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色书窗 作者:梦蝶书生-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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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样子，张萌脸上露出笑容，说，你从昨天到现在也没好好吃过一顿饭吧。萧阳嘴里含着食物，不说话，只点头。张萌说，慢点吃，当心噎着。
　　萧阳说，萌萌，昨晚我根本没睡着，心里一直担心你。张萌收拾着桌子不说话。萧阳说，后来好容易睡着了，又不停的做恶梦。
　　张萌说，你不要说话，我看你昨晚没睡好，再睡一觉吧。萧阳说，你昨晚肯定也一样吧。张萌就垂着头又不说话了。萧阳下床将张萌拉到怀里，轻轻的说，没有你，我突然觉得屋子里空荡荡的，觉得自己在一个很陌生的地方，很孤独。
　　张萌抬起头，凝视着萧阳的眼睛，手轻轻捧着萧阳的脸，真的？萧阳认真的点点头。张萌将头埋在萧阳怀里。深深的叹出一口气。萧阳心疼的抚弄着张萌的头发，深情的说，你是我的女人，相信我，萌萌，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张萌说，好了萧阳，你休息一会吧。萧阳说，我要你陪我。张萌就笑，你呀，这么大了，怎么还总跟小孩子似的呢？就上了床。
　　萧阳紧紧搂着张萌，忍不住就又想做了。张萌说，你昨晚没有睡好，这样会伤害身体的。萧阳说，我情愿死在你怀里。张萌急忙捂住萧阳的嘴，一大清早，你说什么呀你。自己解开内衣，两人就又做得激情疯狂。
　　看着萧阳累倒在自己怀里，张萌说，小阳你真傻，你看你累得一身透汗。萧阳说，我也想要你快乐。张萌说，萧阳，什么事我都可以不在乎，我不在乎别人说什么，我也不想在乎你的过去，但我不希望你欺骗我，永远不要。
　　萧阳说，萌萌，我要和你马上去登记。张萌说什么时候？萧阳说，就今天。张萌说，今天星期六呀，别人不上班。萧阳这才想起真是周末，便说，等周末一过，星期一，我们就去登记！张萌紧紧抱着萧阳，脸上泛着红晕。萧阳说，好不好。张萌不说话，萧阳说，好不好。张萌说，我什么都听你的。
　　说着话将嘴附在萧阳耳边悄悄说，我有了。萧阳以为自己听错了，张萌就又说了一遍，萧阳兴奋得将张萌放倒在床上，耳朵贴着张萌的腹部想听，张萌笑着说，你看你傻不傻，这还早呀。萧阳说，什么时候的事呀。张萌说，月经停了有二个多月了，刚开始我还不敢确定，后来我一个人到医院做了检查，是真有了。萧阳说，你怎么也不告诉我呢？张萌说，我们这么多事，告诉你怕你担心。萧阳说，萌萌，你不告诉我才让我担心，我是担心你呀。
　　萧阳说，萌萌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了，以后不要哭，那样会伤身子的昨晚张萌说，昨晚我实在忍不住了。萧阳说，好了好了，萌萌，登过记我们就一起到长沙去。张萌高兴的说，萧阳你说真的吗？萧阳郑重的点点头，真的，这地方我也不想呆了。看着萧阳的眼睛，张萌突然有些不放心，萧阳你这想法让我感觉很突然，你说的到底是不是真心话？萧阳又一次郑重的点头。张萌就还想问你是怎么想通的呢？但没有问出口。
　　萧阳叹口气说，只是到那边后，好多事都要重新开始。
　　张萌赶紧说，你放心，到了长沙工作的事我爸妈会想办法的，房子也不用我们自己花钱买，我妈早就希望我们一起过去了。
　　那封信的事张萌还不知道，萧阳寻思。想起信的事，萧阳禁不住心里起了一阵莫名疙瘩，眼下张萌并不知道有关信的任何内容。如果这内容传到张萌耳朵里，怎么办？张萌那时会怎么想？自己的解释张萌又会相信吗？而且，一个要命的问题就是，柳婵既然敢写那封恣肆龌龊的信，那她就敢过来和张萌面对面。
　　萧阳觉得心都快冷了。恐惧很沉重的压迫着萧阳的神经，就象噩梦里被怪物追到无处可逃的人，绝望里凭空生出一对翅膀，
