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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陌鸦声-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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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歌舒帝奇
申明:本书由。 ()

第一篇 山中无日月

穿越,又见穿越

 枯藤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人家,

古道西风瘦马,

夕阳西下,

断肠人在天涯。

秋叶落尽的葫芦藤上,近乎枯死的老榆树,我们的主角站在枝头打盹。

城隍庙里,几个老妇人虔诚的跪在城隍老爷像前,双手和什,小声念叨着各种希奇古怪的愿望。有求孙子听话的,有求远游的儿子回家的,有求出门拣钱的,有求让儿媳妇生病的,五花八门,无一不足。

主角懒洋洋的缩在树杈上,梳理着黝黑的羽毛,从根部开始,用嘴咬住,一路划到毛尖。如果从卖象上看,这丫营养明显过剩,毛色黑得发亮,一双油汪汪的漆黑的眼珠提溜乱转,泛着金属光泽的黑色爪子和尖嘴,如果不是尾巴尖上有一小块白,估计可以当成煤炭雕塑了。不要以为这是一只喜鹊,只要一张嘴就利马现了原形,这家伙是只乌鸦。

刘志强是个混吃等死的混子,从小学混到中学,从中学混到大学,再从大学混到……死。

这一日,刘志强从迪厅里出来,腰酸背痛腿抽筋,精神萎靡,心情极度烦躁。这并不是意味着他有什么不祥的预感,而是所有熬夜的人的通病。打着哈欠,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作为一个大学在校生,他当然有自己的宿舍,而且貌似也有自己的教材,虽然都很少和他同时出现,反而网吧和各种与课程无关的东西经常和他联系在一起。不过宿舍毕竟是他目前唯一能找到的睡觉不用花钱的地方,所以还是要回去的。

清晨的街道上空旷得让人毛骨悚然,如果没有勤劳的环卫工人一下一下的扫把划地的声音,那么和鬼城无异。走在这样的街道上,很多平时不会留意到的事情很自然的变得清晰起来。那边的环卫工似乎有些感冒,不停的在咳嗽;那边的一个则似乎腰不太舒服,有个小小子在给他捶背。

“老头子的腰也不太好……”刘志强有些抑郁,昨天老爸来电话,警告他如果再不好好学习,那么他的生活费就不用想了。刘志强抑郁不是因为生活费,因为混子对钱都不是很在意;他抑郁的是老爸的语气极端的不屑和鄙夷,仿佛和他对话的不是他的儿子。刘志强不在乎打骂,反正自己爹妈下手总不会比那些地痞流氓狠,但这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实在比耳光更伤人,尤其带上一种望子成龙的神态,给他带来非常大的负罪感。

“对不住啊,老爹。”刘志强也很愧疚,但不打算再做什么改变了,他更习惯于现在的自己。

“唉啊~~~~~”抻了个懒腰,经过迪厅里疯狂的发泄,面对清晨里稀落的星辰,他又突然感觉很空虚了。(为什么是又呢?)甩甩头,极力避开那种愧疚感,刘志强决定找点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

“干点什么呢?”一扭头,在东方冉冉升起的朝阳下,洗头房里走出的一个光头上九个戒疤闪闪发光。

“……”刘志强觉得自己其实还是有拯救的希望的。

“啊~~你你们干什么!放开我!”一个清脆娇嫩的女声惊慌的叫喊。

“呦?莫非是传说中的强X?”刘志强立即堕落回无可救药的地步,眉飞色舞的转身四下搜索目标,眼睛都变红外数码的了。身后十几米,几个十四、五岁的小屁孩,叼着烟卷,学着香港电影里的黑社会的打扮,脸仰的鼻孔能平射子弹头,正流里流气的围着一个小姑娘打转淫笑不止。小姑娘似乎是个早起上学的好学生,穿着中规中距的俗气万分的万恶的校服,短头发,一张清秀水嫩的小脸,鼻子上顶了几个雀斑,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写满里惊恐。

刘志强是个接受过先进的性教育……是先进性教育的知识青年,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啊,坚决反对不文明现象的优秀共青团员,不由得摇头皱眉:“胸小了点。”

当然,正义的火焰在刘志强的心中还是留有余温的,英雄的故事学习了多少年,拯救落难小萝莉是义不容辞的,何况所谓跳蚤虽小也是肉啊,小姑娘的脸还是很漂亮的。于是一股正气冲上心头,刘志强抄起一块板砖,怒目圆睁,大喝一声:“算我一个!”

