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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臣-第3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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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季恒心里疑惑,他性子直爽,肚子有疑问也不藏着,站在堂下就问道:“诸将能看懂地形图即可,还要学测地术做什么?”

“地形图是都卒长一级的要求,你真太不上进了,”林缚笑道,“朝廷最大规模的测绘地形图,距离现在已经有百余年了。这百余年里,沧海桑田,河曲改道,路途变更,不知道凡几。便是海陵府地图,我们便花费了很大的精力去核较,谬误处甚多,当世地形图能有几张值得完全信任的?”

“……”张季恒挠了挠脑子,说道,“地图不准,找当地人作向导,总能弥补一二。”

林缚摇了摇头,说道:“远不是这么简单的。包括测地术在内的地形杂学,跟用兵有极大的关系。在平整的地形上排兵布阵,简单得很,随便挑个哨将营官,都能讲得条条是道。但我们接敌时,恰恰多在复杂的地形环境里。将地形与兵阵相接合,将河曲山势,路程短窄,融入兵阵之中,才是名将的入门之道。这时候你就会发现现有的地形图太过简陋,向导不可能有多么完备的军事学识。你作为主将,要将实地斥候的地形与兵阵及各部进击步骤,说给手下部将听,你如何才能解释得清楚,没有错漏?所谓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你要是学不会,还是给我乖乖的回中军继续营将得了。”

张季恒脸露诧异,倒没有再说什么。

张苟这段时间反思很多,知道从营将到镇将(旅帅)的跨度有多大,营将还能以武勇率兵,知道些简单的战术原则就能胜任,镇将通常要掌握数千甚至上万的兵马,仅以武勇率兵,是无法兼顾全军的。

林缚见张季恒犹有不服,笑道:“给你举个最基本的例子:去年春上,刘安儿围徐州城,掘宴山之堤,发泗水淹徐州。岳冷秋若会堆堰测高法,提早测得宴水堤与徐州城的高程差,就不会一点防备都没有。岳冷秋只要派兵死守徐州城西北的断龙岗,在断龙岗与徐州城之间简单的筑一道引水坝,后期就不用那么狼狈了,”林缚这时候侧头问张苟,“说到这里,我倒要问你了:淮泗诸将里,到底哪个会测地术?不然不会恰好从宴山掘开泗水大堤,将泗水导向徐州城。”

张苟说道:“老帅杨全习得,杨全战死河中府,仅安帅与红袄女得传。安帅如今也死了,仅红袄女知此秘术。末将不知道红袄女有没有传给旁人!”

“兵家将测地法视为秘术,实际只是杂学匠术的一支罢了,老工官葛福老人,最是精通,”林缚也不介意张苟言语间对刘安儿存有敬意,跟张苟笑道,“你要有心,朱艾会教你裴氏制图六法与鸟飞法,右司马会传授你测星法,望山观水术及堆米示形法,堆堰测高仅仅是望山观水里的小术罢了。你把这些学会,比兵家秘而不传的测地秘术更加齐全!”

“末将谢过大人。”张苟对淮东军司的将职很是淡漠,但是听到老帅杨全与安帅秘不外传的兵家秘术,在林缚,秦承祖等人眼里竟是如此的稀疏平常,心里还是震惊不己。

仔细想来,他初得如获至宝的马步军操典,淮东军能普及到都卒长级别,淮东军司将兵家测地秘术作为中高级将领将的入门门槛,实在算不上有多奇怪。

林缚见朱艾听到除制图六法,鸟飞法之外还有其他测地术传世,露出一副颇感兴致的神色,便从案头翻出一本薄册子,递给他,说道:“你能自学通晓制图六法及鸟飞法,看过此书应能推知其他测地法,也恰好替右司马分担些压力。老工官的《将作经补述》差不多要着成,赵舒翰的《匠经》才编不到一半,我改天让人将现有的版本送你一份!此外《船典》,《铁冶》等书都是军司的绝密资料,你若有机会,去崇城可以借阅,倒不能让你带出来。”

