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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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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忍了忍，到底没有问出口。
谁都有一段故事，或长或短，或悲或喜，或已完结，或永远成坑。
古隶发了一会呆，回头摸了摸小小脑袋笑道：“严梧东冲着我来的，明早我跟她谈。她没少跟我动手，我妹妹只替我还这一下便宜她了。你个丫头，消停的回家，开开心心过你十八岁生日，老头可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小小惊喜地抬头，瞬间沮丧起来，搓着手道：“我不要欣然那些，太，太麻烦……”小小忍了半天，把“太贵重，我要不起”憋了回去。
古隶愣了一会仰头大笑，揉搓着她小脸道：“老头和老大是惯你，可也不会拿着公司管理权开玩笑。欣然十岁出头，大哥让她看公司报表，后来要不是她病得厉害，早被大哥放出去咬人了。欣然有能力，爸爸和大哥也有心，所以让她慢慢接触公司管理。而你不一样……”
小小见古隶一脸疼惜无奈的神色，乖顺的坐在他身旁，听他字字道来。
古隶手里玩儿着她头发，嘴上道：“做公司也好，从政也好，别的先不说，得能狠下心。欣然虽然跟你成天哭咧咧，磨磨唧唧的，还算能放开手。所以老头和大哥也就顺着慢慢带她。而你不一样，你躲在英国那一年，老头就总跟胡伯说，若是你还在，也不让你进公司。他说小小心太软，性子太直，无论对谁都习惯性的委屈自己，尤其这张嘴，严得跟河蚌吞了强力胶似的，还死倔死倔。当时老头时常设想着如果你还活着将来让你干什么，最后说，得了，就你这性子还是放他咯吱窝底下养一辈子吧，出去做哪行他都不放心。”
即使那段岁月仿佛已经遥远的像是上辈子，小小还是泪流满面。
她靠在古隶肩膀上，抬头看着墙上的挂钟，慢慢咧嘴大笑，她家老头，那个老顽童似的亲爹，还有八个小时，就回家啦。又可以亲她抱她，“小囡囡”的喊着她了。
古隶给她递过面巾纸，见她缩成一小团紧挨着他，不禁心里软软的，拍着她脑袋低低道：“你自己吃坏肚子那事儿，老头可气坏了。”
小小一激灵，嘿嘿一笑，埋头不吱声了。
古隶纯心逗她，故作神秘道：“你别看老头亲的你满脸哈喇子，刚出病房就跟大哥说，让把那凳子板子准备好，等他回来就亲手把你屁股打开花！”
小小惊恐的抬起头，她亲爹的板子她这辈子不想挨第二次，忙惊慌道：“后来呢？后来呢？”
古隶吓死人不偿命，接着半真半假道：“大哥说了，爹您该干啥干啥去吧，这事儿用不着你，您就甭操心了。”
小小喷笑出声，古大泊应该是这意思，但肯定不是原话。
古隶悠悠道：“所以，大哥把凳子搬他房间去了。”
“啊？”小小抬头，昨儿回家心里有事，一猛子扎床上后就没出门，完了完了，忘了去古大泊房间检查卫生了！
小小被古隶忽悠的小心肝一上一下，实在受不了，捂脸道：“完了，怪不得大哥这几天笑得跟吃了春药似的，二哥，我们亡命天涯吧。”
古隶刚想问问小小这“春药”一词儿从哪儿学的，就被后半句唬的一跳，忙拐回来道：“跑哪儿？咱原地转三圈，让大哥那板子多抽断三根？二小姐，你给哥指条路，咱能跑哪儿去？”
小小“嗷唔”一声，安静了许久，突然耷拉下肩膀，黯淡了大眼睛，看着枕着两臂悠哉哉望着风铃淡笑出神的古隶，蔫蔫道：“你们这么好，可我只会给你们惹麻烦。”
古隶愣了一下，瞬间大笑，揪着她脸道：“你跟我说说，你到底怕什么？躲来躲去，动不动就想跑，后面有怪物？”
