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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泪谷-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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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说,你是不是我的娇娇?”
“我是。”
“那我是回我娇娇家啦?”
“你就是回你娇娇家了。”
老贫协又说:“娇娇你是我的家?”
乔巧儿就说:“娇娇她是你的家。”
老贫协忙得满头大汗,最后就响亮地喊了一句:“啊!我有家了。”
乔巧儿欢乐地享受着生命之根破土而动的那种舒畅和幸福。她说,她从来没有这样地好过。她说,她还要这样。她说,她要永远这样生活下去。她就紧紧地抱住了她身上的这个男人,她叫他好好浇水,好好种树。
老贫协栽树栽得十分牢靠,他把根深深地扎进沃土里。他一边插着那树根,一边奋力地夯着,呐喊着。
天亮时,栽完了几趟树,丰收了。老贫协就搂着婆姨,抚摸着她,感慨万端地道:“女人真好。光荣算个啥。”
第二天清晨,大队长上来了。
猪圈里的风波没有解决,他要前来处理,谁叫他是后沟村的一把手呢。其实,不叫他来他也要来,因为大队长特别喜欢这场风波,这场风波是个桃色的,它像一股劲风,吹拂得大队长心间翻起了一串串的浪花。乔巧儿那张漂亮的脸蛋儿,分分秒秒都在他眼前挥之不去,现在他已经找不着魂儿了。
大队长也很担心,不知道乔巧儿是否已经离开了老贫协的家。如果乔巧儿走了,她已经不在后沟村了,那么,无论你是多么稀罕人家,也晚啦。这会儿他真恨自己,昨天火药味儿太重,太左,他缺乏领导艺术。本来,话是可以这样说,话也可以那样说,为啥非说绝了不可呢。宁吃过头饭,莫说过头话。他担心着,他不能饶恕自己。
大队长爱女人,这是他天生的柔情。头几年,他搭上了邻村的一个小寡妇,就是因为那个小寡妇的模样俊。为了能和小寡妇睡觉,他可以摸着黑走山路,趟出十几里地,跑到小寡妇住的村子里,两人上炕玩一回。每次去约会,他都要扛上半袋子面粉,算个仁义。肩头扛着半袋面粉,一路爬坡下沟,人该有多累。况且,完事之后,他还要趁着夜色的掩护,再趟出十几里地,悄悄地回到自己的家中。累成这个样子,图个甚?图的就是个漂亮女人。
在大队长的眼里,乔巧儿要比小寡妇漂亮多了。她是弯月眉,小口口,柳树腰,大屁股,简直是个迷人的精怪。小寡妇跟她不是一个台台儿,一个是洋芋蛋儿,一个是嫩白菜。要是能把乔巧儿搂到怀里,亲个口口,谈笑谈笑,再压上一趟饹,那该是个甚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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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想着乔巧儿,大队长就一夜没有合眼,硬挺着熬到了天亮。他赶快换上一件八成新的军便服,别上一枚纪念章,戴上一顶绿军帽,用心地武装了一番,他这才匆匆忙忙地往老贫协的家里赶。
半山坡上,大队长一边赶路,一边上下左右、前前后后地打量着自己。他看了又看,他要鉴定一下,看他的这个风度抢眼不抢眼。
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他也是有把握的,胸有成竹的。以前,他上大寨去参观,他上县里出席三级干部会议,他都是这个扮相,也都是这样的风度。他的这种扮相,往干部堆儿里一站,不比谁逊色。今天这身行头,他是特意扮给乔巧儿看的。
