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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品女书商-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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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宝贝盆景,来历可疑,方慧之逃家,又何尝不可疑?若说有人播弄……

青神岭内的安南,阿星打了个喷嚏。她捋了捋鼻子:咦,有谁在念叨她吗?

念叨吧,念叨吧!她用力勾起唇角,笑着:有人念叨她,总比所有人都忘了她好。

阿星兴致勃勃鼓捣着酒具。她不会被世界遗忘了。从此起,她会成为传奇的酒老板!

稍许有点可惜的是:她的大仇,薛家女儿宝刀,本来阿星同意留下她,以便慢慢炮制,让宝刀受的折磨更惨,结果宝刀好像死在海啸中了,真是便宜了她!

还有那宝贝盆景,叫宝刀一行人带走,本来是想给他们找麻烦,结果盆景应该也失在海啸里了。真可惜!早知如此,阿星自己留下盆景好了,乃是个好宝贝呢!

阿星懊悔到此处,猛然想起雾金绡来。那玩艺给雪鸿夫人做了传奇的舞裙,后来被人盗走了。哪个盗的?至今都是悬案。正巧何四进屋理衣服——阿星还幼小时,他便带着阿星逃亡,过惯了又当爹又当娘的日子,真真的上得厅堂、入得厨房、理得衣裳、调得羹汤。

阿星便问何四:“对了,雾金裙真不是你偷的?”

何四理着衣服,头也不抬,熟极而流的回一句:“真不是我。”

阿星道:“你有本事偷的。连那盆景你都带出来了。”

何四解释:“盆景是趁乱下手了。雾金绡当时整个防守都不一样。而且我当时忙着护你,也顾不上入宫偷东西。”

“如果顾得上,你还是想偷的咯?”

“……”何四顿了顿,方道。“人若在心里,何必盗物。人若不在心里,盗物又有何用。”

言下之意,哪怕顾得过来。他也不会去盗雾金裙。

阿星托腮:“我没你看得开。我没见过娘,就想拿到点她生前的东西,也是好的。她生前的东西没有了,我拿个类似的看看,也是好的。”

她到陈雍那儿偷雾金绡,也正是为此。借一尺薄绡,揣想亲娘当年着裙的丰姿。

她托腮遥想的样子,比起雪鸿夫人当年的姿容,有过之而无不及。

何四匆匆道:“我去照顾炉火。”

酿酒过程中要用火。这初蒸夏炎里,照看炉火是桩苦差事。何四主动担下。

“喂,到底还有谁会对我娘的衣裙感兴趣?”阿星朝他背景喊。

“夫人当年……丰姿绝世,倾慕者甚众。纵不为此,那裙也是千金难买,有人想要。也可以理解。”何四再一次做了这样的回答,匆匆离去。

简竹笑着踏进门,报喜道:“新米都运过来了,今后多少年,米也都不用愁了。”

在山乌槛里,简竹欲擒故纵、狐息轻吐,纵用市价的八成。便把瘸子秦的良田买下来,而且只用首付两成、余银分期付款。

瘸子秦还以为讨了便宜!怕简竹反悔,催他定了死契,还到官府面前敲定过,然后欢欢喜喜回河上本行去了。

“你不怕过阵子,新酒风行。米价飙升,瘸子秦回过味来,把你给砍了?”阿星看过定契,自然欢喜,却又要调侃简竹。

简竹不以为意:“星姑娘及贵下属们都是高手。恐怕还没有在下出手余地,更谈不上惊怕。”

阿星“咭”的一笑,摇着扇子。天热,她本来就穿得薄而少,风一吹,更显出衣裳中的曲线。

她习武,常年高奔低走,自然不是那种纤细型美人儿,然而天生丽质,线条优美,比那些单薄纤瘦的,还更有看头。

简竹礼貌的错开视线。

阿星偏要调戏他,扶着他的肩,问:“简老板怎么还把自己包得像个粽子似的。”

简竹任她扶着,不紧不慢回答:“等星姑娘正了君位,在下旧帐,没人去掀了,在下自然也敢露出真面目了。”

“到那时,你还是没本事给自己换一张脸?”

“真元受损已深,人身又本是难中之难,怎有那样容易就能换了。”

“嗐!那你大粽子还要包多久!不怕热?”