小小憋了许久的话在这温馨安然的小屋里似乎寻找到了释放点，她歪头靠在古隶肩膀，身边的男人不是把她当小宠乖成天抱着玩儿的亲爹，不是大事不含糊小事不在乎的那俩大哥，是疼她懂她信任她，愿意把她带进他心里隐秘角落里的古默然，小小慢慢放松下肩膀，带着些许泪花懊恼道：“二哥，我会给你们丢人的……”
古隶瞬间喷笑出声：“就这个？”
小小讶异地抬起头：“这还不够？”
古隶笑道：“来，妞儿，你跟爷说说，怎么个丢人法儿？”
小小如看异空间的外星人般看着古二少，喃喃道：“我，我，我还不够丢人吗？我，我，我……”小小不知道该收什么了。
古隶慢慢敛去笑脸，长长叹口气，慢慢悠悠道：“你是老头的二女儿，是我们的妹妹，是全家的小棉袄。这些，丢人吗？”
小小泪意进眼，扭着脖子哽声道：“可是爸爸的太太只生了一个女儿，二女儿从哪来？你们的妹妹她姓古，我为什么姓孟？这身小棉袄小时候是楼楼街小痞子，大了是钉头胡同小混混，她四处漏风，除了让你东缝西补，还有什么用？”
古隶转过身子，伸手箍住小小肩膀，低头认真道：“小小，无论你姓什么，你母亲是谁，她跟爸爸什么关系，都不重要。你是爸爸的女儿，是我们的妹妹，你是小小，这就够了。”
小小泪流满面，一下下摇着头，呜咽道：“不够的，二哥，唐老叔七七那天，爸爸带我去祭拜。我见到了唐堂糖，她被她大哥大嫂牵着过来跟爸爸打招呼，跟我说话。可是我们俩到后厅休息时，屏风外来了客人，你知道他们说什么吗？”
古隶静静的看着小小，似乎猜到了什么，垂着眼没有追问。
小小一字一泪道：“他们说，唐大少真是可怜，挂着军衔不能继承公司只能全给弟弟，家产没分到多少，倒分到一便宜妹妹，拖油瓶似的将来嫁人还得搭嫁妆，养成什么样都不落好。说唐老叔一辈子精明，看着对老婆儿子好，临走却弄了这么一出。”
古隶慢慢沉了脸，没有接话。
小小哭声越来越高：“二哥，那是在唐老叔灵堂呀，那往前走一百米就是唐老叔牌位呀，他们就能那么说。糖糖脸儿都白了，要不是我拽着，她不定又躲哪儿去了。二哥，我不想，我不想因为我，让爸爸和你们被人说道，被人泼黑水。我知道你们疼我，我也想守着你们一辈子，可是我不想站在外面，站在那，让所有人指指点点。他们说我再多，我都可以当成放屁，我原本就什么都没有。可是，我不想让他们说爸爸，不想让那些人说大哥，说表哥，说你，一句，一个字，都不行！”
PS：今天双更，这是上半部分。
祝美丽的小鸣生日快乐，幸福永久！
愿可爱的木桃工作顺利，开开心心！
小小喷涌的泪水似乎洒满了屋子，淋淋沥沥，浇得古隶心尖生疼。
良久，小小压抑了小半年的委屈和惶恐，忐忑和不安，似乎统统化成了眼泪，一滴滴，一行行，滴在了身下的沙发垫儿上。
古隶看着她，长长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只起身去了卫生间，转头拿出来一条温水投过的毛巾，慢慢擦起了小小的哭猫脸。
小小被古隶搓灰似的手劲儿擦得脸疼，抢过毛巾，自己擦起来。
古隶笑了，斜靠在沙发上看着她道：“钉头儿胡同拆迁了，你知道吗？”
小小一愣，不知道古隶说这话什么意思，下意识道：“早几年就总传说要拆，真的拆了吗？”小小也没意外，钉头儿胡同离鹿阳山不远，虽不是市中心也是C城新区的好地段，那片棚户区早晚都得拆，原来九条哥还惦记着拿到拆迁款好换套大房子呢。
古隶点点头接着道：“当年你和蒋唅的那些老邻居，大哥都安排妥了，回迁房城南，城北都有，你那些邻居不是去了外市，就是远离了胡同口。除非有心人，没有人再会知道你的过去。”
