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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臣-第3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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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规模会受到很大的限制。

林缚仅仅是淮东地区的军政长官,除身兼知崇州县事,无法干涉其他府县的民政,财政,修成捍海堤,盐渎,建陵,皋城三县受益,淮南盐区受益,增加的田赋丁税,也落不到林缚的口袋里去。

刘庭州一度以为错怪了林缚的为人,为在淮安的那些日子跟林缚争执而惭愧,懊恼。在接到林缚的信函之后,也未等岳冷秋指示,刘庭州就与盐渎知县往崇州赶来,合议此事。

折子到递到京中,没有半个月的时间,京中的回应到不了崇州。但对朝廷来说,只要不用为此掏一两银子,不折腾地方,林缚要做这事,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从大费糜张清淤运盐河开始,林缚就给崇州定下“高筑城,广积粮”的战略,修捍海堤不过是更为坚决的执行这一战略罢了,在崇州内部倒也容易说服众人。

战国时,秦聚全国之力修郑国渠,十年得成,十年之内,无力向外扩张。修成郑国渠后,秦国的根基才算稳固下来,奠定了一统六国的经济基础。

历史若不改变,元末诸雄争霸,朱氏在江宁“高筑城,广积粮,缓称王”,其他诸雄兵马都十万,数十万的混乱不休,最终还是给朱氏以南统兵,占了天下。

如今岳冷秋率长淮军夺回濠,泗,分兵进驻庐州,从林庭立手里接过淮西战区的指使权,开始对寿州的罗献成用兵。

林庭立也自请辞去淮西靖寇制置使的头衔,退守东阳。

淮西广指东阳,庐州(安徽合肥),濠州,淮上(寿州)四府,其战略形势的重心在庐州。

与淮东战略形势在淮安一样,淮东控制不了淮安,淮东制置使便是虚的;在淮西控制不了庐州,林庭立也没有必要强充大头去争淮西制置使。

东阳军的底子毕竟不比江东左军(淮东军)厚实,经不起消耗,钱粮也不足。

若给岳冷秋挤兑着去打寿州的罗献成,反而得不偿失,成了一桩祸事。

长淮军接防庐州后,原庐州镇万余精兵就得以脱身,在镇将邓愈的率领下,渡江南调,进入徽州,加强江东郡南部的防御。

徽州又名新安,提及新安,或名声不大,徽州境内的黄山则天下闻名。

徽州东北的浮玉山(今天目山),东南的白际山,乃江东与两浙的天然分野;境内新安江南下,至淳安,汇入钱江,为钱江的正源。

高祖发迹之前,拥据江宁,就在白际山与浮玉山之间的昱岭筑关城,据两浙之敌。两百余年逝去,关城乃在,依旧为两浙通微州的要隘,驻有守军。

邓愈率重兵进驻昱岭关,往东能策应守杭州的董原,与浙北防线融为一体,往南,往西则能牵制占据淳安,衢州等浙西府县的奢家兵马。

自此,虽不能从奢家夺回浙南地区,浙北防线也得到加强,基本稳固下来。

就奢家而言,要消化新得之地,将闽北,浙南融为一体,也需要一些时日。此外,南撤的虞万杲部,仍是令奢家头痛的毒瘤。短时间里,奢家还没有大规模对浙北或两江(江东,江西)用兵的迹象。

相比春夏之战事纷繁,入秋后局势看上去有和缓的迹象,便围大同的东虏也有收缩迹象,但这大好山河端真是碎成好几块——林缚也只能先据着淮东,且看天下大势下一步如何走了。

卷八淮东第三章月下心迷

大胜而归,又有淮东制置使司在崇州开衙之喜,依着传统,林梦得等人自然是希望好好的庆祝一番。

林缚是不喜热闹的性子,无意大肆庆祝,但众意难违。再者,海陵知府刘师度是贵宾,不摆资历跟架子,亲自到崇州来问政,林缚也不能怠慢他。

林缚便允了林梦得等人的意思,同意在崇城大开筵席,广邀在崇州的官员,将领以及乡绅,士流庆贺。

十六日午时,船队抵崇州东城码头靠岸,将卒归营,林缚率诸官进崇城。

城里民众早得到他今日回城的消息,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街上有舞狮的,有摆开台子演社戏的,仿佛过年节,热闹非凡。

