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帝国风云录-第4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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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们下一个攻击目标是东南叛逆。若要攻打东南，必须具备两个条件，一是拿到江淮，二是拿到荆襄，待时机成熟，则两路夹击，一战可定。”

赵文雅手指地图上的应天府，“大帅的意思是，西征结束后，主力火速南下中原，攻占应天府，夺取江淮，切断女真人和叛军之间的联系，为下一步平定东南打下坚实的基础。”

接下来，赵文雅才把话题转到了明天的战斗。

“明天是初七，我给你们八天时间，你们必须在正月十五攻克内城。”李虎给将帅们下达了死命令，“其后，各军迅速赶到中原，出敌不意，给敌人以沉重一击。”

初七日，虎烈军全面攻击，攻势如潮。

内城的防御相比外城来说要薄弱，再加上夏军士气低迷，这一仗虎烈军已经稳操胜券。

十二日，慕容夏寒率军攻克南城门，虎烈军顺利杀进内城。

质子军退守皇宫，卫戍军和贺兰山军队则和虎烈军激烈巷战，战斗异常惨烈。

十三日，李察哥力战而亡，夏军士气遭到了致命一击，旋即崩溃，近万人投降。

当夜，虎烈军攻打皇城。质子军血战一夜，至十四日黎明，仁多东进和三千多将士阵亡，皇城失陷。

十四日，西夏幼帝、文武百官投降。

至此，虎烈军西征结束。

经过数日休整之后，正月十八，李虎召集各军将帅，商议镇戍西北之事。

第二天，李虎下令，以河西、朔方两地为河西路，建河西大都督府，杨惟忠为河西大都督，主掌河西军政。

河套并入陕西。陕西西部为秦凤路，陕西东部为平夏路。平夏路包括过去陕西的麟延路、环庆路以及整个河套地区，其治府就在贺兰山。

杨可世为秦凤路都总管，主掌陕西西部军事。侯概为平夏路都总管，主掌陕西东部军事。

撤消兰州大都督府和长安大都督府。撤消原陕西五路经略使，其军队分别隶属河西大都督府，秦凤都总管府和平夏都总管府。

原麟延路、环庆路的军队与飞云军、阎王军整编为平夏路的镇戍军，整编后各军原番号取消，改为虎烈第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军。

原秦凤路、泾原路军队与辽西军整编为秦凤路的镇戍军，整编后各军原番号取消，改为虎烈第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军、二十九军。

原熙河路军队与河东军、怨军两个将、黑山军两个将整编为河西镇戍军，整编后各军原番号取消，改为虎烈第三十、三十一、三十二、三十三军。

各军伤损由俘虏补充，如有不足的，则就地招募，确保各军满额。

在夏州建党项大王府，阿雅卜为党项大王，其军队受平夏路都总管节制。

阿雅卜参加了这次军议，他给李虎送了一份礼物，那就是谋宁梅兆的脑袋，至于谋宁梅兆的两千士卒也已经随着谋宁梅兆一起灰飞烟灭了。

二十日，李虎下令，折可存率虎烈第十六、十七军，罗兰率虎烈第十三军，韩世忠率虎烈第二十军急速返回中原战场。

李虎决定在贺兰山停留两个月，直到西北整军完毕，西北三路军政府署全部建立，军政大员和军队全部安排到位之后，他才返回长安。

二十二日，西征大捷的消息传到长安，长安举城欢庆。

接着便传来李虎重新划分陕西行政区域和整编西北军的消息，这个消息让朝廷大员从激动中迅速冷静下来。

李虎实力增长的速度太快了，他乘着西征大捷、西北军实力减损，而虎烈军主力云集贺兰山的机会，突然整军，不但吞并了全部的西北军，就连一直追随李虎的辽东军系也受到波及。飞云军和阎王军接受整编，整体并入虎烈军，意味着那些独立于虎烈军之外的辽东军系也不得不正视现实，把军队交给李虎了。

李虎实力暴涨，再也不可憾动，而赵氏皇帝的权威却受到致命打击，尤其李虎先在中原战场上击败女真人，接着又在西北战场上灭亡了威胁中土近百年的党项人，这种功绩足以让他的声望达到一个全新的巅峰。自此后，中土百姓只知道李虎而不知道赵氏皇帝。王朝更替的日子越来越近，大宋国祚日落西山，时日无久了。