刚刚熬夜从迪厅出来的刘志强一身酒气熏天,头发倒竖,双目赤红,如同土匪出狱,几个因为看电影入里黑道的初中生显然不敢招惹这个撒酒疯的流氓,转身都跑了。

“我靠你XX的,跑你XX个X啊!”没有挑起事端,刘志强非常不满,手持凶器站在马路中间迎着凛冽的寒风破口大骂。

“谢……”小姑娘真的吓的不轻,几个“坏人”一跑,立刻瘫软在地上,红着眼圈,连话都说不清了。

“切!老子……”刘志强一甩头发,耀武扬威的一亮武器。

“轧~~~~~~~~~”

“咚!!!”

一辆大清早在马路上书写狂草的黑奔驰从路口一个飘移甩尾出来,刘志强和他的砖头划着抛物线出去了。

“哎呀!压了人了!”司机惊叫,貌似是个中年男子,“倒回去,救人!”

“咕咚咚!”后轮正好从刘志强胸口碾了过去。

“哎呀!真的压到了!”副驾驶也惊叫起来,“就说让你少喝点,看什么,快跑吧!”

“咕咚咚!”前轮在刘志强腿上写了个“一”字。

“不行,得赶紧送医院!”

“咕咚咚!”

“你傻啊,肯定是碰瓷儿的!走!”

“咕咚咚!”

“出了人命就完了!不能走!”

“咕咚咚!”

“警察不抓到不就完了!走!”

“咕咚咚!”

“咕咚咚!”

“咕咚咚!”

“咕咚咚!”

……

“阿弥陀佛!”洗头房前,老和尚戴上假发,感慨的颂念往生咒,小姑娘彻底吓晕过去了。

警察到的时候,黑奔驰还在犹豫,刘志强已经可以直接拿去包包子了。

“靠,我就这么挂了?我连那丫头叫什么都不知道呢!”

“那你以为地上那滩馅是活的?”

“那我就没有拯救的可能了?”

“你以为呢?”

“我可怎么办啊~~~~”

“你包包子去啊。”

“……”

“那我爸妈怎么办?”

“你救的那丫头会任他们当干爹干妈,这丫头很孝顺,而且以后会有很大的成绩,前途无量。那个酒后驾车的司机会赔很多钱给你爸妈,放心吧。”

“我那?没我事了?”

“你小子今生不孝,不敬鬼神,当入畜生道化为乌鸦,返哺报恩赎罪。”

“……唉。”刘志强眼睛有些热,但鬼是没有眼泪的。下面的追悼会上,从前大骂刘志强是个社会渣滓的系主任正在慷慨激昂的说刘志强是他最得意的门生,学习优异,品学兼优;妈妈抱住了刘志强的相片,撕心裂肺的哭着;爸爸坐在角落里,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他从前从不沾烟酒的;小姑娘跪在妈妈身边,眼圈红红的劝解着;从前从没见过的猫三狗四欲笑无泪的讲诉和他如何情投意合,兄弟姐妹情深……

“怎么搞的,这么隆重?”刘志强很诧异。

“那个小丫头合计不想让你这么白死了,所以把事情的经过改了一下,证明你是为了救那丫头死的,老和尚做的伪证,那几个环卫工人正在工作,没看清楚,所以就这么下结论了。要不是你享受了不应有的荣誉,其实也不用入畜生道。”

“……”

“时辰到了,喝药吧。”

“不!我不喝!我不想死,让我回去!爸!妈!妈!”刘志强突然挣扎起来,扑向下方追悼会上的父母,大声哭喊起来。

“别喊了,他们听不见,小子,回来吧。”

“!”

“!!”

脚下一滑,刘志强掉进了轮回隧道里。

“白无常!我XXXX!”

