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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如芸-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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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他也在看着自己,他为她征战半生,扶持她的儿子为帝,令她享有这世间女子最崇高的地位,而他自己,却是一次次的跪在自己母子面前。。。

“小姐,咱们该回宫了。”永娘见主子出神,遂是上前在她的耳旁轻声言语,徐靖回过神来,只得将那一腔的酸楚尽数咽下,轻轻点了点头。

凌肃依旧领着诸人跪在那里,待皇后与太后的銮驾离开,诸人方才起身,凌肃望着徐靖的凤撵,眸心渐渐浮起一抹苦涩,直到那凤撵慢慢远去,那抹苦涩,终是化成无尽的怅然。

晨起,皇宫。

“你们听说没有,外间都在传,说南陵王的女儿和咱们太后长得可像了,就连那些老嬷嬷都说,公主和太后年轻时候,简直像一个模子刻出来似得。”

“可不是,我也听说了,昨儿去御膳房传膳的时候,还听几个内侍在那里偷偷儿的说思柔公主貌美若仙,虽是在民间长大,可却将先帝的那些公主全给比下去了呢。”

“太后这样宠爱公主,将她认做义女,还要把她接进宫,怕也是瞧着她和自己年轻时候长得像,才会格外偏疼些吧?”

“嘘,你们不知道,太后从前和南陵王有过婚约,外间都在说,南陵王当年得不到太后,便在民间娶了个容貌与太后相似的女子,所以生下的这个女儿才和太后长得这样像!”

“对,对,对,这事儿我也听说了,按说这公主的生母倒也当真可怜,生下公主没几天就不在了,一辈子连个名分也没捞上。”

几个宫女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正说得热闹,不知是谁低呼了一声;“你们快瞧,是思柔公主!”

话音刚落,几个宫女皆是伸着脑袋,就见一辆华贵精致的鸾车缓缓驶来,鸾车上一律用上好的月影西纱做帐,那西纱出自西凉,乃为贡品,一块便是价值万金,这般整块的用在鸾车上,倒真是令人咂舌。

鸾车临着漆柱的地方细细密密的织了一层五彩斑斓的凤纹锦罗,皆是用金线制成,沁人心脾的蜜荷香缓缓在鸾车里飘逸着,鸾车经过的地方,轻轻一嗅,就连那气息都是变得甜丝丝的起来。

那几个宫女见到公主的仪仗,顿时忙不迭迟的拜了下去,一个个俯下脑袋,连大气也不敢喘。直到鸾车远去,宫女们方才站起身子,望着那公主仪仗,不无羡慕的道;“这思柔公主的命可真好,比起往后这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之前在民间受的那些苦,又能算的了什么?”

鸾车中的姚芸儿自是听不到她们的这一番话,此时的她正木怔怔的坐在鸾车里,一袭湖绿色的宫装衬着她雪白的肌肤,鸦翼般的黑发挽成了飞仙髻,一张瓜子小脸搽了胭脂,更是面如桃花,美丽如画。

京城里的世家女子向来以瘦为美,是以那宫装的腰身是收紧的,姚芸儿的腰肢本就纤细,此时这般一勾勒,更是显得那身姿曼妙娉婷,待鸾车驶到披香殿时,侍女扶着她下车,待女子的容颜露在众人面前时,守在那里的内侍顿觉倒吸一口凉气,皆是愣在了那里。

姚芸儿望着眼前这座披香殿,她如今已经成了思柔公主,皇帝的圣旨与太后的懿旨几乎在同时传到凌府,封凌肃为‘南陵王’,而她不仅被封为公主,更被太后认作义女,并要她在三日后进宫,陪侍在太后身侧。

这一日,便是她进宫的日子。

披香殿中,徐靖早已是等候多时,她坐在榻上,眼底下满是乌青,就连那上好的胭脂,也掩不下那抹苍白,她的心跳的那样快,一双手不安的交握在一起,手心里满是冷汗。

“小姐,您别着急,公主马上就要到了。”

“是,本宫不急,”徐靖深吸了口气,用极低的声音道;“本宫已经等了十七年,又怎会急在一时?”