大宋的忠臣义士们本来还抱着幻想，但突然之间他们发现自己的幻想破灭了，他们已经无力阻止李虎成为中土霸主的脚步，他们绝望、无助、痛苦，他们不知道何去何从。

最高兴的就是那些巨商富贾，联合商会为了庆祝西征大捷，不惜大散钱财为李虎造势。这时候他们已经不再担心自己的投入血本无归，而是担心李虎出尔反尔，背弃昔日的承诺，肆意夺取他们应得的利益。

长孙康宁、赵延光、刘景元等人急不可耐，联合商会十几名巨商富贾更是打算离开京城，火速北上贺兰山，以便从这场胜利中攫取那份属于自己的利益。

西线战事结束了，东线战事却进行的如火如荼。

自十二月下开始，女真人和东南叛军联手攻击，代北、云中、河东、中原同时发生了激战。在这四个战场中，战斗最为激烈的就是代北。这是金国的主攻方向，完颜宗翰带着大约十万大军杀到了鸳鸯泺，和铁鹰、萧和尚奴在金河山一带反复交战。至于居庸关和承天军堡寨，都是金军发动的牵制性攻击，威胁并不大。

在中原战场，联军已经杀到了汴京城下。王渊指挥开封军民顽强死守，岳飞则带着军队频繁出击以为策应，而宋江则率军坚守黄河防线，以防河北金军渡河南下，与联军夹击汴京。

形势从正月中旬开始扭转。首先是耶律马哥回到了代北，契丹主力回援的速度大大出乎金军的预料，完颜宗翰始料不及，准备不足，不得不后撤鸳鸯泺。

几乎在同一时间，高宝龙回到了太原，他立即赶到承天军堡寨，向金军发动了反攻。如今渤海军正在围攻井径，与完颜宗辅的大军血腥厮杀。

金军在北方战场上的不利形势迅速影响到了中原战场。完颜挞懒有心保存实力，东南宋军新任统帅张浚和老将辛兴宗矛盾激烈，这导致攻击无力，汴京的紧张局面因此稍稍缓解。

宰相李纲、枢密使董小丑紧急约见长孙康宁，希望联合商会鼎力相助，再给朝廷筹措一笔大约两千万贯左右的钱粮以解燃眉之急。

第六十八章　汉王府的权力有多大

长孙康宁没有直接拒绝，而是以各种理由予以搪塞，总之一句话，在过去的几个月里，联合商会已经向朝廷赊贷了六千万贯左右的钱粮和其它战争物资，这已经是联合商会所能筹措的极限了。如今西征虽然胜利了，联合商会赊贷的钱财没有打水漂，但以目前中土分裂的严峻形势来说，战争还将一直持续下去，而朝廷所推行的财经制度改革短期内看不到成效，尤其赋税制度改革直接造成了朝廷赋税收入的减少，未来几年内朝廷事实上无法偿还这笔巨额钱财。这种情况下，朝廷一而再再而三向联合商会借贷，不仅仅是一种竭泽而渔的短视行为，更严重阻碍了工商业的发展，继而导致朝廷的财经变革停留于空谈，无法实施。

由此，长孙康宁有理由怀疑这是朝廷的阴谋，先以冠冕堂皇的理由掳掠巨商富贾的财富，然后伺机给予沉重打击，从而达到打击工商业发展，阻扰变革的目的。

长孙康宁这番话让李纲勃然大怒。李纲为人刚直，而刚直的人脾气一般都很大，眼睛里容不得沙子。长孙康宁公开和朝廷对抗，怀疑朝廷用心险恶，这实在无法让人容忍。李纲因此冲着长孙康宁怒声吼道：“你的钱只有王妃可以借，我却不能借，难道说汉王府比我东西两府的权力还要大？”