“托姑娘的福,还不怕。”

“是。是。你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阿星拿扇子在他肩头敲一记,拉回正题,“安仲少君也死在海啸里,我们这大局,到什么时候才能搅乱,好让我混水摸鱼。”

简竹还未回答,官差已上门。

这官差完全是小熊侍卫长招来的。

“小熊真是命大。”阿星下断言。

他入觉城,就比宝刀他们晚了一程而已。死湖上空天色突变,小熊还没到琼波邑,仰察凶相,晓得敬天畏命,悚然住足,未再往前,

很快,大灾变发生。

这大灾变中心在琼波邑。旁边数邑只不过遭波及而已。

若是海啸那种“波及”,自然也是毁灭性的。小熊人在陆地上,海浪拍不到他。

陆地上还有很多灾民,死于疯狂逃难时的踩踏,小熊侍卫长武艺号称安城第一,自然不会被此所伤。

他毫发无损的回来了。

逃回青神岭之后,他才醒悟:还不如受点儿损伤呢!

他干什么去了?戴罪立功,追贼拿赃去了!被天地一震,连滚带爬回来,比受伤还丢人。

还有许多灾民,跟他前前后后的,也想进安城来。

总是觉城这灾难太大了,云裳纵然英明勤谨,一时救不周全。所谓远亲不如近邻,琼波三邑紧挨着青神岭,灾民们自然第一反应是要越岭求衣食。

论理。安城也该救他们。天灾这种事,谁都说不准,下一个会轮到谁。十二城,并立数千年。守望相助,理所应当。

只不过变起仓促,若全数放开边防,灾民一拥而入,安南地区自己人的正常生活被打乱、生活资料被抢夺不说,治安也会恶化,更别替若有些坏人混进来,真不知会发生什么恶*件。

因此边防还是要谨肃,只不过把救灾措施迅速跟上而已。

可怜安南自己也刚受麻料、米市的重创,连累得百业滑坡。还未恢复,如何是好?

当地的地方官都如热锅上的蚂蚁,总之第一是飞马向京邑报信,二来么,老规矩。十二城守望相助,不能独落在安城一家。北华城、西南的栖城、东南的已城,都要出人出物出力。连西部的画城,穷山恶水,常年衣食不济,少不得也要无钱场捧个人场。

那些周济,快则几天。慢则半月,陆续会有来到。

目前,安南诸邑就是多出些农产品、多给些长衣短裳,先帮灾民们活下去。

小熊侍卫长脚刚沾了故城土,衣裳也来不及换,也帮着地方上维持。指望着赈灾有功。老父和城君问起来,也算能小小的折抵了罪过——

咦,说曹操,曹操就到,老熊侍卫长来了!

小熊如鼠见猫、如早起的虫儿撞见了早起的岛。一声霹雳、通身觳觫,硬着头皮问:“啊父亲,您也来救灾……”

话未了,老熊抬手就给小熊一个毛栗子!

毛栗子,小熊牙口好,硬着头皮受下。

老熊就手拎着烟杆子还要打。

那烟杆子,象牙的杆、红珀的嘴,不算很坚实的料,用足力气打在小熊脑袋上,大概跟小熊两败俱伤。到那时,不知老熊是疼儿子脑壳多一点、还是疼老烟杆子多一点?

大约是疼老烟杆子多一点。

只因为脑壳破了还能再长。他这老烟杆子敲碎了,不知何年何月还能弄回一柄这样的。

小熊也只好发扬“小杖受、大杖走”的贤者古训,抱头鼠窜,免得自己脑壳敲坏了老爹的宝杆。

上窜下跳的戏码,又在张邑上演。

最后还是小熊给老熊讨饶:“父亲,恁热的天,您小心身体!”

老熊实也是满头大汗,顺阶儿落台,气呼呼抱怨:“生了个蠢儿子,我还能小心身体吗?”

小熊给老爹绞井水浸凉的毛巾。

老熊擦了一把,继续教训儿子:“我来救灾?你算算行程。从灾情报告到京邑,君主知情,再派我来,我到这里,能这么快吗?”

说的也是!“那末父亲是……”

老熊长叹一声,告诉他两个字:“放僧!”

