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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神相-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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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直勾勾睡到中午,在老妈的连番打击下,我才不情愿地起了床。

用过午饭后,只说了片刻闲话,三爷爷便匆匆赶来了。

“弘智醒了!”三爷爷喜悦地道。

老爸也喜道:“好!”

我笑道:“这是好消息了——弘智叔有什么话说没有?”

三爷爷道:“他说是看见了一个年少时的玩伴儿给他打招呼,他一时犯迷糊了,稀里糊涂地就跟着去了水边。”

“小时候的玩伴儿?”

“对。陈凯,就是二十年前毁掉庙会上的龙头龙身,随后淹死在河里的小凯。他不是好死,怨气不消,恶灵藏在水中,平添了血局的威力,二十年前被害,二十年后害人,真是不知该怎么说。”

我悚然一惊,喃喃叹道:“这也算是为虎作伥了——弘度叔叔他们的后事安排的如何了?”

三爷爷道:“公中拿钱来办,另外,按照族规,他们家里也有贴补。老人、孩子都归公中养。唉,人固有一死,早晚而已,做咱们这行的,五弊三缺,都看得很淡了。”

感慨唏嘘了一番,老爸道:“血童子死,御灵子逃了。接下来,该入疆,上天山了。”

我心中一动,这是二爷爷陈汉琪在我们出谷前交代的事情,天山,天书,那里线索众多。

而且,与陈家恩怨最深的血金乌之宫,二爷爷也怀疑其总舵就在天山。

太爷爷已经离家多时,说是云游天下,实则已经深入天山腹地,专为我和老爸的前站!

但,陈家的事情,应该还有最后一件,解决完毕,才算圆满收场。

第294章 锥心丧魂

接下来的三天里,陈家村平静无事。

陈弘智已经出了院,陈元成已完全恢复,陈元化的身体也越来越好,只是精神,却似越来越不济,郁郁寡欢,愁容满面,他心底的秘密仍未诉出,只越藏越苦。他开学在即,却无心准备要去学校,二叔、二婶跟着忧郁。

薛横眉在陈元成的陪同下,在陈家村四处走动,两人俨然是一对情侣模样,只未明示而已。知道她的人越来越多,求医问药的也多,薛横眉的医术确实精湛,往往妙手回春,再加上相貌周正,因此在村中人缘极好。

她也不急着回家、回学校,薛家人有不少名医在大学里担任要职,薛横眉便有恃无恐。

她跟着陈元成不时来我家里,一来二去,与江灵也成了好友。

木仙,只在前日游转了一圈陈家村,然后便出乎意料地安静下来,只待在奶奶那里,深居简出,竟似是换了一个人。

等到农历八月二十四,我睡到将近黎明时,似乎渐渐转醒,恍惚中,我见一根尖细锋利的锥子突然从天而降,猛地就刺入我的胸口!

那一刻,锥心刺骨,疼痛难当!

我立时便惊醒,方觉是南柯一梦,偏偏又一口气上不来,竟憋得我浑身血液都往上涌,头胀欲裂!

直直过了几分钟,我才恢复若常,如释重负。

一个梦,竟然有这等可怕的效果,难道是梦魇了?

我愣了一会儿,然后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是汗水,连床单都被浸湿了,错愕之下,我又发现,自己力气消失了一大半,好像虚脱了一样,脑袋里也混混沌沌,只想睡觉,而那睡意,我竟克制不住!

这一惊可非同小可,数日来,我并没有做什么劳力费神的事情,与血童子一战之后,修养三四日,我的魂力也早已恢复,现在却是怎么回事?

我疲惫地从床上下去,打开灯,走到镜子前去照,镜中人的形象又吓了我一跳,向来精神抖擞的我,此时此刻萎靡不顿,恍如大病侵身!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一屁股坐在床上,只思索了片刻,便觉得心绪烦乱,智力竟然也下降了不少。

都是那梦害的?

我不停地用指甲掐自己的胳膊,让疼痛刺激自己的精神,以保证自己不致于昏睡过去,但我却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忽然间,我灵机一动,难道是耳中鬼在作怪?

