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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冤新录-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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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大义释孝子

众人听了都不由精神大振,吵嚷着要去询问四城的门军。包正对众人说道:“昨晚把门的差役现在都已经交接完毕,回家睡觉去了,谁去他们家中,询问一下?”

话音刚落,只听差役之中钻出一个瘦小的身影,来到了包正面前,施礼道:“大人,在下腿脚灵便,就让我去吧!”

包正定睛一看,原来却是那个叫路迁的。包正于是微微颔首道:“好,那日你和雷都头比试,确是身法轻灵,你去最合适啦!”

路迁于是将手一拱,转身就离开了县衙大门。包正见他很快就走出了一箭之地,忽然大声招呼道:“路捕快请回,还有一事忘了交代!”

那路迁听了,只好又转回来,对包正说道:“大人还有何吩咐?”

包正笑道:“吩咐当然是有了,不过要到大堂之上来说个清楚啦。来呀,先将路迁给我拿下!”

周围的衙役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大人既然下令,也只好照办,顿时将路迁双手反剪,捆绑了起来。

路迁口中连呼冤枉:“大人,无缘无故,因何将小人捆绑起来?”

包正笑道:“本官捆你,自然是有缘有故啦,我怀疑,你就是那个在县衙大门悬尸之人!”此言一出,满场皆惊。路迁更是嘿嘿一阵冷笑:“大人,你可不能凭空污人清白。大人说我在大门悬尸,有何凭证?”

包正不慌不忙地说道:“本官自然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决不姑息一个坏人!你说去找昨夜守城的差役,我来问你,你知道昨夜守城的都是哪些人?你就急匆匆地去了!”

路迁听了,口中辩解道:“属下昨夜正好听到雷都头安排人员,所以心中记下。这才要去寻找!”

包正厉声说道:“昨夜安排把守四门的差役,最少也有八人,就是你的腿脚再快,一家一家去询问,也得一个上午的时间。分明是你做贼心虚,这才主动请缨,想要趁机逃脱。这般雕虫小技,如何能逃过本官的法眼。待我招来昨夜把守城门的差役,一问便知!”

那路迁听了,不由面色大变,低头不语起来。包正于是派出十几名差役。将昨夜把守城门地差役招来,逐一询问:昨夜有什么人背着口袋进城?

把守其他三个城门的人都说,并无背口袋之人入城。而且,整个晚上,都没有人连夜进城。最后。把守北门的两个差役说道:“只有捕快路迁昨天二更时分,背着一个大口袋,要求进城。我们于是就询问他所背何物?他说是到乡下走亲。讨要了一些大米,在那里吃了酒才回来的,所以晚了一些。我们俩还开玩笑说,要帮他背回家里,好讨一杯水酒,被他拒绝了!”

包正于是又吩咐差役到路迁的家中搜查,不一会,几名差役就拎着一个大口袋跑了回来。将口袋翻开之后。里面还沾着一些血肉。同时,还抖落出了少许的稻壳。包正转向路迁,面上笼罩上一片寒霜,然后道:“路迁,分明是你盗取尸体。然后将其破坏,再背入城中。企图扰乱视听,现在你还有何话讲!”

路迁听罢,扑嗵一声,跪倒在地,口中连连叫道:“大人,小的知错了!”包正冷哼一声,又吩咐道:“将路迁带入后堂,我还要单独审理!”两名差役架起了路迁,将他带走。包正于是又对周围地百姓道:“现在案情已经真相大白,各位乡亲都请回,奉公守法,好生度日!”

众乡民听了,这才陆陆续续地散去。。。不过,本县大老爷明察秋毫、善于断案的事迹,却迅速地在东莞传开了。

包正回到了内宅,叫人将路迁带到了自己的屋中,然后屏退了左右,只留一支梅站在身后,然后对路迁道:“路迁,你私掘坟墓,按律当杖刑五十,刺刑发配。你还是从实招来,到底是受了何人指使!”