新崇州建成才半年多时间,能有如此景象,悉为难得。

淮东制置使司衙门自然还是设在西城外,紫琅山脚下的东衙,只是将之前的靖海都监使司的牌额换掉。除了林梦得,秦承祖,曹子昂,傅青河,胡致庸等核心幕僚有了正式的官衔外,其他吏员编制只是依需增加了一些,倒没有太大的改变。

林缚除了就任淮东制置使外,还兼着崇州知县,江东牢城司监的职守。

午后便在东衙会客,夜里正式举宴,一直到月至中天,才宴终人散。

林缚喝酒一向都有节制,奈何敬酒人太多,意切劝勤,离开东衙登山回内宅,也是醉意酣然,步履轻摇。

登到山顶,给微风吹过,觉得神清气爽,走进垂花厅,听着内宅里这么晚还有杂沸人声,觉得奇怪,看见孙文婉从院子里出来,问她:“院子里是怎么回事?”

“东衙设宴,二位夫人说山上也不能不热闹,也开了宴席,请各家的女客过来。这时候各家的女眷才渐散去,小蛮姑娘喝了不少酒,闹着要唱曲,才给大家劝住……”孙文婉笑着回道。

“那便让她唱就是……”林缚笑道,这才注意到孙文婉没有换一身碧罗襦裙,多了许多女孩子的柔美,少见平时身穿甲衣的英气。

“都快是小夫人的身份,哪能一点规矩都不讲?”孙文婉说道,倒是怨林缚太纵容小蛮了,眉眼瞅着林缚,藏着情意,又羞于太露。

“还有谁在?”林缚问道,要是有别家的女客在,他就不便去凑热闹。

“六夫人,七夫人,宋姑娘,柳家奶奶还在,都喝了不少酒,倒没有旁人了……”孙文婉回道。

柳家奶奶是将柳月儿的娘亲,自家岳母,没有什么好回避的,林缚抬脚要中庭走,见孙文婉没有跟上来,问道:“你去哪里?”

孙文婉粉脸一红,没有回答,扭身往垂花厅背后走。

林缚拍了拍脑袋,心想她是喝多酒要去解溲,问她当然会脸红,又觉得孙文婉在月下羞红了脸,抑或是喝酒红了脸,当真是美艳。

在外领兵打仗,虽说小蛮在身边伺候,但是小蛮的身份不同一般,不能胡乱苟合,要守鬼捞子礼节,更不敢去招惹宋佳,林缚也硬憋了半年。

这会儿回到崇州,心情舒畅,喝了酒,心里本就早一刻见到薰娘与柳月儿,还盘算着找机会与盈袖私会,早就意乱心迷了,倒先给孙文婉添了一把火。

林缚绕过照壁,刚要迈进门坎,不防里间轻巧的走出一人来,撞了个满怀,却是六夫人单柔。

“……”六夫人往后退了半步,要喊未喊,在灯下抬额看着林缚,愣看了几息,才省过神来,敛身行礼,声音细细的,似乎怕让里面的人听见她在外面与林缚撞到,“大人回来了?”

“哪有那么多礼?我还要给六婶娘你行礼呢!”林缚笑道,两人挨得近,看着单柔在朦胧灯火下羞美的脸,还有给她鼓鼓胸脯撞上的温柔肉感。

“说什么六婶娘,撞得妾身好痛……”单柔又说了一句,眼眸子从林缚身上闪开,转身要绕过林缚走出去。

林缚当然晓得撞哪里了,六夫人哪里会痛——六夫人这明着勾引的一句话,便如迸进干柴堆里的火星,将林缚心头的一团邪火引燃起来。

瞅过单柔要绕身去,锻子襦衫下透出的曲线是额外的撩人,那腰,那背,透着成熟女性特有的丰腴之美,林缚伸手就将六夫人的手抓住,问道:“六婶娘哪里撞痛了?”