“谢大人!”朱艾喜不自禁的叩头拜谢。

“起来说话吧,你要跪着说话,我还要伸过头才能看到你,麻烦得很。”林缚笑道。

姜岳,林缚未得一见;林缚所认得当世有惊艳才华者,不大识字的老工官葛福算一人,郁郁不得志的赵舒翰算一人,给朝中政敌制肘不得尽施所才的李卓算一人。

除此之外,傅青河,秦承祖,曹子昂,宁则臣,敖沧海,王成服,葛司虞,孙尚望等人都要算极有天赋的,朱艾至少也要归入这一类人之中。

刘庭州早年因为朱艾脸给毁掉半边,而不能辟举他为吏,可以说是一桩憾事;对淮东来说,未偿不是一桩幸事。

相比较之下,林梦得,孙敬轩,孙敬堂,胡致庸等人,也是侵淫人事半辈子,知悉世俗务实,才超越常人,成为一时之选的人物。周普,周同,赵虎,林景中,赵青山,葛存雄,葛存信,吴齐,李书义,孙打炉等人,在固定领域有着他人所不及的专擅,也才超越常人拔卓而出。

林缚都尽可能将他所识得,为他所用的人才,都安排到恰当的位子上去。只是朱艾刚刚加入淮东才半年时间,虽有才华,但实际经世的经历还有不足,林缚还不想太拔苗助长了,要让他从基层先经历一遍。

想想自己来到这世上,将近四年时间,虽有前世超越时人的记忆与经验,但是在推崇杂学匠术的过程中,林缚知道自己才有最大的获益。也唯有将前世的经验与超越时人的见识跟当世的杂学匠术融合起来,才能有真正从容不迫的自信。

林缚此时治军,也不过是将这些融合进去罢了。他希望淮东军司能涌现出一批优秀的,堪称名将的将领出来,传授治军之术,自然不会有所保留。

卷八淮东第四十五章典钱铺

议过事,张苟,韩采芝,张季恒,朱艾等人先告退。过了片刻,孙敬堂也走了出来,与他们一起,先回馆舍宿夜。

倒是王成服与秦承祖给林缚留了下来,不知道还要议多久。

筑扞海堤,孙敬堂是主要负责人,王成服作为鹤城巡检,也是孙敬堂在筑南段扞海堤时的主要助手。

见孙敬堂先离开,而王成服倒给留了下来,张苟心里疑惑:这是要议别的什么事情?

倒不是说孙敬堂的级别不如王成服,而是每个人的精力有限。淮东军司的事务千头万绪,孙敬堂哪有可能参与淮东军司每一桩事务的决策?

林缚年前在淮东定官吏,定职守,就是要大家各司其职。

在工辎营及筑扞海堤之外,王成服还兼管其他事务,要留下来单独向林缚禀告,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走出院子,才发现下了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雨势不大,馆舍离得也近,众人便冒着细雨赶了回去。

馆舍灯火昏暗,张苟的房间在走廊的最东端,看着廊柱后蹲着个人影,张苟按着腰间的佩刀,警惕的问道:“谁?”

“我!”陈渍从廊柱后站起来。

“哦,吓我一跳,”张苟将门打开,让陈渍进他的房间,将佩刀摘下来,问道,“这么晚,你都没有休息?”没有点灯,只是将门打开半扇,让院子里昏暗的灯火照进来。

“军令官是什么鬼捞子东西?”陈渍拖了一条板凳坐下,看着桌上有凉茶,便拿过来往嘴里灌,直截了当的问道。

“与行军司马差不多,没有多少实权的辅职,”张苟问道,“你在门口等了半天,就问这个?”

“这时没有兵权,要是以后派你去淮泗,杀昔日的兄弟,你怎么做?”陈渍瓮声问道。

给陈渍那双在夜里如恶狼一样的眼睛盯着,张苟沉默下来,陈渍提出这个问题就仿佛心里有一口钟给陡然敲响。不是他以前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陈渍提来,尤其的惊心。

以前之事自然没有什么好说,你杀我,我杀你,乱世救存而已,没有什么愁恨。但是现在,即使没有兵权,以军令官的身份随军进入淮泗,手里就不会沾染昔时兄弟的血吗?