　　这种梦，萧阳做过无数次。



　　第16章　报复
　　张萌到外面给萧阳买早点。
　　后厨的小周来了，后来还跟着酒店的厨子老刘。在酒店里，老刘只是个二流厨师，做配案。萧阳是老刘的上级，因为工作原因，平时也就点头之交。萧阳去过几次酒店后厨检查物质库存，酒店后厨和酒店相比，就是猴子的，混乱不堪，根本不能见人的，厨师们闲下来的功夫也只能在厨房里呆着，以备突然有酒席需要。这种地方空气污浊，充诉着无聊，为打发时光，大家彼此说些黄段子下流的性话题，后厨里的一只墙角沙发成了大家示范性交动作的平台，那些稀奇古怪的动作全部源自于黄色录相，大家竞相效仿。老刘其实是个老鳏夫，据大厨老周说，老刘一生没有结婚的原因是因为那方面功能缺乏，阳萎。没有女人的老刘却偏偏逢人便说自己年轻那会儿玩过多少女人，自己又对多少女人做过多少那种缺德事儿。后厨全体上下，一有机会便引用老刘自己这些传说来恶意挖苦老刘。
　　很奇怪老刘居然会来。
　　想起那封信的内容在公司大楼里秘密流传。看着小周和老刘，萧阳突感浑身不自在，背若芒刺。
　　老刘说，张经理呢？萧阳愣了一下，买早点去了。老刘，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呢？萧阳明白所指，却故意很疑惑的看着老刘。老刘说，那封信也真缺德到家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得做得那么龌龊？萧阳尴尬的叹着气。小周说，我怕你吃别人的亏，就拉老刘一起过来看看你。
　　这样的时候有人来劝导，这对萧阳确是一种无比的心里安慰，虽说心里明白小周和老刘毫无份量。
　　小周说，谁怎么那么无聊呢？老刘说，真是无聊，全是些鬼话，萧部长这么本分的人怎么会做出那种无耻的事来呢？谁信我给他说理，谁要来闹事，我老刘奉陪就这南江，讲打架，我立马寻几车人来。说到激愤处，老刘满口放闸。
　　小周和老刘你来我往的说着，萧阳心里越不是滋味。
　　估计张萌买好早点快回来了，两人便知趣的告辞。小周悄悄说，老刘是我拉来的，公司到处都在传说这事，你可得小心特别王科长小周对王科长及其侄儿不共戴天。
　　小周的话提醒了萧阳，王科长仗着自己资历老，一直觊觑总务部长的位置，这次桃色事件，对王科长来说实在是天赐良机。想着，萧阳心里就冷笑。
　　心神不宁的吃着早点。张萌在屏风后面换衣服。一会走出来，站到萧阳面前，萧阳抬起头，张萌穿着一套水红短装，艳丽动人。萧阳只是呆呆的看着。
　　张萌并没有看出萧阳脸上不同的表情，说，你傻了呀。转过身子，好看吗？
　　好久，萧阳说，萌萌，你真美。
　　明天，我们就要去登记了。张萌说，今天下午我们就去照登记照，婚纱照等我们到长沙再补照。
　　萧阳很快吃过饭，二个人相偎着赶到最近的一家快照店照登记照。十几分钟照片就出来了。
　　看着登记照，两人忘情的久久注视。张萌说，小阳，现在还有什么话说的吗？想着明天就要登记了，萧阳早将那些苦恼忘得一干二净，照片上两个靠在一起，很甜蜜。萧阳也沉浸在幸福里。张萌说，你现在不说过期作废了。萧阳说，那为什么呢？张萌说，结婚了，我可得把你整个人好好管起来。
　　那时夕阳洒在梧桐错落的技丫里，照在半边街道上，萧阳看着巡司河的对面，正升腾起袅袅白雾，空旷辽远。
　　过了今天，就是明天，明天，就在明天，他会和身边的这个女人好好的在一起，好好珍惜这一辈子，永远摆脱掉那个可怕的魔障。那个叫柳婵的女人足以让他今生充满恐惧。什么他妈的柳婵，去他的流言蜚语，明天，或许后天，带着张萌，远走高飞，到另外一个城市里去了。这里的一切，龌龊的、卑劣的、可耻的，所有的一切，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就象脱掉一只破鞋，随手扔进下水道，干净彻底。
　　与人玫瑰，手留余香。扔掉破鞋，沾些臭味，可是洗了手，却不妨，就算内心里还有些隐隐作呕，时间却会消磨掉一切。
　　晚餐很丰盛。张萌特意买了一瓶干红，自己用凉开水陪着萧阳。萧阳想让张萌也喝一点，张萌就指指自己的肚子。萧阳明白了。