阳光明媚,大队长像是一个新郎倌儿,他带着浑身的喜气,降临到了老贫协的小院里。
院里格外安静,他没有看见谁。大队长的心不由地猛一揪,他感到空荡荡的。口里急忙念叨着,美人儿哟,我是来看你的呀。心尖尖哟,你可千万别离开了后沟村,你快出来看看我。他执著得很,睁大了眼睛,四处寻找着乔巧儿。
老贫协也不见了踪影,这个老模范,他是从来不睡懒觉的。以往,大队长也经常在这个时候过来看看他,他早就开始喂猪了。他还肯定要迎上前来,给大队长敬上一支烟,沏上一碗茶,然后陪上大队长,谈上几句政治和国家大事。而这一切,现在都没有了。
怪了,是不是那个美人儿没有走,两个人还在炕上睡觉呢?大队长就踮着脚,轻轻地挪到了窑洞前边。他准备透过窗户,他要看一看,他们是不是还在炕上搂着呢。
忽然,猪圈里有人在唱歌:
饸饹床子彻夜地响,
走一趟,
走两趟,
我想叫你走五趟。
大队长听清楚了,唱歌的人是乔巧儿。美人儿没有离去,他不焦躁了,那颗悬着的心,便也注入了活力。
乔巧儿唱的是情歌,虽然声音不高,可那戏文大队长却听得仔细,美人儿唱的是酸曲儿。这种调调儿,要让男人唱出来,顶多算是个荤段子,不新鲜。经过漂亮的乔巧儿唱出了口,那就解馋,过瘾,意义便也深远了许多。
“走五趟,压饹,那当然得是我。”大队长在心里玩味着。
他是多么想跟乔巧儿睡到一条炕上,爱一回,浪一回,那样,他就觉得自己活得不同凡响了。
大队长揣着一颗缠绵的心,他便悄悄地进了猪圈。
乔巧儿正替老贫协在圈里喂着猪,她丝毫没有感觉到后沟村的一把手大驾光临了。
大队长立在她身后,特别痴迷地将她的身子扫了一遍。然后,他盯住乔巧儿的臀部,那目光再也不挪地方了。
大队长立刻就发现了问题,这个美人儿的屁股有点不对劲儿,昨天,他见过这个部位,印象中没有这么大。仅一夜,屁股怎就变得如此肥硕?昨夜黑,肯定是老贫协没少刺激她。
“胆子不小,老贫协。你敢日到领导前头。”大队长在心里骂起来。他恨不能把老贫协吃掉。
乔巧儿的臀部,又大又丰满,透着韵味,透着性感。大队长越看越眼热,心里就起了春潮,泛滥开来。他像一头发情的牲口,忍不住了,狠着狠着想往上扑。
冒失不得!强奸可不是咱干的事情。大队长急忙自己劝起了自己,将那激情拦住,自己给自己泄火。
乔巧儿发现大队长在她身后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她时,吓得她两腿直发软。出身不好的人,流落他乡,见了革命干部,本来是应该躲开的。尤其是昨天,大队长对老贫协,是那么的冷酷,那么厉害。乔巧儿害怕他,于是噙着泪花道:“大队长,你是不是要赶我走?”
看看,形象坏了。大队长很是后悔,美人儿把他当成了一个恶人来看待了。
大队长十分着急,人家对你印象坏了,哪里还能对你产生爱。若是换了别的女人,恶就恶了,因为恶还是一种霸气。然而面对乔巧儿,形象太重要了。大队长急忙赔着笑脸道:
“甚话!我咋能那么不讲人情嘛。看来,你是不了解我,你误会啦。从心里出发,我是怕你走。”
乔巧儿根本不敢抬起脸来看他,她一直是默默地流着眼泪,她也不敢相信大队长说的是真话。
“你看,你还是怕。你是不是见我批评老贫协了,你就害怕我?批评他,那是我俩交情到了,不是针对你。”
这倒也是,打是亲,骂是爱。可是乔巧儿依旧像是一个罪人,她低着头,流着泪,胆怯地道:“大队长,我身上没有三级证明,我是个黑人黑户啊。”
大队长却和蔼地说:“这我已经猜到了。不过对你,一个妇女同志,我只能是照顾。别人需要三级证明,而你不需要。我说不需要,你就不需要。往后,你就是咱后沟村的正式社员了。”
“那我真的可以不走了?”
“哪里也不去。后沟村就是你的家。”
一夜之间,大队长的态度变了,乔巧儿也成了后沟村的正式社员了。这喜事来得太突然,乔巧儿仍然是不放心地问:“我在这里落户,万一别人要是有意见呢?”