那厮侵入了我的大脑?

想到这里,我脸色一变,顿时懊悔当初不该下善心,收留血鬼河童,现在看来十有八九是养虎为患了。

但心中刚转过这一念头,耳朵里童童的声音便传来道:“主人,我没有作怪!”

我“唔”了一声道:“那是谁?”

童童道:“我不知道。或许是,是您今年犯了太岁?”

我狐疑道:“犯太岁?今年是什么年?”

童童道:“是兔年。”

我迷糊道:“那我属什么?”

童童道:“我怎么知道?”

我道:“哦,我想想……”

与童童在心里交流了几句,我便瞌睡地上眼皮、下眼皮捉对厮打了。我只感觉浑身上下都软绵绵的,不躺下来就不舒服。

身下就是床,我仰身躺倒,只觉得舒服极了,眼睛也闭上了,昏昏沉沉的,就要入睡……

“哇!哇!哇!”

突然间,一阵尖利的吼叫声把我惊醒,我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感觉耳朵里兀自还有回声,鼓膜隐隐发痛,极不舒服,我没好气道:“童童,是你在叫?”

童童道:“我刚才跟您说话,您没听见?”

我想了想,隐隐约约记起来我们是在说犯太岁的事情,好像是说到我属什么了,便道:“我属蛇。你刚才说了什么?”

童童焦急道:“主人,我看您却是有些不对劲!您以前不是这样的,白天黑夜连轴转,也没见过您这么瞌睡,这么没精打采的时候。俗话说,太岁当头坐,无喜恐有厄。太岁星君流转反复,今年莫不是临到了您的头上,以至于您毁了身体?您要好好想想啊。”

我“嗯”了一声,道:“我也在努力控制自己保持清醒呢,不太管用。至于犯太岁么,所谓太岁如君,乃众煞之主,值年之时,如君临天下,不可冒犯。我属蛇,今年是兔年,不是我的本命年,所以首先是不坐太岁的。”

童童道:“主人,我对此不是很明白,据说太岁有多种犯法?”

我道:“是有多种。坐太岁、刑太岁、破太岁、冲太岁、害太岁——呵,好困……童童,你要大声跟我说话,要不停地跟我说话,不然我又要睡着了。”

我对自己的精神状态愈发惊诧,却无法管住自己的瞌睡劲头。

童童连忙道:“好,好!主人,那您刑太岁吗?”

我道:“刑太岁乃偏冲。子鼠、午马刑太岁,与我无干。”

童童道:“那破太岁呢?”

我道:“卯午相破,我是巳蛇,无碍。”

童童又道:“那冲太岁吗?”

我努力打点精神,道:“酉鸡今年冲太岁,也与我无碍。”

童童道:“那害太岁吗?”

我连连打着呵欠,道:“害生于合,地支有六害,其中卯兔与辰龙相害,与我无干。”

童童道:“那什么都不相干,你无缘无故这样子是怎么回事?”

“唔,不知道……呵——呵——”

一叠声的呵欠不由自主地打来,我又仰面躺倒,睡着了……

等再次被童童吵醒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童童焦急道:“主人,您得赶快下楼,去找您父祖辈的高人,看看到底是怎么了!”

我也觉得不能再耽误了,便努力起身,穿好衣服,然后下床,走出屋门,待下了两层阶梯之后,困意袭来,浑身软绵绵的无处着力,我忍不住蹲下身子,坐在楼梯上,不多时,便又已经入睡。

这次,童童再没有叫醒我。

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一阵冰冷的凉意刺激在脑门上,这才使我悠悠转醒。

当我睁开眼睛时,但见刺眼的艳阳高高悬在天中,晴空万里,白云如絮,几只飞鸟悠闲地掠过树间,树下站着一丛高高低低的人影,一道道目光如钉子般打在我的身上,而我竟泡在一个六尺多长、三尺多宽、两尺来高的大胶盆里,盆里都是凉水,将我脖子以下,全都淹没。

我一愣,只见老爸、老妈、江灵、奶奶、三爷爷、木仙、表哥竟然都在眼前!

江灵和老妈脸上竟还有泪痕!

