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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是土豪-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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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了牡丹花露照着书上的方子一样样鼓捣出来的,水妍坊的胭脂她倒是有一盒,还是前年朱钽的赏赐,她不喜欢那明艳瑰丽的颜色,故而也用得极少。
  出嫁时,慕丞雪带走了这屋里大部分的首饰,剩下那几件都是登上不得台面的,其中有好几样,还是少女垂髫时央着哥嫂买来好玩的民间碎物,尽是些小虫小花小猫小狗什么的。
  顾玉麟退开了几步,慕丞雪才看得清楚。
  刚才他放在妆龛边的是一对小木人。
  男的着书生服,袍带飘扬,身量细高瘦颀,眉目清朗。
  女的着一宝蓝镶花大对襟,肚子圆滚滚的,一双凤目飞扬,唇角却也啜着笑,脚步还不稳当,风一吹就不住地点头。居然是个木制的不倒翁。
  慕丞雪惊异地瞪大了眼睛,听顾玉麟背着自己喃喃地道:“偷偷做了半天,总算是完成了,就不知夫人喜不喜欢,要早知道我们会成亲,我就该做对大红描金边的……唉,早知道是她,洞房花烛夜,我又何必逃得那样狼狈,现在将功赎罪也晚了……”
  慕丞雪盯着小木头人,瞧瞧那瘦高瘦高的男木头,又转过来打量打量那矮墩墩的女木头,肚子里一肚子不满:“我才不是胖子,我也不是矮子。”她有些生气地想着,可心里将这形象掉了个个儿一思忖,又不大对味,如果把她做成了那细瘦的模样,配上那吊稍的凤目,可不得生生是只狐狸精?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抿唇笑了。
  顾玉麟偷偷摸摸地摆弄好,正要滚回去躺下装死,却不料回头撞见一双炯亮的眸子,他顿时就吓出了一身冷汗。
  “夫夫夫夫人人人人……你你,你醒了?”
  他一瘸一拐地转回来,掩不住眼底未被刹住的贼光。
  “早醒了,看了你老半天。”慕丞雪伸掌扒了扒被压在脸颊边的锦绣枕头,懒洋洋地道,“有心思熏香,有心思把枕头换了,又零零碎碎地整了那么多不相干的小玩意,怎么就没想到把描金居里那床羊毛被也搬来?多搬几床来,我们就不用挤在同一个被窝里了,免得又硌了相公你的伤口,妾身可是担待不起啊。”
  这位夫君大人得是多闲啊,难怪不准她亲自去点礼单,原来是藏着私的。
  不过心里头暖融融的,那又是怎么回事?她翻了个身,坐起来。
  顾玉麟立即屁颠颠滚过来:“夫人起了?为夫伺候夫人更衣?这件宝蓝色的不错……”他手臂上搭着一件没见过的衣裳,刺得慕丞雪眼皮直跳。可不就和那妆龛上的娃娃一个样?穿出来像只开屏的孔雀似的,要怎么见人?慕丞雪无力地扶了扶额头。
  “相公,伤口不痛了?”
  “痛?怎么不痛?不过这药膏好,凉凉地,多搽几次就好多了。”
  “顾玉麟,你当我养的狗是傻的?还是当我傻?”
  “呃……”
  慕丞雪挺无语地打量着他,两道凌厉的眼风直往下边扫,顾玉麟出了一身冷汗,只道自己要被这双眼睛给阉掉了。
  “过来?”她十分霸气地朝他招了招手,“让妾身看看相公究竟伤在哪里。”
  “不,不不用了,伤在那地方,挺尴尬的,大白天,也怪不好意思。”顾玉麟一边推脱,一边磨磨蹭蹭地往慕丞雪身边挨,眼见快挨着了又改了主意跳起脚要逃路,却被慕丞雪眼明手快一把擒住,她的手指有些凉,挠过掌心却勾起一股燥意,顾玉麟顶着一身汗,莫明感受到了来自于灵魂某一处的浓烈醉意,他舔舔舌头,艰涩地解释着,“为夫未曾沐浴,出了一身汗,着实有些不太方便。”
  “相公,你这只手为什么那么粗糙?”慕丞雪在他耳边吹气如兰。
  “呵呵,呵呵,为夫不是说过了吗,为夫心喜营造之术,尝效仿玉蟾山主人做些土木活计,拿刨子执斧子,就自然成这样了。”
  “哦……相公好高明,寻常工匠两手只握刨子,相公却只需一只手,啧啧,什么时候也让妾身见识一下?”慕丞雪的手臂一绕,到了身侧,伸手翻转他的左掌。掌心向上,光洁如玉。
  “夫人,你离我远一点,好痒啊。”
  “顾玉麟,不要扯开话题,你这只手明明是握剑的,还骗我说什么做木工,学营造之术?你从西墙进牡丹园,中间隔着一道六尺宽的水渠,你从外边进来,连鞋子都没有湿一点儿,我的相公大人,你究竟有多少事是瞒着我的?”