话虽如此,当听见那一声;“思柔公主到!”时,徐靖那本就苍白的脸上,更是变得毫无血色。

“是不是她来了?还是本宫听错了?”徐靖紧紧攥住永娘的胳膊,不等永娘说话,就见一道湖绿色的身影自殿外款款走了进来,那女子约莫十六七的年纪,柳眉杏眸,下颚尖尖,肌肤细腻如瓷,腰身柔弱似柳,待看清她面容的刹那,徐靖整个人犹如雷击,懵在了那里。

早有嬷嬷教过姚芸儿宫中的礼节,她低垂着眉眼,只按着嬷嬷的教导对着徐靖跪了下去,口中只道;“给太后请安。”

徐靖颤抖着双唇,几番想要开口,喉咙却是沙哑的厉害,好容易才吐出了一句话来;“快些起来。”

待姚芸儿站起身子,徐靖勉强压下心头的激荡,对着殿里的宫人道;“本宫有些体己话,想和公主说,你们先下去。”

“是。”

待诸人走后,徐靖方才在永娘的搀扶下,一步步向着姚芸儿走去。

姚芸儿一直都是低着头,直到一双温暖柔软的手将自己的脸蛋捧在手心,柔和而轻颤的女声响起;“乖孩子,抬起头,让娘好好看看你。。。。”

听到这抹声音,只让姚芸儿再也忍不住,抬起眼睛向着徐靖望去。

母女两四目相对,徐靖的泪水岿然绝提,她早已说不出话来,只不断的抚摸着姚芸儿的小脸,仿似那是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一碰就会碎了,让她不敢用力,生怕会摸疼了她。

“你,是我娘?”姚芸儿的声音十分的轻,徐靖听了这话,泪水更是怎么也止不住,就连永娘也是在一旁陪着落泪。

“是,我是你娘。”徐靖用力的点了点头,刚把这几个字说完,便是再也控制不住,伸出胳膊将姚芸儿紧紧的抱在了怀里,她并不敢放声痛哭,唯有那眼泪却是无声的一直掉,一直掉。。。。

汉阳。

孟余与夏志生站在城楼上,望着校场上黑压压的士兵,正在那里操练着,而一身戎装的袁崇武,则是亲自立在上首,一语不发的凝神观看。

两人被寒风吹得簌簌发抖,夏志生当先忍不住,道;“虽说是慈不带兵,可如今元帅对下也太严厉了些,这从前操练一个时辰也就够了,如今却是操练三个时辰,甭说那些士兵支撑不住,就连元帅自个,也是经不住这般折腾啊。”

孟余轻叹一声,道;“元帅这般训兵,自然有他的道理。如今慕家与凌家联手,咱们若再不加强训兵,怕是到时候会不堪一击。”

夏志生闻言,便也是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我听说那西南慕家比起凌家还要厉害,慕家的士兵常年与蛮夷作战,练就了一身功夫,个个凶悍,据说比蛮夷还要野蛮。若岭南军与慕家开战,倒真是凶多吉少。”

孟余面色深沉,隔了片刻,方才道;“老夏,你可曾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夏志生不解。

孟余将手笼在袖子里,缓缓道了一句;“得慕家者得天下。”

夏志生顿时怔在了那里。

孟余也没有瞧他,只自顾自的说了下去:“这句话由来已久,早在大周开国时,此话便已在民间流传了下来。”

夏志生心头一动,低声道;“你的意思,倒是要元帅与慕家联手?”

“实话不瞒你,我这心里一直有这个念头,不过。。。。”孟余说到这里,一记苦笑道;“慕家那个老狐狸慕玉堂,向来不是省油的灯,再说那慕家七子个个英伟不凡,就连咱们素来瞧不上眼的老六和老七,这次只领了区区五千人,便将文斌与长风打的落花流水,这西南慕家如此的势力,怕是咱们高攀不上。”

夏志生却是微微一笑,道;“老夫也曾听过一句谚语,却与先生所说,相差了一个字。”

“哦,是什么?”

“得慕七者,得天下。”

孟余眼睛一闪,诧异道;“此话怎说?”

夏志生捋须道;“这句话在西南那边流传甚广,慕玉堂一辈子得了七个儿子,却唯独最宠幼子,慕家夫妇一直是将这个小儿子捧在手心,不仅如此,听说就连慕家的其他六子,也无不是处处顺着这个弟弟,是以,西南才会有此谚语传出。”

孟余心思大动,沉吟良久,却是摇了摇头,苦笑道;“这慕七若是女子,咱们倒可想方设法来为元帅讨来,可他是个小子,你我又都是糟老头子,上哪去讨这少年郎欢喜?”

