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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鲤迢迢一纸书-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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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弥散着潮湿且冷冽的味道。

“呼哧……”

宁王似乎经历了一场生死之搏,居然喘起了粗气。

她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似刚出生的小兽,有些迷惑——任谁从从容赴死的死境,忽然站在厚实的土地,呼吸着空气时,恐怕都会有这样的茫然。

长明灯燃着轻盈柔和的光芒,耀着两人脸颊,水气生光。

宁王素来漆黑凶残的眼眸中,居然似藏着一汪的水意,波光潋滟,媚得让人心中咚咚直跳。

刘盈到现在还没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愣愣看着眼前的男人,喉咙忽然堵了堵,好半天才想明白是宁王救了自己,她张了张口,好半天蹦出一句话,“多谢王爷救命之恩,只是这绳……”她看着那绳子,饶是练成了铜墙铁壁的面皮,此时也禁不住红了红脸。

宁王死死看着她,深深看着她,似要把她的模样,深深刻入脑海里。

就在刘盈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的时候,只听宁王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微喘和粗哑,冷声骂道:“好一个小刘夫子,你这是做甚,用自家的性命来救本王,你以为本王会记你一辈子吗?休想!”

说实在的,刘盈真没这么想过。

宁王的命金贵得很,想必他从小到大,应该不乏侍从为他拼了性命,也要保他万全。

不说那些护卫用命保了他,他会不会记着别人的恩。就算是记着,刘盈觉得自己真犯不着用自家性命来换他的命。

她当时只下意识救人,纯粹没想那么多的事。

只那一瞬,也许不想让天封变作焦土,不想让最后一片蕴藏西丘文字的地方,消失在东夏……那只是文人对文字的一种最直接的感情。

没想到居然被宁王误解成这样。

刘盈闭上嘴巴,沉默不语。

宁王的呼吸渐渐平顺下来,他眼中那汪水光潋滟,也渐渐褪了妖异的媚色。

这一瞬,他又恢复平常的模样。

刘盈解开腰间的绳索,悉悉索索中,但听宁王别扭的声音淡淡响起,“你要负责。”

“负什么责?”

她一头雾水,实不知忽然蹦出的这句是什么意思。

好半天,才见宁王慢条斯理帮她把腰间裙带解开,淡淡道:“本王解了*,把内衫撕成布条系起,缠在你腰间,这才把你救起。这救命之恩,你要以身相许。你我之间,连裙带都解了,处于礼法,你自是得对本王负责。”

堂堂一个大男人,说出这样的话。原本是十分好笑的事情,刘盈却笑不出来。

宁王面上神色那么认真,让她一时头大。

就在她愣在原地的时候,宁王眉峰一皱,忽然出手,屈起指尖狠狠弹了弹她的脑门,寒声道:“傻了呀,和你开玩笑的,你还当真?”

刘盈嘴角抽了抽,好半天,干笑两声,心道:这叫玩笑吗?

没想到宁王说起冷笑话,真是不遑于小狮子胡荼。

那两字浮现脑海,她心口又是一痛。沉默了一瞬,她向前几步,摸了摸光秃秃的白石墓壁,轻道,“素来只听说过杜门有隐藏之妙,没想到顾城主倒是精明,居然在这里设了陷阱,若不是有王爷怀中的融瘴宝玉,恐怕咱们今儿个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顾琅这一步算得精明,还不知这杜门藏了怎样凶险……”

