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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流光-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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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再加之绸缎庄和米粮店的生意,不仅未因江声楼之事而被打垮,反而有一种欣欣向荣的气象,这不由让他在诬陷江庾之事上仔细掂量起来。且不管江庾是否与镇武侯有所来往,单是江行在江藏去后,特意找他去,言语间皆是盘诘之词,又半亲热半冷淡地说起“你我年纪老迈,当急流勇退”之类的话。他身为江家门庭的元老,多年来也算鞠躬尽瘁,忽而听闻这话,怎不叫他周身生寒?他虽想要惩治江庾一番,亦深知明哲保身的道理,因而在徐唯止问起他来时,他先稳定心神,微微一笑道:“江声楼而今是二公子掌事,年轻人诸事考虑不周全,难免做些错事。老朽年事已高,眼目昏聩,未能及时提醒二公子,所谓‘辅人无苟,扶人无咎’,老夫实在对不起江家。”

一番话缓缓道来,情真意切,几欲感动众人。聂萦离轻笑一声,许君胄在她耳旁道:“怎么他忽然就转了口风?”

“老狐狸,无非是想全身而退。”聂萦离道。

官仲成听了燕百川的话,不由大惊,失口道:“师父——”当即被燕百川一个冷眼递过去,登时忍住不语,脸色憋得赤红。

徐唯止知他有话要说,便道:“官仲成,既然你所言属实,可愿与江庾当面对质?”

官仲成恨恨道:“不仅是我,还有这堂上十几名苦主,都等着江二公子呢!”堂下登时起了一阵微弱的附和,高先则直起身子来道:“小的可不怕那江庾!”

徐唯止抽出一根令签掷到地上道:“衙差,去唤江庾到堂!”

聂萦离回眸对许君胄使了一个眼色,让他按兵不动,自己则拨开人群,款款走出道:“不用了,江庾在此。”

堂上堂下皆是一震,燕百川双眼微眯,官仲成趾高气扬,高先则目眶大睁,只见来人一身林下之风,心中暗叹。堂下则更是一阵惊呼,原来这位就是久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江公子。一阵窃窃私语后,徐唯止惊堂木一按,道:“肃静!”

“草民江庾见过徐大人。”江庾款款施礼后,徐唯止令道:“江公子可起来回话。”

江庾故意立在燕百川和官仲成对面,向对方投去淡然一笑,官仲成冷眼相对,燕百川则起身来道:“老朽见过二公子。”

徐唯止道:“江公子既然在堂下,想必已听过众人口供,不知你作何解释?”

江庾笑道:“这件案子,我应下了。”

徐唯止一惊,他莫不是特意来认罪的?

“既然是江声楼侵占了他人铺面,我这做主人的怎可置身事外?”她一字一顿道。

“江庾,那就快将铺面还给我们!还有耽误这么多天的生意,银子嘛——”高先以为江庾临场怯阵,肆无忌惮起来。

江庾瞥了他一眼,道:“高先——”高先应道:“江二,你有何话讲?”

六十一

江庾先是微微一笑,忽然正色道:“除了高先以外的其它十一家,你们的铺面以及房契、地契全部返还,还有这几个月来误工的补偿,由大人判结之后,一并算清,到我江声楼去支取。”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听得堂上堂下一阵惊讶。难道这案子就如此轻易了结了?

高先听得业火烧旺,登时就要抢话:“什么!我——”

江庾哪里容得他狡辩,当即走到他面前,俯下身去正言厉色道:“休要让我提醒你辛酉那日,你出了长乐赌坊之后所发生的事!”

高先一听,浑身一震。莫非——莫非江庾都知道了?他努力镇静片刻道:“哼,你少吓唬我。”

“既然你不信,那我亲自找他来说好了。”

高先张狂一笑:“他恨你入骨,岂会听你的?”

徐唯止这时看到高先话音未落,忽然掩口,继而神色大变。江庾继续道:“还有,你在荣义钱庄所欠的二百两,是谁替你还的?哼,若我没有实据,怎敢罔顾法纪,来这大堂之上胡说?”

