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煞星夫妻励志实录-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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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大掌柜听得一脑袋浆糊,看看荣寿,又看看靳广禄,疑惑道:“这,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收起丝线来了?”

靳广禄便叫荣寿把方才跟自己说的话再对吴大掌柜说一遍。

吴大掌柜听完,不由得谨慎了起来,问荣寿道:“荣寿,这事可含糊不得,你真是亲眼看见广昌记的冯大掌柜了?他去荣平斋当真是要买丝线?还给了二分的利?”

荣寿被他问的心里有些发虚,眼睛微耷,强自镇定地回道:“大掌柜,千真万确,人是我亲眼看见的,话是荣平斋的一个伙计亲口跟我说的。”

吴大掌柜思量了一会儿,对靳广禄道:“东家,收下全京城的丝,这可是一笔数目不小的银子啊,咱们犯得着为了沈记这区区两千匹布的生意下这么大的注吗?若是一个不慎,咱们可就全完了。”

靳广禄被他这番话说的犹豫了起来。

荣寿这会儿已经明白了过来。原来路达盛打的已经不单单是沈记的主意,还有隆和记的主意,难怪他会说要让隆和记捡了这个“大便宜“呢,这“便宜”可真够大的!

吴大掌柜见靳广禄犹豫了,赶紧继续添油加醋起来,问向荣寿:“上回东家叫你打听的沈记的来头,你可查清楚了?”

荣寿没想到他突然问起了这个,微微一愣,才点点头。

“这个沈东家祖籍朔州府山阴县,家里是当地有名的富甲豪绅,他在家里排行第二,他大哥在光禄寺做个六品的监事,倒是他那位夫人,好像和礼部侍郎吴大人家的二媳妇是手帕交。”

“就这样?”靳广禄好似听了多大的笑话,摇摇头叹道:“不过身后有个三品的侍郎,就敢这样胆大,到底是太过年轻了,没见过大世面!”

吴大掌柜皱着眉头听完,突然想起什么,沉声道:“东家,你别忘了,这吴大人和内阁的胡大人可是一向交好。”

靳广禄听了一愣,笑着的嘴角不由得僵硬了起来。

吴大掌柜正想再添上两句彻底打消了东家的念头,还没开口,却见靳广禄站起身来,气急败坏地道:“胡大人又怎么样,我可不怕!他沈君佑不是张口闭口挂着为商诚信吗,我看他买不到丝,这布要如何织!”

回头吩咐吴大掌柜道:“不必多说了,你这就去带人去,两天之内,我要锦绣坊里再也买不到一根丝!”

吴大掌柜还要再说,却见靳广禄一记怒光射过来。

吴大掌柜见状,嘴里的话生生地憋了回去,应声退了下去。

回到铺子里,吴大掌柜把靳广禄的吩咐同二掌柜、三掌柜的说了,伙计阿胜也在旁边。

阿胜听完了吴大掌柜的话,急的跳起了脚:“大掌柜的,咱们隆和记几十年用的可都是正儿八经的杭州丝,若是贸贸然换了别家的丝,咱的牌子可就倒了!您再去劝劝东家吧,这,这可万万使不得啊!”

吴大掌柜本就心烦的不行,忍不住发起火来:“你以为我没说,东家一门心思认准了,我再过去,去干啥?找骂还是找打?你有意见你去和东家说,我可不去触那个眉头了。”

说完,便和二掌柜、三掌柜一同出去办事去了。

阿胜失望地看着他们出去,叹了口气,手里摸着新织的一匹绸缎,自言自语道:“这做的叫哪门子的生意啊!简直就是在斗气!这京城真是没法待了。哎!”

