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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嫁皇妃帝宫沉浮:妃-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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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啻苍曾利用这件事让她彻底断去所有念想,但以她如今对银啻苍的了解程度,按银啻苍的禀性,应该不会蓄意制造这起失火。

  其实,这一问,她真正想问的,还是那日,他不予否认的那件事。

  “你一直在怀疑朕?”他合上本敞开的衣襟,转身,背影对他,“醉妃是否怀疑,襄亲王也是朕所害?”

  果然,他是明白的。

  “皇上您不曾否认,不是么?”

  她的心,生生漏跳了一拍,他终是要承认了吗?

  承认了,也好。

  她不是对他不够狠心么?

  承认,即是成全。

  “是,朕上元节那晚是去过街市,可,襄亲王之死,与朕没有任何关系,王府失火若是朕所为,朕不会连夜命人,妥善将王妃安置在母后宫中。”轩辕聿冷声说完这句话,半侧了脸,眸光似凝着她,又似乎只凝定她不知的某处,“醉妃,朕非出尔反尔之人,只是你,实是让朕失望。”

  他终是离开。

  绿荫下,仅剩她一人,斑驳的树影,落在她的脸上,参差地疏离。

  可,心内,却得了些许的清明,或者说,是释然。

  原来,只要他说,她就信了。

  相信一个人,总比再多一份怀疑的折磨要好。

  但,她却是让他失望了。

  失望的,或许,不仅仅源于这份她的怀疑。

  更源于出尔反尔这四个字,她在他的心里,何时竟应了这四个字呢?

  她站在绿荫里,没有立刻随他而去,直到他的身影消逝在她的视线中时,她才走出这片绿荫,目可及处,没有他的身影,亦没有银啻苍的身影。

  包括那泓湖泊,如镜平滑。

  她犹记得,听到步声时,她望过去,看到,银啻苍似乎是往湖里走去的,接着,是轩辕聿霸道地阻了她的视线。

可,现在,那片湖里,分明是没有一个人影的。

  难道,是响尾蛇的余毒发作?

  这么想时,她脚步急急地奔至湖边,那里,除了,一双褪在湖边的鞋子,和一件银色的纱袍外,再无其他。

  仅证明,他确实下了湖。

  他的人,仿佛凭空就消失在了这。

  “银啻苍!”

  她连名带姓的喊他,除了,在这空旷的绿洲地带引起一阵回音,再没有其他的声响。

  甚至,连水面,都没被激起一丝涟漪。

  她蹲下身子,没有再多喊一声,她宁愿,他是走了,也不愿,真的如她所想。

  在湖里昏过去,结果怎样,很清楚。水面,映出她无神的眸子,渐渐,洇出一丝的朦胧,接着,陡然间,那朦胧涣散开来,伴着些许响声,她的手抚上脸颊,竟是湿的。

  不仅脸颊,她的衣襟都有些许的濡湿。

  她没有哭,她的眼前,还映出了一张笑脸,不过,不是她的。

  是那个有着邪邪笑容的银啻苍,他从水下窜出,手里捧着一条鱼,那条鱼很大,他的一双大手都有些捧不住,鱼身的银鳞在阳光下潋滟出闪闪的光泽,衬得他冰灰的眸子里,都满是笑意。

  “怎么样?够大吧?”他捧着鱼在她的面前招摇,满脸自得。

  她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见她刹那的失神,突然,就敛了笑意,兀自从水里起来,将这条鱼拿着,往火堆里行去。

  他的步子没有停,只拿着手上的鱼,又道:

  “等会我要吃鱼肉,让他喝鱼汤,我会更加开心。”

  真的,仅是鱼肉和鱼汤这么简单吗?