小小惊呆了，心里不知是何滋味，慢慢道：“我不怕人知道，我过去那些事儿，我也知道不好，可我做过就是做过，我，我妈妈，我，阿晗，我们就是那样。二哥，我不是让大哥帮我瞒着什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古隶揪着她小脸，慢慢笑道：“我知道，你不怕。可是小小你知道吗，我们也不怕。”
小小似懂非懂的看着古隶。
古隶有些嘲讽地轻笑道：“谁活着没被人笑话过，老头，大哥，表哥，加我，这些年被人在背后说道的多了，上了下了，圆了扁了，说闲话的人海了去了。老头到C城之后几乎没做过亏本买卖，偶尔算错几次，过几年也会填平再涨，就有一次，西南有一个六年期的洗选项目，老头没做过这行，风投了一大笔，最后赔个精光。就那次赔本，你是没见着，泼冷水，说凉话的铺天盖地，那是正好赶上沈伯伯调任搁置，有心人就拿出来做文章，把老头这些年的套路批得一文不值。”
小小不知道这些，只觉得心里莫名的疼。
古隶接着道：“表哥原来趟黑，面上人都知道，别看他们表面一口一个贺老板，背地里什么话没说过。表哥手狠，早些年没少得罪人，那年在B都，把文化部一副部的侄儿腿踹断了，之后凡是跟贺氏挂钩的娱乐项目，全都被明指暗讽，层层施压。后来还是于老帅出面摆的劝和酒，这事儿才算了了。虽然表哥当时被老头抽的两层裤子浸出了血，可是B都那小子至今走路还一米七、一米八呢。”
小小愣了一下，“噗嗤”笑出了声，慢慢咧出了笑意。
古隶悠哉哉的笑道：“咱大哥不用说了，他跑去美国种玉米那几年，我在国外都听了十七八九个版本，没几个人说好话的。大哥头几年风头太盛，一朝出走，真心惦记的少，幸灾乐祸的多。我那几年不爱回C城，更不爱回家，到处都是闲言碎语，谁乐意听那些屎粑粑。”见小小又垂下了头，忙气笑道：“孟小丫儿，你好歹是我妹，过去事儿我都能当笑话看了，你就不能精神点，我们哥几个不能跟你屁股后面一辈子给你当心理辅导员，你自己个儿不塑个铜皮铁骨，早晚被人戳戳了。”
小小点着头，哼唧道：“胡伯说，大哥出走那几年，他隔一个月就把爸爸书房那鸡毛掸子拿菜油泡一遍，就等哪天大哥突然回来了，爸爸用着好方便。嗯，我明天就告诉胡伯，二哥说他是屎粑粑。”
古隶无语地看着小小，怪叫着把她搂在怀里，照着屁股，轻轻地，极轻地拍了那么一小下。
小小大笑，眼里阴霾大退，抬头道：“瑟瑟姐跟我说，说人不如人，背后说人坏话的都是比不过人，心理阴暗羡慕嫉妒变态不平衡，才在嘴上找平儿的。二哥，我懂，那些说爸爸和表哥，大哥坏话的，如今没几个比我们家过得好。可是，可是，没有我，他们就少说了好多，就不会……”
“没有你，还有我，没有我，还有欣然，就算我们个个光明磊落，洁身自好，作风正气，滴酒不沾，他们想说，编也能编出来。小小，我们可以争取，可以妥协，但是，我们不能跟人的劣根性作对，没意义，没结果。”
古隶揪着她脸，一脸正派老教授的造型，指点江山道：“他们背后说唐大，老唐叔的公司确实都给唐二了，他们可知道唐家祖业的固定资产都给了谁，可知道从建国前就在C城扎根的唐家祖产有多少？说糖糖这那，那些嚼舌根的谁有那么个哥嫂，视如己出的疼惯着她？说老唐叔作风不正，那些嘴欠的有几个屁股干净的？小小，我不想说我们都是多高贵，多特别，都是市井之人而已，可是人活着，就不要怕人说。他们说你说得再多，也是嫉妒你被我们全家宠在心尖上，说我们哥几个，那也是欲求不满，嘴上抹粪而已。老头那么疼你，这次看你闹腾却没吱声；表哥和大哥都不是粗人，也没有把你这事儿放心上，因为他们根本就没当回事儿。不能说风风雨雨多少年，我们古家上下这些年就站在风口浪尖，有心编排的，恶意中伤的，捕风捉影的，八卦猜测的，没有你，也没消停过。欣然病了这么多年没见人，还有传闻，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说什么大哥篡位失败，老头为了惩戒大哥，把欣然流放国外了。你看，瞎叨叨的人多了，要是因为别人几句话就不活了，那省事儿了，跟老头说一声，咱兄妹几个找根长面条一起上吊得了。小小，老头总跟我我们哥几个说，不惹事，不怕事。人不是为别人的话活着，人活着……”默然指了指胸口，字字道：“为了自己！”