僧,就是悟宁。

小熊都快忘记自己派人把悟宁看管住了。

云裳却知情。

云裳险些丧身在琼波海啸中,正为着此。

她十几天前就赴琼波外的岛屿,遥遥指挥李一鱼买麻。麻料紧张,官库告急,云裳也担忧,怕日后缆绳渔网无以为继,便派李一鱼动用海蛇帮的银两,买上一批麻。

海蛇帮名义上奉公子轩为太上皇,云裳却是海蛇帮实际上的首脑,这其中的奥妙,说来话长。

总之麻既买好,云裳本来要走了,听说侍卫长派人把悟宁看管住,唬了一跳,只怕动作一大,惊动遗留的公子党们,知道了云轩在这儿落发为僧,又要借题发挥,连忙派人处理,耽搁了些时候,差点被海啸卷到里头。

她派的人,没有说真话,总之借着官路,让老熊赶着南下,解除悟宁那儿的窘境,不再对他监视追究。

这事既风波不兴的抹平,隔数日,伯少君洪综也南下了。

洪综南下,明面上是代君父赈灾,暗底里一是想探望傅琪——他还不知道傅琪不见了!二来么,问问小熊找回了盆景没有。

小熊一个人死不甘心,把阿星拉下来一起死。

☆、第二十九章 慈善赈灾

关于失窃的华媛聘礼,宝贝盆景,小熊没能追回来,这也还罢了。但窃案调查到什么程度,总要给上头一个交代。

小熊本来想,交代着落在悟宁身上。

盆景是经他的手,交给三个外人带走,天果寺住持说得明明白白。悟宁若真是盗匪一伙,自然要下狱严讯,若是别人栽赃他,谁跟他有仇,他自己心里也该有数,这线索还是要着落他说出来。

但云裳动用了外交渠道,向老熊保证:此寺僧绝非盗匪,而且对盗案绝不知情。老熊若能还他一个清静,觉城贵人会还老熊一个人情。老熊若压不住风声,等事达安城君主耳目,觉城自会以正式渠道与安城接触,到时候,可以证明,此僧绝对是误卷入匪案,与盆景下落毫无关系。但他的身份从此暴露,会给安城带来更大的麻烦。

与老熊接触的外交人员,以前就跟老熊有过深厚的交情,老熊相信他说的话。

老熊在侍卫长职位上干了半辈子,武学一道庸庸碌碌,官场政事却摸得门儿清,晓得什么必须立即禀报主子,什么却要替主子静悄悄在下头处理了,不让主子烦忧。

他快马、转快船,一路南下,前往天果寺,替他鲁莽的儿子打圆场。

但有一件事,他要跟那老相好的觉城外交人员说好:寺里那僧人,既然如此危险,等这场官事一了,他还是另择良地而居罢!

外交人员点头答允。

老熊南下,半路上,得了觉城大灾消息。

到了张邑,悟宁已经不见。

小熊留下的看守人员,敢捧着心肝起誓:他们绝对尽职尽守!

悟宁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动作。

但是,就好像风吹来,把一片叶子吹走。悟宁就是一片叶、一缕烟,说不见。就不见了。

负责看管他的人,急得想上吊。

小熊知道了以后,也想上员。

老熊则想把他们都掐死。

这个身份不明的危险人员,在灾后逃跑。到底有何居心、会有什么后果——

呃,那边帮着赈灾的和尚好生面熟?

悟宁低眉垂首,穿梭在饥渴号呼的觉城灾民间,帮着烧粥、烹绿豆羹、汲井水、甚至亲手帮人洗濯污秽的衣裳。

安南天气,异常闷热,若没有大量清洁凉爽的水及时供应、若不能保持衣物身体的清洁,很容易发生大疫。

这些都需要大量人手帮忙。

天果寺、和其他很多寺的很多僧尼,都在帮忙。他们都在从白到黑念经祈佛作功德,并劝信徒捐赠。

而悟宁像个低贱的工人,就在那一地灰扑扑、肉乎乎蠕动的灾民间帮忙工作。

天果寺住持一不小心看到他。顿时气得抽筋:这像什么样?这有一点悟道高僧的样子吗?啊?啊!就算没悟道、不是高僧,总得摆出一点类似的范儿吧!都这么胼手胝足汗流浃背的做最低级的活,僧人之所以是僧人、不混同于普通贱民的特殊范儿在哪里、在哪里!

