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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墨无言-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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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半靠抱枕着睡着了,微蹙着眉心,不过鼻息悠缓。安言凭白松了口气,蹑手蹑脚进去摊开薄毯给他搭了,才想离开,房间里却“叮”的一响,好像从他垂落的手中掉出什么东西。安言只怕他被吵醒,蹲身在床头柜旁边摸索,触到一枚温热的戒指。好奇在薄光中的定睛,绿翡翠,掐丝花,一圈精致的弯月装饰——这不是陈总的宝贝古董戒么,怎么会在林墨手上?

安言疑惑的半蹲着没起来,细细观察,又觉得这枚戒指多少小了一号。猛地屋里闪过亮蓝的电弧,她在电光火石间看清了戒身里头的字,打了个寒噤。

“与子成悦 陈”

与子成悦?陈?

阿金赞叹陈总的那枚老古董雅的一塌糊涂,里头还刻着四个字不明白的诗,高啊高。陶陶当时还打趣过他,“生死契阔。”,诗经里如此经典的话都不知道,活该一辈子作个没情趣的光棍。阿金追着反驳,那是有钱人喜欢玩的调调,刻一个“陈”字,就代表这辈子被姓陈的套牢了?还不是钱套牢的……

生死契阔,与子成悦?陈总的戒指,林墨的戒指,林墨今晚的问句,然后的失常……

安言低呼一声,脑里突然窜出个十分可怕的推想。一时惊得哗啦站起来,带倒了旁边的茶杯,合着惊天的群雷震人魂魄。林墨本来在雨里被淋得麻木冰冷,累到极致,不料到了她身边,沐在走廊那头的微光下,他朦胧想着心事,却不知不觉眯着了。本来睡得浅,这时自然醒了。醒了,就看到安言惊愕的眼,还有她掌心幽绿发光的翡翠戒。

他抿了抿唇。在这之前,他还真不知如何开口,现在反而简单了。于是苦笑道:“这是在孤儿院门口抛弃我的人留给我唯一的东西,很特别吧。现在,你也有和我同样疯狂的推理了,对不对?”

安言这时候却是一句也说不上来:“怎么会?”

怎么会呢?老天未免也太不公平。

林墨微挺了身,望了望窗外夹击的风雨,眸光更淡了。言语依旧是清悦,却有股抽痛人心的力量:“是啊,我今天后来从家里出去的时候撞上了安全岛,所以就想冷静一下,在雨里面边走边琢磨。怎么会是这样的?如果这些推测属实,这一切也未免太可笑,我的生活简直是一塌糊涂的闹剧。亲生母亲满心怨恨我的到来,选择自杀逃避了抚养的责任;亲生父亲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或者其实知道,不过无所谓的任我继续待在孤儿院里。而养父母家,也因为我,林湄死了,父亲死了,母亲到现在对我还心存芥蒂。我只是实在想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一定要这样三番五次的作弄我。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这么不尴不尬的知道真相?为什么一定要这么不公平?难道因为我真的是一个被抛弃的附带品而已,是多余的?”

“林墨,不是这样,当然不是这样!”安言的眼前蒙了一层雾气,却只能瞧见眼前这人快没顶的悲哀。

从小到大,他诚挚温善,做什么都竭尽全力,从不怨天尤人,也不懂借机沉沦。她早知道,他并非恬淡得失去了感受痛苦的能力,他只是很傻,把最好的都给了人,却咬牙独自背负着所有的艰辛,一丝也不敢松懈的活着,因为,他只懂得这样爱人。

她呢,总是眼睁睁看着。只要一见一想,就忍不住为这个男人心痛不值,也无法抑制拥紧他给他温柔的冲动。

因为,爱上他,或者再次沉沦,真的只需要一秒。

理智回来之前,她已经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搬过他低垂的脸,“你怎么会是多余的?无论你姓林姓陈姓朱姓狗,你不就是你,是任一个人都挑不出毛病的好男人。何况,你完全不必理会别人的评价,你总还有我。”

不等他反应,安言探了身贴上他的唇,感觉到他吃惊的抽气,丁香小舌却顺利的触到他略微的僵硬,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勾缠着他的热情,唇瓣也吸着他的微颤。心如鼓噪,他的唇柔软的好像火焰的湖水,淡然清爽的气息让人沉迷,他分明还是那个月光一样的少年,吻过就能坐听花开的少年。

