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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舞今生-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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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撤了出去,顺便卷了魅语和千娇两个姐妹,单按此役计算,对手几乎算是大胜而返。

桓疏衡左臂中了一箭,吊着胳膊看着大营内一片狼藉,铁青着脸,不肯言语,只拿着一封哨鹰传书眯着眼睛看着。

右手在书案上轻轻叩击,若有所思,心里一块巨石总算落下,却为轩辕一醉的狡诈而不快。自己就算旧伤未愈,总不至于被他这样关照。

飞鹰旗偷袭大营时候,耶律雄已经挥师南下,分成七八支军队同时袭击白山,白河,白马,雁云几道防线。轩辕一醉分了桓疏衡的大军,亲自统帅暗卫地鬼迎候敌军,刻意将桓疏衡留在了后方。

前方三哨人马在雁云,落鸦山和白山镇重创耶律雄的三支人马,全歼敌军万余,除敌首脱逃,俘获副将十七,军士逾千。

齐王不知道前方战事如火如荼,不能诘责,更不能对桓王爷高声,独自坐在自己的临时军帐中,眯着一对狭长凤目一语不发。妹妹娉婷是他带了出来,若有半点闪失,他如何对父皇交代。

青衣营侍卫跪地一片,俱都战战兢兢,惶惶不安。

贴身侍卫长与王爷素来亲近,今见如此,知道不好开销,急忙走到王爷身边,低声劝慰:“王爷,不如等寻到公主,再追究这些人的失职之过。”

半晌没有声音,侍卫长不敢抬头,直觉得已经绝望,这才听见齐王嗯了一声。急忙抬眼观看,齐王早已经撩袍站起。

“都起来吧!”齐王皱着眉头扫了外面一眼。“六子,前面可有消息?”

“启禀王爷,边境已经封锁,如今地鬼暗卫均已出动,请王爷暂放宽心。”

“宽心?如何宽心?皇妹长在宫廷,第一次远足塞外。不曾见过朔风黄沙,不知此地穷山恶水,民风彪悍。如今在大营内居然被掳,本王托着莫大干系,若有一星半点差池,本王如何见得父皇。”

“如今急也没用,不如见机行事。”侍卫长低声劝慰。

“偌大个青衣营居然保护不得公主,要尔等何用?”

“等解救了公主,不如王爷跟两位世子借几个侍卫,据说二位世子的手下恰有几个死士,俱身怀绝技。”侍卫长携着一脸讨好的笑。

“嗯,说的是。如今依婷还在行辕内,若再有差池本王死无葬身之地了,待本王一会跟两位世子说。”齐王听了侍卫长的话,不住点头思索。娉婷无声无息的失踪,最头疼的就是他,若妹妹稍有差池,只怕父皇震怒下自己难以全身而退。

轩辕一醉率人马赶到桓疏衡大营的时候,正看见齐王依婷公主坐在旁边,桓疏衡铁青着脸皱眉坐在中军大帐上。

“轩辕,你来的真是时候!”桓疏衡心里郁闷,瞪了他一眼。

“地鬼回报,公主安然无恙,半个时辰内即可返回。”轩辕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根本没有在意桓疏衡言语里的夹枪带棒,佯作不察。“慕容驸马在暗卫的护卫下正向大营赶来。”

桓疏衡用手抚了抚自己的额头,不置可否。“你那里如何?”

“不错!”轩辕一醉轻轻吐出两个字,抬眼望望齐王。“全歼敌部。”

齐王和桓疏衡长长吐了口气,总算松了口气。

“边关有两大世子坐镇,好似铜墙铁壁,父皇甚是心安,只是辛苦二位世子。”

“本王职责所在,义不容辞。”

正在客套的时候,忽然外面一阵骚动。

“公主回来了,公主回来了!”有内侍扯着脖子叫嚷,激动的声音里夹着一线哭腔。

几个男人犹可,依婷听见妹妹安然无恙返回,早站了起来,不再顾忌自幼的教导礼数,提足向外就走,侍立一旁伺候的宫人急忙上前,随在了左右。

齐王与桓疏衡,轩辕对视一眼,撩袍站起。

“皇姐!”