高先并不死心,朝向徐唯止道:“大人,江庾恐吓欺诈小人,小人方才只是——”

江庾打断他道:“那日向你收债的何大他们并没走远,就藏在一边听着。你知道,忽然有人给银子让他们放过你,无论是谁都会些好奇心的。”

高先的面色已非惊讶,而是恐惧了:“你——胡说!”

这时官仲成站出来道:“大人,江庾实在是满口胡言!”

江庾冷笑道:“是也不是,把人叫来,一问便知。我相信徐大人明察秋毫,定能审个水落石出。”

话音刚落,高先颓然喊道:“不用了——不赔便不赔,算爷爷晦气!”

其它十一家见情势竟急转如此,皆心有余悸。又见江庾笑里藏刀一般,这时方知他隐而不出这么多日,实在是煞费心机。

高先虽高呼不要赔钱,徐唯止却不能放过蛛丝马迹,他让人将高先拖下去,容后再审他做假供证之罪。“江庾,既然你应了这案子,那就在供状上画押吧!”

江庾点头道:“那是自然,不过既然我应了这罪状,索性让我把话说完。”她见徐唯止应允,转身面向那十一名苦主道:“我方才所说,字字如铁,有徐大人作证。”十一名苦主如释重负地点点头。又听他道:“不过——你们须得凭着房契、地契来江声楼,我才会让人给补偿的银子。”

十一名苦主的心又悬了起来,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望向官仲成。江庾也随着他们的目光望去,见官仲成几乎要跳脚,燕百川则双目深闭,不知心中如何惊天骇浪。

官仲成怒道:“你看我做什么?”

江庾嗤笑,不理他,回转头来对众位苦主道:“若无异议,我便画押。”

十一名苦主面面相觑,心中犯难起来。若继续咬住江庾,他定不肯画押,而房契、地契也还都在官仲成那押着,恐怕到时会竹篮打水,无所收获;可若将实情道出,后果也不堪想象,一来官仲成惯会使坏,若他急了,毁掉房契、地契也未可知;二来他们之前被银子收买,所说所做全是作假,堂上那位威严的大人必不会放过他们。想到此处,每人都后悔不迭。当初只瞧着那上百两银子新鲜,哪知生生将自己也拖到圈套里去,抽身不得。

徐唯止见那十一名苦主交头低语,似在商量什么,登时将目一瞪,惊堂木拍下:“大堂之上,不得窃窃私语,有什么话,但讲出来。”

一声威吓,堂上堂下顿时鸦雀无声。官仲成恨恨地瞪着江庾,江庾却对着众苦主道:“江某言尽于此,若你们再不应,那便罢了。难道——我还能威逼你们不成?”

官仲成只觉这话听来尤其刺耳,却未知更刺耳的还在后面。堂上忽有一人高声道:“大人,我等受官仲成胁迫,诬陷江公子,其实所有的事都是他们所为,房契、地契都在他手里,我们实在是被逼无奈,才做出这等糊涂事,还望大人明察——”官仲成一看,正是其中一名苦主,其它苦主则纷纷低声应和。

江庾想:总算还有个聪明人,懂得见风使舵,不过还是显得过于慌张和心虚,若是能声泪俱下,则更显得可信一些。她这时往后稍微退了一步,因为一场好戏正要上演。

果然官仲成像吃了炮仗一般,丝毫沉不住气。苦主们则抓住机会,拼命向徐唯止辩解。燕百川也皱起眉头来,可他又能说些什么?江庾走到他面前去,低声道:“燕翁真乃谢安风度,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怪不得我大伯父这么看重您。”

燕百川其实憋了一肚子火气,江庾却又来惹他,他缓缓睁开眼睛道:“二公子说笑了,老朽只是无话可说而已。”

“为何无话可说?”

“老朽深愧于江家,因此无话可说。”

江庾冷笑一声,似乎还有更深的恨意隐藏心中,她压低声音道:“你对不起恐怕不止江家——”

燕百川猛听了这话,实在摸不着头脑,此时也并非追问的恰当时机。他抬头去看官仲成的丑态,不由汗下,又气又恼。他悔不该收下这个一无是处的蠢货。

徐唯止听罢双方的辩解,心中早有明断,他让众人退后,按下惊堂木,道:“此事本官已有明断。官仲成!”