　　吃过饭，两人亲热的依偎着，张萌说，你想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萧阳说，这我还没想好。张萌说，做爹的好歹也是个舞文弄墨的，怎么会给孩子取不好名字呢？对了，小名我想好了，叫威威，你看好不好，又威风又可爱。萧阳说，威威是男孩的名字，你怎么就断定是男孩呢？张萌说，你告诉我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萧阳笑起来，男孩女孩我都喜欢。张萌嘟着嘴说，你要男孩我给你生男孩，你要女孩我给你生女孩。萧阳笑不可仰，那看来我得提前预定了。张萌笑着扑在萧阳怀里。
　　窗外夜色渐深。两人都有些困倦。张萌说，早点睡，明天我们得早点起来哪。萧阳点点头。
　　就要脱衣上床，响起敲门声。很轻，很平静。一刹那，萧阳的心几乎全碎了。
　　门继续敲着，张萌站在床边不动，眼睛紧盯着门，回过头问萧阳，怎么回事？
　　萧阳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张萌说，萧阳，你告诉我，是不是她？
　　萧阳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张萌生气的说，萧阳你象个男人呀，她就把你吓成这样？连话都说不出来？对着门外问，谁？
　　是我。门外是女人的声音。萧阳听出了柳婵的腔调里仿佛还带着一丝嘲弄。
　　张萌走过去要开门，萧阳急忙拉住，张萌生气的挣开萧阳的手，说萧阳你干什么呀？冲过去哗地将门拉开。
　　门外立着一身素服的柳婵。
　　灯影里，两个女人，一个门里，一个门外，相互对峙着。
　　此刻的萧阳突然想扑上去将门外那白衣女人活活掐死，或者地上有条裂缝让自己钻进去，或者自己突然生出翼翅破空飞去，从此远离这个是非之地。然而他走不掉，他知道可能有一个结局：完蛋。
　　白色的影子冷笑了一下，转向张萌说，要是你知道他和我的那些经历你就知道他为什么说不出话来了。仪态万千的对着张萌伸出手，认识一下，我叫柳婵。
　　张萌冷冷的看着柳婵，没有理会。
　　柳婵说，曾经我也和你一样，也象你现在这么幸福，也准备着去登记，也想着要给这个男人生个男孩或是女孩
　　萧阳跳起来，柳婵你胡说！
　　我胡说？柳婵大笑，萧阳，你敢不敢现在和我一起到医院去做鉴定，看我胡说还是医生胡说。
　　张萌脸色刷的变得苍白。
　　萧阳浑身发抖，柳婵，你怎么不说是你跟别的男人的呢？
　　柳婵，我跟别的男人可笑。
　　萧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你别逼我说我厌恶你的话，明白吗？你以为你从前的男人少吗？你看看你现在，只剩一个人，说明你不可爱呀，对吗
　　对面柳婵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红，红了又黄，瞬息万变，突然冲到屋里，端起脸盆的水，猛泼到床上。萧阳你不要脸，我让你结婚，你结
　　张萌动也不动的看着柳婵，突然问，你说的这些都有什么根据？没有根据的话我是不会相信的。
　　柳婵蹲在地上，哭着说，你问他自己，看他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张萌说，你和他以前的事我早就知道了，我也一直想和你面对面的谈这个问题，我就不明白，他既然没有对你做什么，你为什么这么缠着他，你明知道他就要和我结婚了，这样做你不觉得可耻吗？
　　柳婵，对，我知道，我这样是可耻，可是你不问问他又有多么可耻吗？他把我骗上床，又把我甩了，后来又把我骗到他的办公室和我做那种事情萧阳，你不承认吗？
　　萧阳感觉自己就快要死了，脸色苍白，有气没力的说，柳婵，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张萌转向萧阳，张萌说，看在我如此爱你的份上，萧阳你告诉我，有没有那回事。