娉婷不看见亲人犹可,看见姐姐,惊怕委屈,翻江倒海一般齐齐涌了上来,只觉鼻翼做酸,眼泪宛似珠链断了线,再也止不住。

“妹妹!”依婷急忙上前挽住妹妹,和声细语的劝慰着,内侍宫人也围上前侍奉。

娉婷展展袖子,袖出帕子,擦拭了眼角,抬眸看见轩辕一醉,脸上挂着泪珠,却已经破涕为笑了。

分开众人,微笑着对轩辕一醉螓首。

“多谢王爷相救!”娉婷虽然发髻散乱,仪容却是端方,终是天家皇女,气度自是不凡。

“理所应当,公主切勿挂怀!”

“王爷的属下,本宫定要赏赐。”娉婷看着轩辕一醉眼眸渐渐亮了起来。

轩辕只是淡淡扯下嘴角,微微点头,很有些不以为然。

娉婷不过说了三两句,将舞阳和欧阳九相搭救的事简略说说,内侍宫人簇拥着公主进内更衣洗漱。

此时的舞阳已经退到了轩辕一醉的侍卫队中,没有命令,舞阳只能呆呆站在队伍里,手掩在袖中都是汗渍。

她出手前,脸上已经擦了一把泥,又经了一场透雨,脸上横一道竖一道,有些狼狈,却是没有想起应当擦拭一下,一颗心被紧紧提着,忽上忽下,没着没落。欧阳九蓦然出手截下对手的那个片段钉子一样深深扎在了她的脑子里,手握成拳死死不能松开。

石非还在轩辕一醉的侍卫队里没有返回,看见舞阳自是心里高兴,却也知道规矩不敢交头接耳,侧颜看去,舞阳的一对眸子竟异常的清澈,直如一泓春水。想了想,终是个鲁莽简单汉子,左顾右看似乎无人注意,便悄悄自后面走了过去。低声问道:“你回来了?怎么样?”

“没事!”舞阳定了定神,低声回答。

“欧阳九和第五追你去了,他们人呢?”石非暗自瞟了瞟,又问了一句。

舞阳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不知道如何回答。

石非误以为他又是故意瞒着自己,心里火起,嘴一抖,口头禅又冒了出来。“你他娘地,故作玄虚。”

“石非!”舞阳看了一眼,叹了口气。“我不知道。”

“难道他们?”石非眼前一道寒光闪过,第一次生生吞下了想冲口而出的话。

轩辕一醉和桓疏衡已经向这里走过来。

石非不安的向四周望望,其时有料峭的风吹过,潲得一身冰凉,不由自主的打个寒噤。

“石非,还不归队!”冷言一声低喝。

石非不敢再多言,急忙快步向冷言走去,不敢言语。

轩辕一醉缓缓踱到了舞阳面前,看着她一身狼狈,穿着士兵的轻甲,脸上横一道竖一道,俱是泥巴,不禁又皱了皱眉。

红衣急忙示意舞阳近前侍候,舞阳抬眼看看,只得提足上前,侍立在轩辕的一侧。

“一股子汗味!”轩辕眉头皱的更紧。“象个——”轩辕一醉将后半句吞了下去,复又看了她一眼。

“啊——哈哈……舞阳,穿上本王制下的甲胄,倒象本王的人。”桓疏衡打着哈哈上下看看,突然笑道。“的确象个——啊——哈哈……”

“事发突然,舞阳一时心急,请王爷见谅。”舞阳听出两人的讥刺,也不尴尬,略略躬身施礼。

“诶——不怪不怪——”桓疏衡笑着将手搭在了舞阳的肩上,再次打量起来。“本王的军中,正要舞阳这样的人才!”

话不等说完,轩辕一醉突然一动,一股强大的指风破空而出,直点桓疏衡的衣袖,桓疏衡手一抖,收了回去。

桓疏衡斜睨着眼睛看看轩辕,双肩微微一耸,咧嘴笑了起来,半分不在意。

舞阳站直身子侍立在轩辕一侧,不言不语,目光沉静如塘。虽然百般妄想拂袖而去,足下却象生了钉子,不动分毫。她的心里象开了锅的热油,被这几句看似无意的主上调笑之水洒过,已经哔哔啵啵,四散溅落。尊严已经被跣剥得没有半分残留,主上的脚在脸上踏过,她却只能沉默不语,甚至含笑回答——踩得真好。

她还是他眼中的一只犬,而他在刻意加深那只犬的利用价值。

在这些高不可攀的王爷眼中,只怕世上只有两种人:可用的人,不可用的人。

暂时——她是前者!

