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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臣-第5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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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人何必如此?你我在津海相见就如故如旧,这些年来知交也久,我怎会忍心看刘大人去承非罪之责?”林缚手撑着长案,心里暗叹,聪明人真是不用说太多的废话,任刘直跪伏在案前,径直说道,“太后都已经还朝了,皇上留在庐州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刘大人以为该怎么做才合适?”

要没有前面一句话,刘直还以为林缚会废帝另立,但细想来,晓得林缚还是想将永兴帝迎回江宁来,毕竟永兴帝一日不回江宁,即使另立,也是一个极不安定的大隐患。

刘直也大体明白林缚派人从大牢请他直接请出来的缘故,试探说道:“请彭城公给刘直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刘直这便进宫去跟太后请旨,携旨往庐州,请皇上还朝!”

“是该有个大臣去庐州请皇上回来主持国政!”林缚说道,“刘大人既然不辞辛劳,那有劳刘大人了……”

携旨到庐州催促永兴帝回江宁,没有比刘直可合适的人选了。

淮东派人过去,指不定会刺激到永兴帝,把事情搞僵;江宁留守官员,有分量,有地位的官员屈指可数,张玉伯,赵舒翰这时候却未必甘心为淮东所驱使,去胁迫永兴帝回江宁。

即便在将永兴帝请回江宁之后,太后身边有宋佳盯着,但宫廷事务毕竟还要交给内侍省统管,内侍监,少监及诸司监官员,历来都由宦臣担任,贸然都换上女官也不可合适,关键林缚从哪里找那么多合格的女官去?

除了拉拢刘直为己用外,还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刘大人从庐州回来,我必不忘刘大人的大功!”林缚盯着刘直的眼睛说道。

“刘直不敢居功,唯愿能替彭城公分忧……”刘直惶然长拜说道。

刘直是宦臣,作为内侍宦臣,没有科举功名,没有宗族在背后支持,他的权势可以说直接来自于皇帝的信任,故而长久以来都能忠于皇上,但给永兴帝弃在大牢里,而依附淮东又能洗脱罪名,继续掌握内侍权柄,他也就没有什么好坚持的气节。

当然,刘直也怕他携旨去庐州见永兴帝,会给永兴帝一怒斩下脑袋,但他也清楚他要是这点事情都不能做,又怎能叫林缚用他?

与其坐在大牢里等清算徽州战败时给砍掉头,远不如此时去庐州搏上一搏。

林缚让人将刘直领去见宋浮,高宗庭,去庐州请永兴帝回江宁,是必然要做的。不做,林缚就没有尽到臣子的名份,永兴帝真硬着头皮坚持不肯回江宁,接下来才能考虑废立之事。

燕虏大乱觊觎于北,此时擅兴废立,太伤元气,指不定会惹出大乱子;将永兴帝迎回来,无疑是最佳选择。但是,怎么迎以及对随永兴帝弃江宁西逃的官员怎么安抚,怎么拉拢分化,也有很多的考究;太后会掺杂多少个人的意见跟利益进去,也是未知数——这需要宋浮,高宗庭他们跟刘直好好谋划。

送走刘直,林缚对承担陈园宿卫之职的赵虎说道:“张玉伯既然不愿来见我,那我就去见他,你去备车马……”

赵虎颇为不解,说道:“张玉伯既然不愿相见,何必要再去见他?”心想淮东待张玉伯也不算差,彼此相交也深,淮东入江宁之际,张玉伯如此态度,不仅赵虎,淮东诸多人都满腹意见。

大家恨不能将他们踢得远远的,永不相见,谁想到林缚入江宁喘息甫定,如此匆忙之时,在见刘直之后,竟然要备车马亲自赶去张玉伯府上?