路迁磕头道:“大人,是小人一时糊涂,想考校一下大人的本领,这才铸成了错事。不过,这具尸体不是小人掘出的,是我路过坟场,看到他暴尸荒野,显然是盗墓者所为。我这才一时动了恶念。大人,小人家中老母生病卧床,需要小人照顾。求大人开恩,就饶了我吧!”

说罢,双目之中竟然簌簌落下泪来。包正见他面容悲戚,确实不是假装,于是点头道:“我已经叫差役调查了你家地情况,你确实是一个孝子,老母瘫痪在床,全靠你悉心照顾。本来要仅此一事,倒也罢了,就算是一个无伤大雅的恶作剧。但是,你偷窃本官的金印在先,确是饶你不得!”

路迁听罢,连连磕头道:“大人明察秋毫,小人心悦诚服。那,那金印确实也是小人盗取的。”

包正忽然厉声说道:“你盗去的金印,如何出现在假冒者地手中,分明是你们相互勾结,图谋不轨,这可是杀头的勾当,你要是再不从实招来,谁也救不了你啦!”

那路迁听了,一语不发,目光闪烁。包正知道他内心正在进行激烈地搏斗,于是也不催促,耐心地等候。过了半晌,路迁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面上现出了一股决绝之色,然后对包正说道:“大人,小人知道您是一个有本事的,干脆就全招了吧!所有这些,都是冯三财指使小人作地!”

包正点点头,然后说道:“我早就猜到是他了,只不过是要你亲口证明一下!”

路迁又继续说道:“从大人开始招募差役的时候,冯三财就叫我前来,充当他的耳目。然后又叫我偷取金印,企图陷害大人。想不到大人巧施移花接木之计,换回了金印。冯三财被大人收回了码头,心中不甘,于是又指使小人窃取了一具尸体,悬挂在衙门的大门,妄图制造一个无头公案,毁坏大人声誉,好借机扳倒大人。不料大人神机妙算,转眼就识破了诡计。令小人实在佩服得五体投地,小人自知罪孽深重,只是希望大人能体恤家中卧床的老母,小人也就感恩不尽啦!”

说罢,在地上磕头不止。包正见状,长叹一声道:“想来你为冯三财卖命,也是为生活所迫吧!”

路迁回道:“小人自幼家贫,父亲早逝,是母亲将我抚养成人。又送去习武,希望能出人头地。不料却误入歧途,辜负了慈母一片希望,真是没有面目活在世间啦!”

包正听了,安抚他道:“看你还有些良知,此事就此揭过,只说你是听了本县善于断案,心中不服,这才背了一具死尸,悬挂在县衙大门,要来试一试本县的本事。现在已经被本官折服,今后不会再生是非啦!路迁听了,愣愣地说道:“大…………大人所言何意?难道是要赦免小人不成?”

包正点头道:“正是,本县敬重你是一名孝子,所以有意为你开脱。”路迁听罢,重重地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大人之恩,小人无以为报,今后唯有肝脑涂地,来报答大人的大恩大德!”

包正见他的额头上都渗出了血迹,知道他是真心归顺过来,于是又叫一支梅取了一些银两,交付与他,然后又一起出屋,来到了大堂,向下面地差役说道:“路迁之事,刚才他已经向本官说明,都是他一时意气用事,想要试探一下本县断案的本事,并无其他恶意。所以本县决定叫他戴罪立功,继续留在县衙做事,大家今后不许对他另眼看待!”

众人一齐应道:“谨尊大人之命!”路迁也重新跪倒道:“大人宽宏大量,小人一定改过自新,不辜负大人的教诲!”

包正见一场风波消于无形,于是叫路迁带领几个衙役,将那具尸体运回原处,查明苦主,然后赔偿了一些银两了事。

包正处理了一些往来的公文,正要退堂,到码头去查看一番,忽然堂口闯进了一人,赤着上身,手中拿着一根鞭子,张牙舞爪地冲了进来。

两旁的差役一见大惊,以为他是来大堂上行凶地。于是不待包正吩咐,就要上前将他拿下。忽见那人扑嗵跪倒在地,然后开始用手中的鞭子抽打自己。大堂之上,只听到一片啪啪地响声。

众差役心中纳闷:“这厮倒是自觉,还没等老爷动刑,倒先自己抽打起来!”