张苟今天本来还有辞去学员队副哨将的打算,后来听林缚与秦承祖,朱艾等人说测地法,一时听得入神,要不是陈渍突然过来找他,他都要把这茬给忘了。

张苟倒是犹豫起来。

他一直在反思流民军为何越打越疲,心里的答案也越来越丰满,只要能接触淮东军司更核心的秘密,无疑会对这个问题有更深刻的认识。但同时,接触到淮东军司的机密越核心,越没有可能说“自己不干了,想退出”之类的话。淮东军司要是好糊弄的,也不可能频打胜仗了。

要退出,也只有趁此时,或者还有可能在崇州平平淡淡的活一辈子。

“你呢?”张苟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陈渍的质问。

“我要晓得,过问你个鸟?”陈渍轻啐了一口,倒是不掩自己心里的矛盾。

“即使是没有什么兵权的闲职,我看淮东都不会把我们送到山阳军中去,”张苟说道,“实在不行,等去军中时,我们主动请求去水营——总不能将刀架到昔日兄弟的脖子上!”心里闪过一个念头,紧问道,“是不是杆爷暗地里派人找过你?”

“哪有?”陈渍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看向门外,打着哈哈。

张苟心里微微一叹,暗道:难道自己在杆爷眼里已经不可信任了?又替陈渍担忧,他与杆爷暗中联系,怎么可能瞒过崇州的眼线?

对淮东军了解越深,张苟越不认为流民军有赢淮东的可能,心想杆爷日后也许会重扯旗子举事反出淮东,到时候自己要怎么办?也许随水营出海,就不用这么头疼了吧?

淮东水营也守御内陆的江河湖泊,但那是第三水营的职责,第一,第二水营所面对的是蔚蓝的海洋,只要能补入第一,第二水营,就几乎没有进入淮泗,与昔日兄弟相残的可能。

听着天井里淅淅沥沥的雨声,有风吹进来,将灯烛吹得摇曳,檐头有雨打进来,见侍卫要窗户关上,林缚阻止道:“窗子还是开着,”侧头跟秦承祖说道,“五天下了三回雨,这是进入梅雨季,好些事都要耽搁下来!”

“也是没有办法,”秦承祖摊手说道,“是不是让第一水营开始撤下来?”

“第一水营在汛季之前是要撤回来,不过先派人去海虞知会陈家一声,”林缚说道,“这个夏季,海虞要承担的压力不轻!”

崇观九年的西沙岛风潮大灾,令人触目惊心。每年进入夏季,防风抗风,倒是崇州第一紧要事。

年初时的大潮,只是偶发,但是东海进入夏季后,风暴肆虐,每年有七八回台风从海面上肆虐而过,是为常态。

陆上还好,台风暴雨之害,要比浙闽地区,甚至南岸的平江府都要轻些,但嵊泗诸岛却处于东海夏季暴风带的主要区域内。除了基本防务,第一水营主力都要从嵊泗防线上退下来,回崇州驻守,以避免不必要的非战损失。

这段时间,嵊泗驻军的职责主要是防守大横岛等几处堡垒,要是浙闽水营战船要从嵊泗防线穿过,除了示警传讯外,倒没有能力封锁——进入夏季,崇州守御就改外线为内线。

事实上,进入夏季之后,津海粮道的远海航线也将停下来,江门,鹤城一带,几乎不会有什么船出海,粮船也将主要改从离台风带较远的淮口出海,走近海到胶州湾交粮。

浙闽水师来打崇州的可能性不高,但奢家整合浙闽差不多有一年时间,在嵊泗防线减弱之时,就近从嘉兴,海虞,虞东等地登岸进袭的可能性颇高,陈家在这个夏季的压力不会轻。

“你认为奢家会从东线找突破口?”秦承祖问道。

“未必,”林缚摇了摇头,说道,“奢家在西线有动作的可能性更高一些。龚玉裁再夺襄阳,罗献成在寿春咬不动岳冷秋,连吃败仗,跟着一起往西南转移的可能性很高。一旦罗,龚二军合流,从襄阳沿汉水南下,让他们夺得江夏,谔州,江西郡的兵马必然要往北调防备;他们夺不到江夏,谔州,更可能绕过去,进入江西,荆南等地,给奢家在西线动作,提供方面。奢家很可能会在西线有大动作,但也不排除他们在东线玩声东击西……”