林缚笑道:“你马上也要担当要职了,你就会发现有些事比领兵打仗要复杂得多。有一点你要清楚:笑脸来讨好你的,未必是真对你好;那些对你摆臭脸的,不赞同你的,未必就在背地里对你使坏。张玉伯,赵舒翰都是死脑筋,你我又不是今天才晓得。要是你得势之后,希望你以前的朋友,故旧,都来跑过来巴结你,讨好,那是你的心态出了问题……”

“只是张玉伯,赵舒翰他们,怕给太后利用啊!”赵虎说道。

林缚点点头,说道:“张玉伯,赵舒翰他们都不是迂腐之人,才更值得晓以大义。另外,江宁必须要容得下反对我们的人,这样才能叫我们清醒的知道,我们要走的路还很长,才能叫我们将眼光放得更长远,不要以为将江宁掌握在手里,这天下就安定了……”又说道,“现实去考虑,我们在江宁城里容得下异己,也才能叫外藩放下警惕。岳冷秋,董原他们在江宁城里不可能没有眼线,江宁这边发生什么事情,他们都清楚得很。”

张玉伯从徐州知府御任回江宁,补了礼部侍郎的职缺,在江宁城里也算高官,但府宅一直都没有更换过,还是他在江宁任司寇时置入的院子,前后三进,算不上宽敞。

夜色已深,张玉伯府上也没有安静下来,元锦秋拽着赵舒翰到张玉伯府上来喝酒,到深夜也没有离去。这片刻听得有人叩门,守门的家人拿着门帖进来禀报:“沈戎沈大人到府上来相见……”

张玉伯也无意起身相迎,只叫家人请沈戎进来。

沈戎登堂入室,看到元锦秋,赵舒翰都在这里,笑道;“三位与彭城公都是布衣之交,何故藏在这里喝闷酒?”

张玉伯,元锦秋,赵舒翰脸色都是不虞。

元锦秋起恼将来酒杯推开,说道:“喝酒的兴致都给败坏掉!”

沈戎心里明似镜,张玉伯等三人不去讨好林缚,却也未必待见他,但太后要在江宁城里跟林缚抗衡,这三人在江宁城的人望与影响,都不容小视……

沈戎刚要坐下来说几句缓和气氛的话,就听见外面车马辚辚,似有大队兵马停在院门外。须臾,家人喘气的走进来,禀道:“彭城郡公在门外求见……”

卷十权倾第一百三十六章大私

林缚登堂入室来,看沈戎,元锦秋,赵舒翰都在张玉伯的府上,笑道:“玉伯兄大概不会吝啬赐我一杯水酒喝!”也不客气,当即走到桌前坐下,招呼沈戎等人围桌坐下,说道,“与沈大人也是好些年未见,今天刚进江宁城,就能与故旧同席饮酒,也是一桩快事……”

赵虎衣甲未除,执刀守站在林缚的身边,室外庭院里所站也是淮东虎贲侍卫。

包括张玉伯在内,都没有想到林缚深夜来访,虽说打定主意不去攀淮东的富贵,但让林缚这么径直闯进来,也是措手不及——林缚神色无异,但赵虎看他们与沈戎的眼神,是明显认为他们与沈戎有所密谋。

林缚深夜到张玉伯府上造访,沈戎也是又惊又疑,但看赵虎的神色以及林缚并不避讳让他知道造访张宅之事,沈戎心想林缚的造访,大概也是在张玉伯的意料之外,他适逢其会,即使有什么误会,恰也合他的心意。

沈戎说道:“骆马湖一别,倒真是没想到还能再与彭城公相见,只是彭城公深夜来寻张大人,应该不会只为一杯水酒这么简单,沈戎就不便留下来打扰。”

林缚眼神扫过赵舒翰,元锦秋二人,见赵舒翰,元锦秋二人欲言又止,并无同沈戎共进退之意,能知道沈戎说这番话是挤兑赵元二人,以便能加深他的误解。

林缚将袍襟撩到一边,二脚高跷,说道:“既然沈大人与我无旧情可斜,不愿意留下来陪我们喝杯水酒,那就请便吧!”当下就要将沈戎一人逐走。

元锦秋,赵舒翰坐着不动,沈戎没脸留下来,作揖告辞。

沈戎走后,林缚挑了只干净的杯子,执锡壶斟满,泯了一口,蹙眉回味,问张玉伯:“这酒可是玉伯兄从宋五嫂家打来?”

“……”张玉伯点点头,想起他与林缚初识时,就到宋五嫂羊肉店饮酒,当时还有林梦得在场,也是那夜与钱小五以及曾老国公府上的赖五相遇,没想到过去这些年,林缚倒还记得宋五嫂羊肉店的酒滋味。

林缚说旧情,张玉伯相顾无言。

赵舒翰,元锦秋也知道宋五嫂羊肉店之事,但这时也只有闷声坐下,不晓得话头该从何扯起——淮东兵马已经控制江宁全城,林缚在关键时刻,又将太后与海陵王请来江宁,挟太后以令诸侯的意图便如秃子头上的虱子,再分明不过。

多年来,张玉伯,赵舒翰,元锦秋等人都不支持淮东以藩镇自立,今时形势如此,只想着躲得远远的,哪想过林缚会自己跑上门来?