  “我我我,我饿了,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顾玉麟一蹿老高。
  “对啊,去看看厨房里有什么好吃的,顺道提醒钱钱,多做几样淮阳小吃,可别再故意弄这不咸不淡的薄粥了。”慕丞雪冲他的背影道。
  顾玉麟身影僵了一僵,回头露出一个甜死人的笑容,刷刷刷几步瞬移,又退回到慕丞雪身边坐了,正儿八经地掸着袍子上的灰。
  隔半晌,才幽幽地开口了。
  “夫人……你坦白告诉我,要是多搬了几床大被子来,夫人会和为夫同榻而眠么?若不是那碗不咸不淡的薄粥,夫人会理会我这个被狗追着咬的夫君么?若不能轻松跃过那道沟,我这个倒楣的二少爷,能那么及时地冲出来了砸晕那死不要脸的狗皇帝么?世上能同时凋动锦衣卫和羽林卫的人不少,但能让沈统领和锦衣卫同时出现的人,普天之下,又有几个?能让卫天真死皮赖脸住在一介小民家的园子里的人,普天之下,又有几个?”
  这时候他目光清朗,又哪还得半分平素的怯懦与糊涂?
  “金陵一桶金的顾家,一门三子,大哥顾玉眠体弱多病,小弟顾玉犰败家挥金如土,我,顾玉麟,胆小如鼠……单凭着这样三个糊不上墙的稀泥?顾家能撑到今时今日?”
  这是实话,也是慕丞雪一早就思量过的,果然,这家伙,一直打着扮猪吃老虎的主意呢。
  原先时隐时现的念头也终于得到了证实。金陵顾氏不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天雷地火二个二

  顾玉麟的手和慕清流的手一样,虎口有茧,中间三指指腹粗砺。
  慕丞雪看过,描金居里的剑并没有生锈。
  她扣不动机簧,不代表彤影也不能,彤影可是慕清流的师姐。
  顾玉犰的挥金居她没去看过,不过从顾老管家口中得知这位三公子喜欢买字画古玩,每每出手,挥金如土,却极少有看漏的时候。
  初时她也以为是有钱人心性,有一两个籽儿就想拿出来显摆显摆,直到她看见顾家的驿站。
  顾家的驿站也运自家的货物,出了道口去码头,借蒋家的船走水路,本也无可厚非。
  但怪就怪在,顾家的米袋每个总比别人家的重四五两,加起来可也是一笔不小的尾数。
  如果说只是为了节省米袋等物料,大可不必。
  再又,顾玉犰满满当当的多宝格并不见增多,联想到这一出,慕丞雪八成也看懂了,顾家还倒卖字画古玩。
  只是这些了古玩从未入过账。
  很奇怪。
  明明是大富大家,为什么却要将生意做得这般偷偷摸摸?
  大儿子病弱,二儿子胆小,三儿子败家,为什么要给人这样的感觉?
  线头终于理出来了,她想起了那天审龙婆时佟氏和蒋千水的态度。
  佟氏胆小,蒋千水心慈,这都是外边的传闻,她们其实比谁都精明。
  但是这分精明并未用在大宅门里翻天覆地的厮斗上,更不曾用在官商相卫的揣度中。
  她们……更像是忌惮着别的什么东西。
  究竟是什么呢?
  慕丞雪脑中突然闪现出从蒋千水那里得来的那本名册。
  ……
  顾玉麟趁着慕丞雪出神的当儿,顺理成章地摆弄着她脑后的三千烦恼丝,心里暗暗高兴。
  老婆大人好奇心强不是坏事,对他的事处处关心更不是坏事,如果慕丞雪能对他身上有没有胎记这种事儿也能留得三分意,他的幸福日子就离得不远了。
  本以为慕丞雪还能揪出几个问题继续挖下去,却不料她突然一甩头,自言自语地道了声:“爱干嘛干嘛,关我什么事!”