他剧烈的喘息一次,却移开半寸,紧盯的眼底波涌如潮,一个字一个字的问:“安言,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知不知道那一句话,一个吻,他的心已经窒住不会跳了。就算这个世界上没有属于他的位置,只要她肯拉着他的手,他就绝不会抱怨半分。因为爱着她,快乐时会迫切想与她分享,悲伤时又会不由自主地寻求她的温存,因为在她身边,再大的苦痛也会慢慢平息睡去,他又能安详的找回自我。她已经重要到无可取代,灵魂深处的羁绊与渴望已经那么久那么痛,如果她那番话并非当真的,过了今夜,他也许真会万劫不复。

安言被认真凝视着,大脑意识骤然回流,几乎要被一把火燃成焦炭了。

啊啊啊啊,她居然,居然在这么磅礴大雨的夜里,在这么暧昧的卧室,主动去吻一个穿着睡衣的男人?啊啊啊啊啊啊……,训练有素的智能纤维都飞光了,她觉得满眼金星,只能闷在肚里干嚎,结结巴巴的:“我,我……”

“你怎么样?”林墨的声音染了急切。

安言很没出息的想逃:“我要回房睡了。”

林墨眼底突然星星般明亮起来,她的答案,也许已经有了。而依照她的果决,并不需要对拒绝诸多敷衍。他在她背后静静的陈述:“安言,我爱你……”

安言一脚踩到地板,左脚的拖鞋不知所踪,很狼狈的坚持迈了一步,背后的声音仿佛粘着她的筋骨酥麻而上:“也需要你!”

这这这,太一语双关了,太不纯洁了,太……安言还没有面红耳赤完毕,冷不防被后头的人勾住了腿窝和蛮腰,轻而易举重飞回那张万恶的床。他的双手交缠住他的五指,压来的俊面靠那么近,她紧张到恨不得抽搐,防备再度瓦解,“林,你干什么?”

幽光下的安言满面逗人的红霞,黑眼珠因为着急水光潋滟,却妩媚如丝。林墨却垂了头,轻啄的吻雨点似的落下,额头,眉心,鼻尖,酒窝,“安言,别走。除非,你不爱我。”

安言的反抗停顿了下,“可是我不是想和你……”后头的话她窘得实在说不出口了。

她用了“可是”,林墨的分析力无比精准,心底陡然窜起一股狂喜。

“所以你,你……”

他的眼波好像无比有张力的网,弥漫深情,她却已经提不起狠劲去割破,撇过脑袋蚊子哼了声“嗯”,就挣扎着想坐起来,“现在好了吧,让我去睡觉!”

他却一轩眉,擒住了她焦急间微翘的唇,和着笑的低喃仿佛能把人的灵魂都吸进去,把两个字滚烫的字眼生生逼进了安言的喉咙,“晚了。”

这一次,却潮汐着欲望的温度。

不再使用暴虐的力道,他春风一般温柔的攻入她的唇齿,纠缠着,摩挲着,蛊惑着,在她抵抗渐弱之后,他松开了桎梏,轻柔的缠绵着她的轮廓,她优美的颈线,然后轻轻含了她的耳垂。

安言欲逃不能,扭动的身体将薄毯和床单卷成暧昧的褶皱。她本能的向后绷直了白皙的颈项,觉得每一块他碰过的地方都炸开一朵灼热。款款的无穷无尽的热度源源而来,好像宇宙洪荒时爆炸的星辰,不碾光了她的理智决不会罢手。身体慢慢酸软无力,体内有一阵敏感的酥麻攀爬上来,在血液里飞奔,一直顶到喉咙尖尖。她死命咬牙,才忍着才没有羞耻的嘤咛出声。

林墨隐约听到了,仰起头,自好看的颈线到完美的锁骨,居然都琢上一层淡粉,微瞥中,浅浅笑着用纤长的指爱惜的拨开她咬紧的唇,“别咬自己,咬我好了。”