她小心翼翼地周旋在他的身边,忍受着他的一切无礼行为,不敢拿出自己的这张牌。而他甚至不惜身边侍卫的性命,视人命如草芥,来试探自己的忍耐程度,如此乔张作势,无非在逼迫自己服软,早早拿出那一半的图。

时光流转,不等人变老,不过三几年,沧海也变不成桑田,却已经将她的这颗心炼成钢铁。

若是繁花可以在严冬绽放,如果江海可以逆流,光阴可以退减,她可以违逆师傅师祖的意愿,可以违背自己的本心,独自恣意遨游江湖,她可以吗?

……只怕也是不能的。父亲母亲曾经的教导早已经深深植入她的内心,溶进了血液里,不敢遗忘分毫,因为那就是她隐埋在心中最珍贵的回忆,一闭上眼便是父亲母亲殷切的目光。

轩辕一醉眯着一对冰冷的眸子,斜了她一眼,手指动了一动,没有抬起。

正在这时,辕门外一阵骚乱。

“王爷,欧阳九,他——不行了——”墨菊的声音几乎走调。

舞阳身子晃了晃,抬腿就走。

道是无情

“嗯——”轩辕一醉鼻息里一声微哼。

舞阳竟恍若不察,又迈了两步,突然惊醒,急忙退了回来,随侍在轩辕一醉的身侧。

轩辕一醉的脸越发的冷了下去,象寂寂雪山一样冷气直扎人的脸,刺人的肺。舞阳垂首望着地上,目不转睛。

桓疏衡的大营设在一片丘陵地带,如今方下了一场透雨,茸茸青草犹自挂着晶莹的水珠,愈发显得碧青可爱,只可惜抬足下去,它便是被践踏的弱者。

几个人抬着欧阳九快步走了过来,前胸被血浸透,人早已经昏厥不醒,舞阳的手伸了几伸,掩在了袖子里,手指不住的颤抖。

“抬进大帐!”冷梅看着轩辕一醉的脸,摆手示意。

舞阳提足跟在轩辕一醉的身边向大帐走去,却见主子狠狠瞪了她一眼,想了想,退后两步,早有一个包袱扔到了她身上,舞阳看了一眼红衣,笑了一下。

提着包裹转身向隔壁的大帐走去,换了衣服,这才重又走回大帐,侍立在轩辕一醉的身侧。一对星子象是铁屑遇到了磁石,死死盯住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欧阳九躺在床上,脸色雪白如纸,不过几个时辰不见,嘴唇干裂,已经脱了相。

一刀斜砍在前胸,力道——七分?

心,忽悠一沉,舞阳的眼神一分一分的暗淡下去。

轩辕一醉坐在欧阳九的床边,伸出两指按在他的寸关尺上替欧阳九把脉,脸上依旧携着万载不变的冰冷。

“匕首!”

舞阳伸手掣出轩辕一醉赏给自己的匕首递了过去,轩辕一醉伸出两指,夹住锋利血刃划了下去。

过了一刻,乌黑的血溅了出来。

……

舞阳侧目看着轩辕一醉麻利地动作,不见如何忙乱,不过一刻已经处理完毕。仆人早端了水来,舞阳低头接过仆人递过的金盆,端到轩辕一醉的面前。轩辕一醉冷着脸子看了她一眼,净了手,接过红衣递过的帕子,这才走出了大帐。

冷梅等俱守在欧阳九身边未动,只有红衣舞阳跟在后面走了出去。

不远处一阵喧哗,新驸马爷慕容景林已经在卫戍队的护送下,已经到达了桓王的大帐。

几大王爷同时彼此抱拳拱手,脸上俱挂着一团和气。

“三位王爷,我的铁骑营已经全线开拔,正在雁云山以西,搜剿他的右翼残部。”慕容安稳坐在椅子上,将袍摆细细搭好,这才抱拳说道。

“好!”桓疏衡伸手端过茶杯。“耶律雄十万大军一役而溃,伤者四五,必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疏衡,我的人马正在追剿!”轩辕一醉微眯了眼睛,看看桓疏衡。

“我已经责令三大先锋帅军开拔到雁云山以南。”桓疏衡接口道。

舞阳随着红衣站在屋外,彼此对望,俱无言语,里面的话两人均已经听到。有冷风在大帐周围呜咽低回,舞阳只觉朔风灌了一脖子,连脊梁都潲的冰冷。

“舞阳,欧阳九吉人自有天相!”红衣看着她,友好的笑笑。

“是!”舞阳螓首一侧,声音有些低沉。

“不用这么恭谨,舞阳。咱们都一样。”红衣本想拍拍她的肩,伸到一半急忙收了回来。“王爷自有胜算!!”