官仲成俯首在地,惶惶应声。

“你是否伙同你师父燕百川恃强凌弱、巧取豪夺堂上十一名店主在琼香街以及句容里的店铺?从实招来!”

燕百川一听,当即站起身来,静候其音。

官仲成悄悄抬头望了师父一眼,他哪里敢痛快承认?这时江庾上前道:“我来作证,燕翁与此事无干。”

燕百川二目一瞪。这当算是数日以来最让他惊诧的事。他望向江庾,迫切地想要知道缘由,而江庾说完,旁若无人地退到一边。

徐唯止也大吃一惊,堂下则更是哗然。许君胄觉时机已到,悄悄退出大堂去。朝安坊那里他早安排了不少人,所以才知晓燕百川和官仲成所有的动向。

身后的大堂上,那一声声公正的判词,从重檐下飞出去。街市上,茶馆里。早坐满了一群等着消息的闲客。

燕百川已记不清自己是怎样离开府衙大堂的,脑海中却清晰印着江庾大步流星般离去的背影。他坐上轿子,轿子晃晃悠悠地,更将他的思绪颠得散乱。他怒不可遏,厉声斥了一声轿夫,而后陷入沉默。他再回想公堂上的一个个人的眼光,官仲成畏怯的,苦主们恼恨的,徐唯止深藏不露的,还有堂下那些指指点点,全都在他眼前浮现。最后定格的一瞬间,却是江庾俯下头来的低语:“你对不起恐怕不止江家——”他思量再三,始终不记得他与江庾再有什么更深的瓜葛,以至于他并无一丝全身而退的释然,而其后江庾的忽然来访更让他无所适从,甚至有些惶惶不安。

江庾来的时候,天边已是星月隐约。她身后跟着许君胄,还带了一壶酒和一个木盒子。燕百川目视着她施施然步到几案前,与自己对面而坐。她将酒斟满,他闻得出来,是自己最喜欢的洞庭春。她拈起来细品一丝,方才道:“我不爱这酒,味道虽厚,却失于甜腻。”

他不明就里,但不示弱,将酒饮尽:“老朽并无兴趣与二公子谈论酒道。”

江庾似笑非笑:“燕翁在怕什么?”

“承蒙二公子高抬贵手,老朽目今还有什么怕的?”

“燕翁定是觉得我会另使什么阴谋诡计。”

他“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实际上,我确有所图。”她一抬手,许君胄立刻将木盒子放到几案上来。

燕百川盯着她慢慢将盒子打开,继而又是一惊。那盒子里俨然放着他未收买众苦主而售卖出去的至宝——惊涛古砚。

他色变道:“它——怎么会在你手里?”

“它是物归原主。”

燕百川冷笑:“二公子真会说笑,这件至宝既不姓燕,也不会姓江。”

江庾昂然道:“它姓梅。”

无论江庾如何用平静的语气说出那个“梅”字,燕百川都会大惊失色。此时他已虚坐前席,一掌按在几案上:“既是姓梅,与你何干?”

“燕翁定然知道我只是江家的义子。”

“是又如何?”

“而我的名字叫——江庾。”

燕百川先是迷惑不解,而后忽如醍醐灌顶,当即离座,又俯身来道:“你是庾州人。”

江庾冷淡起身道:“庾州聂家。”

燕百川连声问道:“聂家聂夫人只有一个儿子,叫聂濯玉。”

“不对。她还有一个女儿,叫聂萦离。”

燕百川当即倒抽一口冷气,踉跄着退后几步,怒目圆睁:“你竟然是——你不是已经——”

六十二

燕百川说罢,只如发狂一般,在厅内来回地走。口中不停斥责江庾胡言乱语,直言聂萦离十年前就已经死了,而今再来,除非是鬼;又说他用心奸诈,将女扮男,欺蒙众人;再道宁肯自投大狱,也不愿受制于人。如是再三,江庾视若无睹,端坐席间,细细品酒,待他再无怒气可发,方道:“燕翁若非心中无愧,便不会这般失态。”

燕百川被她一语道破,颓唐而道:“你当真是聂萦离?”