淮泗渐恢复平静,浙南,浙北也陷入僵持,彼此时小战斗不断,规模很有限,但整个中原地区还是遍地狼烟,看不到大越朝有恢复元氏的可能。淮东地区所获得的平静期是暂时的,更要抓紧时间做好每一桩事。

“那我就安排人到海战跑一趟,虞东那边就随他们去!”秦承祖说道。

林缚点点头,想着还要跟王成服谈其他事,这些大势研判,还是留到回崇城再慢慢讨论,从案头翻出一本折子文,跟王成服说道:“你递上来的《典钱议论》,我有看过,在拿出来给大家讨论之前,我想当面听听你的想法……”

“这典当行,在城中,镇埠有见,家无余财但有宝货的人家,可以拿到典当行典卖折钱,待手足宽裕之时,再赎买回来。这便是寻常见的典借。年有丰歉,时有青黄不接,乡野穷困人家,穷时连粮种都没有,找人作保,便可向村中富户或僧院支借钱谷,以此渡过荒时,”王成服说道,“典当行,富户为吃高息,盘剥寡民弱众如虎似狼;便是向僧院支借钱谷,收息也少有低于两分的,但也不失为许多人在穷困潦倒之时渡过荒时的权宜之计……”

林缚点点头,示意王成服继续说下去。借彻查通匪案的机会,林缚对当世的僧院有很深的认识。

当世城乡民众信佛道者很多,对僧院有很深的认同感,家有余财,不敢藏在家里,怕盗贼,倒是习惯寄存到寺院里去。若有什么急需,也常向寺院支借钱谷,渡过荒时。

典当行,高利贷,自古有之,没有什么好奇怪,彻查通匪案后,林缚知道僧院还干这种买卖,倒是吓了一跳:这不就是后世银行的雏形吗?

当然了,人们将钱拿到银行储存起来,是要跟银行要利息的,但是当世人将钱拿到僧院寄存,不仅拿不到钱息,还要捐香火钱作为寄存费。此外,僧院向民众放贷,可没有慈悲为怀的品德,吃息的性质跟高利贷没有什么区别。

“卑职在鹤城这么久,看到鹤城有两处矛盾难解,”王成服说道,“一是除去军属之外,浮民甚众,一时无力接济。二是周,孙等族从河间府县迁来浮财甚巨,好些人都有意买地置产。这个跟大人的本意不合,但也不能就这样制止不让。卑职细思过,可仿照典当行,僧院以及作保法,请孙,周等族在鹤城投银子开设典钱铺。典钱铺将银钱支借给我们一时照顾不到的浮民,让浮民有能力从鹤城租地开垦,待有收成之后,再将钱息归还典钱铺……”

卷八淮东第四十六章钱庄

海商集团及族人南迁,不仅将京畿保命粮道从津海直接延伸到崇州,还使河间府大量的银钱流入崇州,使崇州的发展,获得充足的资本金。

远海运力达十五万石的黑水洋船社,能同时建造五艘津海级战船的观音滩船场,能储仓两百万石米粮的北鹤滩大仓及转运码头,这三项就直接吸收了近百万两银的注资。不然仅靠淮东军司自身的财力,能干成其中一项,就算了不得了。

夜色已深,屋中人都无倦意,窗外雨声淅沥,还有树梢给风吹动的声音,油灯亮度不够,侍卫在室内又点了两支高烛照明。

林缚盘腿坐在书案后,听着王成服描述典钱铺子的细节。王成服的本意,也是用南迁族人的银钱去安置流民,减少淮东军司在安置流民上的支付与压力。

王成服的这个出发点是极好的,林缚却想了很多,想到后世以银行为核心的金融体系,想到金本位,想到纸币发行。

当然,林缚对后世的金融知识了解也很有限,他不能靠着表面的印象,在当世生硬的去抄袭千年之后的银行体系。

“典钱铺,典钱铺,”林缚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问秦承祖,“右司马觉得如何?”

“林梦得在这上面是专长,他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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