话音刚落,两人对视一眼,却皆是大笑出声,袁崇武听的这边的动静,黑眸遂是淡淡的向着这里一撇,两人察觉到他的视线,赶忙噤了声音,直到袁崇武转过身子,孟余方才叹道;“元帅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是撑不住啊。”

夏志生却是不以为然,只道;“元帅这般拼命,说到底,也还不是为了思柔公主。”

☆、130章 相公,芸儿很想你

孟余闻言,似是感慨一般,只道;“当日元帅隐身清河村时,我曾去寻过他,那时瞧着思柔公主不过是个寻常的乡野女子,谁又能想到她竟会是凌肃的女儿。”

夏志生只道;“既然她是凌肃的女儿,便是咱们的敌人,这一辈子,元帅与她都是再无可能了。”

孟余缓缓点头,“希望如此吧,只盼着元帅日后能渐渐淡忘了她,毕竟重整岭南军的威风,才是眼下的头等大事。”

夏志生捋须颔首两人略略说了几句后,便也是自行散去了。

入夜,袁崇武迈着疲倦而沉重的步子回到后院,而那个总是巧笑倩兮来迎接自己,温柔如水的女子,却是再也瞧不见了。

他推开门,“吱呀”一声响,自姚芸儿走后,他遣退了所有的仆人,唯有每晚,在忙完了一天的事物之后,他却总是控制不住的来到这里。

屋子里空荡荡的,再也寻不到她的气息。

袁崇武走到梳妆台前,姚芸儿曾用过的梳子依然安安静静的摆在那里,男人伸出手,将那把梳子握在手心,月光淡淡的映在他身上,纵使他用尽全力,也无法掩饰住骨子里的那抹失魂落魄,锥心刺骨。

他望着手中的那一枚象牙梳子,乌黑的眼瞳中,有着悲伤的绝望,唇角,却慢慢的付出一抹无力的苦涩笑容,他将那枚梳子搁在怀中,转身走出了屋子。

翌日,除却留守汉阳的驻军外,岭南大军便是班师回到烨阳,而回去后,自然又是一场恶战,与慕家的恶战。

京城,皇宫。

夜深了,姚芸儿已是在宫中过了月余,这月余里,她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过着日子,成日里都会有数不清的命妇与闺秀进宫来为她请安,徐靖为了给她解闷,特意请来了杂耍班子和戏班子进宫,每日里披香殿中都是热热闹闹的,朝中大臣的家眷,明里进宫是庆贺太后认了义女,暗地里则是处处巴结,奇珍异宝流水般的涌入了披香殿,姚芸儿望着那些琳琅满目的珍宝,却怎么都打不起兴致,那一双美丽的眸子亦是空空洞洞的,整日里犹如一个木偶一般,任由身旁的人摆弄,灵魂却不知是落在哪里去了。

徐靖瞧着自是心疼,只以为女儿是不适宫中的日子,每日里都是想方设法的寻些花俏事物,来哄姚芸儿高兴,可姚芸儿却仍是日渐消瘦下去,请了御医来瞧,却也只说是心中郁结难舒,反反复复说来说去便都是那一句“要好好调养”,徐靖听得火起,却丝毫没有法子,竟是眼睁睁的瞧着姚芸儿一日比一日憔悴。

徐靖守在床头,见女儿苍白消瘦的一张小脸,便是默默泪垂,一旁的永娘上前劝道;“小姐,您快别难受了,小小姐怕是没过惯宫中的日子,又加上初来京城,有些儿水土不服,让御医精心着调理,也就没事了。”

徐靖摇了摇头,在女儿熟睡的面容上轻轻抚过,低声道;“本宫能瞧出来,这孩子心里肯定有事,可她却什么也不说,都在心里闷着,这让本宫怎么能不心疼?”