“时到今日,我还记得宋五嫂家的韭黄炒羊睑子肉,”林缚不怕冷场,大咧咧的说道,“坐这里喝酒,没有什么意思,我邀玉伯,舒翰还有锦秋一起去宋五嫂家喝羊肉汤去,这寒夜里说不定还能再吃上一回馨香脆美的羊睑子肉,才叫暖人心呢……”

“铁钱巷兵乱时已给烧毁,食店早成灰烬,宋五嫂一家子栖息铁钱巷的巷庙里,只有些陈酒拿出来售给老客!”张玉伯说道。

“我们只管去,想来宋五嫂总要卖我点颜面,替我们做一回羊睑子肉!”林缚倒是不管,只是要他们随自己出去。张玉伯他们也没有办法,只得给林缚强拉出去。

江宁城里宵禁还要持续一段时间,无职差在身者禁止夜行。

出张玉伯府,大街之上除了巡街的甲卒,冷冷清清的看不到行人,不过沿街门檐下挤挤挨挨的挤满流民,只是禁止随意走动。在寒冷的冬夜,流民身无御寒被褥,只是人挤着人取暖。

看着这边披坚执锐的甲卒簇拥数人过去,更是不敢喧哗;那些冻着,饿着的幼儿在父母的怀里哭闹声倒是缕缕不绝,在长街寒夜尤能摧人脾……

江宁城内给纵火烧毁的屋舍颇多,铁钱巷都剩不下几桩完好的宅子,满眼都是残墙断壁。屋舍给毁的住户,无法投亲靠友的,都挤在巷尾的一座道观里。

道观不大,仅有一座大殿,大殿,厢院都挤满难民,也早给随行护卫的兵卒惊醒,惊惶的避开。大殿前有株参天银杏,枝桠横斜,树叶凋零,冷月光从树桠间漏下来,照在殿前庭院里。

林缚与赵舒翰,元锦秋在银杏树下等候,张玉伯跑进去将宋五嫂从难民里找出来,道观的住持也屁颠屁颠的跟着跑来——在这道观里,张玉伯便要算稀罕的贵人,今日江宁城里谁人能对彭城郡公不知,不晓?

这边传开彭城郡令夜访寒观的消息,左右顿时就热闹起来。要不是护卫兵卒压住场面,要不是民对官天生的疏远跟畏惧,道观里的难民大概都会挤上前来。这时候更多的人,也只挤在走廊里,门檐下往这边张望。

宋五嫂依稀还有前些年相见的模样,只是皱纹更深。

“大人要吃炒羊睑子肉,只是这会儿工夫民妇能从哪里搞来羊肉?”宋五嫂走过来跪下,哭丧着脸说道,神色畏惧,怕话说不对得罪了大人。

“兵乱之时,宋五嫂他汉子想护住店子,给乱兵打折双腿,这时候躺在厢院角落的干草堆里动弹不得,两个儿子都给强征去作民夫,下落不明……”张玉伯猜不透林缚今夜来访的心意。自古而来,卑微时谦谦君子,执权即跋扈的例子实在不罕见,林缚此时手握重权,帝之废立都在他的一念之间,他又怎能说有把握猜透林缚的心思?

“宋五嫂莫要惊慌,你且去准备厨料,我还能缺你几只肉羊?铁锅要整大只的,深夜冒昧来访,惊扰大家休息,请大家喝碗羊肉汤,算是林某人请罪!”侍卫搬来椅子,林缚在银杏树下而坐。

林缚说着话,早先得到吩咐去军营的侍卫,已用马车拉了十数片羊肉来。林缚深夜要到铁钱巷吃羊肉汤,除了羊肉外,香料,铁锅都备好拖来,便是火头也拉出来四人听侯差遣,也无需宋五嫂动手,只让她在旁边使唤火头,当下就在银杏树下支起铁锅,劈柴,涮洗,斫块,下锅,烧起羊肉汤来……

就在熊熊烧起来的土灶前,支起长桌,林缚邀张玉伯,赵舒翰,元锦秋而坐,说道:“我们算是布衣之交,今日我进城来,你们避而不见,这个我不怪你们。换作是我,有个穷亲戚突然间发达了,耀武扬威的回乡来,我也懒得理会。我深夜来寻你们,没有耀武扬威之意,倒是有什么问题,要问你们?”