  她转身,转身间,轩辕聿手捧着一大堆的灌木从彼处走来。

  她的步子想轩辕聿走去:

  “我来吧。”

  轩辕聿冷冷地睨了她一眼,只抱了灌木往火堆而去。

  擦身而过,他和她,都擦身而过。

  她站在原地,并没有动,远远地,有什么声音,仿佛,是驼铃,她极目眺去,尘土飞扬处,分明,真的有人来了。

  并且,不止是一个人。

  轩辕聿、银啻苍的目光一并望向尘土飞扬处。

  是驼队,领队的,却是蚩善。

  蚩善先看到夕颜,跳下骆驼,径直走到她跟前,跪伏于地,声音里,犹带着紧张:

  “族长,我来晚了。族长无事吧?”

  她怎么会有事呢?

  因着身后那俩个男人,她是安然无恙的。

  “我很好。”

  “这就好这就好,有风长老在,我知道族长一定不会有事的。”

  风长老?

  这三个字,有多陌生呢?

  她回身,看到,银啻苍的脸上,不知何时,已戴上那张鹰形的面具。他慢慢地向他们走来,手中犹捧着那条鱼。

 风长老这个身份,他必须要做一个结束。

  现在,就是最后的机会。

  那张鹰制面具,一直被他小心叠放在银色腰带的夹层。

  再过几日,他将不必小心叠放这张面具。

  一如,告别这六年来的谋算。

  原来,要放下这些,其实很简单。

  名利宏图,束缚着的他,并不是真正的他。

  只是别人,希望看到的他。

  他兀自将那条鱼扔给蚩善,站在夕颜的身旁,朗声道:

  “蚩善,没有想到,你是第一个出现的。”

  在这西域的沙漠,当然是土生土长的苗水族人,更容易找到他们。

  原来,昨日的飓风前,蚩善已发现先兆,遂早早就带了族兵,按着苗水的惯例一路进得沙漠,也陆续救了不少的巽兵,及至晚上,看到,白烟燃起的方向,他便紧赶慢赶地朝这里来,这处湖泊,有一个美丽的名字,明月湖。亦算是族人最常来的一处绿洲,只因入了夏,这里,方人迹罕至。

  但,这里,实是远离他们被刮走的地方。

  也就是说,可能还有不少巽兵刮得更远。

  夕颜安排蚩善继续派族兵往里搜去,而,他们三人,则随着驼队,往疆宁行去。

  蚩善知道轩辕聿就是巽帝时,是有些无措,因为营救的仓促,整个驼队里,只有一骑置放着最舒服的软褥,蚩善不知道,该给族长,还是巽帝。毕竟如今虽然族长下令,苗水归顺巽朝,但在他们心里,代表长生天的,仅是族长一人。

  正在犹豫不决间,轩辕聿径直走到夕颜身旁,正准备把她抱起,登上骆驼,银啻苍却走到他跟前,语音虽低,仅他们三人可听,但,字字清晰:

  “若她不能以苗水族族长的身份和你回宫,现在,让我来代劳吧。”

  说完,银啻苍伸手,吧夕颜在轩辕聿跟前抱起,上了替他准备的那骑骆驼。

  是的,轩辕聿并不会让夕颜以苗水族长的身份同他回宫,否则的话,只会把她不仅搁在后宫,甚至于前朝的纷争之上。

  苗水族族长被巽帝纳入后宫,不会是前朝的官员,乃至子民乐意见到的。

  一名异族女子若拥有兵权,对他们来说,无疑仅会和危险挂钩。

  若这名异族女子,还怀有他们帝王的龙嗣,更加为他们所不能容。

  是以,襄亲王府的郡主,昔日的醉妃,因着那个美好的传说故事回宫,才是轩辕聿要的。

  同为帝王,银啻苍清楚他的选择,也清楚,现在,是他以风长老的身份,最后一次抱夕颜,或许,也是这辈子,最后一次抱她了。

  她不要他死,那么他就不死。

  但,从今以后,他只是远汐候。

  这三个字的称谓,对于他来说,未必不是最好的选择。

 “风——”夕颜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别说话,在族人面前,我是你嫁的夫君,不是么?”