小小慢慢露出笑意，越笑越大，笑着笑着泪流满面，突然倾身，紧紧抱住古隶，闷哭道：“二哥，将来谁娶了你，一定可幸福可幸福了。”
古隶“嗷唔”揪过小小，扬着胳膊，照着屁股，就是，咳咳，还是轻轻一下。
小小擦干净了花脸，看着起身进卫生间给她投毛巾的古二少，余光间瞥见了吊灯上的风铃，待古隶拿着热腾腾的毛巾回来时，想了想轻轻道：“二哥，你会幸福的，很幸福很幸福的，我说话可准了，阿晗说我从小就神道，就是说的话经常一不小心直接说到终点。”
古隶抖着嘴角，一脸景仰的看着小小，表情怪异道：“上次腾龙的隋大彪子来找大哥，在那喋喋不休夸他侄子，想让大哥帮忙把他侄儿弄进城建局。你等了半天不耐烦，跟人说‘您侄儿那么好，那等您死了让他给您摔盆呗！’神道，确实神道，一句话给人说终点了。”
小小“嘎嘣”一下，没词儿了，鄙夷地看了一眼不解风情的古二少，默默转身不理他了。
古隶大笑，摸着她脑袋拍哄道：“走啦，坦白从宽，屁股打穿，待会大哥动家法，你可得帮我挡挡。”
小小笑了，所有的尖锐不甘，所有的彷徨忐忑似乎都随着无穷无尽的泪水流干消逝。只觉得满心畅快轻松的小小抬头见满脸宠溺笑意，嬉笑间化去她心里冰渣硬刺的大头二少，一时脑热，突然话从口出：“二哥，今天是她生日吗？”
古隶被夏风吹得清朗的俊脸瞬间苍白、暗黄，不过一刹那间，痛意入眼。
小小闭上了眼睛，既然开口就不想收回去了，她仿佛安抚发烧中说着胡话痛苦不已的蒋唅般，慢慢跪坐起来，把古默然的大头如那易碎的青花瓷轻轻揽在了怀里，学着千百次父兄在她额头的口水吻那样狠狠亲了他一口，带着些许生疏和不敢轻碰的惊慌，低哑道：“房间桌上的挂历上，把今天拿红笔圈了起来。我翻了下，一年就圈了两天，另一天是你生日。二哥，我陪你给她过生日好不好？”
古隶仰着头，眼泪不知不觉流到了腮下，恍惚中低笑道：“机灵鬼儿。”
小小从没见过这样的二哥，眼神是空的，大眼中汹涌着道不尽的悲伤思念，数不明的迷惘感怀，层层叠叠，繁繁复复，此起彼伏，溶于空无。
小小坐下身，拽着古隶大手，不动不说话，如几次病痛中，古隶无言的陪伴般，安安静静的守候着。
古隶晃神了不知多久，眼睛似乎看着吊灯上的风铃，似乎透着风铃看着天棚外无尽的夜空，直到小小两臂僵硬，他才慢慢，长长吸了口气，回头揉着小小脑袋道：“我那年生日遇到她，今天，是她三周年。”
小小早已猜到大概，如果那人还在，以古二少的性格绝不会对着个屋子睹物思人。可是被确认后，心里还是冰冰凉凉，沉沉落到了谷底。
比擦肩而过更悲凉无奈的是，此生无期。
小小不完全懂爱情，可是知道面对无可追述，无可挽回的生命时，那份绝望和苍凉。
小小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突然想起电视上演过的一段，乾隆皇帝的母亲去世，乾隆三天三夜不吃不睡，哀恸至极，守在母亲灵前谁劝都不听。大臣和老婆们一个个上奏，劝着皇上“节哀顺变”“保重龙体”，乾隆都听而不闻。只有和蛟诠猓∫蝗詹皇常愎蛞蝗眨磺“艘灰梗阃匆凰蕖�
小小不知道这段历史真假，可是知道当一个人痛无可痛之时，所有的安慰和劝解都是无用的，只有陪伴，安安静静的守护陪伴，也许会给这个至亲的哥哥一丝温暖。
小小不想去问三年前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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