董小丑一听脸色就变了。这种话也能说？你李纲可是宰相，堂堂一国的宰相说出这种话，后果太严重了。你这不是把矛盾公开化嘛，这对稳定长安局势有什么好处？董小丑本想劝劝，但看到李纲气得怒目圆睁，面红脖子粗得直喘气，他也不敢权了，这时候劝就是火上浇油啊。董小丑暗自摇头，有时候他看到李纲就像一头桀骜不驯的野公牛在朝堂上怒声咆哮，他就在想，李虎为什么要让李纲做宰相？以李纲这种性格做宰相，权力斗争会公开化、白热化，这对局势有什么好处？他想不通，不知道李虎到底是什么意思。

长孙康宁泰然自若，无所畏惧。他心想你李纲这句话算说对了，虽然汉王府的权力不可能比两府的权力大，但汉王府的主人是李虎，而李虎的权力凌驾于朝廷之上，我当然要把钱借给李虎了，然后由李虎把钱放进国库，由朝廷统一调配。某种程度上，这也是确保李虎权柄，确保李虎可以牢牢控制朝廷的重要手段之一。这世上做任何事都要钱，朝廷没有钱，官僚的俸禄和补贴发不出来，人都养不活，还治什么国？

李纲跑来借钱，长孙康宁把这钱借了，那这钱李纲就能自由支配，而李虎就被动了。其实说白了权力的背后除了武力外还要财力，这是支撑权力存在的两大基础，缺一不可。在这个年代财力的大小不是真金白银，而是粮食绢帛这些实际物资。在各种条件差不多的情况下，谁掌控了更多的物资，谁的实力就更强悍，这是毋庸置疑的。

目前在长安，李纲就算是长孙康宁的亲爹，长孙康宁也不会把钱借给他。这关系到“站队”的问题，长孙康宁若想前程似锦，那就要紧紧抱住李虎的大腿，和虎烈人站在一支队伍里，否则他死定了。

长孙康宁摆明了就是不借钱，我有钱也不借给你，不借给朝廷，而是借给李虎，借给虎烈府，你能奈我何？

李纲气得咬牙切齿。今后的路还长着，我们走着瞧。李纲怒气冲天的走了。

他今天来，以朝廷的名义开口借钱，事先也是经过一番考虑的，他必须要了解一下，当李虎西征胜利灭亡西夏取得显赫功勋后，李虎在长安的权势是不是无法遏制了，议事堂的宰执大臣们是不是在继皇帝之后也成了摆设，东西两府是不是沦为了大帅府的执行机构。

试探的结果让他非常愤怒，非常痛苦，他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才能挽救大宋国祚，他必须在维护赵氏皇帝和维护中土百姓之间做出选择。以他的性格做出何种选择是可以预见的，但这意味着身死族灭，他的实力根本无法与李虎抗衡，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延缓李虎篡夺大宋江山的步伐，从中寻找力挽狂澜的机会。

李纲坐在马车里想了很久，当马车驶进皇宫抵达都堂（即议事大堂，也就是宰相处理政务的地点。）的时候，他才发现董小丑已经进了枢密院，而自己竟然忘记打招呼了。今天他盛怒之下脱口而出，把埋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这句话董小丑未必会告诉汉王妃，但长孙康宁一定会说，这势必会激怒汉王妃，所以他希望董小丑出面斡旋一下，尽量缓和朝廷与虎烈府之间的矛盾。

汉王妃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在辽西、在大同虚心向李纲求学的小妇人了。在过去的几年里，李虎南征北战，虎烈军政基本上由罗思南代理，罗思南因此迅速成长，并逐渐形成了强悍霸道的行事风格，这种风格的形成固然与她要强力镇制虎烈军里那些飞扬跋扈的军帅有关，也与她本身性格分不开。相比起来，李虎的行事风格就很圆滑变通。在长安的时候，李虎给足了皇帝和朝廷的面子，任何决策都要经过议事大堂的最后议定，即使有争执也是以说服为主，很少独断专行，虽然结果都是一样，但这个过程却让宰执大臣们充分行使了参政议政的权力，双方的矛盾也因此得以缓和，避免了不必要的冲突和麻烦。