  “风长老,很快就会消失。”

  她清楚他想的一切。

  这个世上,若有一个人,能真正愿意去读懂你,了解你要做的每一步。

  这样的灵契相和,真好。

  哪怕,那一人,未必属于你。

  “消失前,让我抱你这最后一次罢。等你回去后,你只是纳兰夕颜,我和你,不会再有任何的瓜葛。”银啻苍说完,稳稳地抱着她,尽量避开驼峰的相蹭。

  只有这半日,他能抱着她,尽量不受旅途的颠簸。

  只有这半日。

  轩辕聿返身跨上蚩善亲自替他牵来的骆驼,他并没有再去看银啻苍和夕颜,这是他最后的成全。

  此去疆宁,并不太远,绿洲一路西行,不过十日的光景。

  而在当晚,风长老就吩咐族兵,连夜做了一顶简易的轿椅,这样剩下的九日,夕颜独自一人坐于轿椅中,他知道,这同样是最好的选择。

  抵达疆宁后,夕颜以族长身份,发诏令称,蚩善援救巽帝有功,特封蚩善为土长老,并命风长老带其熟悉苗水一族的族务。

  同时,轩辕聿颁下圣旨,对苗水各大部落的首领,同样予以了一系列的推恩措施。

  这样,各大部落首领自然亦乐于将兵力示诚于巽朝。对于他们来说,苗水族长的命令就代表了长生天,族长集结他们的兵力,虽前后各依附了两国,令他们不解,但,他们的族兵,也没有蒙受多大的损失。

  并且,他们如今得到的,是实际的好处,这道推恩措施的颁发,将使得他们的子嗣都享有巽朝的福荫惠泽,亦是任何实物赏赐都比不上的。

  人,其实,都为虚名而活。

  这虚名,往往又是为当政者所用。

  亦算是各得其好罢。

  在疆宁,他们仅待了五日。五日间,陆续有巽兵被蚩善派去的人救回,因着飓风失踪的巽兵,不过百余人,皆是亲随轩辕聿那一队的亲兵。李公公在飓风来时,死死抱紧都领殇宇,同趴在一处低洼的坑内,侥幸得以幸存。

  但,滞留的五日,并不仅仅是为了等待被援救回来的巽兵,更主要的原因,是轩辕聿自抵达疆宁后,就卧床不起。

  在明月湖旁一天一夜,他没有倒下。

  却在抵达疆宁的第一晚,重病不起。

  重病的原因,是腰部的伤口引发感染,诱至高烧不退。

  虽然随行的巽军里有太医,对于突如其来压倒性的病症,却是连开了几幅方子亦缓不住这病的势头,纵然太医也深知,若皇上的龙体出了任何问题,对于他来说,绝对就是掉脑袋的话,但,除了每日里如热锅上的蚂蚁伺候在屋外,根据实时的病症,完善药房外,再无其他法子。

 碍着族人,夕颜并不能一直陪在轩辕聿的榻前,毕竟,她回去的身份只是纳兰夕颜。

  除了每日黄昏时,她会到他榻前做礼节性的探望,其余时间,她只能从李公公口中得知轩辕聿的病况。

  哪怕,他和她住在同一进院落内。

  哪怕,他和她之间,除了几名禁军外,再没有相隔其他人。

  可,她并不能名正言顺地去瞧他。

  她终于体味到,心焦的感觉,这种心焦,是随着轩辕聿的病情起伏。

  他撑了这么久,只道了疆宁才倒下,难道,真的是因为伤口的炎症到了这里才发作吗?

  这是,他不想让她担心呢?

  这样的他,她再次没有办法和当时旋龙洞中的绝情联系起来。

  即便,那也是他。

  轩辕聿的病,到了第五日下午,烧终于退了下去,当李公公遣人来告诉夕颜,皇上已经醒来,并用下少许薄粥时,她的步子,不自禁地往迈出室门,甫出室门,就看到银啻苍正往轩辕聿的室内行去。

  见是她,步子方缓了一缓。

  自到疆宁后,名义上,他们还是夫妻,只是,银啻苍借着要把族务交于蚩善熟悉,一直歇于蚩善房间的旁边,如此,他和夕颜,其实,见得并不是很多。

  “皇上传我。”他说出这句话,鹰形的面具后,她看不到他的神情。

  “嗯。”

  她的步子滞了一滞,他传他,她去干嘛呢?