舞阳撩起眼皮微微笑笑,“王爷谈笑间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舞阳景仰!”

红衣看着舞阳沉寂的容颜,客客气气拒人于千里之外,禁不住摇摇头。

“说说从前,如何?别院那日你不过用了五成功力。”红衣嘴角一勾,笑了起来。

“舞阳自幼习学寒冰魄。”舞阳终于笑了起来。“只能一击,偷袭尚可。”

“你——想去看欧阳?”

“还有石非!”

“去吧!”红衣一摆手。“王爷刚刚和驸马爷相谈甚欢,没有几个时辰是不会结束的,我看着!”

“这——”舞阳眼神一亮。“可以吗?”

“去吧!”红衣一扬下巴。“有我呢!”

舞阳心里一热,双手抱拳,不再多说,急忙向后面大帐奔去,心里急切,在营内也不敢施展轻功,只是几乎脚不沾地的快速前行。

红衣后面看着,咧了下嘴,抻抻袖子,随即挺直了身子。

大帐里只有竹老和菊老两人坐在一边,外加前来探望的石非。

舞阳急忙对着二老拱手施礼,又看了一眼石非,便走到了欧阳九的床边。

“舞阳,欧阳九一直昏迷不醒。”石非看了二老一眼,憋回了下面的话,“咳”了一声。

“舞阳,既然你来了,我和菊老出去透透气。”竹老撩袍站起,不闻脚步声,二老已经出了大帐。

舞阳扭头看看二老步出门外,伸手搭在了欧阳九的手腕上,眼睛却瞥向了石非。

“石非大哥,你已经不碍了?”

“我没事!”石非有些不耐烦。“你略通医道,欧阳九怎么样?”

“中毒,加外伤。”舞阳以手抚额,想了想,终是伸出两指重又点了欧阳九的几处穴道,合起双指抵在欧阳九的掌心,运功护住他的心脉。“吉人自有天相,欧阳九会醒的。我家王爷已经为他驱了毒。”

“诶!对了,你他娘地——”石非突然想起她被抓一事。“明明你小子已经身受重伤,怎么说好就好了,到底怎么回事?”

舞阳没有接话,只是看他一眼,清咳一声。

“石大哥,我听说桓王爷之所以招纳死士,因其被刺受伤,大哥已经成了护卫,想是清楚。”

石非登时白了脸子,不可思议的看了看舞阳。“你——什么意思?”

“石大哥,上意天心实在深不可测,如今事态波诡云谲,以你这爽直性子,搅合其中,一定会吃亏。所谓衣紫服朱,高官厚禄,不过一场繁华好梦。我看不如早早打算,辞归故里。”

“那你为什么来?”石非心里不痛快,声音高了起来。

舞阳又看了石非一眼,轻轻一笑,言尽于此,各安天命。

“怎么不说话?”石非看见她的笑,不知怎么又想起武选时候她故弄玄虚的模样,手握成拳,在她眼前狠狠晃了晃。

“燕儿答应婚事了?”听见烛火哔哔剥剥的响,舞阳轻轻走到桌边,伸手拿起烛剪剪了剪烛芯子。

“嗯!”石非见她并无一句真话,有些闷闷地,却终是耿直汉子,听见提起燕儿,嘴早已经咧开。“过俩月就到京城了。”

“若是大哥父母均在堂,见大哥就要成亲,一定甚是欣慰。”舞阳突然清清嗓子,笑了一下。“我将那些银子都存到了金华斋,给大哥贺喜。”

“——不要!”石非眼珠子一瞪,呸了一口。

“石大哥!我们之间何须分清彼此?”舞阳有些无奈。“我本是家奴,有钱也无处使唤。只——不知道王爷能否准我前去喝大哥的喜酒。”

“既然尊称我是大哥,我只要你一句实话!”石非突然扬起头来,眼睛直直盯住舞阳。

“大哥是想问宝藏图的传说。”舞阳沉思一刻,吐口问道。

“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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