罗思南到了长安，她的强悍霸道的行事风格也随之而来，长安的形势随之紧张起来，大帅府、虎烈府与议事大堂之间的矛盾随之公开化并越来越激烈。李虎到前线打仗去了，他把变革的具体实施交给了罗思南，而罗思南霸道的风格正好有利于变革政策的推行。现在的议事大堂已经成了一个传令机构，各种决策交给三省和枢密院十二房执行，宰执大臣们都成了摆设。不过，罗思南也没有让他们闲着。李复现在专门组织关学弟子搞学术研究，罗思南希望新关学要符合变革的需要，为变革服务。赵明诚则专门研究科举制度的改革办法。刘韐做为朝廷的监当使臣到各地监督赋税的征缴事宜。李纲要总领东府内三省和外朝机构，事情本来就多，想闲也闲不下来。

罗思南这种独揽大权的霸道做法当然引起了相当一部分官员的愤怒，很多人控制不住上书弹劾，或者在朝议和其它场合予以指责。罗思南的手段非常厉害，只要给她知道了，马上赶出长安，运气好的到地方任职，运气不好的则直接罢黜。

李纲为此事已经不止一次和罗思南争吵，双方现在的关系非常紧张，但考虑到目前的形势，李纲还是尽量克制，毕竟罗思南在幕后，他在幕前，一旦矛盾公开化，后果难以预料。好在西征胜利结束，李虎很快就要回来了，这几个月痛苦的日子总算熬到了头。

李纲下了马车，徒步走向了枢密院。今天的事无论如何需要董小丑出面，而他本人不愿意向罗思南道歉，更不愿意屈尊去汉王府，宰相的面子还是有维持的。

董小丑在长安政治格局中起到了平衡作用，这也是李虎让罗青汉在外领军，让他在长安主持枢密院的重要原因。

即使没有李纲的委托，董小丑也要亲自赶到汉王府向罗思南解释，免得两人的矛盾骤然激化。黄昏的时候，董小丑驱马赶到汉王府。在书房里，他不但看到了罗思南，还看到了长孙康宁。这家伙的速度果然快，看他笑容满面的样子，显然和罗思南的谈话非常愉快。

罗思南刚刚请董小丑坐下，长孙康宁就识趣地站起来告辞离去。

“他来干什么？”董小丑笑着问道，“那些人还想马上赶赴贺兰山？”

“我觉得让他们去一趟也好。”罗思南说道，“西北急需稳定，灵、夏一带的恢复也需要他们出钱出力。大帅既然暂时不回来，那不如让他们尽快赶去贺兰山，和大帅商量一些具体的办法，以便加快西北稳定的速度。”

“西北大战刚刚结束，一切都很乱，而大帅又急着整军和划分新的行政区域，事情非常多，哪里顾得上理睬他们？”董小丑摇摇头，“他们的目的是去抢钱抢地，这只能给大帅添乱，根本帮不上忙。”

“这个我已经提醒长孙康宁了。”罗思南笑道，“我对他说，现在西北分成三大块，其中平夏路由云帅和鬼帅坐镇，而这两位是马贼出身，要想从他们手上抢到好处可不容易。虽然大帅已经对联合商会做过了承诺，但这些承诺要想完全兑现，还需要这两位的鼎力相助，所以很多事可以直接和云帅和鬼帅商议，无需麻烦大帅。”

董小丑马上就从罗思南的话里听出了一些东西，他稍稍迟疑了片刻，问道：“这是大帅的意思？”

“就知道瞒不过你。”罗思南娇笑道，“大帅来信说，这次云帅和鬼帅非常爽快地交出了军队，我们不能亏待了他们。”

董小丑眉头微皱。李虎没有把西北整军的决定事先禀奏朝廷，所以当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大家都很吃惊，尤其是侯概和张高儿主动交出军队，更让董小丑、黄涉、霍六哥等人难以置信。难道李虎是用钱买下了飞云军和阎王军？

第六十九章　白银货币化

侯概的经历与众不同，他历经坎坷一直坚持到李虎崛起，凭借的就是手里的军队，他在此刻断然交出军队，如果没有足够打动他的东西，根本不可能。相反，张高儿的过去是个纯粹的马贼，对利益看得更重一些，如果李虎给他足够的权势和财富，张高儿还是愿意交出军队跟