按宁王的意思,如今是生了退念。

可他话音未落,刘盈忽然一拳敲在宁*才敲上的地方。

谁也没有想到,第一次是瘴气迭生,敲上第二次,墓壁居然“轰轰”一阵响动,石壁赫然打开,亮出了另一个黑漆漆的地道。

刘盈眼中一喜,取了盏长明灯,与宁王一前一后进了地道。

两人一进去,石壁立刻合拢。

长明灯的光华,耀得地道中一片亮堂。

地道并不长,地势颇陡,上上下下,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就到底了。

这是间十分简朴的石室,长明灯放在架上,满室亮堂,能看见这里除了一张桌,一把太师椅,就什么都不剩。

刘盈和宁王面面相觑,实在不明白杜门为什么会通到这个地方。

这时,从石壁后面,忽然传来一对年轻男女的对话声。两人一惊,慌忙遮住长明灯,黑漆漆的暗夜中,逼仄的石室中,宁王的双臂紧紧拢着刘盈。

她小意地退了退,企图挣开宁王的怀抱。

可不等挣出,石壁外的声音,赫然又响起,她登时平缓了呼吸,不敢乱动。两人离得这么近,肢体相抵,呼吸纠缠……

一种潮湿和暧昧的气氛,在不觉中弥散。

宁王有些心神意乱,把头埋在了她的肩上,灼热的呼吸扑在了她的耳跟。

刘盈浑然不觉,一副心思全扑在石室外的动静上。

她悄悄掰开石壁上的小石块,隔着扇小窗,赫然看见外面天光透亮,仕女屏风色调明艳喷薄,却不显分毫轻浮。一个精致的梳妆台上,明亮亮的铜镜清晰无比,奇*|*书^|^网下面随意搁着些胭脂水粉,明丽生芳。

这显是个女子的闺房。

然而,最让刘盈震惊的,却是房中的两个人。

那个坐在窗前的少年男子,眉目灵秀,姿容清美,浑身上下若拢着一层寒冰,只见一眼,都觉触骨伤肤,说不出的冷冽之意萦绕心头。刘盈心中一紧,狠狠攥紧了拳,尖锐的指甲掐在掌心,她稍稍清醒了些,退开一步。

“怎样?”宁王低声询问。

刘盈把长明灯悬挂上方,缓声道:“这是个暗室。顾琅这老头儿不知如何想的,居然在自家女儿的房中设了这玩意儿,恐怕是用来监视用的。”

这是顾倩兮的闺房,女子闺房,宴得居然是胡荼。

刘盈心中钝钝的痛,痛到麻木时,已经分不出最初那撕心裂肺的感觉。

宁王眼中掠过一分诡异,唇齿间轻轻含着那几字,淡淡问出,“这是顾倩兮的闺房?”

刘盈点头。

宁王沉思了一下,低声道:“如果这是顾倩兮的闺房,那么顾琅把暗室设在这儿,还有另外一种解释。”在刘盈疑惑的目光中,他缓声道,“顾倩兮恐怕根本就不是顾琅的亲生女儿。”

一语如惊雷炸响。

刘盈猛然抬头,惊讶看着他。

宁王似没察觉到她的惊疑,淡声道:“还记得沈氏兵器吗?本王上次带你去的时候,你和本王说,沈氏是被全族灭口。”他说到这儿,刘盈忽然就想起了坊间流传着“顾倩兮”曾经拜师沈氏门下,学铸兵器。

可是,这和顾倩兮不是顾琅的女儿又有什么关系?

宁王似知道她想问什么,继续丢下一个惊天的秘密,“本王的探子曾经见过顾倩兮手持沈氏的兵器,那兵器上的署名,赫然是‘叶紫’二字。”

沈氏的兵器,向来鲜有署名。

便是有那么几件留有署名的兵器,也必是与沈氏关系甚好的人。

而那些署名,则是持有人的名字。

一个想法从刘盈心间闪过,若电光石火,她赫然一惊,失声惊道:“你是说,顾倩兮就是叶紫?”

帝师王谋,刘盈叶紫。

这句坊间曾经流传的沸沸扬扬的留言,如今似一个诅咒,忽地浮现在刘盈脑海。

她忽然想到宁王处心积虑要接近顾倩兮,莫非就是为了这一句“王谋叶紫”?

如果顾倩兮真是传闻中的叶紫,顾琅在她的闺房通这么个暗室,用以监视她的原因,便跃然眼前,不足为奇。

可是这么机密的事情,天下知道的人甚少,宁王为什么会和自己说?

刘盈只觉一种说不出的危险在不觉中逼近,她不敢乱动,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宁王,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比自己想象的难以捉摸。

“没错,本王原是想接近顾倩兮,再试探一番,没想到这杜门误撞上这茬,更确定了本王的猜测。这顾倩兮,便是天机谶上的叶紫。”

刘盈喉头似堵了根针。

她沉默许久,小心翼翼地吐出一句,“天机谶是什么,民女不知。”

宁王负手而立,只笑了笑,却不说话。

距那天暗闯生墓的事,已经过了那么久。刘盈到今天想起,还觉喉间扎着刺,心里横了针。碰不得、动不得,稍稍想想,都惊得一身汗,隐约发憷——帝谋王师,这是宁王猜到的。

天机谶是什么,她刘盈真会不知吗?