张玉伯,赵舒翰,元锦秋面面相觑,不晓得林缚深寒之夜搞这么大的动静,到底是要想问怎样的问题。

“孟子尝言: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林缚淡淡说道,“玉伯为民请命,徐州危而只身赴任,与贼周旋;舒翰入仕十数载,不附权贵,虽不事权,犹著书集典;锦秋颠狂于世,假痴而有真性情——我问你们:读儒典读到这句话时,作何想?”

“古来行帝制,定君权,若是集天下之物力以养一人,是为大私也;尽天下之物力,以安社稷,以养民生,是为大公也,”林缚继续问道,“你们心间所念,在于私,还是在于公?帝遣谢朝忠招讨浙西,陈相阻之。帝负气而言,此天下乃他一人之天下,亡亦亡他一人之天下。我问你们:这天下,是一人之天下,还是天下人之天下?”

张玉伯等人给林缚问得闷声不言,赵虎执刀侍立一旁,听了觉得像绕口令。

“恰如彭城公所言,当世确实是民生不养而社稷难安,”张玉伯沉吟许久,才开口问道,“想秦汉之交,秦失其鹿,群雄逐之,得鹿者善待之否?”言语之间质疑林缚的心思未必就能比古往今来的夺权者纯洁多少?

林缚笑了起来,说道:“说起秦汉典故,我倒想起听来一首歌谣,我念来给你们听……”

张玉伯等人皆是才学之士,不晓得林缚这时要念什么歌谣来应景。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踟蹰,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当世那里有元曲的韵调,听林缚念来,张玉伯他们只当是流传的乡间谣歌,越琢磨越觉得有滋味。

林缚站起来说道:“庙堂之上,所争之事,有大私,亦有大公,我也难辩清白。但今日,一路走来,这满城流难,饥儿嗷嗷,你们都亲眼所睹,亲耳所闻。倘若叫你们执权柄,摒其私,择其公而为之,想必不是什么难事!”

张玉伯这时候已知道林缚今夜来访的心意,庙堂需要重整,林缚要他们摒其私,就是叫他们不要掺和到将来的帝权争夺漩涡里去;要他们择其公,则是表明不会阻拦他们为安养民生做些实事……

这羊肉汤烧就,林缚喝过一碗暖和身子,便离去,将一大锅羊肉汤以及剩下的羊肉都送给寒夜里给惊扰的饥民;张玉伯,赵舒翰,元锦秋留了下来,面面相觑,相对无言,实不知道将来的命运会是如何。

返回陈园,天边已露鱼肚白,高宗庭,宋浮,林梦得等人都没有睡下,还在公厅里议事。

见林缚走进来,林梦得笑着问道:“主公怎么有心情跑去找张玉伯喝羊肉汤……”

“沈戎在我前头赶到张玉伯府上,大概是太后的意思。看他们的样子,在我过去之前,应该没有怎么深谈,”林缚将御寒的大氅解下来,说道,“我想让张玉伯出任江宁府尹,太后那边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阻力……”

江宁是为帝都,江宁府尹行知府事,但权柄远非普通知府能及。

林缚曾考虑过用林梦得担任江宁府尹,也有利用迅速恢复江宁城及诸县的秩序,但江宁城里的防务,治权都集中在淮东手里,势必叫其他人难以心安,不利于迅速稳定形势。用张玉伯,一是张玉伯对江宁城的了解不在林梦得之下;张玉伯中立的姿态也能叫其他人更容易接受这个安排;再者张玉伯的秉性值得信任,他即使反对淮东,也会反对在明处,不易给梁太后,沈戎他们拉拢过去

林梦得颇为遗憾,他亦有意江宁府尹之位,但想到他出任江宁府尹,阻力实在太大,倒没有说什么……

林缚又问道:“老大跟二叔明后天能不能到江宁?有没有什么消息先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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