  风长老径直走向室内。

  室内,散着氤氲的汤药气息,在这气息中,他看到,轩辕聿坐于榻上,气色虽仁布好,凝向他的眼眸,却带着炯睿之光。

  “臣参见皇上。”他稍欠身行礼。

  “坐。”轩辕聿指了下跟前的一张椅凳。

  室内,并没有其他人。

  仅他和他二人。

  气氛,并没有随着药汤的气息有任何的暖融,反是,有些许的尴尬。

  “皇上传臣来,有何吩咐。”

  银啻苍坐于椅凳之上,鹰形面具后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恭谨,这份恭谨里,却明显有着桀骜的顿挫。

  “现在,你是风长老的身份,还是远汐候的身份呢?”轩辕聿的声音听起来似乎还不错,但,这份不错,或许不过是刻意撑出来的,亦未可知。

  “皇上希望臣现在是以哪个身份呢?”

  “朕很想知道,你面具后的脸,究竟是不是只有这两个?”

  “皇上见笑了,无论哪张脸,最后,不都得向皇上俯首称臣吗?”

  “苗水族族长是风长老的妻子,而,彼时,你在朕的面前,又大骂其狠毒,看来,风长老犹擅长的,并不仅仅是俯首称臣。”

  “皇上,苗水族族长伊汐是风长老的妻子,但,远汐候骂的,却是皇上的醉妃,因着醉妃,远汐候方会中了圈套,导致兵败亡国,这,本不是一件事。”
 “原来如此。”轩辕聿应出这一句话,墨黑的瞳孔内,看不清任何的情绪,“那此次随朕返回檀寻的,是风长老,还是远汐候呢?”

  “风长老只适合于西域,但,风长老偶染疆宁的瘟疫,恐不久于人世。远汐候即为亡国后主,自然,该随皇上返回檀寻。”

  “英年早逝,倒真令人惋惜,只可惜,和族长这一段缘了。”

  “苗水族长为祈佑长生天不再降灾难于苗水,也准备此次送别皇上后,就返回王庭静修,若无要事,再无人可打扰。”

  “嗯,朕会下旨,襄助苗水共同度过此次瘟疫难关。”轩辕聿似乎很满意这段答话,身子,微微靠在床榻背上。

  “皇上,若无事,臣先行告退。”

  “去罢,远汐候。”

  这三个字,意味深长。

  一如,方才的话里行间,他和她,再没有任何的瓜葛了。

  起身,行礼,步出室外,已不见夕颜的身影。

  银啻苍并没有再望向她的那间屋子,仅是更快地走出这进院落。

  从今以后,他只会是远汐候。

  也,只能是远汐候。

  夕颜透过窗棱,看到李公公朝她的屋子行来,她依旧站在原地,并没有出去。

  “娘娘,皇上龙体大安了,明日即将启返回檀寻,请娘娘也早点歇息罢。”

  “本宫知道了。”

  这是李公公第一次唤她娘娘,她知道,这一声娘娘,代表着,她的身份,再次成为了醉妃纳兰夕颜。

  而与苗水族族长伊汐没有任何的关系。

  李公公是轩辕聿的近身太监,对于她的身份,哪怕知道些许,都不会说出去。

  宫里得势的奴才,其实,嘴往往比什么都要严谨。

  离开疆宁那日,她的脸上缚了一块轻薄的面纱,这使得,她的面容,不会被族人所看到。他们知道的,仅是他们的族长由木长老、风长老护送,在巽帝御驾启程的那日,同时,返回青宁王庭。

  天永十三年八月十九日,苗水族风长老因瘟疫逝于青宁,苗水族族长伊汐遂幽闭于王庭清修,祈祷长生天赐福于苗水,族中事务由新任土长老全权处理,要事则由其禀于族长后再做定夺。

  天永十三年九月廿六日,巽帝大军凯旋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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