  冷不丁心就紧了一下,冷不丁手也滑了一下,顾玉麟把住慕丞雪的长发,梳子“啪”地掉在地上,他躬身去捡,却忘了松手。慕丞雪吃痛,跟着弯腰俯身,却忘记了自己腰伤还没好。
  “唉呀!”“唉!”一声惨叫,跟着另一声惨叫。
  “嘭!”慕丞雪撞在顾玉麟背上。
  “咚!”顾玉麟一个倒栽冲滚倒在地上。
  “锵!”扯着床帐倒下来,盖在了两人身上。
  “哗啦!”床上的被褥掉下来,连带着顾玉麟沾了血的裤子也掉了下来。
  顾玉麟看见那一片红,立时一阵眩晕,他惊叫着捂住了眼。
  慕丞雪还没站稳,被他翻身一拌,一个大马趴,扑在他胸口上。
  这时,门口“哐当”一声巨响,常妈妈和流花一前一后地捂着眼睛原路跑回去了,撞了门柱也不敢喊疼。
  前来向慕丞雪传授为妻之道的冯氏被惊掉了下巴。
  谁说这两家伙貌合神离的,也这不好好的么?光天化日也不消停,真羞死人了。
  瞟一眼地上的血裤,冯氏臊红了脸颊,没等小俩口打招呼,便带着丫鬟飞也似地落荒而逃。
  又一个路过看过打酱油的。慕丞雪无地自容。
  “夫人,你起来,为夫腰快断了。”顾玉麟不是腰要断了,是腰下三寸的物件要爆了,再这样下去,他可把持不住。
  “住口,都怪你,我的腰已经断了。”新伤加旧患啊,慕丞雪扒着也顾玉麟的衣领,把他的上衣扯成了一把咸菜,有钱人穿的料子就是不好,动一动就起褶子,慕丞雪撑坐起来腰便痛得厉害,趴下去又觉得极不舒服,顾玉麟更惨,腰处摩娑,都快起火了。
  可是,起不来。
  夏丞雪风风火火地跑来,大声叫道:“慕丞雪,皇上不见了!”然后看着屋里两个堆叠的身影,也是找好久才捡起下巴,“这……天还亮着呢,你们就……真不要脸!”
  她再粗鲁也是个未经事的姑娘,见此情形一跺脚,转身跑得无影无踪。
  慕丞雪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喂,狗皇帝不见了?”顾玉麟咧了咧嘴,痛并快乐着。
  “嗯,我让流花借口清点回门礼,让彤影用顾家的马车把人偷运出去了。”什么虎符什么皇帝,她才不管呢,把皇帝送回他娘亲那儿,就可以换得长治久安,她早就摸准了。上次在沈群的别院里她能搬个太后出来,这次不会把他搬进去给那老太婆看着么?
  “皇帝走了,那就可以不用起来了?”顾玉麟扶了扶慕丞雪盈盈不足一握的纤纤细腰,像有一对大灰狼耳朵从头顶钻出来,立得老高。
  “顾玉麟,你今天爬都要给我爬起来!”慕丞雪完全炸毛了,这样地难堪,却给那么多人看见,让她的脸往哪里搁?当然,她已经完全忘记了,能用剑的人,身子骨一定弱不到哪去。
  顾玉麟未必真的起不来,他只是不想起来。
  昨天真是忙碌的一天啊。
  顾玉麟进门,阖府的家丁丫鬟冷鼻子冷脸,慕丞雪立即就醒过神,准是有人以为她还能有机会进宫做妃嫔。
  果不其然,顾玉麟和朱钽同时“受伤”,顾玉麟这个新姑爷身边却连个主动来照看的下人都没有,贺氏这个做主母的好像隐形了似的,端着一副势利眼,冲上去就捧万岁爷的臭脚,要不是流花机灵,趁着彤影带着牛大夫进门来了个偷龙转凤,朱钽还不知道要赖到什么时候。
  为了对二嫂施压,慕丞雪特地吩咐了流花将礼单里所有二房的见面礼都摘出来,才匀出了一辆空车,好险好险。不枉她折腾一宿。可是——
  夏丞雪刚走,慕从琅又出现了。
  顾玉麟还在起来还是不起来这两难选择之中天人交战,岂料,某只宿敌在这个时候无声出现。
  慕丞雪听到有人踏着步子气势汹汹地冲牡丹园,还以为是皇帝千里迢迢杀回来了,甫一回头,就看见了二哥那张酱紫色的脸。跟着身子一轻,人便被顾玉麟抱起来一蹿老远。
  “奸…夫!”顾玉麟心道要糟啊,赶走一个还来一个。
  “小妹!”慕从琅心里那个怒啊,嫁走了妹妹跑了财,好不容易威风八面地走一回正门,却赶上贺氏抱着自己的大腿哭不停,简直丧气。更可恨是妹夫看自己的眼神,那简直等同于看见了烧杀抢掠的倭倭人。
  “二、二哥?”