这下,大队长便使出了自己的威风来:“太阳还敢从西边冒出来?你把心放宽。四川的婆姨可以逃荒来落户,甘肃的婆姨也可以来落户,我这后沟村,难道就多你一个不成?在咱后沟村,三个队,只要是我定下来的事情,那就是党定下来的,那就不能动啦。还没有人敢给老子捣蛋。”
两人正在圈里拉着话,老贫协就回来了。
天不亮,老贫协便赶到了羊肉作坊,他好说歹说,赊了人家一块羊肉,这是他要和乔巧儿提前过年了。
看见羊肉,一股嫉妒之火又从大队长的心里窜了上来。人若遇到了好事情,总喜欢吃一顿好饭来庆祝。炕上有了如花似玉的婆姨,老贫协这是要好好地张狂张狂。
不过,这回当着乔巧儿的面,大队长非常注意自己的形象。他便压住怒火,开玩笑地道:“哎呀!狗日的,阔气啦,敢吃羊肉啦。你比我牛,我这个大队领导,生活水平真还赶不上你。”
老贫协知道他是肯定要来的,哪里有了漂亮女人,大队长比谁跑得都勤快。这是他的爱好,一辈子都改不掉。老贫协便也开起玩笑说:“羊肉是个逑!到了共产主义,咱想吃甚,就吃甚。女人也可以随便睡,咱想跟谁睡,咱就跟谁睡。”
玩笑开大了。
两个人觉得这样开着玩笑很好,谁都不愿意当着乔巧儿的面发生冲突。于是就和和气气地往窑里走去,他们准备坐下来,推心置腹地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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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还和过去一样,老贫协仍旧尊敬大队长。他拿出一盒九分钱的羊群牌香烟,给大队长敬上一支。接着,又弄茶水,又摆炕桌,两人脱鞋,上炕,盘起腿坐着,面对面笑着,友好的气氛出来了。
大队长首先开了腔:“结婚啦?”
老贫协不遮不掩:“结婚啦。”
大队长笑眯眯地问:“昨夜黑结的?”
老贫协实打实地说:“昨夜黑结的。”
大队长心里别提有多吃醋。他却还是喜笑颜开地道:“压了几趟饹?”
老贫协很爽快:“想压几趟压几趟,尽兴。”
这样一问一答,心都掏了出来。表面上是友好得很,可两个人的内心深处,滋味却是大不一样。
人生有时是很无奈的,你有权,而你不一定能跟漂亮女人有情缘儿。既然生米已经做成了熟饭,大队长也只好认了。于是他盘着腿儿,抽着烟,喝着茶,还像往常那样,把老贫协当哥哥,自己是弟弟。两个人为了乔巧儿,关系发展得更为密切。
哥哥和弟弟,弟弟和哥哥,没有什么不可以交谈的。如果谁见外,客客气气,装模作样,那就虚伪了。
大队长深深地喝了一口热茶水,猛猛地嘬了两口烟。他说道:“不叫你结婚,你硬结婚。你是个村干部,不是普通群众,你这就叫犯错误。”
老贫协知道这是犯错误了。他急忙说:“结婚证我补办。我是个光棍汉,我又不是重婚。我补手续,我怕个甚!”
这种回答大队长不爱听:“没有办手续,你睡了,这就是个错儿。难道你不懂政策?”
老贫协当然懂政策,革命了一辈子,他没有别的能耐,就是把个政策掌握得多。女人是不可以想睡就睡的,得领结婚证。没有结婚证,两人上炕,那叫乱搞,公安是可以抓人的。
老贫协承认自己犯了错误,心里多少也有些怕。他试探着问:“你是不是想把我办了?”
