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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嫁皇妃帝宫沉浮:妃-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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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上,她,对您真的那么重要么?”

  “我早不是圣上。待在她身边,该有意外的收获。”

  “是。”

  她不再问。

  圣上——是啊,他早不是斟帝。

  可,她却仍习惯唤他一声圣上。

  哪怕,他为那名女子,失去了一切。

  但,至少,还有她,她一直会陪着他。

  不论怎样,除非生命的尽头,否则,不论多久,只要他愿意回身,就会发现,她,一直在他的背影守候

  ※※※※※※

  陈锦跪在殿内,这一跪,是彼时向轩辕聿下的跪,而他,似乎已忘记赦她起身,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她跪在这坚硬的金砖地上,膝盖有多疼痛。
 是的,很疼。

  可,再疼,她都仍是要跪下去。

  毕竟,今晚这场戏,还没有结束。

  即便他方才咄咄地将荷包内的天门子说成是她的居心叵测,又如何呢?

  今晚之后,她仍是这大巽朝的皇后。

  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说明,荷包内的天门子与她有关。

  哪怕有,都是她的精心部署。

  事实上,这,亦不是她做的,她所做的,不过是成功地引着那人去代她做了这件事。

  步步攻心,她做得很好。

  自小,父亲教她的,就是谋心,每一次谋心,别人想到的,想不到的,都不可以忽略。

  只有这徉,才能立于不败的位置,因为,没有人,能抓住你的茬子。

  譬如,碧落,就是今晚这步谋心中一道必不可缺,却又容易被人忽略的部署。

  碧落指证是她换了那荷包,借此对醉妃下毒手。可,这证词背后的破绽,无疑会在太后察觉时,反而撇清她的关系,将陈媛置于不覆的地步。

  太后,很聪明,也很自负。她利用的,亦无非是太后这点罢了。

  对于一个公然洞悉这所谓的“杀母立子”规矩的王妃,甚至为了保护爱女不惜堕去皇嗣的王妃。

  死,是唯一的结局。

  是太后,会选择的唯一结局。

  当然,这个死法,未必会以诛杀皇嗣的名义,毕竞,一个母亲去杀女儿腹中的子嗣,是极其匪夷所思的事,无疑,只会间接的披露出这条如果真存在的“杀母立子”的规矩。

  这个规矩真实与否,虽也是她所质疑的。

  但,陈媛信,就足够了。

  因为陈媛的深信,留着她,对太后,不啻是最大的威胁。

  太后要的,就是这道规矩,不为更多人知道,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纷扰。

  毕竟,这宫里,仍有六名后妃怀上了皇嗣,不是吗?

  没有什么,比一个死人更能让人放心了。

  因为,一旦这件事,被醉妃察觉,醉妃的选择或许也会和陈媛一样。

  杀母立子,杀子保母,这两点,本就是相通的。

  唯一可惜的,只是,她先前将丝线浸了麝水,陈媛竟没有全办到太后的念头,否则的话,今晚这场戏该更精彩。

  然,也正因为当日丝线的香味,让她注意到碧落这个小丫头。

  一个有欲望,有所求的人,又让主子有芥蒂的丫头往往是最好利用的。

  也成为,她谋心中,最重要的一环。

  这些念头,从脑海中浮过时,她的唇边,勾起很浅的一道弧,这道弧,只勾起了一分,蓦地,她觉到一股龙涎香逼近她的鼻端,这才起的一分弧度都迅速地敛去。

  敛去间,她看到,轩辕聿稍俯下了身,墨黑的瞳眸正凝定她,瞳眸内,满是让她对视时有一阵目眩的碎星闪闪。
 “皇后,在笑什么呢,呃?”

  “皇上——”她恢复怯怯的样子,眼底,含着楚楚可怜的神情,“臣妾没有笑,只是,跪得腿麻了,是以——”

  “哦,腿麻?看来,皇后是跪太久了。”轩辕聿的唇边嚼出一抹光华动人的笑容,“既如此,皇后先起来罢。”

  陈锦凝着这动人的笑容,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对她笑吧。

  只这一笑,让她的目光再是离不开他的脸,如果,这笑,以后永远能一直为她所绽,那该多好呢?