单氏浑身一颤,仿佛雷击了似的。她仗着酒意说出“撞得妾身好痛”也是任性,说出口,一颗心就慌乱到极点,仿佛血液要凝固开来,想要找地方躲起来,藏起来,或者将说出口的话抢回来吃掉,却没有想过林缚会给回应。

给林缚伸手一抓,半个身子就软在那里,脑子是一片空白,不晓得要跌过去还是要推一下。

林缚握着六夫人的手软似绵,滑如玉,借着酒意捻了捻,将她未躲,眼里水意渐起,搂着她的腰身入怀。天气还未寒,衣衫还薄,隔衣摸着腰,便觉得这妇人身子的丰腴与丰美,非十七八岁的女孩子能比……

单柔给拉到林缚的怀里,闻着强烈的男人气息,贴上他两脚之间的如忤硬物,神智昏乱,就感觉整个人都要化成一滩水从两脚之间流下来,渴望林缚那双有力的大手在自己丰满而翘起的臂上,更大力的揉啊捏啊……

突然没征兆的给林缚推开,单柔心里一惊,只当是林缚又嫌弃她了,心里失落到极点,愣怔的看着林缚。

“有人来了……”林缚说道。

单柔顿时是羞到极点,人也清醒过来,才听到有脚步声过来,慌乱往外逃去,差点过孙文婉撞上。孙文婉喊她也未应,往茅厕钻去,解裤蹲下,才发现自己还未解溲,下身就跟尿湿似的……

单柔是过来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脸火热得烫,心脏砰砰乱跳——单柔也是这时候才感觉到自己竟然还是有心跳的。

林缚没有去女眷饮酒的花厅,从抄手廊穿过,走到后园子里。

男人的情欲说起来也怪,林缚自以为对六夫人没有太深的情感,但不得不承认,这么个美妇人,对谁都有很强的诱惑力。

也是因为这种事情太放肆了,露了破绽,走漏了风声,是桩丑事,是个很致命的把柄,所以能克制。倒是当上淮东制置使,地位比往日更加稳固,无论是内在,还是官面上,都可以说是林族第一人,这欲望便如出柙的猛虎似的,就变得张扬,不愿意再收敛了。

平静了心绪,林缚独自坐在后园里,细细反思,也不得不承认,人是会随着地位的不同而变的,他也不能例外。

“听着孙姑娘说你回来了,半天没见你人进来,怎么孤零零一个人坐这里?”柳月儿走过来,笑盈盈的看着在后园子亭子里静坐的林缚。

“你们一群女的喝酒玩闹呢,我凑什么热闹去?”林缚笑道,握过柳月儿的手,让她坐自己腿上来,细细看着她艳如美玉的脸庞,如今的她也是成熟的妇人了,“薰娘呢?”

“薰娘还要照顾客人呢,让我来先看看你,”柳月儿脸带羞意的说道,“你要不要看看信儿去?”

林缚转念知道是怎么回事。

柳月儿是妾室,他刚回来,理应要先跟妻室同房。要是他与薰娘先见上面,今晚就没有跟柳月儿独处的机会了,顾君薰让柳月儿先过来,也是体贴人意——这些规矩还真是烦人,但林缚也不能奢望有大被同床的可能,牵着柳月儿的手,去厢院看他半年多未见的儿子去。

信儿还在襁褓中,有两名婆子专门照看着,睡得正熟。

看过儿子,林缚对柳月儿说道:“陪我说说话去,不要吵着信儿……”

柳月儿倒是天真,信了林缚这话,跟着往院子另一头走的厢房走去,刚进门便给林缚抵着门后头,给抄起襦裙。

“做什么啊?”柳月儿抓着林缚抄她裙幅的手,嗔怪的看了他一眼。

“我在这院里能耽搁多长时间?”林缚问道。

柳月儿粉脸一红,今夜还要将林缚还给正室去,这时候夜已深,还真没有时间好耽搁的,心慌意乱,便松了手,让林缚将她襦裙里的裤子顺溜溜的扒下,又顺从的转过身去,扶着门后的角桌,将臀撅起来,门未关严,有风透进来,臀给吹得一凉,下意识想拉裙去遮,转瞬就挨着一根火热,让她朝思暮想的硬物,胸也给林缚那只大手紧紧的握着,只叫心里舒坦……

角桌震颤,喘息声融成一片,没两下,柳月儿的身子便化了似的,那处地方就剧烈的抽搐起来。倒是连着给推上云端两回,柳月儿才感觉身后心爱的男人也舒服了,她无力的拧过头说道:“妾身没力气伺候老爷了……”

“那让我来伺候你。”林缚笑道,拿来汗巾把他与柳月儿擦过,将佳人抱在手里,放到床上,又相互依偎着说了些相思情话,还是柳月儿催赶,才到正院来找顾君薰……

卷八淮东第四章世间不缺聪明人

“小蛮喝酒也闹腾,都满十七了,还是小孩子心性,年前择个吉时迎进门算了……你说可好?”