我诧异地问道:“你们,这是在干嘛?”

江灵一听我说话,竟喜极而泣道:“你醒了?”

我有些醒悟道:“我睡了多长时间?”

木仙道:“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

老爸道:“灵儿早上叫你吃饭,却发现你睡在楼梯上。然后又怎么都唤不醒你。”

老妈呜咽道:“不管我们怎么叫你,都叫不醒!你要吓死妈妈呀!”

奶奶道:“你爸妈还有灵儿都叫不醒你,知道坏了事,就去找我,我叫上老三、仙儿还有梦白一道过来,大家各施手段,到现在已经忙活了六个多小时!”

表哥道:“你看我们用了多少法子,大声喊叫都不用说了,拧你,掐你,打你,最后用凉水泼你,再把你浸到凉水胶盆里,你才算是醒了过来。你到底怎么回事?”

三爷爷道:“这不正常啊,看你的样子,落魄至极,元方啊,你都干了些什么?”

一阵阵凉意激得我精神稍震,一时间,我倒是清醒了不少,我道:“你们都看好我,千万别再让我睡着了,否则,我极有可能就长睡不起了。”

众人的脸色都变了,奶奶咬着嘴唇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着了谁的道了?”

我苦笑道:“起先还在怀疑是不是犯了太岁。我哪里知道着了谁的道?倒是凌晨做了一个奇怪的梦,醒来后不舒服了一阵子,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众人异口同声问道:“什么梦?”

那梦简单得很,我只用几句话就交代清楚了。

说完这个梦之后,奶奶、三爷爷、木仙、表哥等人都陷入了沉思,江灵则是不停地和我说话,还往盆里加冰凉的井水,以免我再次沉睡过去。

过了片刻,奶奶道:“梦白,去把薛横眉找来!”

表哥应声而去。

看着表哥快速而去的背影,三爷爷问奶奶道:“大嫂,你是要让薛横眉给元方诊断?”

奶奶点了点头,道:“我想知道元方的脉象!”

三爷爷道:“这个薛横眉,我看不透。你说呢,元方?”

我虚弱道:“我也看不透。之前还一直惦记着呢,现在恐怕是没精神了。”

江灵道:“我看横眉是个古道热肠的人。”

木仙冷笑道:“古道热肠,我看她精细着呢!”

江灵瞥了木仙一眼,没有接话。

奶奶道:“这么多人都在,还怕一个小丫头?让她来看元方的脉象,只是因为我怀疑元方不是得病,更不是犯了太岁,而是遭了小人暗算!他和状况,竟像极了昔年我那父亲对我提及过的一个邪术——”

奶奶沉吟了一下,没有说出来。

“是什么?”老妈焦急问道。

奶奶一字一顿道:“锥、心、丧、魂、术!”

第295章 来日大难

我本来又快要昏昏欲睡了,但是听到奶奶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来那五个字,猛地一个激灵竟让我精神一下子抖擞了许多。

老爸等人还没怎么反应,三爷爷却脸色骤变,道:“山门一脉的邪巫之术?”

奶奶道:“是。”

江灵急着追问道:“这术是怎么害人的?”

奶奶嘶声道:“凡世间,非有深仇大恨者,绝不会以此至毒之术害人!这种邪术,是先造一个金台,金台上立一个草人,脚踩北斗天枢之位,心口插锥,胸前贴符,写明所害之人的姓氏、名称、性别、生辰八字!额头上插一盏灯,两个肩膀上也各插一盏灯,每日对草人拜伏,出四万七千言诅咒不绝!”

“啊?”奶奶将这邪术说的这般恶毒,老妈已经有些站不稳了,因颤声问道:“这邪术能害人到哪种地步?”

奶奶呓语似地说道:“三天灭额上之灯,又三天灭右肩之灯,最后三天灭左肩之灯,三灯尽灭后,所害之人心口流血,三魂尽散,绝无生还的可能!”