  “殿内,太热,皇后既然腿麻,想是被这银碳薰出来,也未可知。”轩辕聿唤道,旋即语峰一转,道,“皇后且去殿外跪着罢,没有朕的允许,不准起来。”

  当无情的话语,用一种很温柔的声音说出来时,陈锦方知道,什么叫做残酷。

  此时,这份残酷,正是他所赐给她的。

  但,陈锦仍无法将这句话,和犹挂在他脸上那抹动人的笑意联系起来:

  “皇上——”

  轩辕聿笑得愈是动人,只这笑,落进陈锦眼中,却带了不一样的意味:

  “皇后,你,确实需要清醒一下。在朕没有改变主意之前,去殿外跪着,否则,或许,下一刻,朕让皇后跪的地方,可就不是殿外这么筒单了。”

  说罢,轩辕聿咻得回身负手,不再看她。

  陈锦的唇嚅动间,也再说不出一句话。

  是的,现在的情形下,分明她说什么都是无用了。

  谋心之计,她已做到愚傻之态,他却仍不容她,或许,这一次的谋心,她错算了一步。

  就是,醉妃在他心中的份量。

  好,很好。

  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她倒要看看,君恩凉薄那日,醉妃的下场又是如何的。

  而她,是皇后,没有任何大罪,连皇上都不能废黜的皇后!

  他能做的,除了罚跪之外,还有什么呢?

  她仍旧是这母仪天下的皇后!

  她看似恭顺地退出殿外,下跪在玉石阶上。

  有殿檐的遮挡,她是淋不到雪的。

  但,卷刮漫天飞雪的寒风,更是一种折磨。

  然,她受的折磨,仅在身。

  殿内的人,所要受的折磨,必在心。

  如此,她还是胜了一筹。

  想及此,她突然又想笑。

  可,这一次,她只笑在心里。

  殿内。

  轩辕聿走近李公公,吩咐:

  “传张院正。你们,一并退下。”

  “诺。”李公公得了令,迅速和莫菊同退出殿去,并,虚掩上殿门。

  殿内,除了一众宫人外,还有犹跪于地,此刻,战战兢兢的碧落。

  碧落的战战兢兢,随着内殿传来的步履声,终是愈为厉害。

 她看到,太后和陈媛缓缓从内殿行出,太后的脸上,犹笼着冰霜之意,只睨了她一眼,道:

  “哀家最恨的,就是对主子不忠之人,来人呀,把这宫女给哀家仗毙了!”

  “太后饶命,太后饶命啊,真与奴婢无关,是王妃吩咐奴婢,若要让娘娘今后在宫里的路走得舒坦,皇后,必是第一个障碍!太后,您饶了奴婢罢!”

  “碧落,我真的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吗?”陈媛淡淡地说出这句话,径直走到碧落的跟前,语音很低,只得她一人可闻,“碧落,不要一错再错,哪怕,我知道了些许事,可却容得你到了今日,你又何必,为了别人的一些许诺,就非要置我于死地呢?”

  碧落本骇得煞白的脸随着陈媛这一句话,却涨出些许的微红:

  “王妃,您的话,奴婢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也罢,只是,你今日做了这些事,难道以为,和禄儿还能在一起么?”