窗格子新糊了纸,透光性远不如后世的玻璃,外面天将亮,看窗户纸仿佛浅青色的薄玉,顾君薰贴身趴在林缚的胸口,说着事情。

林缚手在君薰的光滑细腻的背上抚弄着,欢爱折腾了半宿,到现在还没有睡下,也没有睡意,就唠着家常,心想君薰也就十九岁,偏偏一副当家主妇的模样,替他在筹划纳妾的事情,还真是难为她了。

小蛮的身世,林缚也没有跟君薰提及过,迎小蛮进门,总要先知会苏湄一声。想到这里,林缚脑子里浮现那张美艳无端的脸来,虽说书信往来不断,但见不到面,总是想念得很。

“在想什么?”顾君薰见林缚走神,轻声问道。

“想修捍海堤的事情,”林缚说道,他才没有蠢到坦白在想另外一个女人,拍了拍君薰结实的小翘臀,说道,“时间不早了,睡吧!”

“是时间不晚了,”顾君薰看着窗格子泄进来的晨光,娇憨的说道,“哪个能跟你似的,大白天还高卧在床,还不要给别人的笑话死!”

“你要有力气,起来便是,顺便帮我吩咐下去,没有要紧事闹我起床,军法处置!”林缚说笑道。

顾君薰便觉得身子骨都给折腾散架了,仿佛每根毛发都透着酥软劲儿,她还是强撑着坐起来。床帏之事泄露出去,只会让她更羞得难堪,见林缚转身要睡去,咬着嫣红的嘴唇,娇怨的在他背上掐了一下:“叫你折腾人家这么多次!”

林缚嘿嘿而笑,拥被睡去,午前给小蛮折腾醒。宋佳小蛮拿了一份通政司转抄各地的塘报过来。

曹义渠要在关中大兴土木修泾源渠!

塘抄有摘抄曹义渠上呈京中的专折。曹义渠计划西起池阳谷口,引出泾河水流向东南,经池阳,栎阳向东到下邦折向南注入渭河,全长约二百余里。

林缚在睡梦中给小蛮闹醒,本要对她“军法从事”,最后一丝睡意,却给曹义渠的泾源渠驱得一干二净。

林缚轱辘从床上爬起,才看到宋佳她人已在庭院外候着。

在淮安,宋佳出入林缚的居室倒随便得很,没有什么男女之防;倒是回崇州之后,她倒先小心翼翼起来。

“曹义渠是个明白人啊!”林缚微微一叹,将塘抄递回到宋佳手里。

“曹义渠在关中修泾源渠,与你在淮东筑捍海堤,异曲同工也,”宋佳说道,“相比较下来,还是奢家急切了些,倒不知道梁家会有什么动作?”

“管他梁家的,能混到这份上,都不该是蠢货……”林缚要小蛮帮着拿一份西秦郡地图来。

西秦,秦地,关中故郡也。

秦时,在关中修郑国渠,引泾水入洛河,沿途灌溉三四百万亩良田,使关中成为天下粮仓,富庶天下。这也是秦据关中而王天下,以及秦后两汉皆立朝关中的经济基础。

然泾水多泥沙,郑国渠差不多要二三十年疏浚一次,才能维持正常的灌溉功能。

五胡乱华以及燕陈两朝,关中皆长期大乱,动辄百余年不得安宁。到前朝时,郑国渠差不多就彻底荒废了,关中自然就没有了立都的基础。前朝将都城立于洛阳,开始从江淮大规模的转运粮草北上,漕运便算是正式大规模的开始了。

战国末年,强秦集一国之力,花费十多年,才修成郑国渠。当郑国渠彻底荒废,而前朝及本朝,立国的根本都不在关中地区,也就没有心思再花大力气去修郑国渠。

关中地区于是就从王都之地衰落成西北边陲苦地,常年受旱灾所扰,动不动就饥民连县,浮殍盈野。

曹家这时候也没有能力在关中重修郑国渠,他给泾源渠所选的路线,地形要平易得多。泾源渠虽然长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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