贱鸟归巢

 “白无常!我XXXX!!”黑油油的乌鸦一甩尾巴,恶狠狠的向天破口大骂。

“啊~啊~”凄厉的叫声传遍四野。一位老妇人正在为没出世的孙子求福,正想到自家八代单传,生怕孙儿出什么岔子,猛听得头顶一阵乌鸦的鬼哭传来,不由面色苍白,大惊失色,掩面痛哭冲了出去。

“妈的,每次都这样,老子叫两声怎么了?什么倒霉事都往我身上联系。”乌鸦对老妇人的态度十分不满,不过依照老一辈的传说,乌鸦和喜鹊都是城隍老爷的衙役,喜鹊报喜,乌鸦报丧,刘志强这一嗓子喊出来,在老人听来等于判了孙子死刑,也难怪人家伤心别扭。

刘志强飞下去,大模大样的在几个上香的人眼皮子底下叼起几样喜欢的供品,叼回了老窝,全不顾被他叼走供品的几位面露苦色。

刘志强今生的父母毫无意外的是一对乌鸦夫妇,(废话!)去年母乌鸦去世了,只有公乌鸦还健在,不过也已经风烛残年了,整天卧在鸟窝里一动不动。保留了人类思维的刘志强很难把一只老鸟当父亲看,尤其是当年就是这丫往自己嗓子里塞虫子的,今天刘志强养它,不过是尽一尽义务,作为抢了人家儿子身体的补偿罢了。

“唉,也不知道我老子老娘在那边怎么样了……”

太阳开始西沉了,天渐渐转黑了,暗淡的夕阳的余辉在天边挣扎着发出最后的光辉。刘志强闭着眼睛,仰头调整着呼吸,一丝丝灰暗的光线渐渐渗入了他的身体。刘志强展开双翼,尽量将身体更大的面积迎向夕阳,吸收着沉沉暮蔼的晦暗能量。

“乌鸦啊,乌鸦啊,这该死的身份实在让人郁闷,连修炼的方式也这么晦气。”刘志强暗暗骂道,但是乌鸦的本能就是吸收阳光的力量,刘志强是在傍晚孵化出来的,所以天生决定暂时只能靠吸收代表衰亡的夕阳暮气来修炼了。

“啪!”一块石子打在刘志强身边的树杈上。

“我XXXX!小崽子!又是你,反了你了!”刘志强对被人打扰很气愤,一抖翅膀,飞上半空,这个动作是刘志强练了整整半个月,不知道摔了多少次才学会的,当初老乌鸦教他学飞的时候,由于不习惯鸟的身体,他没少在树上和地面上“练习”金钟罩,直到后来有一天撞得头晕目眩,掉在地上混死过去,醒来以后在体内有了一丝淡淡的灵气,他才福至心灵的掌握了飞行的要领,现在想来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刘志强在天上盘旋了几圈,悬停在了空中,在那个手持弹弓打他的小鬼脸上投射下一小块黑影。这种悬停并不是乌鸦的本领,而是刘志强从以前看过的动物世界里的鹞子身上学来的,为了这个,刘志强把自己少得可怜的灵气都用来改造翅膀和尾巴的结构上了。

小孩子懂什么啊,对乌鸦的异样丝毫没有感受到,依旧拉开弹弓又一次开始瞄准。

“瓜娃!”一声豪放的女声从小孩的身后传来,小孩条件反射的一哆嗦,手一抖石子飞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奔着树阴下乘凉的一位老头的后脑而去。

“啊!”老头惨叫一声,抱着头以不属于他这种年纪的人的敏捷跳了起来,“好小子,敢在你太爷的头上找晦气啊!看我不打死你个小兔崽子!”

突逢惊变,小孩都傻了,张着大嘴,一动都不敢动。

“瓜娃!又拿了弹弓惹祸!”先前喊话的中年妇女冲上来抢下了凶器,瞪大了一双环眼,一震肩宽背厚的身躯,“快跪下,给太爷认错!”

“呜哇~~还、还我!还我!”小孩对失去的玩具的注意力绝对大于行跪礼的体罚行为。

“嗬!好个小崽子,咳咳!你太爷的脑袋居然还比不过个破弹弓子!”老人家脾气不小,胡子一跷一跷的彰显着主人的愤怒。

“跪下!”彪悍的中年妇女见事态严重,满脸的横恣肉一抖,一巴掌拍在小孩的后脑上,小孩大哭着跪倒在地,弹弓被母亲大人撅折了。

“哈哈哈哈~~”刘志强只有在欺负小孩的时候才能高兴些,沉沉暮气,作用面很狭窄,也很突出,就是给人带来霉运,刘志强为了对付体积明显大于自己无法在近身肉搏中取胜的那个小孩子,专门创造了这招“厄运投影”,当然也不排除耍帅的因素。