  陈媛的声音愈低,这么低,却是垂垂地砸碧落的心头。

  “奴婢不知道王妃在说什么。”

  碧落下意识地跪着向后退去,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恁谁都瞧得出,她的心虚。

  陈媛不再多说,她缓缓站起,躬身,跪于太后和轩辕聿跟前,一字一句道:

  “太后,皇上,是妾身一念之差,为了醉妃在宫里的前程,想借着荷包内的天门子,反陷皇后于不义。如今,醉妃因此,差点小产,妾身自知罪孽深重,难逃死罪。但,妾身有个不请之请,还请太后、皇上只发落妾身一人,万勿再牵连不相干的人。”

  即便碧落凉薄,她始终,还是要顾念着禄儿。

  “皇上,事以至此,总归是要有个发落,方能服人心。哀家深知醉妃的情绪不宜太过波动,是以,哀家希望皇上全王妃一个名声,切莫让醉妃过于悲痛才是。”

  “声名?母后让朕怎么去全这声名?醉妃心思缜密,只这一个声名的幌子,就能瞒过她去么?”

  “哀家知道醉妃此时不宜再劳烦心力,但,谁犯了错,就必须为这个错付出代价,王妃同样如此。”

  “母后口中的错,是王妃的错,还是,那规矩的错呢?”轩辕聿这一语,带着针锋相对的意味。

  太后眉心蹙了,却再不接口。

  “启巢皇上,太后,张院正求见。”李公公在殿外禀道。

  “张院正?”太后的眉心微蹙,淡淡一笑,道,“传他进来罢。来人,先把这个贱婢给哀家带下去!”

  “诺。”

  “太后,奴婢真的没做什么,太后,是——”

  碧落还要说些什么时,早被推开殿门的李公公一使眼色,两名太监一拥而上,将她一个掌掴,饶是下颔错位,再发不出一点的声音。

 彼时,跪于殿门外的陈锦因这碧落一句话,微抬起了脸,她是不怕碧落咬她出来的,宫里,讲的是证据,碧落若咬她出来,不仅得不到任何好处,反是连她承诺她的都是得不到的。

  只是,纵这般知道,她还是心下略有些忐忑,眼见着碧落被拖将出来,经过她身旁时,眸底,满是哀求的意味,她宽慰地递给碧落一个眼神,如今的碧落,看样子,口不能言,对她,更不会有威胁,她一直很仁慈,不会吝啬任何,给一个没有威胁,又那么可怜的人。

  但,这份仁慈,亦只局限于一个眼神罢了。

  殿外真的很冷,随着殿门被关上,不仅那些许来自银碳的温暖被隔断,连她的视线,亦被阻隔。

  然,又如何呢?

  她不信太后会纵容一个包藏谋害皇嗣祸心的王妃再次活着。

  她,一点都不信。

  殿内,陈媛的目光,因着张院正的进入,刻意地避闪起来。

  人,就在那,近在咫尺。

  这么多年,再一次近在咫尺。

  哪怕,这月余,她都刻意避开,院正替夕颜请脉的时间。

  只,为了,避开,这份,近在咫尺。

  犹记得,最后一次见他,是十年前的事。

  彼时,为了夕颜的病,她唯一一次,按着当初的约定,在旧府的梧桐树上,系上一条蓝色的丝带。

  而他,一个被外界传说,云游四方的神医,竟还记得这个当初的约定,在她系上丝带后的几日后,就出现在了襄亲王府。

  不仅找出了夕颜病症的根源,又开出方子,逐渐调养好夕颜自小孱弱的身子。

  但,那一次,她和他,除了极少的几句关于夕颜病情的话之外,再无其他。

  也不能再有其他。

  从她嫁于纳兰敬德开始,一切,便都结束了。

  很多时候,自以为放弃的,不过是一段感情,可,后到终了,却发现,那是一生。

  这一生,将尽时,在今晚,再次见到他,她的心中,素来死水般平静,却还是起了一丝的微澜。

  “臣参见皇上,太后。”张院正躬身行礼。

  “平身。”轩辕聿免了他的礼。

  “皇上传院正至此,难道,有什么好发落不成?”

  “母后,朕知道,您担心的是什么,然,凡事,总会有转圜的余地。”

  “哦,皇上口中的转圜,哀家愿闻其详。”

  “这事,朕会给外面一个最好的发落,至于王妃,只需暂时不能留在宫中,待到醉妃安然诞下皇嗣后,再容其回宫,不就两全了么?”