包正也是心中惊异,连忙吩咐衙役将他手中地皮鞭夺下,再看那人,身上已经是一条一条的鞭痕,有些已经红肿起来,叫人触目惊心。

包正在上面大喝道:“你是何人?为何在大堂上鞭打自己,莫非有何冤情不成?”

那人听了,连连点头,眼中竟然泪珠涟涟,口中呜呜呀呀地叫嚷起来。众人这才明白:原来竟是一个哑子!

第十三章 哑子告苦状

包正见这个哑子到县衙之中鞭挞自己,必然是有苦说不出,于是就试探着问道:“你可曾识字否,有何冤情,也好书写下来!”

那哑子听了,连连摇头摆手。包正不由心中气闷:“他口不能言,手不能写,谁又知道是和冤情?要是知道他是哪里人氏就好了,找一个相识之人,也可问明缘由。”

这时,原来留守县衙的冯主薄忽然站出来说道:“大人,这个哑子甚是奇怪,前几任大人上任之后,他都是如此。赤着上身,手持皮鞭,来县衙抽打自己,也不知所为何来。那几位大人见问不清楚,干脆就将他轰了出去。如今定是听了大人上任,他就又来了。”

包正思忖了一会,然后吩咐道:“将这人用铁链锁了,再弄些猪血,撒在他的上身,然后游街示众!”

冯主薄听了,对包正说道:“大人,看他的样子,必是一个苦人,不如就饶他去吧!”

包正微微一笑道:“我不是要惩罚他,而是要帮他!将他游街之后,必然会引人围观,或许就有识得他的人,然后可以一并带回县衙,询问情况,就可以了解这个哑子的苦衷啦!”

冯主薄听了,这才明白了包正的用意,于是乐颠颠地说道:“大人的法子实在是高明,不如就交给我去办吧!”包正知他心善,于是就点头答应。冯主薄于是又带了两名差役,下去准备去了。那个哑子也听明白了包正的话,于是也不再挣扎,随着一起去了。包正见暂时无事,于是就宣布退堂!

到了下午,包正升座大堂不久,冯主薄领着哑子。乐呵呵地回来了。那个哑子身上满是血迹,看起来确实是触目惊心。估计冯主薄足足在他身上淋了二斤猪血,才能取得如此有震撼力的效果。在哑子的后面,还跟着一个身穿粗布衣衫的老者。

冯主薄对包正施礼道:“大人,我们正游街之时,这个老者就上前为哑子喊冤。我们一问,他说是哑子的邻居。于是就把他带回大堂,请大人问案。”

包正点头道:“如此甚好,有劳冯主薄了,你先下去休息,后面已经为你留下了饭菜。”然后。又对那个老者道:“老人家,你既然是哑子的邻居,定然知道他因何来县衙告状,还望如实说明。”

那老者道:“大人,老朽是这个哑子的邻居。是从小看着他长大地。他的名字叫石全,住在离县城十八里的石家岗。这个石全天生就是一个哑子,在他小的时候。父母相继过世,只有一个哥哥石心照顾他。后来他哥哥石心成家,谁料娶来的嫂子嫌弃石全,就将他赶出了家门,成了浪子,就靠大家周济。石全的父亲在世的时候,家中甚是殷实,可是石心竟然不顾兄弟之情。将石全白手赶出家门,不再承认有这个弟弟,然后独自享用了父亲传下地家私。这石全气愤不过,这才前来告状。老朽今日到城中赶集,正好遇到此事。求大人念在石全是个哑子的份上,又实在是可怜。就饶恕他吧!”

包正见他说话不慌不忙,甚是有条理。而且神情气质,也不似一个未见过世面的山野村夫,不由高看了一眼,笑着对他说道:“多谢老丈说明了真相,本官也是见他说不出、写不明,无法了解案情,这才出此下策。如今情况已明,赶紧为他解开锁链吧!”