宁王都揭破了一切,胡荼又知道些什么?

她有许多疑,解不得,想不透,终是忍不住寻了小狮子。

这一站,就在门外枯守了一上午。

鱼微见她不走,缓声劝道:“姑娘,您都守了两个时辰了,还是回去吧,少爷不会见您了。”小家伙上次被她解了众矢之围,对她的态度明显柔和了许多。

依然是拒绝的话,却没有了讽刺的意味。

刘盈抿了抿干燥的唇,心里似有夔皮大鼓,咚咚作响。

面对这话,她只是笑笑,依旧伫立在门外。

鱼微歪着脑袋想了半晌,跑到别屋搬了个凳子给她坐下,自己望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再看看刘盈,眼中似融了什么东西,闪闪烁烁。他又转了几个圈,似乎犹豫很久,终是将一脸迷糊的刘盈硬拉到门廊外。

风从外面吹了进来,顺着衣襟灌入内衫,散了热气,冻得人“咝咝”抽气。行人来来往往,胡荼正站在那儿,似新生的小树苗,抽出挺秀的枝条,清新秀气。刘盈歪着脑袋看他,似乎在岐州时候,还是猴似的少年,如今已经这么大了。

他不再是不知分寸的孩子,自己何尝不是,早丢了当时空明的心境。

她静静想着,忽然觉着时光如飞,原来这世上从没有“永远”二字……

两人站在门廊外。

鱼微拢了袖,一拜到底,恭敬道:“上次的事儿,小的谢过姑娘了。”想了许久,终于咬牙又道,“姑娘,是鱼微逾距了,还是想代少爷说一句……”

只听到“少爷”二字时,刘盈一双眼睛登时温润如水。她攥紧拳头,心脏不受控制地咚咚跳动。

可鱼微接下来的一句,却将她从天堂打入了地狱。

鱼微说:“少爷不适合姑娘,您还是放手吧……”

一句话未完,她心脏似乎忽然停了停,有一种尖锐的刺痛,似小孩儿恶作剧用针扎了扎,刺得她屏住呼吸,似乎一点儿也无法消化这这句话。

她低头看着脚尖,一时有些懵。

她来寻小狮子,也不全为了见见他,可是听见鱼微忽然这么说,她还是心痛。

原来,自己连听都听不得一个“离”字,何时这般脆弱了?

她想笑,却觉着眼中发涩。

“姑娘给过少爷多少痛,如今一一应在了自个儿的身上。少爷为您流了多少血,您以血做引为少爷熬药,也一一偿了回来。现下便是两不相欠。”鱼微的话,一句接一句,似一把尖锐利刃,生生剖开胸腔。

她扣紧指头,心中发苦,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两不相欠?

后来,鱼微还说了些什么,刘盈一句也没听见。竟是连来这为甚都忘得一干二净。她抱着膝,蹲在门廊,看秋风飒爽,落叶满地,满目凄凉,尽是伤心。不知过了多久,她依然蹲在那儿,浑不知长风灌入,冻人骨血。

曾经,他曾拥她入眠,百般缠绵。

她的小狮子不是回来了吗,为什么如今却要她放手?

她缓缓收紧手臂,还是觉得冷。

耳边,噪杂的人声,切切的足音,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轻声道:“二少,我有事想问你。”没人回答她,依然听着脚步声杂乱,分不出谁是谁的,她闭着眼,却是头也没回,“不要走,你允过我。”