  “皇上的意思是,王妃染了急症,必须送往宫外医冶?”

  “是。”

  “这,倒确是一个好法子。”太后若有所思地道,“只是,这急症,一时间发得出来么?这宫里,可到处都是眼晴呐。”

 “张院正自有法子,母后不必多虑。”

  “也罢,就由皇上去处置吧。但,哀家有言在先,倘若,王妃将知道的事外泄,那么,即便在宫外,哀家依旧,会遵着规矩,赐王妃一死。到那时,可莫怪哀家心狠。”

  “太后,妾身不敢。太后,能否再容妾身见一次醉妃娘娘?”

  太后睨了她一眼,道:

  “王妃,今日,皇上开口,能容下你的命,就是造化了,在醉妃诞下皇嗣之前,你,不能再见她。当然,哀家,允你的事,亦会兑现。”

  她无法相信任何人。

  本来,除了历朝的皇上、皇后之外,这个杀子立母的规矩,任何人知道,只会是死路一条。

  可,终究,她还是心有着不忍。

  哪怕,再冠以什么名目,因着陈媛对她的不忍,她,也再做不到狠心。

  唯一能狠心的,只是,话语间的狠心罢了:

  “好了,王妃的事,就交给张院正吧,皇上,你也早点安置,毕竟,明日还要早朝呐。”

  “朕明白。”

  殿外,雪下的凄迷,这份凄迷中,注定,一些事,不会再纯粹,而被掩埋在了所有的真相背后。

  ※※※※※※

  天曌宫,偏殿侧院。

  张仲从没有试过说一句话,会这样的艰难,但,再艰难,却终是要说的。

  “请王妃服下这药,一个时辰之内,王妃即会罹患急症,皇上会安排人,送王妃安然出宫。”

  “有劳院正大人。”

  陈媛即便心底不能做到平静,这一句话,偏是要做到平静,她伸手,甫要从张仲手中接过那碗药,张仲却已把那药碗奉搁于桌上,只这一搁,轻泠声响起,却分明,把心底某处的伪装一并敲碎。

  陈媛拿起那药碗,待要饮下,唇际触到褐色的药汤时,终滞了一滞,她,还是不放心。

  “院正,醉妃的安危,妾身交予院正大人了。”

  她只说安危,并不提皇嗣。

  是的,在她心里,看重的,仅是颜儿的安危,再无其他。

  哪怕太后允过她,她亦愿意去信。

  然,这宫里,又岂止只有太后一人呢?

  而她知道,她不在后,张仲,就不会再有顾忌。

  彼时,她绘给陈锦百子荷包的图样,实则,张仲是不会陌生的。

  他对她的一切,都很熟悉。

  包括,她绣画时所用图样的特殊处,他不会忘记。

  可,自从那年后,他于她的一切,都会刻意地去疏远。

  也正凭着这点,她方能绕过张仲,把那百子荷包直接给了夕颜,并且,哪怕,张仲每日请脉,看到那图样,他就不会细瞧。

  荷包内的乾坤,不细瞧,仅凭嗅觉,根本是无法洞悉的。

 因为,天门子,磨成粉,从束口处,慢慢渗漏进荷包内,气味不过一晚,就挥发怠尽,唯剩那粉末,会顺着锦缎的针缝处散落,而下面,恰是夕颜的床榻,夕颜终日卧榻,必是悉数吸进这些天门子粉,如此,胎儿定然会小产不保,却又不致太过霸道。

  她做出这一步的谋划,凭得,不过是张仲的疏远罢了。

  否则,又怎能如愿呢?

  这层疏远,凭得,亦不过是他多年前的怜惜。

  “王妃,为何,总顾虑着别人,忽略自己呢?”

  张仲这句话,说得很慢,很慢。

  过往那些场景,一幕幕地浮现时,却,闪过得很快,很快。

  “妾身不明白院正的意思。”陈媛的手扶住桌,径直地就要回身,避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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