“十年前,世上知道‘聂萦离’的人可谓寥寥,而又知道她被送到死人场的人则更少。”她轻笑,“我在那里呆了三天三夜,是外公闻讯赶来,把我救走,才得以全我性命,活到今日。”

燕百川听到“死人场”三个字,已如凉水浇背,再想到面前这个小姑娘竟在那儿呆了三天三夜,则更心如刀绞。他的双唇颤动着,垂头数叹,最后坐下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向来不喜欢欠别人的,更不喜欢别人欠我的。所以我答应义父来到江家,一来是为了报答他授教之恩,为江声楼清理门户,二来便是为了这件至宝。”

“你怎知我会卖出惊涛古砚?”

“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往往都会舍财保命,尤其是燕翁这样的聪明人,而你家里唯有这件东西最能派上用场。你是不是还想知道你在打点了苦主和诸多关节之后,他们为何会再三反口推诿?”

“我起初是想他们不再闹事,这才使了银子。哪知其后有人竟再使钱教唆他们上公堂。”

“而后你便叫官仲成再买通他们舞弊,把罪名全推到我身上。”

燕百川道:“你虽然在江声楼挂着当家的名头,究竟也算外人。这江声楼若是江藏来接手,我倒可心甘情愿听他调遣,可你不过一个——”

“这主意确实不错,你还知道江擎恨我入骨,索性顺水推舟。之前江擎在时,已对你心有嫌隙,因而这次你顺着他的意,他以后也不会再对付你。而我这个外人被排挤出去,于你,于江家,丝毫无损。如此审时度势,真不愧西江铁算的名号。”

“莫不是你在背后做了手脚?”

江庾呵呵一笑:“我本来看那十一家苦主凄凉,暗地叫人送些补偿的银子。可是江擎不肯放过我,你和官仲成也蜗居不出,伺机而动,要置我于死地。我若想解脱困境,并将你和官仲成的根基铲除,则只能将计就计,索性让这事情闹大。所以江擎煽动他们上公堂,我就助了一把力。”

燕百川气得胡子乱颤:“你——你疯了!江声楼会毁在你手里!”

“燕翁你说得对,我不过是个外人,所以江声楼的兴亡与我无干。我自可作壁上观,任它被砸被关。倒是你们心疼得很,所以不得不出来解决此事。”

燕百川这时才真正明白为何江藏会找一个外人来接手江声楼。江藏向来智谋过人,而今飘摇湖海多年,行事更加鬼神不测。江庾则心思缜密,手段狠绝,又沉得住气,比自己那徒弟好了不止万倍,由此可知江藏慧眼识人,比起自己也是高明一等。他虽不甘心,冷静下来想一想,倒又输得心服口服。“就算是你赢了,又如何?江擎定然知道你的身份,你以后也无法在江家呆下去!”

“他确实知道我是聂萦离。还是你那徒弟帮的忙。”

燕百川不解。江庾继续道:“他打听到聂萦离,也就是我,出了城,叫人在背风林绑我,想必是打听到所谓聂萦离是江庾的红颜知己,所以借此威胁于我。可他收买的人太蠢,被江擎的人捡了个现成的便宜。”

燕百川几乎要跳脚,更恨自己当初是猪油蒙了心,收下这个只会使些不入流伎俩的蠢材。“好吧,你现在可以得意洋洋地回江声楼去,何必又来老朽这里耀武扬威!”

“燕翁当真不知我来所为何事?”江庾的脸色渐是冷厉。

燕百川何能不知?只是多年来,他决不肯再提那件埋藏于心中多年的憾事。可他面对这番质问,又觉无路可退。他沉缄半晌,郁压心中的那份愧意终于逼得他开口道:“你想要问什么,尽管问吧。我知无不言,信不信则由你。”

江庾笑道:“我既然知道要来问你,自然有把握从你这里问出实情。”

燕百川再次凝视对面的姑娘,百感交集。他回想起历历往事,若然当初他不觊觎这方古砚,也必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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