  慕丞雪搂着顾玉麟的脖子扭头看慕二,脑袋上开始冒金星。
  擦,又多一个看官。
  慕从琅往窗畔的椅子上翘腿一坐,捏着个茶盏就是一掼,嗓子里先冒出一个哭音:“小妹,二哥哥等你等得好辛苦,你不是答应我要把你的小侄子接进园子里住么?怎的说话不算话?是不是有了相公忘了亲哥,连自己姓什么也忘了?你那个二嫂啊,真不是人,一分银子不给我,只让出半个床给我睡,我回趟家容易么?原盼着小妹回门能捎上点好东西来给二哥应应急,可你却偏心如斯,大哥那里什么都有,我却连根毛也没见着,到底是不是一个爹娘生的?”
  字字连珠,句句挂在死穴上。
  慕丞雪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顾玉麟听着却如五雷轰顶,他托着慕丞雪的身子结结巴巴地唤道:“二哥……”
  心里却想,糟了,这货居然还是二哥二哥二哥啊,看二嫂那么老,还以为他也是年逾半百头发花白的货色呢,结果这一看,他恨不得先找个地洞给钻进去才好。他这个做妹夫的居然与二哥同爬一个狗洞,这也是京城笑谈了。
  慕从琅瞪眼道:“滚,谁是你二哥,你刚才明明叫我,叫我什么来着?唉,你刚才叫我什么来着?”慕二正在气头上,竟一下子卡壳了。
  不要想起来不要想起来不要想起来啊啊啊……又一道闪电从顾二心底划过。
  顾二赶紧放下爱妻,搜遍全身找值钱的东西出来讨好二舅子。
  可是,他昨天为了表示自己很落魄,很受冷落,顺手就把华丽的外衣脱了,顺带连累那白花花的银票也不知去向了何方,怎么办?
  “对了,小子,你刚才叫我奸…夫!说,你和我哪个姨娘有一腿来着!”
  慕从琅的脑子也是三路十八弯,一弯就弯去外婆家了。
  轰隆隆!面对着慕丞雪质疑的眼神,顾玉麟百口莫辩。虽说这个时候只要微笑就好了,可他就是脸比铜墙厚也笑不出来啊,慕丞雪那眼神像是要吃人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相公又晕过去了

  屋内床架倾垮,狼藉一片。
  流雪等人带着一众小丫鬟忙于收拾打理,甫见主子拖起姑爷的手一路杀气宣天地冲来,赶忙将小丫鬟们挥退。
  她捧起水盆最后一个走出去,回身腾手掩了门,彤影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她身后冒出来,依旧是抱剑立在门柱边。
  很明显,慕丞雪和顾玉麟有话要说,而且是关起门的体己话。
  可这一套行云流水地做下来,看在顾玉麟眼里却是大难将至。
  夫人雌威大发,要关起门来上刑呢。
  他忙不迭地跟在慕丞雪身后解释。
  “夫夫夫夫……夫人听我解释啊,我和二哥也是初……呃,第二次见面,他的姨娘我从来没见过,我平素都呆在园子里极少出门,就连丫鬟也见得少,我我我,我句句属实,祖上有训顾家子嗣不可以沉迷女色,不可自降品位,不可过多插手他人闲事,我都是一一照做的,我们顾家以前是在梨园里混饭吃,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有几个姐妹就是跟人出去做了小妾,结果被大房折磨得生不如死,女子可悲,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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