大队长笑他浅薄。告诉他,不但不办他,领导是来保护他。
老贫协便直截了当地说:“漂亮女人跟了我,你会不恨我?你会有那么好的心?包庇坏人坏事,恐怕你也吃不消。”
大队长嫌他小看了自己,心中很是不悦。就道:“我是谁?你有了个婆姨,见了我就不认识啦?我就是后沟村的毛主席,这个原则谁敢动。”
大队长是真愣。老贫协得罪不起,赶忙就改了口:“咳,说笑呢!怪我。”
大队长却不依不饶,给他端起了架子:“怎么个怪你?说说。”
老贫协只好赔着笑说:“我忘了,咱俩不在一个台台儿上。我是甚?你是甚?你是管我的,我是听你指挥的。这叫个甚?叫个上下级关系,不能比。我一高兴,变得不知轻重了。”
大队长舒坦多了。说道:“你这还像个人话。自古官官相护,你是我的部下,我哪能为难你嘛。我也考虑了一整夜,你都四十多岁了,窑里也该有个婆姨了。虽然你是先斩后奏了,可谁又不压饹呢?这个事儿,我理解,我来给你撑腰。”
老贫协眼里立刻有了泪。他急忙道:“队长,你可真是个明白人啊。哥哥往后,一定重谢你。”
大队长笑笑,很清高地道:“话说大了,你谢不起我。有你这句话,就行啦,我就没有打算叫你感谢我。”
老贫协却拍着胸脯说:“我非谢你不可。有恩不报,我就成个不仗义的人了。”
大队长便认了真:“你谢我,拿甚来谢?”
老贫协就声情并茂起来:“最好的烟,最好的酒,最好的羊肉,最好的席面。”
大队长也不客气起来:“我是没有见过?”
老贫协就更正道:“最好的馆子,任你选,任你挑。”
大队长就摆着手,不叫他往下说了。他换了一种兄弟般的口气,意味深长地道:“心我领了。你要是真想谢我,贫协主席不要当了,猪也暂时不要喂了,你给我上山拦羊去。”
老贫协早已做好了这种思想准备,他便痛痛快快答应了下来:“这我服从。无论弄甚,都是革命工作。我这就去。”
“这你态度就对了。”大队长十分深刻,“罢了你的官,叫你拦羊去,表面上是处理你,实际上是我成全你。这叫个做表面文章,是给群众看。群众是个甚?扯淡!有机会,我再把你拔上来。”
“不用不用。”
“我有安排。”
“往后,我只想好好过光景。”
“咋?光压饹,不想革命啦?”
两人的谈话十分投机,互相给面子,越谈越知己。临走,大队长又格外认真地问了这么一句话:“那女人,她是啥成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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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既然领导问到了,老贫协也不敢隐瞒。他赶快给大队长敬烟,吞吞吐吐地说:“成份嘛,高了点儿。”
大队长着急:“你就直说。”
“富农。”
大队长听了有些吃惊。但他嘱咐老贫协道:“这个事儿,我知道,就行了。你就不要往外说啦!”
温暖过了头,老贫协怀疑是自己没有说清楚,急忙重复着:“她是富农。”
大队长就笑了笑:“哥哥,你连我也信不过了?”
老贫协解释道:“我这是向组织上汇报。”
大队长热辣辣地向院子里瞟了一眼乔巧儿,不瞟一眼不舒服。他并且一脸庄严地告诉老贫协:
“她是甚成份,我的耳朵不背。关于她的成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行了。我是不叫你往外说!”
字字句句都是感情,实在让人受不了。送走了大队长,老贫协眼里都是泪水。
拦羊就是牧羊,也叫放羊。在陕北高原,拦羊是个苦差使。拦羊的人,必须领着羊群满山奔跑,羊走到哪里,人走到哪里,为了让羊能吃饱,有时要走几十里地。夏天,拦羊人得晒着,冬天,得冻着,顶风站着。往往是羊吃好了,人却又饥又渴,连口汤水也喝不上,硬撑着。谁都知道,拦羊人的命贱,苦重。
老贫协因为乱搞男女关系,被摘掉了乌纱帽,叫他当了牧羊人。这下他得出力吃苦了,这是罚了他。贫下中农皆大欢喜。桃色事件便也风平浪静了。
说干就干,老贫协是个急脾气,一分钟也不耽误工作,他要马上走向新的革命岗位。
他安排乔巧儿炖上了羊肉,心里别提多么宽广了。
他穿上那件老羊皮筒子,拦腰系上一条宽皮带,头扎白羊肚儿,手握牧羊鞭,先把自己武装起来。令他自信的是,小时候他拦过羊,技术都在心里,说拣就能拣起来。由于对待工作太认真,临出发,他还在院子里走了几趟,舞了舞牧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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