。”
  华服女子面色略微松动了些,“你……那,你的恩公叫什么名字?”
  “我的恩公,是当今圣上的四公主,姜姮。”
  华服女子的脸色,却突然沉了下来,许久,才听她用冷冰冰的声音问道:“你究竟是谁?”
  苏阮语结。
  “先帝的四公主,十年前就去了,而知道她闺名为姮的人,除了几位王爷、陛下和我,再没人知道。”苏阮腕上一紧,“你究竟是谁?”
  “先帝的意思是,姜淇澳已经死了?”
  那华服女子却只是将她狠狠瞪着,攥紧了她的手腕,一言不发。
  苏阮心急,只想着阿姮身为公主怎么会轻易就死了,运起灵力施了个真言咒落在了华服女子的眉心,“姜姮为何会死,姜淇澳又是何时死得?”
  那华服女子一脸惊恐,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浑身不能动弹,只能用眼睛恐惧地瞪着苏阮。
  “先帝于熙平四十年冬崩于宣室殿,四王爷登基,如今是天佑元年。听闻,当年陛下极宠四公主的生母苏夫人,苏夫人急病而亡后,陛下不愿见四公主,便命人将她带出了未央宫不闻不问,稚子体弱,宫人们照顾不周,所以便幼年夭折了,后来报进宣室殿,先帝却令史官无需将四公主记入玉碟,且下旨命宫中人再不得提起四公主,是以无人知道。我也是听陛下提起过,才记下……”
  苏阮没有听完那女子的话便抽身而去了。
  她恍惚嗅到有仙气逼近,心中又因姜姮的死讯悲伤难过,既想不通姜淇澳为何那般狠心凉薄,又想不通这种眼不见为净的冷漠是何因由,索性避着那仙气抽身向西,也顾不上隐身,只想快点回到西海。
  只是那仙气浓郁,瞬间便至眼前。
  浓稠的仙气压得苏阮不能动弹,只定定地看着眼前之人——
  玄黑的长衫不加寸饰,微挑的凤目蕴着清冷,眼角眉梢看似不动声色,却又释放出一种无形的威压,叫人不敢直视。
  他不是死了么?
  死了怎么不去投胎呢?
  苏阮一念未动,便觉眼前金光一闪,便陷入了混沌……
  恍惚中,她好像听到有人在耳边呢喃——
  “你为何不回来,年年月月,你总该回来了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没有节操了ORZ……
  躺平,任蹂躏QAQ……
  


☆、珍珠

  旭日东升,和暖的晨光被四海上蒸腾的雾气割裂出大大小小的七色光环,一忽蒸腾,一忽又在朝阳的映照下割裂出新的光晕,层层叠叠,直到将四海之上积聚一夜的水雾蒸腾干净,才会显出卯日星君璀璨而耀眼的金色日光。
  苏阮一觉醒来,便在这极陌生的地方瞧见了这样一番奇景。
  她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抓那些七彩流光的光晕,可指尖一触,那光环便骤然消失,一忽儿又被新的光晕占据了空位。
  只是眼前一花,她伸出去的手腕突然一紧,姜淇澳那张不怒不喜的脸便出现在眼前——
  苏阮下意识地退后,手腕却被他紧紧抓着,慌乱中竟也忘记了自己会仙法,只凭着那一丝微薄的气力挣扎,却被他握得越发紧了。
  “阿阮。”他突然开口,也放开了苏阮。
  得到自由的苏阮当即跳开两步,离他远远地,才怒冲冲地喝问:“你究竟是谁!把我抓来这里干什么!?”她想起阿姮肉嘟嘟的小脸,想起那一世历练最后死亡时的无助和痛苦,又想起姜淇澳曾经的那些软语温存,此时再见,便只觉得他这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着实恶心。
  姜淇澳伸出来的手僵在半空,欲言又止半晌,终归将手收了回去,微微敛眉,一言不发。
  苏阮在宫中两年多,对着姜淇澳习惯性的乖顺,可瞧他如今这般样子,虽然一样的脸,却没了那股凌厉慑人的气势,顿了一刻,便大着胆子将心底好奇问出了口:“姜淇澳!虎毒尚且不食子,你……你怕我占着你的江山就算了,可阿姮,阿姮她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能那么冷血,把她丢出宫去不顾死活!”
  姜淇澳突然抬眼对上了苏阮的质问,那双微挑的凤目深不见底,漆黑一片。
  苏阮习惯性的噤声,等她反应过来,姜淇澳却不见了。
  她想要凝结灵力离开,却发现院子四周布满了厚厚的结界她根本打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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