摇摇头,耷拉着头去了前头铺子。

☆、第139章 明修栈道

老三沈君律到京城的时候,锦绣坊内的市面上已经买不着一两丝线了。不少家小门面的绸布庄、绣坊都撂下了门牌,暂时关了张,整条大街显得冷清的紧。

沈记虽说开着大门,可情形也不外如此。

只有西街那栋玲珑翘曲的三层小楼依旧门庭若市,甚至比以往还要昌盛几分。

在老百姓的心里,如果说隆和记是一只豺狼的话,沈记在他面前就俨然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兔子,其结果一定是被吞下的命运。

如今,只怕满京城的商户们都等着隆和记这头豺狼快点把沈记赶回山西,消了火气,他们也好重新开张做生意。

沈记后堂里,刘大掌柜坐在下首太师椅上连连叹气:“不管怎么说,东家倒是快拿个主意,今早三掌柜带着伙计们跑遍了四郊五县,也没有买回来一根丝,有些商铺是确实没有,有些却是根本不敢卖给咱们,再这样下去,不单单是孙老东家的那两千匹布,我们在京城将会一败涂地,永无翻身之地!”

沈君佑忽然轻声一笑。

刘大掌柜见了险些拂袖而起,被身边的三掌柜拽着袖子拦下了。

三掌柜忍不住回道:“这个时候了东家怎么还能笑得出来,这隆和记摆明了是在和咱们叫板,不过咱们要买丝线的事情知道的人甚少,他靳广禄是怎么知道的呢?”

刘大掌柜哼了一声,道:“这还用琢磨,明显是咱们铺子里有泄密的,搞不好还是隆和记一开始就放进来的眼线!真是阴险歹毒!”

沈君佑倒是全不在意,可就是这副云淡风轻的表情最叫刘大掌柜不满。

“行商的哪有不阴险的?说到底是咱们技不如人罢了。”

三掌柜一听懵了,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东家,难不成您打算就此认输了?”

三掌柜的话音一落,连刘大掌柜也惊呆着看向了他。

“那也没办法啊。”沈君佑摆摆手笑道。

就在这时,前头的伙计过来传话,说是二掌柜接着人回来了。

“还算来的及时,要是再晚几天,我可就真要关张了!”沈君佑笑着道,对刘大掌柜两人招招手,“走,出去见见你们三爷。”

另一边,靳宅后院东南角书房里,靳广禄歪在长榻上正抽着烟枪,旁边站着吴大掌柜和说着话的荣寿。

靳广禄听完后从嘴里把烟枪拔出来,皱着眉头道:“你可要真看清楚了。”

荣寿哎哟了一声,忙回道:“我的爷呀,小的可是从没跟您说过半句谎话啊,小人已经在沈记门口蹲了好几天了,从早到晚,那真是一刻都没有闲,他们家铺子里一天进出了几个人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更莫要说是他们家二掌柜亲自带回来的人呢。”

靳广禄不由得深思了起来。

吴大掌柜见了便道:“东家,这正是生死一线的时候,容不得半点岔子,咱们还是摸清了那人的底细再行事的好。”

靳广禄向来疑心病重,这会儿已经没了主意,听了吴大掌柜的话便点了点头。

吴大掌柜见状便叫荣寿继续去打听那人的身份。

可还没等荣寿打听清楚回来,锦绣坊已经被一宗闹剧闹得人尽皆知了。

“据说是那沈家爷一个爹生的亲弟弟,也打算在京里做生意,来找他借钱的。”说话的是个三十来岁上下的肥胖男子,每日都支着摊子在锦绣坊门口卖包子,锦绣坊里有什么事她他总是第一个知道的。

“难怪难怪,这沈老板也真够心狠的啊,对自己的亲弟弟真是半点情面也不留,叫伙计又是泼水又是拿扫把地把人轰了出来。可是丢尽了脸面。”

那人笑着道:“你们是没瞧见啊,那沈三爷脸都绿了,哈哈!”

旁边的人群听了都嘻嘻哈哈地附和着笑起来。

“诶诶,你说的可是真的?”荣寿扔给他两文钱,从面前的蒸锅里拿了个包子咬了一口,含含糊糊地问道。

那卖包子见被人怀疑有些生气,拍着胸脯道:“这位小哥儿,你去打听打听,我刘一刀什么时候说过假话,就像我这包子里的肉,都是上好的猪五花,从来没掺过东西。”

荣寿冲他腆腆下巴叫他继续说。

那人便又继续道:“听说啊,这两个人都是庶出的,你说这豪门大院里的小妾们整天闲着无事,可不光剩下你争我斗的了,老子娘上不来,哥俩自然也是从小就势如水火不是。”

大家都觉得有理。

这会儿人群中推推嚷嚷地挤进来一个人。

“老板,来十个包子。”那人身穿一件暗绿色净面直缀,身形瘦削,从侧面看,后背微微有些驼。

“好嘞!”