千言万语归为一句嗔怒——都像你这样,还有谁能信佛、谁能捐香火钱!

天果寺住持恼啊:这个不听话的和尚,收在寺里就是祸害啊!前段时间还卷进盗案。被官府监视居住……

呃,等一下!

悟宁不是正该被官兵、而且还是外聘的高手,几个人监视着吗?怎么会出现在灾民堆里?

难道他……越、越、越狱了?

照理说都没有正式下狱,“越狱”两个字用不上。但道理无非这个道理。天果寺住持两手发抖,心头冒冷气。

他正准备悄没声儿的逃走,给官府报信去,老熊小熊也找到了悟宁。

这一番官司解开。熊父子给僧人悟宁作保,只说一切都是误会,案件重大,官府正在参详,他人休得妄议。

事情既然掀过去了,本该立即让悟宁另择良木而栖。别给安南添乱,无奈安南此刻就已经够乱,千头万绪,总得先把灾情救济过去才行。

悟宁就仍然在灾民堆中帮忙。

简竹也跟着发灾难财——呃不对,是给灾民们雪天送炭、暑里送冰。

他不是种西瓜嘛?大热天的。应景儿的水果,满地都是,吃了又舒畅,又是个贱东西,三钱不着两钱的,谁早晚不来两块儿?救灾时,也是头一号点了名的农产品。

简竹则归在头一号点名的商家里头。

赈灾这档子事儿,尤其是赈邻居的灾,向来自愿为原则,道德为号召,只不过,枪打出头鸟,猪是肥了的要挨刀,对于境内数得上的殷实商家,官府少不得,也要摊派了。

安南诸邑,正不景气。桑邑那儿,麻料亏损了张大佬,半壁江山叫屈老板割了去,陈雍作坊周转不开,臊眉搭眼全套儿卖给了简竹。张邑么,瘸子秦卖了良田、弃陆回水,大乔在那儿苦苦支持、翘首盼着宝刀回来,小傅飘然远走,把家当交给简竹代管——咦,又是简竹!

官府点名殷实商家做善事时,第一册第一页最后一行,就把简竹名字也列了上去。

这名单可不容易,简直是个“富商鉴定榜”。你有没有钱,自己说了不算,官府都一口咬定你有钱,你这地位才上去了!

一个春天。仅仅过完这么个整春天,简竹就从个濒临破产的小作坊,成为官府点名要“杀肥猪”的商人。尽管只是拉末尾……也已经很了不起!

官府们如果知道还有多少产业实际上也由简竹控制,简竹在他们的册子上,得一跃到榜首。

桑、张两邑,实际上都已经是简竹的天下。

但他还是低调得很、谦逊得很,甚至,可以说诚恐诚惶得很。官府兵丁找他,叫他出钱赈灾,他当时就哭了。那兵丁里头,就有归顺子在。归顺子如今长得高了些、人也老练得多,奇问他:“简老板你哭啥?”

“我想到那些灾民,苦啊!忍不住想哭。”简竹道。

“那太好了!你为他们出点力。他们会感激你的。”

“是啊,我也想出力,可是……”简竹很坦白的把契约拿出来,“现银都交给秦老板了。我这儿还欠着他钱呢。”

帐面上看起来,绝对是这样。简竹所有能流动的钱财,都被瘸子秦刮走了。他又一次把自己置于险地。

“这个……”归顺子挠头,跟同僚们商量,“还真是这样哦?契约是咱们老爷面前作过公证的,银子也是白花花当场交给人了的,那么……”

“那么,出不起钱,我们也要出一份心!”简竹气壮山河拿手一划,把山乌槛旁边几块绿油油的果地都划在了里头:“所有的西瓜。我全送过去!熟一个送一个!我一个都不留!”

就用自留地上那些三钱不值两钱的西瓜,简竹打发了等着杀肥猪的官差。

屈老板听闻后,只能叹气:“简老板就是简老板,咱们学不来!”

那些西瓜,在井里湃凉。就往青神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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