语毕,她双手撑着膝盖,起身,转过头。

蹲了太久,猛地起来,她脑海一片空白,眼中白茫茫一片绚光。

她忍着眼中的刺痛,拼命张大眼睛,便是看不见,也想将什么深深印入们眸底。

过了一会儿,视线渐渐清晰起来。

流光肆舞中,果然看见小狮子清美的面容,如静静绽放的莲花,清冷孤卓。

刘盈忍不住笑了起来,眼角一丝流光,亮晶晶的,像是得到糖吃的小孩儿,笑得天真无邪,心里有小小的雀跃。刘盈,看,你等到了,只要一直等,不放弃,总是能等到的。

小狮子似被她感染,眼中有什么闪过。可一瞬,立刻恢复了曾经冰冷排斥的模样。那道光亮,快得仿佛是错觉。

刘盈只当自己失血过多,忽然站起,才会看花了。

她揉了揉眼,想要清醒过来。

胡荼冰冷淡漠的声音掷了过来,带着浓浓的不耐,“说吧,你找我干什么。”

刘盈心神一敛,知道现在不说清楚,他走了,自己真的连问的人都没了。她慌忙整理了一下思路,开门见山,那问题似尖刀刺破了寒冰,轻轻掷了出来,她问:“帝师王谋,到底有几分真?”

“就为了这个?”胡荼一声哧笑。

刘盈心中一窒,小狮子笑了,“告诉你也无所谓,坊间传言,向来作不得真。这帝师王谋,不过是摄政王有意放出的风声。你真当这句话,还能掀起轩然大波?”他说得轻描淡写,倒是收摄了所有的尖锐。

刘盈张了张嘴,隐忍了,她还想再问。小狮子走到她身边,捋起她耳畔一缕青丝凑在鼻端,附耳告诫她的声音,如浸入冰水中一般,透着凛冽的寒,放荡轻佻,“夫子,别太拿自己当盘菜了。帝师王谋,便是与本少做开胃,都嫌无味。”

一句话,如利刺般扎了她的心。

她睁大双眸,直勾勾地看着胡荼,想问他既然觉着无味,当初何必拜自己做师,如今为何与顾倩兮牵连不清?

可她什么也问不出来,似乎连呼吸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顿了顿,她这才缓过一口气,笑了。

那一笑,明媚似初春新发的桃花,灿烂得让胡荼闪了眼。

小狮子别过眼,不愿看她。

只听刘盈和声道:“二少的胃口向来很大,清粥小菜看不上眼,那有什么能入眼呢?这东夏的天下,如何?”

胡荼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夫子醉了,学生听不懂。”

“我一身无所专长,思来想去,若真说有什么特别的,横竖就一本先贤传下的本子。为这本书,我失亲无心,孤零至今。为这本书,我不信人间存爱恨、不信世有双白头。铁石心肠不遑于此。原本这一世,也就这么过了……”

她转身坐回到台阶上,看院落一树落叶,纷纷扬扬,伸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胡荼坐过来。

小狮子原不想过去,脚步却下意识地就挪到了台阶边。

这是刘盈第一次说自己的故事。

在此之前,小狮子只隐约猜到她身世可怜,却从没听她亲口说过。

刘盈笑笑,浑不在意道:“我一直以为那本书,就像书架上的经史子集一般,没什么特别的地方。那时候,我尚且年幼,和爹娘住在个小山脚。屋子不大,遮风挡雨,却很温暖。门外,有一条河,河水清清。夏天可以捉鱼虾,冬天可以凿冰。”

小狮子从小到大,向来是锦衣华服,仆侍成群。他实在想象不出乡野有什么趣味,一偏头,正见刘盈一边说些琐碎,唇边还融了一丝笑,顿觉头皮发麻,囫囵听了一阵,也算过了。

“那年秋天,风很冷。叶子都落了,一眼望过去,到处都是褐色的,只有屋子外面的河水还在潺潺流着。水声很清,很清……爹一早儿就上山砍柴去了。娘捣衣回来,洗菜,淘米,在准备饭菜。那天,我偷懒不想读书,骗娘说我不舒服,于是起得很晚。吃过饭,就溜去河边,还想试试运气,看能不能捉到几只螃蟹……”

她说得很缓,很慢,一字字很清晰,光秃秃的梅枝在地上,无意识地画着圈圈。

胡荼看着心烦,一把折了她手上的梅枝,干脆丢到一边。

刘盈瞟了他一眼,拍了拍手,继续说。

“到了河边,刚搬开第二块石头的时候,上游远远飘来个影子,于是我跑了过去。就看见了他……”说到“他”这个字,她的声音陡然一厉,就像一把尖刀扎了下来,带着说不出的冰冷与戾气。

胡荼知道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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