刘一刀利落的拿油纸包了十个包子递过去,笑着道了句:“您拿好,总共二十文钱。”

抬头的一瞬间看见那客人的长相不由得一愣。

沈君律皱着眉头道:“一个包子要两文钱?果然是天子脚下,没有不贵的东西!行了,你给我拿出去一半吧,我要五个就够了。”然后从腰间荷包里摸摸索索拿出了十枚铜钱放在摊子上,一脸嫌恶地从人群中挤出去。

“我的天啊,你们可知道他是谁吗?”直到沈君律走出去二十步远,刘一刀才敢张了嘴,“这就是下午被赶出去的那位沈三爷。”

旁边一个男子不敢置信地惊叹出声:“啊!不是吧?他怎么说也是豪门子弟,怎么连两文钱一个的包子都买不起?过的还不如我家的日子宽裕哩。”

人群又因而喧闹起来。

荣寿却是一脸急促地追了过去,嘴里直喊着:“那位爷……沈三爷……等一会!”

荣寿带着沈君律来到了靳宅大门口,门房的小厮见到荣寿,笑着道:“今个来的有些晚啊,晚饭点都过了。”

荣寿嘿嘿一笑,“不急不急,厨房里有口残羹生饭就能饱了。”

进了门后,直奔书房,靳广禄正听着账房的报账。

荣寿推开门,喜形于色地道:“靳爷,小的不负众望,给您带回来个人。”说着,往侧面一站,露出沈君律的脸来,介绍道:“沈记布庄沈老板的亲弟弟,沈三爷。”

靳广禄闻言一愣,不由得抬眼瞧起了来人。

样子倒是与沈君佑有三分想象,这沈家兄弟三人都是面白无须,天庭饱满,想来是遗传了父亲的长相,不过沈家大爷长了一双桃花眼,沈君佑是一双锐利的鹰眼,这沈家三爷却是长了一双鼠眼。

荣寿把沈君律如何被沈君佑赶出来的事从头到尾细致地交代了一遍,末了还替沈君律鸣起了不平。

“要不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吴大掌柜闻言笑着道,“沈三爷下一步打算如何?准备在京城里落脚吗?”

“不了不了,你们京城可真是寸土寸金啊,买个包子都比我我们那里贵一倍,我可消受不起!”

沈君律皱着眉头道:“我明个儿一早就要回杭州去了。”

吴大掌柜一愣,“三爷老家不是山西朔州府吗?怎么又要去杭州?”

吴大掌柜这话好似点着了火药,气的沈君律两颊紧咬,“父亲接到了他的来信,听说他现在急需要丝线,特地拖人从杭州寻了一批丝来,这才叫我跑的这趟腿,谁知道我不过跟他借五千两银子,他居然叫人把我赶了出来!哼,我这就去杭州把这单生意给他搅和黄了!”

靳广禄一听见这话,登时正襟危坐了起来,笑着道:“沈兄,莫要气,莫要气,为这么件事气坏了自己的身子,那可是得不偿失的,来来,喝杯茶消消火气。”

说着,便亲自拿起茶壶倒了一盅茶。

沈君律忙道了声谢,两人聊着聊着仿佛成了久未相见的知己,不一会儿就像倒豆子一般地跟靳广禄掏心掏肺了起来。

“君律兄,你可知道那杭州的货有多少?”靳广禄摆出一副愁绪来,“不瞒你说,这满京城的人都在说是我靳广禄大收丝线是为了打压别家,可我也有我的难处啊,前阵子刚接下朝廷的一匹军需,那数量之大简直难以想象,如今我也正为这丝线发愁呢。”

沈君佑一愣,忙道:“朝廷又要打仗啦?”突然间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忙又改口道:“这这这,我们小老百姓不为别的,只要天下太平就好了,呵呵,呵呵……刚才说道哪了,哦,哦,那批丝货,好像足有几千斤呢。”

靳广禄听了有片刻的停滞,两手一握恳切道:“君律兄,你可千万得救一命啊!”