她恨不得昏死过去,脸热得不能再热,只好埋在他胸前,却感觉到他身上阵阵袭来的情 欲狂潮,清香却炙热,把她的脸烫的更彻底。

他的手径直停在她的衣扣上,无法克制的低声喘息,却迟迟没有动。安言只听到他的心跳在胸腔里鼓噪得让人无法负荷,不知所以的抬头,忽然发觉了他竭力克制的微微颤抖。

心,软如春丝。

拉过他迟疑的手,一颗一颗,解开自己的丝滑的纽扣,她像美人鱼一样脱出了真丝的睡袍,又闷笑着伸手帮他解开衣扣。他的身体匀称而修长,贴着劲瘦的线条,皮肤光滑如玉,触手微潮的汗意仿佛激情的痕迹。

微凉的空气。

欲望,彰显。

林墨双手撑着柔软的床榻,却微怔住。

最疯狂的梦境也不过如此了。

她无比顺从的躺在他的身下,玲珑娇柔的曲线在夜里仿佛动人的莲花,羞涩美好的令他快要疯掉。他恨不得将她就此揉入自己的身体,伸手却犹豫了,只怕自己澎湃的热情会灼伤了她。

安言偷眼瞥见,不禁调皮的扬了指,在他胸前的敏感极轻的一触,他就浑身一颤。安言眼底的笑意更深,又去撩拨另外一边,靠在他耳边轻笑:“林,你真可爱。”

“啊,你……”林墨终于忍不住一声低吟,瞪着潮湿的眼,咬着牙狠狠挤压上来。

裸 露的肌肤贴近了彼此,换来一身尖叫的战栗。

他的唇如火,灼遍了她每一寸肌肤,他的手在她的起伏上灵巧的蜿蜒。安言已经无法思维,眼前渐渐弥蒙一片,只有他挺拔的身躯,才是纠缠渴求的终极。她热情的迎上他的需索,却化不开四肢百骸里更加百倍地涌出的渴望,它们魅惑着神经,让那股热流潜伏在小腹深处,一句句高呼着释放。

林墨终于抬头,有些狼狈的望定安言,“可以么?”

这样一个男人,这样全心的爱护尊重,她难道还要拒绝?

安言妩媚的勾了唇,“爱我。”

乌漆的眸中快漾出水来,他轻吟一声,俯身迅速的堵住她叹息的呻吟,缓缓的推进令他脑中轰鸣,后背性感的线条流畅的延伸到修长的腿,在绷直中惊心的霏艳。

终于,与她合二为一。

是夜,大雨倾泻。夹杂着风里的落叶撞在窗上,仿佛狂野的背景。

屋里,是原始的渴求,优美的律动,灿烂的情潮在彼此的眼中如烟花般绽放。

他们沉溺着,放纵着,激烈的同登至最最极致的欢愉。

释放,相拥,直至在酥软的乏力中昏沉的睡去。

床榻上赤 裸的交缠在夜里泛着幽芒,旖旎无边……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于是,H了,码H无能滴某只匍匐爬。让偶死了吧,死了吧死了吧,居然想听许美静的《荡漾》,难道偶也很色?哭……

啊哈,居然没什么口口,偶也不容易……

那啥,修了下,是不是露骨点了,默。

变数

酣睡是被手机铃闹醒的。陈总是个工作狂,安言的手机自然二十四小时不敢关机,因为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蒙召,套了衣裳就要飞奔赶去当牛做马。安言养成了习惯,梦里听到手机铃响,也会滚过去伸到床头柜旁边接起来,闭眼按键很利爽的声音:“安言!”

咦,那边居然没有后话。安言的大脑这才慢慢从混沌中清醒过来,仰着头转了转眼珠,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

触手为什么不是自己柔软凉滑的丝被套?

头顶为什么不是那盏熟悉的圆圆古朴的纸灯了?

脖子底下为什么会有一臂温温的障碍物?

关键是,关键是为什么,有一把很温柔的嗓音在耳边近乎无奈的响起来:“安言,那是我的手机!”

安言第一个反应是去看握的东西——一款薄型的诺基亚,黑色的机壳在阳光里十分光泽现代。她不是色盲,她的手机是紫色的三星。啊啊啊啊啊,这是?这是……

某人的大脑系统当机的当儿,手机被修长的两指飞捻了过去,淡定的简直叫人称奇:“喂,我是林墨……振宇啊?……嗯……没事了……是,呵呵,嗯……好的。”

手机又贴回某人耳边,旁边的人轻笑:“方瑜要换你听电话。”

安言因为还在发愣,手机那端传来一声尖叫:“安言,你和林墨滚床单了?”