差役听了,这才打开了锁链。包正又吩咐将哑子带到后院,洗去了身上的猪血,又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给他换上,这才再次带上了大堂。

那哑子梳洗之后,竟如同换了一个人相仿,只见他身材魁伟,相貌十分忠厚,站在那里,倒也仪表堂堂。

包正于是对他说道:“石全,本县知道你受了委屈,准许今后你见了那石心一面,就可以打他一次!”

石全听了,面上竟然留露出怯意,一双大手,在胸前乱舞。包正又笑道:“有本县为你做主,你还何惧之有?你且随着邻家老丈回去吧!”

那老者心中也不由纳闷:“这位县太爷倒是好心,足可叫石全出气。这案子如此断法,倒也新鲜!”可是既然县太爷这般说了,也只好照办,于是就领着石全,出了县衙。那石全临走地时候,还攥起了拳头,看来是真准备按照大人的吩咐去做啦!

众人虽觉包正断得有些糊涂,甚至是有些不讲道理,但也都气愤于石心的不仁,于是也就不再多言。

包正审完了这个案子,似乎也甚是痛快,脸上露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又闯入大堂,破坏了包正刚刚积累起来的喜悦。

只见一个衣着华丽地家人,大摇大摆地走上了大堂。见了包正,也不下跪,只是拱拱手,然后口中大模大样地说道:“大人,在下奉了胡公子的差遣,前来见过大人。我们胡公子说了,要来东莞玩几天,请大人负责接待!”

包正不由上下打量此人一番,只见他头上歪戴着一顶青色的帽子,扬着脸,斜着眼;一只腿支撑住身子,另一只腿脚尖点地,然后上下晃动着,典型地一副奴才嘴脸。

包正看罢,不由心中有气,喝问道:“你是谁家的奴才?那个什么胡公子又是谁家的公子?”

那人听了,将眉毛一扬,斜眼看着包正,嘿嘿一笑道:“大人,我家胡公子就是广州知府胡大人家的公子,我就是胡公子家的奴才!”一边说,一边拔起了腰板,向后仰去。

包正也有所耳闻,广州知府胡万年有一个宝贝儿子,娇惯成性。曾经拜秦桧为干爹,仰仗着这些势力,整日胡作非为,是广州有名的瘟神。但既然是自己顶头上司之子,也不好得罪。于是对下面的那个奴才道:“好,此事我自会安排。”

那人向包正拱拱手,然后就又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摇头摆尾地出去了。包正看着他地背影,心中骂道:“狗奴才!早晚要你知道本县的厉害。别说是你那个什么胡公子了,就是他的老干爹秦桧,我也不惧。你们要是在东莞老老实实,倒还罢了,要是胆敢闹事,就别怪我不客气!”

可是又转念一想,顿觉其中有些蹊跷:这个胡公子好端端的,来东莞这个穷乡僻壤作甚?另外,胡万年和东莞的冯三财交情甚密,要是他地儿子来到东莞,理应去找冯三财呀,如何跑到我的县衙来了,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阴谋!

想到了这里,包正也不由小心了起来。于是吩咐道:“这个胡公子来到本县,按理说不是公事,我们可以不予理睬。但他毕竟是知府大人地公子,还是要给一些面子的。他要是来了,就安排在驿馆住下,一日三餐,也不用特殊照顾,一切按照平时的标准就可以啦!”

众人口中应了一声,心中却不免有些担心:这位胡公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包大人如此待他,只怕要惹出是非。但是既然大人如此说了,也不好再反驳,也只好先如此啦!

包正又和各房了解了一些情况,见六房都开始运转,东莞的各方面都开始走上了正轨,也不由很是欣慰:终于打开局面了,不过,也真是来之不易啊!

最后,又商谈了一些继续招收人手,扩大城防和码头巡察队伍等事宜。毕竟,没有一个强大的武装力量做后盾,是很难站稳脚跟的。

看看天色已晚,包正就宣布退堂,叫众人各自回去休息,包正预感到,随着胡公子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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