说起来,这靳广禄要比沈君律大了十岁不止,这会儿却叫起了沈君律为兄,自称为弟。

“哎哟,靳兄,靳兄,这可使不得哟,使不得!小弟我一定尽心尽力。”

靳广禄听了大喜,豪声道:“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晚咱们哥俩一定得喝个不醉不归才好啊!”

两人喝了半宿的酒,转天一大早沈君律就上了路,是靳广禄亲自派人送上的船,经运河而上,途径镇江、常州、苏州直到杭州。

两人约好了五日后在镇江码头碰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沈君律走后,吴大掌柜才敢开口劝靳广禄:“东家,咱们库里的银子可真是不多了,上回为着御用织造局的事已经耗了一半的银子,这会又买了这么多的丝线,若是这次再吞下这笔货,咱们可就一分闲钱也拿不出来了。”

靳广禄平生唯一一次失败就是和广昌记争御用织造局,他不由得扬起来声音喊道:“不就是一点银子嘛,过过不就赚回来了,再说了爷家里多的是宝贝,那不都是银子嘛!”他看了眼吴大掌柜,越发觉得他鼠目寸光。

☆、第140章 暗度陈仓

沈君律并没有像和靳广禄说的那样直奔杭州,而是中途在湖州下了船。找了家码头附近最便宜的客栈住了一宿,依旧是开了一间最普通的房,沈君律睡床上,小厮长宁打地铺,对于自家爷的抠门,长宁早就见怪不怪了。

沈家众兄弟之间,除了三爷四爷还有些交情外,其他几人间几乎是能用淡漠来形容的。

此番沈君律能不远千里地来帮二爷运这趟货,在长宁看来是困惑之极的。

“爷,您说二爷这是个什么意思,直接叫咱们从湖州运来不就得了,还非得到了京城再折回来,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急还是不急。”

沈君律撇过头来横了他一眼,“你忘了来的时候你奶奶怎么说的,不多说不多问,一切都听老二的就是了。”

长宁缩了缩头,憋在心里嘟囔了两声,又问道:“那您说,真能像奶奶说的那样,只要办成了这件事,二爷就能给咱们个分铺子管管?”说完又补了一句:“您为这事可是吃了不少苦头,搁在咱们朔州,谁敢拿扫把赶过咱们哪。”

沈君律嗤地笑了他一声:“鼠目寸光,爷都是叫你们这帮蠢货给糟蹋了,你看看人家关恒,原先也是个爷们身边的小厮,现在呢都当上掌柜的了,给老二那生意打理的是井井有条,你要是有他一半的本事,你三爷我也不至于这样!”

长宁平白被数落了一通,闷闷地躺在地上不说话。

沈君律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于是又翻过身来跟长宁唠叨起来,“你说咱们没去杭州这事就真不会被靳广禄的人知道?老二怎么就那么有把握呢?万一要是有人在杭州接头怎么办?”

长宁本想说二爷一向就料事如神,可想到沈君律的心胸,便转了口气道:“那不可能!靳广禄被您唬的一愣一愣的,我在边上听着他叫您一口一个沈兄,差点没乐歪了嘴。”

“没个正经!”沈君律嗔怪了一声。

不过这话他却是听着十分受用,于是又嘱咐了几句明早小心行事的话,便头朝里呼呼睡了。

从京城到杭州的客船每日有三趟,路途并不算远,算上谈拢生意、装卸货物的时间,靳广禄约定的五日行程是绝对富裕的。

隆和记派来接头的三掌柜早早就来到了在镇江码头。直到第五日中午,他才见到了沈君律和他身后的六十条丝船。

“三爷,沈三爷,我可终于等到您了啊。”

三掌柜看见那些装满丝线的货船,心头悬了多日的那颗大石才终于落了地。

三掌柜亲自上船验了货,都是质量最上等的丝,只是与平日见到的杭丝略有些不同,但是数目却足够大,整整八千斤。跟着沈君律一同来的还有贩丝的商人,按照行内的惯例,付了三分之一的货款——白银六万七千两。

交了货款,三掌柜便和沈君律告了辞,骑着马走驿路先一步回京城向靳广禄报信。

夕阳斜斜地照着京城汉西门外的水陆码头,落日的余晖沿着西边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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