滚,滚床单?

安言嘴角抽搐,就算她不像方瑜以老师教育孩子就要懂得孩子为名在网上了解了一堆腐女专用词汇,不过这动词加名词,太容易意会了。

“啊?”她装傻,那边的方瑜急不可待,“这都不知道?快点说,你昨晚是不是趁乱把林墨给上了?”

安言怒了。

什么叫趁乱?什么叫,她,噢,把林墨那什么了?怎么把她说的跟个色情狂女山贼似的?她根本就……

慢慢转头,眼底是一张黑发碎乱,俊逸非凡的轮廓,肌理分明裸着的肩膀与性感的前胸好像是某种证明。对上那人的眸光,清澈如水,显然清醒很久了。

喷,喷血!

记忆和思维能力终于全数回笼,安言心里一声惨叫,哀鸿遍野。

昨晚风雨大作,于是,某女妖化为无敌欲女,无休无止的与某人,翻,云,覆,雨……

于是,今天一早,累得迷糊随手接了电话。

于是,旁边那个人自发自觉地取回了自己的手机,又体贴的传回来,前后没有差过五秒。

于是……,轰隆隆!

哪里有东南枝的收费站,让她付了费找个牢靠的自挂一下?一定要能一次断气断绝的,千万千万!

倏然收回了视线,她边大翻身边拎起身上单薄的被单裹了个严实,握着的手机却好像烫手山芋,还是只能龇牙咧嘴的贴近了,小小声:“你别歪想,我们只是在吃早餐。”

“吃早餐你去抢他的电话接?”

“他刚刚喝牛奶!”她务求做到一本正经的逼真,如果让那边兴奋的女人捉奸当场,她不自杀就必须砍了那边的知情人灭口,那是要坐牢滴。

“那昨晚呢?林墨睡哪了?你们做了什么?”那头的方瑜果然起了疑。

“他睡客房!我们深入探讨了人生的意义来着!”

天地良心,她真的在陈述事实,虽然探讨的过程足够让人鼻血三升吧。

“你你你,气死我了!”方瑜满腔欢喜变成了义愤填膺,“好了,等下你和他分开么?过来老实交待细节,我要研究研究到底是你有毛病呢,还是他有毛病!”

安言瀑布汗,连忙说:“我们都没有毛病。今天我和林墨有安排,空了再给你电话!啊,就这样,拜拜!”

摁灭了手机,她背对着后头的人心里发颤,还细节呢,那怎么可能经得起推敲?何况她现在麻烦大了,不回头都能感觉到背后那两道可以溺死人的视线,半裸的状态让她逃也没处逃,藏也无处藏。窘得风中凌乱中,眼光倒瞅到地板上不远处的真丝睡袍,于是满怀希冀伸出一只胳膊,叹息,半米啊,原来这就是遥不可及的美好。只得把不多的被单往身上裹了裹,预备缠好了自己下床,先溜开这里再说。

被单却被往回扯了扯,他的声音近得让她耳根子发烫:“言……”

呀呀呀,这声音太销魂,想干什么?安言心中警钟长鸣急于脱逃,大力一扯,感觉到手上一松,那个人淡淡的好像故意:“你确定要把所有的都裹走?”

要不然呢?难道还在这里堂而皇之的继续枕着你的胳膊让自己脸红心跳到自我麻痹死掉?

安言咳咳两声下定决心,很执着的拉扯着被单一转,瞬间裹成了完美的木乃伊。勉强撑起身体,眼睛不自觉地往床里头一瞥,差点一头栽下床。

真是叫人血脉贲张的美男横陈图——除了一条紧 窒的黑色CK短裤,他全身上下一丝 不挂。清健有力的曲线由颈部一直绵延到劲瘦的腰,腿不是多毛的类型,伸直的一段十分修长,叠在上头的则微微蜷起,懒散而风情。他稍稍皱眉揉了揉被她压得失去知觉的胳膊,侧过身斜撑了脑袋,薄唇浅勾,“怎么了,这么瞪眼睛……”然后很无辜状,“我刚才盖着的,现在都在你那里了。”

所以,是她造就了他这么个祸水的样子?他知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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