　　萧阳浑身无力的靠在门框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张萌失望的说，看来你是默认了，萧阳
　　萧阳难过的说，是她把我骗了，又把我给害了。
　　吵闹声惊动了寝室的姐妹们，大家一起赶过来劝张萌。看着眼前的情形，所有人就都明白了。
　　张萌面色苍白对着萧阳说，以前的事我也想通了，不管你和她发生过什么，不管有多么荒唐，我都不会在乎，可是我就想不通，你就要和我结婚了，你不爱她了，但你偏偏就又和她发生那种关系，而且就在办公室里萧阳，你真让我恶心，我是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这样欺骗我，为什么身子向后倾去。
　　姐妹们急忙上前将张萌抱住。大家连劝带哄，拉着张萌回酒店那边的寝室。
　　张萌说，我好不甘心，真的，我没想到一开始就这么失败。
　　禁不住放声痛哭。
　　萧阳痛苦的闭上眼睛。转过头看着柳婵，一字字的说，柳婵，你是魔鬼！
　　回到屋里，砰的关上门。



　　第17章　雁去人杳
　　雨很细的下着，象村妇嘴里咬下的鞋底上的线头，在贴近地面的空气中飘飞着，街上于是湿了薄薄的一层。
　　一些过路的人正带来远处的消息，离城几十里的地方昨晚起了大水，淹死了一对老夫妻，雨好象向着城区转移过来了。
　　这是什么世道，萧阳想，冷冬的一场毛毛雨还淹死了人。看来这世道真颠倒了。
　　老幺手里还握着半截锅贴，早已冷了，上面稀稀落落的几粒芝麻象老屋檀条上的蜘蛛屎，硬而且有一股子霉味的感觉。
　　萧阳冷漠的看着老幺手里的那半截锅贴，心里感到嘈得慌，街上横七竖八的车辆和行人让他觉得很烦躁憋闷，萧阳不想吃这种五角钱一个的锅贴，青石巷里花五角钱就可以买到两个底子煎得焦黄的发面馒头，很好吃，也很划得来。
　　我总感觉，老幺想了一忽儿，还是咬了一口冷锅贴，直着脖子鲠下去了，这几年雨下得和从前不一样了，喂，你感觉没有？
　　萧阳表情冷漠的看着远处乌黑的天际，使劲的吸着鼻子，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的刺鼻的腥臭味，有些让人想吐。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萧阳想，从前下雨的时候，大家在雨地里飞快的跑，空气是多么的清新呀！可是现在看来这个世界被人类搅得肮脏秽乱了，就连天上落下的雨都变得腥臭。唉，萧阳心里使劲叹了口气。
　　天空忽明忽暗的，刹时就又阴沉了下来，天空中仿佛起着乌黑的浪潮，向着地底低低的压过来，世界变得无比荒凉和凄清，人世似乎正面临世界末日。
　　张萌不知到哪里去了。一连几天，萧阳都在打听张萌的消息。酒店说张萌已经辞职。萧阳惆怅的在酒店前面等待，他不知道他在等待什么，明知道张萌已经不在这里了，可是他还要等，就象等待一个虚幻的影子。
　　那个叫柳婵的女人，仿佛已了却一桩因果报应，从此也销声匿迹了。
　　老幺看着萧阳的脸色，很沉重，老大，你不要想得那么多，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再想，又有什么用呢？我觉得你应该吃点东西，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呀。
　　这个季节火锅正在走俏，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炖江鲇的味道。不知为什么，萧阳竟有些想返胃呕吐。
　　老二脸色凝重的跑来请萧阳去吃火锅，喝过酒，那样兴许心情就会好些。萧阳说，我什么都不想吃，老幺你和老二一起去吃吧，你都陪了我几天了。老幺将最后一口锅贴啃下肚子里去，算了，我还是陪你吧。老二一听，也留下来，说，老大平常也没什么事要我们兄弟伙帮忙，现在遇到了这种事，我们不陪谁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