我听见这话,头“嗡”的一声响,就好像挨了谁的一记闷棍似的,本来就混沌的脑子,现在彻底转不过圈儿来。

虽说是深秋,但中原的天气却也并不严寒,我躺在盛满凉水的大胶盆里,此时此刻已经寒彻心扉,仿佛是冰窟窿里。

老爸、老妈、江灵、木仙还有三爷爷,一个个都像庙里矗立的石塑木雕一样,眼睫毛半天都不动一丝一毫,所有人的脸都变得昏黄如蜡,没有半点血色!

一时间,只有树叶子晃动的声音,秋风打下黄叶,“啪”的落在地上,把我的心都惊得颤了一下。

见大家都这个样子,我勉强笑道:“奶奶,您说得也太匪夷所思了。我好端端地待在家里,他们就能把我害死?这比神话传说里的飞剑取人头还要不可信。童童说我是犯太岁呢?我想了想,不是。但也说不准太岁星君今年就犯轴,特例坐我头上了。”

奶奶叹了一口气,道:“世上千千万万个人,亿兆生灵,为什么有的人这个时候生,有的人那个时候生?为什么有的人天生富贵,一辈子吃喝无忧,为什么有的人天生贫贱,一辈子辛苦作业?为什么有的人事事顺心,为什么有的人一生多舛?这都是命!命家所谓的‘命’。若有人抓住了你的‘命’,想害你还不是易如反掌?就好比天生富贵的人,他在家里坐着不动,也有钱来。天生走背字的人,喝口水也能噎死!要真是如你所说的犯太岁,那感情好办!道君故里的命门名家慈元阁有的是破解高手,又与我们曾家交好,我打个电话,分分钟就能请来给你破了。”

木仙道:“可是人命在天,凡人怎么能随意操纵?”

奶奶道:“天命不可违,但不是不能违,违天要遭谴,若元方真是中了锥心丧魂术,那就说明下手之人,是拼去自己的寿命不永,也要让元方不得好死!”

此时此刻,老妈和江灵似乎是回过神来,能动弹了,但是她们的手都开始哆嗦起来。

老爸呆呆地看着奶奶,似乎是没听见奶奶的话,又似乎是听见了,压根就不信!

我也是一阵慌乱,试着集中自己的魂力,但是却根本无法集中一丝一毫!

我登时心如死灰。

三爷爷叹道:“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下如此毒手!”

老爸切齿道:“血金乌之宫!”

除了他们,没有人会如此恶毒,如此不择手段!

奶奶看着木仙道:“仙儿,你曾经投身在血金乌门下,他们的底细你应该知道很多吧?”

木仙苦笑道:“奶奶,我就是一个外围弟子,除了见过御灵子、血童子几面外,其余的血金乌从属人员,一概不知,就连他们的总舵、分舵在哪儿,我也不知道。他们不相信任何人的。”

奶奶沉默片刻,道:“等横眉来切过脉之后,再做打算吧,不管是不是,我都有办法。”

这话说的大家心里都略松了松。

木仙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但愿不是那个邪术,或许就是犯了太岁。我今年就犯太岁,诸事不利呢……”

说话间,表哥和薛横眉已经一前一后踏进院子里来,大家也没什么废话,薛横眉快步走到我跟前,抓起我的手腕,就开始切脉。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约五分钟,期间,所有人都不说话,屏气凝神,我连番瞌睡了将近十次,若非童童在耳朵里一直大声搅闹,我就真的睡过去了。

五分钟后,薛横眉放下我的手臂,环视诸人一圈,缓缓道:“脉象极沉且极滑,内有邪寒迫血攻心!但却又不是病,或者是有什么病,我看不出。”

薛横眉此言一出,众人都呆呆地看着奶奶,奶奶目光一垂,低声叹道:“唉,果然遭了小人毒手!”

老妈登时泪如泉涌,呜咽道:“要不要请张熙岳老爷子再过来看看啊?”

奶奶摇摇头道:“其实元方这状况,我刚才就已经确定是锥心丧魂术捣的鬼,只不过还抱一点希望而已。元方之所以嗜睡,就是因为魂魄渐渐被束缚,被麻痹,所以没有精神,头脑混沌。他是有慧眼神通的人,精神都集中不了,还不是遭了大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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