永娘也是向着姚芸儿看去,烛光下,女子的脸庞是青玉般的颜色,美是美,可到底没了生气,整个身子纤细而孱弱的躺在那里,脆弱的如同一个瓷娃娃般,一捏就会碎了。

“奴婢也瞧出来了,小小姐在宫里的这些日子,奴婢就从没见她笑过,一屋子的宝贝,都不能让她看上一眼,这孩子的心,也不知是落在了什么地方,眼下,倒也只有慢慢来了。”

徐靖闻言,便是微微点头,瞧着女儿可怜兮兮的模样,只打心眼里的难受,刚要将被子为她掖好,却听姚芸儿的唇角轻轻一动,唤出了两个字来。

“相公。。。。”

徐靖与永娘俱是听得清楚,不由得都是震在了那里。

姚芸儿无知无觉,依然是沉沉的睡着,唯有一大颗一大颗的泪水,却是顺着眼角源源不断的往外淌,顷刻间淌的到处都是,就连枕头上亦是沾满了泪痕。

“芸儿很想你。。。。”她在睡梦中轻声的呢喃,那一声轻柔的呢喃,却是情深入骨,缠绵悱恻。

姚芸儿在睡梦中一直哭了许久,她的声音很小,哭声都是细细微微的,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想哭,却又不敢哭,只扯着徐靖的心,让她跟着女儿一道落泪。

“这个痴儿,怎生这般惦记着那个反贼!”徐靖回过神来,赶忙拿起帕子,为女儿将脸庞上的泪珠拭去,一面拭,却又一面忍不住低声道出了这句话来,言语间,满是无奈。

永娘对此事也是知晓的,直到姚芸儿不在梦呓,方才低声道;“小姐,侯爷曾说过,小小姐对那反贼一往情深,当日甚至不惜以命相胁,去求侯爷撤兵,如今到了京城,也还一心惦记着那反贼,若这般下去,可怎生得了?”

“袁崇武这些年来一直与朝廷作对,到处收拢人心,先帝在世时,因为此人也不知是费了多少心血,就如今连泰儿即位,每日里也是被他扰的忧心忡忡,此人一日不除,我大周江山便是一日不稳,可这孩子。。。。。却又偏偏这般死心眼!”徐靖说起来,便是眉心紧锁。

“小姐,奴婢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永娘瞧着姚芸儿那张清清瘦瘦的小脸,眸心涌来一股子不忍,只对着徐靖小声的开口。

“你我名为主仆,实际却亲如姐妹,又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徐靖声音温和,示意着永娘直说无妨。

“奴婢瞧着小小姐如今的样子,倒真是可怜见的,若是小小姐真心爱恋那个袁崇武,奴婢便寻思着,咱们不妨派了礼官,去与那袁崇武说道说道,只要他愿意率岭南军归顺我朝廷,太后您便将义女下嫁与他,这般不仅成全了小小姐的一番痴心,说不准也解决了皇帝的心病,更能让侯爷抽出功夫去对付慕家,如此一举三得,更可稳固我大周江山!”

徐靖闻言,却是一记冷笑,缓缓道;“你想的太过天真,袁崇武是什么人?他岂会为了一个女子,甘愿俯首称臣?若是一个女人便能招抚他,七年前朝廷便这样做了,又怎会等到今日?更何况,即使他袁崇武愿意招安,怕是他手下的岭南军,也是不会同意,两军多年来血海深仇,又岂是一桩婚事便能抵消得了的?”

徐靖说到这里,顿了顿,又是言道;“再说,本宫听闻他有妻有子,又比我儿年长一十四岁,我儿在他身旁,居然沦为姬妾,本宫盼了十七年,才盼的这个孩子,无论如何本宫也不会让她往火坑里跳,她若是回到了袁崇武身边,袁崇武日后若要再反,难不成肃哥是要亲手杀了女婿?”

“小姐,奴婢倒是觉得,若是袁崇武真心喜爱小小姐,咱们只要将小小姐许了他,说不准他也就没了反意,安心和小小姐过起日子,也是有的。。。。”

徐靖眼眸一沉,不等永娘说完便是打断了她的话,就连那声音也是冷了下去;“就算他没有反意,可凭着他以前做过的那些事,哪怕是诛他九族,让他死个千百次也是死有余辜,这个人就算成了本宫女婿,也还是要非杀不可,如此,本宫又怎能再让女儿和他扯上干系?”

徐靖说完,永娘便是沉默了下去,瞧着姚芸儿凄清的小脸,心头便是一叹。

徐靖抚上女儿的面容,轻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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