“啊~啊~”刘志强的笑声在地面上的三个人听来与惨叫无异,老头大感晦气,恶狠狠的瞪了小孩他妈,那位彪悍的母亲一眼,转身回家去了。

悍妇母亲无辜受责,生气的在调皮捣蛋的儿子头上“啪”的一巴掌,声音那叫一个清脆悦耳,贱鸟刘志强兴奋的“啊啊”大叫,小孩子一边号啕大哭抹着眼泪,一边用怨愤的眼神瞟着刘志强。

“切!还不服?不给你点厉害你不知道天高地厚。”刘志强又落在树杈上,展开双翼,继续他的太阳能修炼,吸收着夕阳余辉中的淡淡灵气,改造着身体的构造,这个过程在普通的小妖身上完全是靠无意识的本能来进行的,而刘志强先天有着人的知识与智慧,有目的的改造着身体的构造,比其他的妖怪有了极大的优势。一对翅膀经过改进,展开的面积比身体大了三、五倍,吸收灵气修炼起来更加容易了。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啊~”刘志强扯着嗓子唱起了二人转。

“啊~啊~啊~”乌鸦号丧的美妙声音笼罩了晚霞中宁静的小村庄,老人们皱着眉头各回各家紧锁门户,父母们各抱各娃也作鸟兽散了,在这个迷信的时代,哪怕听一听乌鸦叫也是大不吉利的,如果不是怕犯忌讳,村民早就把这个整天嘴不闲着的贱鸟弄死了。但刘志强很得意,认为这和传说中的“净街虎”有异曲同工之妙,并叫嚣如果有胆敢不回避的,就到他家门口搞三天演唱会。

时间一点点过去,夕阳渐渐沉进了地平线以下,只有暗红的火烧云将刘志强的身影映成一个“丫”字。刘志强活动了一下关节,缩在了窝边的树杈上,窝里的老乌鸦已经睡着了,刘志强看着它,它的毛色已经不复当年的鲜亮,灰暗的色泽预示着不祥的事实。

“唉……”刘志强抬头看着皎洁的明月,太阴的冷光照亮了夜空,星星在天空中若隐若现,稀疏分散,刘志强数着自己勉强认识的几颗,北斗七星,北极星,南极十字,五行行星,然后就不认识了。不过看星象似乎自己依然在地球上,但是看着进进出出给老人行礼作揖的年轻人,早晚给老人磕头的小孩子,实在感觉是在梦中,什么时候这么传统的美德得以实施了?看人们的装束,似乎是中国古代的某一时期,可惜刘志强对历史服装了解不多,实在分辨不出是什么朝代。长叹一声,越发感觉对不起自己的父母双亲,“老头子的关节炎怎么样了?老妈还带毕业班吗?那丫头孝顺不孝顺?唉,反正能比我强……”

刘志强慨叹着,有些困乏了,闭上眼睛,睡了。在梦中,爱玩麻将的老爸,爱唠叨的八卦老妈,面目可憎的初中英语老师,在刘志强小小的鸟头中跳来跳去,从前从不在意的琐事,失去之后才发现,原来是如此的可贵,如今想要忏悔,也只能在梦呓中轻声呢喃:“对不起,爸,妈……”

“啪。”

“……哎?”一声脆响惊醒了梦中悔恨的刘志强,睁开小眼睛,头脑中一片空白,一种伤感弥漫在心头,不由发起了醒觉呆。

“咔嚓!!”

“哗啦!!”正在发呆的刘志强脚下一空,身体飞速坠落,这回由不得他不醒了。

妖的身体+人的灵魂=??

 “靠!”刘志强从梦中惊醒,极度烦躁不安,大骂着扑打着翅膀,想飞起来,但一的团黑影从天而降,大丛的树枝直压在他身上,把他像拍苍蝇一样拍在了地上。

“我XXXX!”刘志强摔得眼冒金星,全身的骨头好象散架了一样,半天动弹不得。

“让你欺负我,打死你!”一个小孩的声音从身边传来,然后就是一阵“噼啪”的抽打声,刘志强彻底清醒了。

一个穿绿的男孩,正用树枝用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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